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_不朽者

06_不朽者

此時的風暴艦隊內部已經亂成一團，軍心不穩，完全就是一群牆頭草。

當然，其中也不乏忠心耿耿之輩。

只是，無論如何，劣勢的處境與棘手的問題不會因多一個牆頭草變得更加糟糕，也不會因為少一個忠貞之輩迎刃而解。

朱利安蘇醒後，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穩定軍心，恢複士氣。

她召集了所有水手，給出了破解困局的方法，堅定地領導着衆人。

辛因依然在一旁觀看，她篤定，給她十年的日落，都忘不掉。

朱利安身披戰甲，眼神深邃莊重，如磐石般堅毅，鼓舞着衆人時，卻又親切得熱情似火，焰火之後的冷靜沉着，透露着她鋼鐵般的意志與不可動搖的決心。

水手們頹靡的氛圍逐漸被擊潰，她們被勝利填滿的眼神執着地注視着朱利安。

這是對信念的追求，對使命的忠誠。

猶豫和退縮退出了風暴艦隊的舞臺。

深更半夜，其他人都已經進入夢鄉，朱利安卻忙得分身乏術。

自從她醒來後，就沒有再安穩地閉眼過。

指揮所內，朱利安與其它幾位軍官正在分析戰敗原因，與相對應的破解方法。

“施耐德将領，你有什麽想法？”朱利安用食指點了點桌面。

艾米麗·施耐德，為前幾天的敗仗劃出戰略的核心人物。

當然，朱利安讓她說說想法，并不是想責怪或暗諷，以此讓她難堪。

相反，施耐德作為一名出色的将領，功績偉岸，對戰略方面有着自己的一番造詣。

身在局中，脫身而出，方能頓悟失敗之由，這就是朱利安叫施耐德的原因。

“元帥，我想，在戰略上，我們并沒有什麽不足，武器方面才是我們失敗的最主要原因，芬特擁有先進的技術與武器，就算将一位赤身肉搏的人訓練得再強壯，面對子彈穿過心髒，他依然會死亡，這就是我們目前與芬特的差距。”施耐德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道。

施耐德說的很對，這點朱利安也早已想到。

重要的是，解決辦法。

在一堵放有寶藏的長牆前，知道問題已經推倒了百分之九十的困阻。

但光是這樣還不夠，解決辦法在哪兒？

與寶藏的距離只有一牆之隔，又仿佛在千裏之外，讓人急得抓耳撓腮。

“那麽，在座各位，誰有好點子能解決掉這個難題？”朱利安再次發問。

一時間，沒了聲兒。

幾人都微皺着眉，認真地思考着。

良久，無一人發言，這也在朱利安的意料之內，她揮了揮手，結束了這次的戰術探讨。

隔天，日夜昏沉時，朱利安一夜未眠，她的腦子一刻也未停歇。

武器問題…再強的武器也得有個會用的主人。

如若現在随便丢把槍給平民，他們指不定連握槍都不會，更不用說開槍時的後坐力将手腕損傷。

眼下，資源需再分配，施耐德帶領的部隊是一支難得的精銳。

優先将武器分配給她們，才能确保它們能夠在戰鬥中發揮最大的作用。

其實昨天在指揮所，衆人解散前，都提出過自己的方法。

“繳獲敵軍武器。”

光聽就知道行不通，因為他們是打敗仗的一方，被繳獲的只會是她們的武器。

“與芬特一樣，也去更新技術改造武器。”

長久來看是個不錯的方法，未來也一定會實施，但現在不行，時間不夠。

“請求外援或與周邊國家聯盟。”

外援已經援不動了，聯盟需向國王請示。

談完武器，接下來便是糧草空虛的問題，朱利安先是精簡了部隊，然後派人去征用民間資源。

節糧措施也是可行的，不過不是現在，水手們剛打完敗仗就讓她們餓肚子，如果不想看到“水手起義”這樣的壞局面，就必須謹慎地下每一步棋。

後備計劃朱利安與施耐德已經制定好，敵方情報除了其她軍官都知道的，朱利安也有自己的秘密，藏在心裏。

“We finally reached the real dawn！”

“We finally reached the real dawn！”

“……”

一支離弦的箭矢，穿越時光的隧道，悄然飛逝，時間來到最終一戰的那天。

水手們高聲齊唱着那首百世流芳的歌曲，那份堅定，轉過頭去，身後的細沙，河流，詩卷，飛鳥，家人，都背負在肩頸上。

“好恢宏…”辛因不禁出聲。

“一想到我們也會有分別的那天，我的薯片身體就像被沾滿了口水。”伊莎貝爾也暗自神傷了起來，它拿着白色的手絹擦着不存在的眼淚。

“別傷心，”辛因安慰道：“分別只是翻過了一頁，我們的故事仍在繼續。”

遙遠的海平面上，兩支艦隊對峙着，船身随着海浪輕輕搖擺。

溫柔的陽光照耀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卻也無法掩蓋即将爆發戰争的緊張氛圍。

一聲炮響劃破寧靜，雙方艦隊迅速展開陣型，向對方發出猛烈的攻擊。

炮彈如碎掉的心髒般，抓住風的潮氣，融入血的鹹腥味，煙花般炸開。

船只在炮火的轟炸下，有的受損嚴重，有的燃起熊熊烈火。煙霧下，戰士們緊握手中刀劍在火光中奮勇拼殺，刀劍相交，發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

海浪被染成血紅色，戰争的殘酷在此刻一覽無遺。

然而，戰士們的士氣并未因此而低落，反而更加高漲，她們深知，這不僅僅是死亡與生存的戰争，更是希望與信念的決鬥。

愛是戰争，你我只能背水一戰。

戰鬥愈演愈烈，雙方都不斷有人倒下。

鐵甲艦隊的元帥名為亞歷山大，他忽然下令停止了炮攻，讓士兵們登上敵船，近戰屠殺。

與此同時，為了更加容易登上敵船，鐵甲艦隊的船只密集靠近。

在看到鐵甲艦隊改變戰略時，風暴艦隊的士兵們雖不清楚狀況，但卻毫不退縮。

佛擋殺佛，神擋殺神。

戰鬥持續了數個小時，雙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元帥，您為何要停止炮攻呢？”一邊的屬下不解地上前疑問道。

亞歷山大哼笑了一聲，面上滿是不屑：“面對一個元帥受重傷，軍心不穩，實力遜于我們的艦隊，就像面對一只虱子，指甲蓋稍微用力按下，咔擦，清脆的一聲，它就死了。”

說着，亞歷山大還動手模仿了下自己口中的場面。

“原來如此，元帥高明。”屬下恍然大悟地露出笑容，誇贊着亞歷山大。

“We finally reached the real dawn！！！”

“We finally reached the real dawn！！”

這句經典的歌曲又出現在風暴艦隊水手們的口中，宏大澎湃，钪锵有力。

迎面而來的火光傷眼，使得亞歷山大伸出手擋住，遽然一把刀以強勁兒的穿透力刺過，紮進他的脖子，瞬間死亡，血嘩啦啦地湧出，宛若瀑布，亞歷山大在椅子上倒了下去。

此時，門外，一個急匆匆跑過來，中途摔倒了好幾次的士兵沖了進來。

他低頭行禮，慌忙道：“不好了，元帥，風暴艦隊殺進來了，我來護送您…”

他擡頭，驚地渾身一軟，倒坐在地上。

……

“靈魂、光榮、勇氣，赫斯本德姆爵，朱利安·加西亞！！！”

自從最終一戰風暴艦隊大獲全勝，鐵甲艦隊全軍覆沒後。

不知道是從誰開始，喊出了這句口號。

跟伊莎貝爾索要外挂窺聽了朱利安心聲的辛因此時已經驚訝地合不攏嘴。

她的重傷是裝的，為了真實性，還就真的昏迷了許多天，每天屋子外的醫師不斷。

故意放出消息迷惑亞歷山大，他還真就咬住了魚餌。

但在面對武器與技術的硬傷時，僅僅是迷惑了敵方的元帥可沒用。

所以，在這方面，朱利安可謂是集齊了天時、地利、人和。

亞歷山大并不是主宰前幾場勝仗的元帥，而是在最終一戰的前幾天被替換上的。

他和朱利安曾就讀過同一所學校，當過一段時間的同班同學。

那時，朱利安就已經察覺，此人是只蠢豬，傲慢自大，沒腦子，愛聽虛僞奉承話，分不清好賴等缺點。

估計是老天給了他那麽多非人的缺點心裏多少有些過意不去，所以亞歷山大出生在一個古老悠久的權貴家族。

由此可見，他會被替換為主帥，與他的家庭背景息息相關。

勝利過後，朱利安并沒有休養生息太久，都城羅汭塔的召集令就已經搬了下來。

說是召集，其實就是打不過了求支援。

召集令上的領主陸陸續續都出發了，夕陽過後的黎明，朱利安也帶着軍隊向都城進發。

她利落地跨上馬，辛因注意到她面上表情有一絲細微的變動。

那似乎是…痛苦。

一路上，狂亂的風景，狂暴的季節更替。

到了都城羅汭塔沒幾天，朱利安就被親王索菲娅召進了皇宮裏。

在侍從的帶領下，她走過高聳的拱門與碩大圓柱支撐着的華麗穹頂，進入了一處宮殿，廊道的牆壁上每一寸都細致刻畫着精美的圖案與花紋。

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反射出耀眼的光澤，朱利安對索菲娅行了個标準的禮節。

寬敞的宮殿內，龐大的水晶燈從天花板上垂下，散發出的柔和璀璨光芒鋪在了索菲娅的臉上。

“免禮，”索菲娅面色冷酷，又擡手對下人們道：“你們都下去吧。”

“親王殿下召臣過來是為何事？”朱利安問。

下人們都退出去後，索菲娅瞬間沒有了架子，她從寶座上走下來，神情擔憂地問道：“我聽說你受重傷了，傷在哪兒了？”

“那是假信息，我沒有受傷。”朱利安笑眯眯地看着索菲娅。

辛因在一旁瞠目結舌，這時間也就跳了幾個月，她們之間已經從最開始的相打相殺演化成這樣了！？

顯然，索菲娅沒信，天底下，沒人能在她的眼皮子裏撒謊。

她目光銳利，仿佛有透視，一掌打在了朱利安的胸口。

霎時，朱利安往後退去，痛地彎下了腰，血滲了出來。

“還騙我！”索菲娅的眼神帶着不可置信，淚，滴了下來。

如此激烈的情緒，與三十多年後那名和藹陽光的國王完全聯想不到一起。

“繞了我吧，再也不敢了。”話落，朱利安伸手替索菲娅拭去淚水，擁她入懷。

熾熱的擁抱，代替了結晶的淚滴。

“沒有下次了？”索菲娅的語氣裏夾雜着震懾與心疼。

“沒有了。”

在這個發黴的世界，有兩樣東西無法停止，秒針和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