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我爹是英雄

第96章 我爹是英雄

瞎胡鬧，你們這些家夥豈是要吓着人家姑娘家

皇帝話音落。

秦笑之就立馬接了話，答：“陛下宅心仁厚，感念岳父辛苦，我代曹家謝過陛下。”

突然, 皇帝的視線突然落到了秦笑之身邊正低着頭抹眼淚的曹墨身上, 皇帝盯着曹墨瞧着好半天，卻沒開口說話。

曹墨盡管此時低着頭, 可他仍能感受皇帝那道灼人的視線正在打量着自己, 愣是沒敢擡起頭。

“安安啊。”

聽到皇上這一聲叫喚, 讓曹墨身體本能的立馬擡起頭，“皇, 皇上叔叔？”

僞裝成傻子就這一點比較緊張，唯恐被發現。他平日裏很少注意這一點，可在皇帝的跟前面對他，倒顯得有一些緊張了起來。

皇帝看到眼眶泛紅的曹墨, 溫柔道：“你爹爹會好起來的, 安安可莫要傷心了。”

曹墨眼淚吧嗒掉了下來，吸了吸鼻涕, 委屈道：“我, 我爹爹真的會好起來嗎？”

“朕一定要讓你爹爹醒來。”

皇帝講到這裏，又回頭望了一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曹卿, 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另外，若是你爹醒來, 安安可別忘記讓人來宮裏給皇叔叔通傳一聲, 不然皇上叔叔我會着急的。”

“嗯！”

曹墨臉上挂着眼淚, 擦了把眼淚, 很小的聲音說道：“安, 安安謹記皇叔叔的話，安安等爹爹醒來，安安一定會老實告訴爹爹。”

秦笑之聽在一旁，趕緊伸手溫柔的幫阿墨擦了擦眼淚。

皇帝瞧着他們這一幕，滿意的點點頭。

可正當皇帝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又想起了什麽，停下了腳步看着秦笑之叮囑着什麽：“對了，明日寧都寺祭祀一事，你和曹家一道陪同祭祀吧。”

秦笑之一副很是吃驚的樣子：“陛下這恐怕不妥吧，祭祀乃是皇家之事，自古理當如此，不妥啊。”

皇帝皺着眉，“曹家世代忠心，今兒曹卿卧榻不起，朕作為一朝之君，為自己的臣民祈福有什麽不妥。此事不必再說，明日你和曹家二公子一道随行。”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秦笑之自然不想再多說什麽，他好似很感動的沙啞着嗓音道：“謝陛下，我記下了。”

曹墨看着皇帝離開的聲音，諾諾的附和說道：“皇上叔叔慢走。”

皇帝說這話确實也沒錯。

想他們曹家世世代代效忠蕭國，尤其是曹墨他爹曹不嚴，更是在年輕時候和皇帝出生入死，絕無二心。

理應有這般殊榮。

皇帝離開之後，曹鑫和孫梅花緊接着就進了書房。

沒等下一秒。

孫梅花坐到了曹不嚴的床榻旁邊，看着眼眶頓時又紅了，忍不住無助的哭了起來，“你個殺千刀的怎麽還不醒來，你怎麽就遭這種大難……”

“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讓我們倆三兒可怎麽活啊？”

曹墨一聽到孫梅花說“娘三兒”，不免愣了下。

倒是曹鑫下意識的蹲在他娘的身邊，輕聲安慰：“娘，您就別再哭了，爹一定會沒事的。”

“我也想他沒事啊，可他現在躺着呢……”

說着說着，孫梅花眼淚大顆大顆掉落，一邊哭一邊看着曹不嚴罵罵咧咧：“你爹雖然是什麽大将軍，可我早就勸過他，他都年歲大了就不要再外打打殺殺了，回來找個閑職清官當當不好嘛，非不聽勸。”

“現在好了吧，殺千刀的躺着完全不搭理我們了……”

曹墨暗暗皺了皺眉，眼底閃爍着捉摸不定的光芒。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曹墨覺得孫梅花變了不少。

以往的孫梅花一味的針對他這個嫡子，認為只有曹墨死了，家裏的家産也好留給他兒子曹鑫，可曹鑫對曹墨并沒有這種心思。

穿來這個世界的這幾個月，無形中有不少的事情在發生變化，很隐晦的變。

現在居然就連孫梅花都慢慢的改變了，更是不可思議。

孫梅花挨着曹不嚴，握着他的手，又叨叨了不少往事。

孫梅花說自己嫁給殺千刀的一開始只是看重他是朝廷裏的将軍，只是在年輕時候将軍凱旋而歸，随着衆人上了茶樓張望，誰知道，她簪花不小心掉了下去，險些當成歹人被抓。

只有這個殺千刀的在駿馬上爽朗一笑，說“瞎胡鬧，你們這些家夥豈是要吓着人家姑娘家。”

當時的孫梅花還是個未出閣的妙齡少女，聽了不少關于曹家年輕公子武藝高強，力大無窮，還長得俊俏英氣，尤其是當時情景自然是讓她芳心暗許。

孫梅花講到這裏捋了一下頭發，像是曾想起了當年情景，做出一副嬌羞的神色來。

曹墨聽着，搭了一句：“姨娘，爹本身就是帶兵打仗的，你讓他不帶兵，這不是讓當官的回家種番薯一個道理。”

孫梅花嘆口氣，說她嫁給他爹的時候就懂這個道理。

這個殺千刀的不是第一次被人擡着回來治病，曾經幾年前也有過一次這樣讓人膽戰心驚的經歷，幸好他是福大命大，卧床躺了差不多半個月，就慢慢的恢複了。

她又念叨道殺千刀的現在身體可沒幾年前硬朗了，朝廷中佼佼者比比皆是，他都一個過半百的人了，還非那麽執着帶兵做什麽，回來不好嘛，非要還像年輕時候那麽拼.......

曹墨和秦笑之聽着互相對視一眼，兩個人都露出一抹難得的笑意。

孫梅花對曹墨他爹的情誼不是假的，看得出來是真情實意，他爹是将軍，一生戎馬，雖然孫梅花不懂男子漢非要征戰沙場的志向，也沒什麽。

讓曹墨覺得欣慰的是，他爹難得有個體恤他的枕邊人。

孫梅花哭的很傷心，漸漸地就只坐在床邊抹眼淚，沒再多說一句話。

秦笑之輕輕拍了拍曹鑫的肩膀，視線落到了門外背着藥箱的劉一醫和霍擇顏兩人，溫和說道：“曹鑫啊，要不你先帶你娘下去休息吧。”

曹鑫順着哥夫的視線看到那兩人，立馬乖巧的點點頭。

接近着，曹鑫扶着他娘出去經過劉一醫身邊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鄭重其事的拜托劉一醫道：“劉大夫，你醫術高明，我爹就全靠你了。”

“這……”

劉一醫看着他撓了撓頭，扯着笑臉開口：“二公子的話在下記住了，在下一定盡力為曹将軍醫治。”

霍擇顏笑道：“你放心吧，有他在曹将軍一定會早日康複的。”

霍擇顏剛講完這話，曹鑫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安心的帶着他娘出了屋子。

霍擇顏猶豫了兩下要不要跟着去，最終看到曹鑫回頭悄悄看了他一眼……

他心就飄了。

于是，霍擇顏臉上帶笑，屁颠屁颠的跟着曹鑫去了。

“世子，世子妃……”

劉一醫一進了屋子，藥箱還沒放下規規矩矩的行禮來着，誰知曹墨一把拉過了他單肩背着的藥箱，“劉一醫，你就不要再行這些客套的虛禮了，你趕緊過來幫我爹看看，究竟能不能好起來？”

這時，劉一醫才緩緩踱步到曹大将軍床榻邊上，曹大将軍上靜靜的躺着，劉一醫瞧上一眼就知曉是什麽狀況。

中毒太深，流的血太多，曹大将軍這情況……

劉一醫背着他們暗自郁悶的嘆了口氣，想必半只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了。

正當晌午。

劉一醫給曹墨他爹治病，曹墨和秦笑之相互依靠在一旁瞧着，屋子裏一霎時顯得安靜極了。

曹墨留意到曹不嚴的雙鬓斑白，心情很奇妙，他一下子想起了曾出嫁時，他爹說笑哥說過的一句話：

【來，世子，我就将這個不懂事的安安托付給你了】

他明明是男孩子，被當成姑娘家托付給另一個男人。

這是當時曹墨心裏的想法，可在蕭國，在這本書的框架下男子也可出嫁，嫁給良人。

尤其是他爹在宗祠裏對曹墨說的，往後，将來要是你們走了什麽歪路，也就只能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這個大将軍啊。

對他這個兒子，是真的很好。

曹墨忽然淚濕眼眶，思緒有些飄遠，一下子聯想到了現代時他的父親。

在曹墨的印象中，他的父親對他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好好念書”。

這句話太平淡，聽着心煩。

所以曹墨每聽到這句話，只感受到父親的嚴肅和呆板，沒有一點別人家父親的慈愛。

還記得曹墨小時候輔導作業、包括家長會更多的都是媽媽的身影，很少有父親的陪伴，不懂事的曹墨對父親的感情，久而久之就存在了些許敬畏與絲絲埋怨。

直到曹墨高考的那一年，父親提議要陪着他一起住到學校附近的酒店，曹墨不肯，父親防止睡過頭遲到，執拗的開了房。

慶幸的是曹墨很早就被父親叫醒，吃早餐提早去了考場。可也是考完試之後曹墨才知道，父親也跟他一樣沒睡踏實。

然後再到曹墨上了大學，父親每次送他去火車站，或許父母子女間的緣分，就是背影，朱自清文章中的背景，彼此始終都目送雙方的背影漸行漸遠……

曹墨想他的父親應該也是愛他的，盡管父親從來說過。

不善言辭，深藏在心。

秦笑之看到阿墨低着頭抹眼淚，他默默的握緊了阿墨的手，“沒事的，有我在呢。”

“笑哥。”

曹墨各種複雜心情湧上心頭，突然咧嘴一笑：“我一直以為我爹他是英雄，再多的敵人也打不敗的英雄，可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有一天也會被病魔和歲月打敗……”

作者有話說：

我滴媽呀這一章把我自己寫哭了

我想到了我爺爺和我爸，然後就莫名其故的哭了

讀書的時候更多的是我爺爺送我

我甚至不敢想我到時候嫁人，我爸我媽她們會是什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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