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我喜歡藍桉花的味道

第四十章 我喜歡藍桉花的味道

綁前綁後都翻來覆去拍了照,沈清安又檢查了一下樸智俊的傷。

藍桉下手雖狠,但很有度,傷痕看着恐怖,但都不致命,涼三天也死不了,頂多就是比較痛?

沈清安放下心來。

他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可不想現在就扯上人命官司。

“好了,走吧,”收起手機,沈清安看向戚執三人:“等下我把照片發給戚執,每個人都保存一份。”

既然一起做了這件事,他們就是一跳繩上的螞蚱,一旦出事,誰也別想跑。

戚執三人也沒意見。

退出天臺,四人下樓,到六樓的時候,四人同時停住腳步。

戚執向齊震南伸出手:“把手機還給我,我就不用去補卡了,賣二手還能回點血,我現在多窮你不是不知道。”

齊震南想反駁,想說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當觸及到戚執冷靜的眼神時,他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低下頭,聲音沙啞:“等下給你送來。”

這也變相承認了前兩天就是他找人綁了戚執,還騙藍桉去城中村。

雖然在場幾人都心知肚明,說不說穿都一樣,但聽齊震南親口承認,戚執還是止不住的失望。

這就是他愛過的男人,怎會是這般模樣?

撇開頭,他不想再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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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些。”

“好。”

最後又看了戚執一眼,齊震南轉身下樓,背影有些落寞,再也不似曾經的意氣風發。

見齊震南離開,沈清安也很自覺,“我去把藥跌打損傷的藥給你拿上來,不要想太多,好好睡一覺。”

戚執應該是想留在藍桉宿舍的。

“不用了,”藍桉抓起戚執胳膊,轉身進了603。

藥什麽的,603都有。

“好,網吧那邊我會給你請假,”沈清安就站在樓梯口,盯着603的門看了很久,直到有其他同學上來,這才轉身下樓。

……

“除了肚子,還有哪兒受傷?”進入宿舍,藍桉問戚執。

“後腦勺,”戚執剛哭過,聲音啞啞的,聽着十分可憐。

邊炯還沒回來,藍桉不得已只能親自去取冰塊,用毛巾包好後輕輕按在戚執後腦勺,“自己拿着。”

戚執反手抓着毛巾,乖乖坐在椅子上。

藍桉又拿來藥箱,半蹲在戚執面前,先處理因掙紮被手铐摩傷的手腕,又解開襯衣扣子,白皙的腹部一大塊淤青。

他打架無數,知道這是被腳踢的。

戚執本就體質敏感怕疼,傷成這樣,他應該很痛很痛吧?

莫名的,藍桉覺得煩躁,上藥的力度也重了些。

戚執疼得眼淚汪汪,但也強忍着不敢哭出聲。

上完藥,藍桉再也忍不住,一腳将藥箱踢開,帶着莫名的怒氣質問:“你給別人敘寫人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麽倒黴?”

從他來海城大學的那一天起,戚執就不停的在出事,不是這裏倒黴就是那裏被欺負。

也幸好他來了,要不然還不知會變成什麽樣。

“要不是小說還沒改完,我才不想管你這蠢貨。”

“......”

戚執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吓一跳,眼眶一紅、嘴巴一撅又要哭,卻又被藍桉厲聲呵斥:“不準哭。”

“嗚~~”

戚執硬生生忍住,緊緊咬着唇,淚眼汪汪的看着藍桉。

“……屮,”藍桉氣得又踢了藥箱一腳。

“你…你別生氣,”戚執長長的抽泣了一聲,又吸吸鼻子,“想罵我就...罵吧,我…我都聽着。”

“有什麽用?”藍桉愈發生氣。

“我也…我也不想這麽倒黴的,嗚~”戚執最終還是哭了出來,“嗚嗚~~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他偷了戚冉二十一年的富貴人生,奪走了原本屬于戚冉的青梅竹馬,鸠占鵲巢的人本就該受到懲罰。

他還為了迎合讀者的喜好,為了突出美強慘,給藍桉寫了灰暗又痛苦的童年以及無數慘痛的經歷。

最終還把人家寫死了。

他有罪,就該遭受報應。

“放屁,”藍桉氣得爆粗,“什麽狗屁報應,你腦殼裏裝的都是屎嗎?”

“行了,別留在這兒礙我眼,”藍桉下了逐客令,“趕快滾。”

“我能不能…不走?”輕輕揪住藍桉的衣擺,戚執眼淚汪汪的擡起頭,滿臉祈求。

“不行。”

藍桉掰開他的手,奪下冰塊,拖着人就往門外丢。

戚執像條死帶魚似的被丢出門,宿舍門哐當一聲關上,整個人吓得一抖,但也不曾再出聲祈求。

這反倒讓藍桉不習慣,怎麽都不抓着門框耍賴皮了?

“管我何事?”藍桉不想再管,也不想去收拾四處滾落的藥品,徑直去洗手間洗手,他還滿手血呢。

洗完手又洗了個澡,出來時瞟了眼手機,沒有戚執發的消息。

回去了?

看來還算懂事。

這時,門外傳來邊炯的聲音:“戚執你怎麽蹲在門口?少爺出去了嗎?”

藍桉一愣,急忙去打開宿舍門,就見戚執正抱着膝蓋蹲在603門口,腦袋埋進膝蓋,活像只長在牆根的大蘑菇。

邊炯則提着飯站在一旁。

“蹲這兒做什麽?”藍桉感覺自己更生氣了。

“害…害怕,”戚執擡起頭,一雙眼哭得通紅,可憐兮兮的看着藍桉。

“……我真是日了狗了,”氣血上湧,藍桉只覺頭昏腦脹,但還是彎腰将人提起,抓進宿舍,“去清洗一下,上了藥的地方別碰水。”

将戚執丢進衛生間,正要關門,衣袖又被抓住。

“你又要幹什麽?”藍桉感覺自己都要瘋了。

“你…能不能不走?”戚執小心翼翼的問道。

“……”

藍桉想拒絕,可當目光觸及到那雙淚眼汪汪的眸子時,又覺得不忍,聲音跟着放輕不少:“我就在門口,不走。”

“真的?”

“真的。”

戚執這才松手。

他也不敢關衛生間的門,就虛掩着,隔一會兒就要問一句:“藍桉你還在嗎?”

“嗯,”藍桉抱着胳膊靠在門口的牆上,戚執問一句他就嗯一聲,神色在陰郁與煩躁間反複橫跳。

仿佛不存在的邊炯:“……”

邊炯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但也不敢多問,将飯菜擺好,又輕聲問藍桉:“他沒帶衣服進去,我去樓下幫他取嗎?”

藍桉下巴輕擡,示意邊炯去自己的衣櫃拿一套。

戚執也是擦洗好了才發現沒有換洗衣服,剛要說話,一套淡藍色的睡衣遞了進來。

接過打開,應該是藍桉的。

藍桉身高将近一米九,骨架也比一米八不到的戚執大,寬松的睡衣戚執穿着過于寬大,袖子還能甩着玩。

戚執傻叉似的呼呼甩了兩下,又聞了聞,淡淡的清香有些像薄荷,又有些像尤加利。

這是藍桉花的香味。

藍桉樹的花朵會散發一種淡淡清香,但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欣賞,有人會覺得它的香味過于濃烈,甚至刺鼻,有些人則會覺得它帶着一種特殊的木質香。

戚執屬于後者。

小心翼翼探出頭,藍桉還站在門口。

“我好了,”戚執踏出衛生間,一不小心就被過長的褲腳絆倒,直直往前撲去,還好藍桉及時扶住。

“還能不能更蠢一點?”藍桉頗為無語。

“衣服…有點大,”彎下腰,戚執将褲腿卷了兩圈,又将衣袖也卷了卷,正好露出之前被手铐磨出來的紅痕。

藍桉撇了一眼,眸色愈發幽深。

“先吃飯。”

“我吃不下。”

戚執哪還有胃口吃飯,坐到藍桉床上,抱着枕頭躺下,獨屬于藍桉的氣息鋪天蓋地的湧來,讓他由衷的覺得安心。

他也不敢閉眼,一閉眼就會想起樸智俊惡心的下/體,差一點,差一點就要怼進他嘴裏。

好惡心,一想起就想吐。

藍桉也不強求,自顧自和邊炯吃了飯。

邊炯很有自知之明,飯後就借着倒垃圾的由頭遁出宿舍,将時間留給了‘莫名其妙’的兩個人。

不論這兩人什麽關系,總之這時候就不應該有他的存在。

他當伴讀多年,相當有經驗。

沒了其他人,藍桉走到床邊,才發現戚執并沒睡覺,而是像只大眼怪似的瞪着窗外,也不閉眼,也不哭。

“幹什麽?”

“惡心,”圓丢丢的眼珠轉動,看向藍桉。

“德行,”蹲下身,拉開床頭櫃的抽屜,藍桉從五顏六色的糖果罐裏拿出一顆藍色包裝的糖果,撕開包裝紙,輕輕喂到戚執嘴邊。

“吃顆糖就不惡心了,”聲音雖不算溫柔,但也輕了許多。

“唔。”

戚執乖乖張開嘴含住,下意識咂巴了一下,這次是藍莓味的。

眼睛又瞥向床頭櫃,他剛才也看到了五顏六色的大糖盒子,可藍桉的設定裏并沒有愛吃糖的愛好。

特地給自己準備的嗎?

莫名的,戚執覺得沒那麽怕了。

但也不想走,就想賴在藍桉這裏。

可要怎麽說呢?

戚執把眼睛睜到最大,看着藍桉,暗示———

藍桉:“……”

藍桉看懂暗示,像撫屍體那般蓋住圓圓的大眼睛,無情拒絕:“不行,想都不要想。”

卷翹的睫毛在手心眨動,有點癢癢的。

藍桉妥協了,收回手,自顧自打開電腦忙了起來,不知過了多久,身邊依舊沒動靜,探頭一看,戚執竟含着糖睡着了。

懷裏還抱着自己的枕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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