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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相比于宇明舟的豪宅，宇家的老宅排場更大。轎車在山路上盤旋向上足足二十分鐘，才得以窺見建築群的真容。

前掌權者宇盛一直是這麽浮誇浪費的性格，戈榮小時候就略有耳聞，但親眼看到還是刷新了認知。

整片建築群根據山脈的起伏坐落在不同的方位，半山腰的這處最為奢華，像是中世紀的城堡。

晚上七點半，宴會已經開場。他們二人的轎車緩緩停下時，已經有閃光燈對着車窗狂拍。

戈榮的眼睛本就不舒服，下意識向宇明舟一側偏頭。

有冷風襲來，宇明舟那側的車門打開又關上。

戈榮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氣做好戰鬥準備，正準備去拉車門，車門卻先他一步打開。

“寶貝，下車吧。”

宇明舟的聲音好像又刻意壓過，這次戈榮沒覺得太惡心。畢竟這裏是宇家的主場，覺得惡心的應該另有其人。

戈榮下車，與宇明舟并肩邁上紅毯，從容地與各大媒體打招呼。

迎接他們的是一場醞釀整整一白天的風暴。

原本熱鬧的宴會廳随着兩人的踏入而逐漸變得安靜，客人們帶着或詫異或審視的目光望來，視線停在戈榮身上，表情大多很精彩。

“明舟哥，你怎麽還把他帶來了？”一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迅速拉過宇明舟，面色難看道：“父親今天發了好大的火，哥你瘋了？”

宇明舟：“他是我的合法伴侶，為什麽不能帶？”

男子皺眉：“不是哥，你還真把他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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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就是宇亭吧，明舟跟我說過你。”戈榮打斷男人的話：“明舟說你從小到大都是一個很乖的弟弟。”

宇明舟宇亭齊齊看向戈榮。

宇明舟的神情中帶了些許詫異，似乎是沒想到戈榮會主動這麽說。

而宇亭面上則滿是一言難盡，支支吾吾道：“戈先生別這麽喊我……父親不同意你們的婚約，這本來就是一場誤會，就算你們真的有感情，家世也并不匹配。”

戈榮本沒想為難他，只是當着這麽多媒體的面，不好一直停在門口不進去，這才開口相勸。

沒想到這家夥蹬鼻子上臉，裝上了。

他雪峰集團的臉面也不是掉在地上任誰都能踩兩腳的。

“哦？”戈榮面露古怪：“早就聽說宇氏家風與衆不同，今天一見果然啊！”

宇亭一愣：“什麽意思？”

戈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據我所知封建制度已經被推翻了一百多年，符合法定結婚年齡的成年健全人有自由戀愛的權利和自由。怎麽，消息沒傳到你們宇家來？”

宇亭頓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戈榮是在嘲諷，不由大怒：“你！”

戈榮趕忙勸阻：“別別別，可千萬別跟我生氣。按照你家的規矩，你這多半算是忤逆，犯不上。”

宇亭氣得面色漲紅，想他身為宇家小兒子，父親都沒跟他說過這樣的重話，一個外來的戈家人怎麽配？

但礙于現場的鏡頭，他也不好當場發作，只能指着戈榮“你你你”。

戈榮擺擺手，體貼道：“現在不熟悉不知道我叫什麽，以後經常見面就知道了。”

說完，他搭上宇明舟的胳膊：“我們進去吧，別讓叔叔等急了。”

宇明舟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眼神交流：你可真會氣人。

戈榮笑得愈發燦爛：彼此彼此。

這次的宴會是宇盛策劃舉行，不僅請來了各大財團家族的成員，還請來了戈家人。

不過其他財團成員到場也就是看個熱鬧，給宇盛個面子，大多活動在宴會外廳。

而戈榮的大伯戈全華，以及堂哥戈止，則是被請到了內間的宴會桌上。

一進內場，戈榮便看到了坐在長桌中部，笑得跟兩朵花一樣的父子倆。

這兩人平時在家裏提起宇盛，一口一個狗賊，現在倒是谄媚。

屋內一靜，趁衆人打量戈榮二人時，戈榮迅速總結在場人員信息。

坐在首位上的是宇盛，他左手邊坐着的深綠色旗袍女人應該是他的第二任夫人，也就是宇亭的母親。

這女子的頭發高高盤起，沒有多餘的首飾，只是脖間帶着一串成色極好的珍珠項鏈，顯得氣質很是溫婉。

可明白宇家近二十年來的內部結構變化，就知道這位夫人不是簡單角色。

長桌首位旁是兩個面對面的空位，應該是留給宇明舟宇亭兄弟倆。再往後是四位看上去上了年齡的男女，戈榮在網上見過他/她們的照片，是宇氏的大股東，也是話語權較高的董事。

再後面是戈全華戈止父子倆。

接下來仍舊是宇氏董事會成員，這六人中戈榮只對一名年輕女子眼熟，曾經在生意場合打過幾次照面，他依稀記得對方叫宇敏。

似乎察覺到戈榮的視線，對方也擡起頭來，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戈止驚訝的聲音忽地響起：“你怎麽來了？！”

見到戈榮，他一臉不痛快，好像是想到了前天去雪峰集團丢的臉。

“堂哥說笑了。”戈榮還沒開口，宇明舟就主動接過話茬：“阿榮跟我是一家人，他不來誰來？”

要是戈榮回答，戈止還能嗆兩句，但回答他的是宇明舟，戈止一噎，在戈全華的拖拽下坐了回去。

“他跟你是一家人，那我呢。”宇盛面色嚴肅地開了口。

戈止一愣，随即面露幸災樂禍。宇盛這老爺子都發話了，擺明了不可能認下戈榮。

宇盛的怒火令現場的氣氛緊繃起來，不少董事放下了酒杯。

宴會剛開始老爺子就發火，看來是鐵了心要駁宇明舟的面子，這份婚約注定成不了。

現場衆人皆提起一口氣，但宇明舟與戈榮二人卻好似沒事人一般。

戈榮恭敬道：“看您想哪兒去了，您也是一家人，咱們都是一家人。”

宇明舟從身後拽過來一把椅子，挪到自己的位置旁，體貼詢問：“你坐這兒行不行？”

戈榮比了個“ok”的手勢：“只要能坐在你身邊，我都覺得幸福。”

宴會桌位置寬敞，塞下兩把椅子綽綽有餘，戈榮甚至有時間朝身邊的中年男子打招呼：“前輩好，我在電視上見過你。”

這倒給看慣了眼色的老董事整不會了，前有宇明舟後有宇盛，他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只是勉強點了下頭，迅速扭回了頭。

眼見這倆後輩軟硬不吃，宇盛開門見山：“我不同意這份婚約，想要跟我宇家聯姻，雪峰集團還不夠份量。讓出70%的股份，這份婚約取消，我放過你。”

戈榮還沒說話，戈止就急急地開了口：“是啊堂弟，要我說最開始就是你給人家添了麻煩。不如就稍微吃點兒虧補上這個窟窿，大家以後也好見面。”

戈榮想過宇家老爺子吃相難看，卻沒想到會是這麽難看。

他嘴角微提，沒接話。想讓他吐出自己公司的股份，白日做夢。

宇明舟自然也不會坐視雪峰集團被吞并，先前他與戈榮的談判中他是獲利方，而今天的飯桌上是宇氏。一旦宇盛拿下這塊肥肉，想要撬動他輕而易舉。

本來是利好宇明舟的局面，他不可能親手将刀遞進自己的父親手中。

他笑了笑，做出回應：“我想各位是想複雜了，我和阿榮只是因為相愛所以才在一起，不涉及任何的財産争鬥。”

戈榮面上浮現不好意思的笑：“是啊，為什麽不能将這段感情視為一段純真的愛情，各位長輩的祝福我都收到了。”

剛進來的宇亭正巧聽到兩人的回答，不由被厚臉皮深深震驚。

誰？剛才誰祝福了？

戈全華變了臉色：“小榮！聽不懂人話是不是？現在的局面對誰都不好，真要撕破了臉，你忍心你父母留下的基業被宇氏吞并嗎？”

“我父母留下的基業？”戈榮面露回憶片刻，随後納悶道：“不是早已經被大伯和堂哥敗完了嗎？”

戈全華的面色愈發難看，忍不住當面訓斥起來：“這是你對長輩的态度？”

宇明舟：“我以為二位前來是以阿榮家屬的身份向我們表達祝福。”

他的聲音有些沉，聽起來頗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效果。

面對宇明舟，戈全華父子瞬間收斂起來，不再說話。

眼見宇明舟二人根本不接宇盛的話，滿口的愛情，只字不提退婚，宇盛太太開了口。

她的聲音中滿溢親和力，上來就先支持了宇明舟二人的想法：“我們做長輩的肯定是要以孩子的想法為主，你們今天來之前我和老盛還在苦惱怎麽化解矛盾，現在見你們感情這麽好，才明白是自己閑操心了。孩子們好比什麽都強，大家說是吧。”

現場的緊繃氣氛稍有緩解，有董事跟着點頭。

宇盛輕咳兩聲，望向戈榮：“年輕的時候，我跟你父母也算得上是好朋友，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那時候你就是個聰明可愛惹人喜歡的孩子。”

好朋友？憋着勁兒想把對方送進局子也算是好朋友？

戈榮心裏吐槽，面上卻笑着道：“謝謝叔叔，我父親母親在世的時候也常跟我誇贊您。”

宇盛打起溫情牌：“明舟是我的長子，我的畢生心血都用來栽培他，宇氏在他的手中成長得很好，沒有辜負我當年的期望。”

戈榮不給他半點兒繼續打牌的機會：“嗯嗯，以後我會和明舟一起努力，把雪峰集團和宇氏都發展得更好，絕對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宇盛：“……”

他看上去又有點兒不高興了。

宇盛夫人笑吟吟地開口：“知道你們現在感情深，可愛情這個東西是短暫的，是情緒上頭。兩個人想要長久地走下去，總要經歷生活的磨難。”

戈全華跟着接話：“是啊，你們還年輕，只憑一腔沖動就走進婚姻，實在是大忌。雪峰集團和宇氏實力懸殊，就算你們兩個有心磨合，但終究立場不同，在這個過程中會爆發無數的矛盾。”

他的神态中帶了兩分苦口婆心的意味，倒真像個認真為孩子考慮的家長。

桌尾突然有人舉手：“不好意思，我有問題。”

戈榮聞言看去，他記得這個女生是剛才朝他點頭示意的宇敏。

宇敏：“請問戈榮先生和宇明舟先生的婚姻會影響到宇氏內部的重組嗎？本董事在這之前沒有收到消息。”

現場一靜，戈全華面色微僵。

身為戈家人，他是沒有權力幹涉宇氏內部經濟問題的。剛才的話本是用來對戈榮施壓，沒想到真有人較真。

現場沒人回答宇敏的問題，只有宇明舟開口：“不會，我們的婚約只與我們二人的私有財産有關，與其他的沒有關系。”

“那我沒有問題了。”宇敏放下手坐了回去：“很好的感情，祝成功。”

坐在她對面的年輕董事欲言又止：“可宇明舟是宇氏的掌權人，他的伴侶會幹涉到他的決定。”

宇敏冷漠道：“關我屁事，宇明舟本來也不聽我的意見，即便那充滿智慧和遠見。”

年輕董事：“……”

她說的确實有道理。

戈榮忍不住朝宇明舟使眼色：你的人？

事發突然，宇明舟這都有時間提前準備，安插自己的人進來？

宇明舟微微搖頭：她只是單純刺頭，對誰都這樣。

戈榮面露感慨，還是年輕人改變世界。

宇明舟正色開口：“我和阿榮的婚姻已經成立，在扣下印章那一刻就已經開始。這件事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父親您改變不了，宇氏更改變不了。如果你們是來祝福的，那我歡迎。如果是勸我們解除婚約，就別怪我不給好臉色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宇明舟相當于壓上自己的掌權者的身份進行官宣。

他語氣之凝重連戈榮都愣了一下，某一瞬間以為自己的後半輩子要押這人身上，世界都跟着灰暗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清醒過來，宇明舟是想讓矛盾只存在兩人中間。

牽扯上宇氏和戈氏，他們這兩個擺在明面上的，只能任人宰割。

宇盛深深地看了宇明舟一眼：“你們想好別後悔就行，我老了，管不了什麽。”

他的聲音低沉，語氣意味深長。

“開飯吧。”

随着這三個字落下，兩列侍者魚貫而入，有條不紊地為在場客人上菜。

廳內的氣氛有所緩解，有鋼琴曲從外廳傳來，在宇盛夫人的熱情帶動下，現場客人唠起了家常。

雖然沒有達成目的，但城府極深的宇盛并不挂臉，人精一般的宇盛夫人更是盡顯大家風範，泰然自若。

可戈家的兩個做不到。

戈全華倒還算好，畢竟年齡擺在這兒，當衆與兩個小輩過不去才是真丢人。

戈止是沒有一點兒自知之明，撺掇父親開口失敗後焦急地環顧飯桌上的其他人，巴不得有誰出面再度施壓，逼戈榮的雪峰集團遭受重擊，他好從中獲利。

他抓耳撓腮的樣子活像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戈榮能感受到從戈止方向持續投來的惡毒目光，但他沒有要理會的打算。

他不僅熬了兩天也餓了兩天，今早上雖然馬馬虎虎吃了兩口粥，但也沒嘗出味道。下午補了覺，他一路過來還真是餓得受不了了。

“鵝肝你吃嗎？”

一份份量太少，戈榮感覺自己只嘗了個味兒。

五秒後，切好的鵝肝推到他面前。

宇明舟淡淡道：“你吃。”

戈榮也不跟他客氣，直往嘴裏炫。

宇盛夫人跟戈全華在指桑罵槐地聊什麽家常他沒聽見，擦嘴的紙巾已經用了一沓。

“醉蟹你吃嗎？”

“刺身你吃嗎？”

“龍蝦你吃不吃？”

“牛排呢？”

……

戈榮一頓狂吃，渾然不覺周圍的目光都落在了二人身上。

宇盛夫人掩唇輕笑，“不知道我們家大公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會照顧人。”

一旁的宇盛面色鐵青，似乎因為宇明舟照顧戈榮用餐而覺得丢臉。

宇明舟面色如常：“既然成為伴侶，相互照顧是應該的。”

宇盛夫人面上閃過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明舟真是長大了，我祝你們幸福美滿，長長久久。”

宴會繼續，戈榮剛從宇明舟那兒要來第二份牛排，宇明舟的管家便匆忙地從外廳進入，在他耳邊低語。

戈榮沒聽到管家在說什麽，但他看到宇明舟切牛排的叉子有明顯的停頓。

但宇明舟還是切完了那份牛排，面上并無明顯情緒變化。

“我先離開一下。”宇明舟低聲說道，将牛排推向戈榮，以公司有急事為由離開宴會。

在如此緊要關頭離場，戈榮猜測宇明舟遇到了非常棘手的問題。

不過今晚他們二人的戲份已經演得差不多，剩下的他自己也能演。

宇明舟一走，原本能上兩份的菜量變成了一份，戈榮邊往嘴裏炫邊覺得可惜，頭一次覺得宇明舟的不在場是一種損失。

“小榮。”

宇盛夫人的稱呼讓戈榮動作一頓，只覺來者不善，惡寒的稱呼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擦了把嘴，面上浮現無可挑剔的恭敬笑容：“我在，您說。”

——莫名像智能手機助手怎麽回事。

宇盛夫人：“我聽說雪峰集團最近的運營不太順利？怎麽回事？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有困難要跟家裏說。”

宇盛：“你是個有能力的年輕人，和明舟也各自有事業。但婚姻沒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以後雪峰集團和宇氏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要因為雪峰集團的錯誤決策影響到宇家。”

戈榮虛心道：“叔叔阿姨的教導我記下了，戈榮以後會注意的。”

好家夥，這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原來是還有planB，眼看着婚約破壞不了，就打上雪峰集團的主意。

看這架勢，宇明舟就是被這老家夥故意支走的。

老東西老謀深算啊，花點子還挺多。

不過他戈榮也不是任誰都能上來捏一把的軟柿子。

“明舟之前跟我提過，我也學習了一些先進的商業方案。您二位放心，就算雪峰集團不幸虧損，我也會盡快做好公關，不會影響到宇氏集團的發展。”

戈榮的話直接堵死了宇盛夫婦接下來準備說的話。

“堂弟，你想得太容易了。”

戈止自告奮勇跳出來當那把最讨人嫌的那把刀：“不是你說不影響就能不影響的，你看前兩天雪峰集團丢标，戈氏也跟着受到了影響，這兩天的經濟效益下滑了不少。”

戈全華出來“打圓場”，“別這麽說，小榮才多大，能做到這一步已經非常不容易了。能跟宇氏結親也算好事一樁，有這兩位長輩幫着把關，雪峰集團的未來簡直一片光明。”

戈氏：“也是，吃了這頓飯以後誰不認雪峰集團是宇氏幫扶着的？誰還敢輕易欺負我堂弟？以後出去腰杆子都直了哈哈哈。”

聽了這話，宇敏眉頭微皺，有些厭惡這副語氣。

但身為董事，她無意也懶得摻和宇盛的家事。

戈家父子倆的話簡直說到了宇盛夫婦的心坎裏，只見宇盛夫人捂着嘴嬌笑：“瞧親家說的哪裏話，小榮以後就是我們的孩子了，雪峰集團我們當然會幫忙照看。”

宇盛難得露出個笑容：“嗯，這孩子是個可造之材，回頭我派兩個人過去，把宇氏的經驗傳授一下。”

宇盛夫人順勢看向戈榮：“那感情好，小榮，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說是傳授經驗，實際的意圖在座之人誰聽不明白？

宇盛這是要以長輩的名義派人過去接管雪峰集團，戈榮想要保下這份婚約，認宇盛當長輩的話，今天這個虧就要硬吃下去，打碎牙齒和血吞。

就連宇敏心中都泛起絲同情，宇盛這老家夥還是一如既往的卑鄙無恥不擇手段。

面對一衆長輩的關心，戈榮放下了刀叉。

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撥通了宇明舟的電話，點亮揚聲器。

衆人：“？”

他這是要幹什麽？

兩聲滴後，宇明舟接通：“喂？”

戈榮的語氣頗顯無奈：“我吃得差不多了，但好多人說我吃了飯就要當他們兒子，還得把雪峰集團送給他們。哎，我不想給人當兒子更不想多費口舌跟人吵架，你過來幫我把飯錢結一下吧。”

宇明舟：“好。”

宇敏沒忍住笑出了聲，“噗。”

宇敏夫婦連同戈家父子齊齊沉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