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故意的

第11章 故意的

早餐是夏小滿煮的.

夏小滿有點鼻塞，煮早餐時一直吸鼻子，周聿白想幫忙，被推了出來：“只有兩個蛋，煎壞了我倆都沒得吃。”

“你師傅他們呢？”

夏小滿麻利地磕着雞蛋，“他倆在一樓，我剛給他倆送過早餐了，午餐他們自己做，晚上有時我做，有時他們自己解決。”

雞蛋面，滿滿兩大碗清湯面，上面卧着煎蛋，周聿白端出來，先吃了口青菜，愣住，甜的？

再嘗，雞蛋，面，面湯，全是甜的。

夏小滿聽到他停下動作：“怎麽了？不好吃？”

“面是甜的。”

夏小滿嘗了一口，皺眉咽下去：“看來鹽真的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食物，甜的面配上甜的菜，沒什麽比這更難吃了，你別吃了，再去做一碗吧。”

“沒事，”周聿白繼續吃，“下次我來做，做飯不難，你看不見，鹽粉和糖粉很像，對你來說難度很大。”

夏小滿吸了下鼻子，“今天感冒了，鼻塞，平時能聞出來。”

“聞不出來的時候呢？”

“我擺放調味瓶一直是按順序的，依次是鹽、胡椒粉、雞粉和糖，放調料的時候摸着數，第一個是鹽，拿習慣了憑感覺都能碰到正确的罐子。”

周聿白手頓住：“抱歉，是我動了調味瓶的順序。”

昨天他将罐子全部拿了下來，擺上去的時候沒去計較原先的位置順序。

“嗨，沒關系，甜的也不錯。”

為表歉意，周聿白主動洗碗。

夏小滿白天出門擺攤，今天重陽節，街上人多，他打算換個位置擺，擺在重明山下，他提出周聿白負責當托，“你只要站在人群中，有人質疑時幫我辯駁幾句就行了，就說你二舅媽的三姑的大表哥在這裏算過，一算一個準。”

周聿白表示不幹這份差事，“我不會幫你騙人。”

夏小滿氣得叉腰，“我怎麽騙人了？”

“算命不是騙人是什麽？別的我可以幫，幫你騙人不行。”

夏小滿氣得背起架子往外走：“不用你幫。”

一路上夏小滿嘀嘀咕咕：“什麽騙人，我哪騙人了，都是跟着老祖宗的心法算的，再說了，算命費心費神，還有被打的風險，怎麽就騙人了，又沒有強迫別人算，不幫就不幫，哼……”

周聿白還是跟了上去，将夏小滿的嘀咕聲聽了個八成，笑着壓低帽沿繼續跟。

下一個路口，周聿白剛拐過去，被從拐角伸出來的盲杖抵住胸口：“不是不來嗎？”

“你怎麽知道是我？”

“你走路的聲音跟別人不一樣，還有，你身上有我做的沐浴露的香味，只有我和你用，裏面加了桂花，栀子花，橙皮，想不到吧。”

“我不能幫你當托。”

“行行行，不幫就不幫，那你想幹什麽？”

“随便走走。”

他還真的是随便走走，将夏小滿送到重明山下，自己去鎮上盯着進出車輛，目前沒有看到運城車牌，在鎮上較高檔的酒店門口繞了幾轉，沒有可疑車輛，也沒有可疑人員。

晚上，周聿白先去洗澡，總感覺渾身不舒坦，最近沒健身，身體發出需求信號，周聿白站到牆邊，雙手撐地，一個倒打挺将腳打到牆上進行頭倒立舉腿動作，這個動作能夠幫助改善神經系統、內分泌系統的調節功能。

夏小滿洗澡很快，洗好才發現浴室門口濕濕的，不光是門口，從門口到卧室全是水痕，這個周白，肯定沒穿鞋，洗完光着腳出來的，水漬弄的到處都是。

擔心摔跤，夏小滿只得扶着牆一步一步慢慢往前挪，人在看不見的時候依賴于平日的習慣性，他習慣性洗完澡擦幹腳和拖鞋上的水才出來，突然地變濕，夏小滿的安全感驟然減少，只能提醒自己小心再小心。

倒立使大腦更清醒，周聿白閉眼複盤他出事之前的種種假象，太過觀注以至于他絲毫沒留意正摸着牆往他這邊走來的夏小滿，直到一只手從他的腰側摸到正中間，那只手抓到小周聿白不光沒松開，還順手揉了一把，同時傳來的是夏小滿略為浮誇的聲音：“這什麽？”

周聿白被他這麽一抓，脫力地倒墜落地，翻身坐直，周聿白冷冷盯着夏小滿：“夏小滿，你故意的，你該不會是有什麽不良癖好吧？”

夏小滿收起做作的聲音：“你沒事貼牆上幹嘛，你壁虎成精啊？”

“我貼牆上就是你随便摸我的理由？”

“我是個瞎子，我看不見，我只能摸着牆過去，哪知道你會挂牆上，我只是不小心摸到你的小……”夏小滿越說越小聲，最後幹脆無聲。

周聿白咬牙：“行，那你摸到的時候總能察覺吧？你故意抓着不放是什麽意思？”

“我以為是老鼠呢，軟綿綿的，又這麽大只，哪知道是你的……”

“閉嘴！”

他到底是故作天真，還是在假裝清純，周聿白試圖在他無辜的臉上找答案，可他的眼睛沒有光，沒辦法從他的眼裏看出他的情緒，周聿白想，他一定是假裝天真，他一定是想引起自己注意，這樣一個小騙子，這樣拙劣的戲碼，他到底想幹什麽，只是想摸一把？

夏小滿抿緊唇，心虛地往卧室走，“好吧，是捏的重了點，下次我會注意的。”

“你還想有下次？夏小滿，你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麽？”

“我意思是，下次我會先把地上擦幹再走，那樣就不會擔心摔倒，也不用摸着牆走路了。”

周聿白這才反應過來地上的水漬應該是他帶出來的，回望地上的瓷磚，已不見水痕，周聿白還是找來幹毛巾将瓷磚擦的幹幹淨淨，而後繼續今天的運動，頭倒立舉腿是做不成了，改做卷腹。

沒有瑜伽墊子，周聿白臨時抽出沙發上的海綿墊鋪在地上，站在一旁做熱身準備。

周聿白習慣性脫掉上衣做卷腹，半躺在墊子上吸着氣做到第九個卷腹的動作時，夏小滿擦着頭發從卧室往客廳走：“咦？我的毛巾怎麽少了一條，周白，你看見我毛巾了嗎？摸上去是圈圈毛的。”

周聿白剛要回答，夏小滿已靠近墊子，不能周聿白提醒，夏小滿被墊子一絆，整個向上撲，好嘛，又是不偏不倚，正好撞到周聿白的小腹部，不同的是，這次撞上去的是臉。

“這次還是不小心？”

夏小滿幾次想爬起來，剛起一點，又因為腳被什麽東西纏住沒找着支撐點而撲下去，這次好一點，鼻尖撞上周聿白的肚臍，周聿白額角直突突，“很難不讓人懷疑你對我有所企圖。”

夏小滿起不來，頭一扭，左臉側着貼在周聿白腹部，“我腳被東西勾住了，起不來。”

周聿白冷哼，繼續裝，是不是想讓我抱你，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小騙子到底想幹什麽！

“我壓着我，我也起不來。”周聿白幹脆躺平，任由夏小滿靠在他身上。

夏小滿雙手撐在周聿白身上，随手這麽一摸，被當的下手感驚到，傳說中的腹肌！

真的有腹肌！

夏小滿借故從下摸到下，八塊，真的是八塊！

一直摸到周聿白禁區才堪堪坐起身，那裏沒什麽好摸的，還是腹肌好摸，以前只聽攤販們聊天的時候吹過，說八塊腹肌如何如何完美，如何如何有氣質，氣質什麽的夏小滿沒摸出來，手感好倒是真的，按下去QQ的，有回彈。

周聿白冷言：“摸夠了沒？摸夠了起來。”

“哦哦，好。”夏小滿摸索着去弄纏住腳的東西，“原來是毛巾啊，我的毛巾怎麽會在這裏？”

周聿白不想理他，對他的行為表示不信任。

夏小滿可看不到他的表情，繼續問：“你那腹肌怎麽練的，可以教教我嗎？”

“你學來有什麽用？”

“下次擺攤被揍的時候有腹肌應該沒那麽痛。”

一句話成攻讓周聿白氣消大半：“你不用練，沒用，以後教你防身術，晚了，睡覺。”

“那麽兇幹嘛，也不知道你是主人還是我是主人，睡就睡……”夏小滿嘀嘀咕咕地進房間睡覺。

之而兩天，周聿白趁夏小滿不在家去鎮上買了臺二手電腦，手機修好了卡不敢用，擔心被定位，托林廣浩買了張新卡，他在夏小滿擺攤的街道後面租了一間房間，電腦、備用手機全都放在租的房子裏，他現在可是無業游民，買電腦回去不好解釋，還有一點，他不希望把夏小滿扯進他的紛争內。

從出租屋出來，周聿白換了條路往回走，隔着車流看到夏小滿站在路口的紅綠燈下躊躇着，周聿白跑過去：“夏小滿，你要去哪？你自己能過馬路？”

聽到他的聲音夏小滿揚起笑臉，“等你啊，你不是去修手機，怎麽去這麽久？”

“修好了，怎麽走到馬路對面了，危險。”

“沒事，”夏小滿指指紅綠燈，“你聽到這個滴滴滴的聲音沒，這是盲人提示音。”

認識夏小滿之前周聿白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些小細節，才知道紅綠燈有3種提示音和3種提示語，3種提示音分別是紅燈期間的“滴”聲、綠燈期間的“滴答”聲和綠燈快結束時候的綠閃期間的“快滴答”聲，提示語分別是紅燈期間的“現在是紅燈”、綠燈期間的“現在是綠燈，請安全通過”和綠燈即将結束時的“綠燈即将結束，請謹慎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