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浴巾披在蘇喬身上,稍一掙紮,便會滑落。
可她仍然伸出雙手,環住陸明遠的脖子。親吻一再加深,并且過于激烈,陸明遠岔開雙腿,坐在地上,蹂躏她紅潤的唇瓣,流連忘返,意猶未盡。
蘇喬的手向下滑,攀附他的肩頭。她輕輕喘息,不得已而暫停,像是被他抽光了力氣。
“你看,”陸明遠道,“你不止有一條金魚。”
這對他而言已是最直接的告白。
蘇喬收下他含蓄的心意,雖然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打動了他。熱氣在浴室中形成,遇冷凝結為水珠,高漲的情潮卻難以消退,蘇喬依依不舍地問:“你現在,有什麽感覺呢?”
陸明遠的額頭砸到了她的頸窩。他握着她的肩膀,嗓音低沉起來:“我有點暈,比暈船更厲害。”
蘇喬幾乎信以為真時,陸明遠擡起了她的下巴。他還想重來一次。不過在他行動之前,蘇喬出聲道:“開燈吧,太黑了,我什麽都看不見。”
光芒如期而至。
蘇喬驚覺自己的狼狽。
一塊短小而單薄的浴巾,不足以遮擋她的全身。
陸明遠掃視一圈,方才道:“我出去了,你有事喊我。你要是覺得悶,把浴室的門留一條縫,這裏的排氣扇,不怎麽好用。”
蘇喬目送他出門。
等她再回到卧室,差不多是熄燈的點。
房間很大,木床的尺寸合适——可是只有一張床。蘇喬擦幹了頭發,就躺到了陸明遠的身側,和他共用一個枕頭。
這個房間有三扇窗戶,都開在牆面的最上方,通氣順暢,室溫偏低,不過陸明遠暖好了床。他身上的氣息讓人感到信任和放松,離他最近的地方最為溫暖舒适,蘇喬猶不知足,她得寸進尺道:“剛剛在浴室裏,是你主動親我的吧……”
陸明遠關掉了床頭燈。
他承認道:“是我。”
柔軟的被子裏塞滿了天鵝絨,床單和被罩都是純正埃及棉。蘇喬有了回家的感覺,她一時興起,頗為嚴肅道:“那麽,陸先生,你要不要負責?”
陸明遠翻了個身,面對着她。月光穿透雲層和霧霭,從窗戶照進他們的房間,勾勒出蘇喬的臉。今夜的陸明遠比往日更撩人,他的手指觸摸到蘇喬的面頰,只一次,就收了回去。
“要怎麽負責,”他問,“我沒有經驗。”
蘇喬還沒開口,陸明遠又補充道:“我不是早就說過,要和你回國?你是怎麽想的?”
他仿佛一張白紙。
但他又把問題推給了蘇喬。
蘇喬緊跟着意識到,陸明遠在試探她的标準,和對未來的計劃。她深思熟慮一番,撫上他的側臉,道:“我跟你說實話,但是有三個條件,你聽完以後,不能和我算賬,不能對我發火,不能不理我。”
好苛刻的條件。
陸明遠充分發揮想象力,猜測蘇喬到底做過什麽。由于職業習慣,他的構想都是一幅又一幅的畫面,天馬行空,縱橫交錯,涵蓋以往忽略的細節。
蘇喬見他不說話,唯恐他堪破了蛛絲馬跡。
她微微起身,靠近,親吻他的唇角,用舌尖舔了舔。他不同以往的逆來順受,轉眼就把蘇喬摁在床上,然後他帶有報複性質地,将舌頭探進她的嘴裏,他發現這種親吻方式更刺激。
蘇喬常年慣用一種香水,身上染了極淡的花香,類似于彌久的玫瑰花瓣。
陸明遠動作粗暴,像是把那些玫瑰都碾碎了。
蘇喬腦中蹦出一個詞——小狼狗。
雖然陸明遠比她年長一歲。
她引導他的手,滑入她的領口。幾個小時前,陸明遠嗤之以鼻的那團脂肪,如今就被他捏在掌中,他臣服于這樣的手感,用指尖頂禮膜拜,反複搓揉。
喘息聲漸濃。
“你不是說,沒什麽好摸的嗎?”蘇喬仰高了下巴,方便他細吻她的脖頸。
如同開閘的猛獸,恍然間傾瀉而出。他沒有絲毫章法,帶着壓抑的狂躁,應聲道:“嗯,你還記着那句話?”
他咬了一下她的耳朵:“忘了吧,你就當我沒說過。”
蘇喬審時度勢,開口道:“你還想聽我說實話嗎?”
陸明遠停止所有的親熱,理智又回到了他的腦子裏。但他依然不夠清醒,他平躺在床上,回顧和蘇喬認識以來的所有大事小事,冷靜道:“贊助倫敦那場畫展的人……”
“是我贊助的,”蘇喬坦誠道,“我當時騙了你。”
她的臉頰白裏透紅,心跳比平常更快。但是陸明遠沒有看她,他發現不了。
他道:“你繼續說,我在聽。”
蘇喬将手掌貼到陸明遠的胸口。隔着一件衣服,她并不滿足,依稀摸到的胸膛輪廓,讓她稍許安心,她接着吐露:“我支持那一場畫展,是為了讓你出名,陸沉将你保護得很好,國內幾乎沒有你的消息。一旦你出名了,我堂哥就會認識你。”
陸明遠謹守蘇喬的條件。他沒有生氣,沒有算賬,只問了一句:“對你有什麽好處?”
“很簡單,”蘇喬道,“我想扳倒堂哥,清理走私的假公司,還想要爺爺的遺囑。遺囑就在你爸爸的手上……”
她頓了頓,又說:“我堂哥,他叫蘇展。蘇展知道遺囑的消息,但是他找不到你,他确定你在倫敦,就會在倫敦搜尋陸沉,可是陸沉一直在意大利。”
陸明遠嘆氣,問道:“什麽意思,聲東擊西?”
“對。”蘇喬點頭。
她還漏說了一件事。
之前在倫敦,陸明遠收到父親的郵件,約他去中餐館見面——那是蘇喬的團隊,根據他們以往的郵件內容,僞造出來的假消息。當天晚上,陸沉之所以不出現,就是因為,他根本沒有預約過。
蘇喬講到這裏,再次重複道:“你問過我,到底想要什麽?我不騙你,我真的想要遺囑。”
陸明遠把她按回被子裏。
他說:“十二點半了,該睡覺了,你早點休息。”
蘇喬立刻放軟态度:“你別生我的氣,說實話,我家的情況很複雜。我寧願自己就是個普通律師……”
适可而止是門藝術,蘇喬的技巧爐火純青。
她斷在了這裏,沒再繼續。
“晚安,”蘇喬親了陸明遠,“我今晚很高興。”
陸明遠思緒雜亂。但他從心所欲,雙手将蘇喬箍緊,這一整晚沒有放開。
次日一早,他七點多就醒了。
那時蘇喬已經下樓。
她站在餐廳,和陸沉談笑風生。
早餐八點開始,仆人們正在準備。餐具打造得極其精致,菜肴包括水果和傳統早茶,罩着不鏽鋼蓋子,擺在寬大的推車上。
周茜萍昨晚一夜沒睡好,頂着兩個黑眼圈,蓋了粉底液和遮瑕膏。她原本一肚子的悶氣,可是當她在餐廳看到蘇喬,她又忍不住嘲笑道:“哎,姐姐,你昨晚才告訴我,你不吃早飯的,因為你起不來啊。”
陸沉繞到了一旁,并不在她們的附近。
于是周茜萍沒了顧忌。
她打開推車,端起一杯牛奶,喝了一口,笑着詢問:“姐姐,你昨晚住得習慣嗎?”
蘇喬擡頭,看向正門,沒見到人影。
她如同安徒生童話的豌豆公主,故意找茬道:“不習慣,床墊太硬了。”
話裏話外,一副大小姐脾氣。
周茜萍悄然落座,接話道:“姐姐,你知道陸明遠在哪裏長大的嗎?在鄉下。你和他的習慣,不太一樣。”
餐廳中央便是一張長桌,金色的燭臺列于兩側。蘇喬擺弄了一下蠟燭,撩起自己的長發,露出纖細的脖頸,以及脖子上鮮明的深紅色吻痕。
她道:“就算不一樣,也輪不到你操心。周小姐,你有那些心思,不如多畫幾幅假畫,幫你爸掙點退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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