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大補
大補
“……”霍辰馮道一時無語。
“為什麽三道菜都是去火的?”馮道忍不住問。
“因為大人火氣大呀!我專門準備了這三道菜,吃了降火。”阿欣答。
馮道臉色的笑憋不住了,他快速看了一眼霍辰,問:“你說霍大人火氣大,怎麽會呢?”
內相大人是一向冷靜自持,即便別人惹怒了他,他也是不動聲色,事後慢慢算賬,很少當場發作的。
所以外人看來,掌印或許不是好人,但卻不是個火爆性子。
“真的!上次我做了個蒸蛋,大人不喜歡吃就發脾氣了。”
馮道費了好大力氣才憋住笑。
“你這三道菜我也不愛吃,拿走。”霍辰冷臉。
阿欣有點委屈:“那大人喜歡吃什麽?”
“我喜歡吃什麽,你也配知道?”
霍辰冷冷回絕,看她一臉委屈又無奈的模樣,他心裏竟然有幾分痛快!
呵,敢給他吃蒸蛋碎鳥,這就是下場!
馮道驚:沒想到內相大人會刻意刁難一個小女子。
他一低頭,覺得那道雞絲拌黃瓜看着十分可口,于是忍不住夾一塊黃瓜放入口中。
這是一道涼菜。入口清涼,帶着一些酸鹹,還有一絲麻辣,十分開胃。
“好吃!”
馮道贊嘆,又吃了一條雞絲。雞絲被撕成細細一條,融入各式佐料,很是入味。
吃起來有嚼勁,卻不柴。
馮道一口黃瓜一口雞絲,動作都不帶停。
見他這樣,霍辰莫名有點急,他也拿起銀筷,夾了一塊黃瓜,又嘗了一口雞絲。
随後他們就停不下來了。
吃多了黃瓜與雞絲,嘴裏便發鹹,阿欣盛了一碗冬瓜花甲湯。她正想遞給馮道,卻被霍辰暼了一眼。
阿欣愣住,她想了想,把碗放到霍辰前面,然後又給馮道盛了一碗。
看到這一幕,馮道神色微妙。
黃瓜雞絲鹹酸辣,味重。
而冬瓜花甲湯卻十分鮮淡。
正好解膩。
喝了幾口湯,馮道迫不及待去品嘗肉餡苦瓜,味道适中,苦瓜點苦卻被肉的香味蓋住。
見兩人臉上滿意,阿欣送了口氣,她問霍辰:“大人,您喜歡嗎?”
“……一般吧。”霍辰吃了這麽多,自然不好說難吃兩字。
要是難吃,他根本不會吃第二口。
阿欣笑了起來,她本就生得俏麗,笑的時候露出貝齒,臉上蕩漾出酒窩,更是多了幾分嬌美。
“太好了,那大人,您心情好點了嗎?”
“……”霍辰只得點頭。
“那我可以求您了吧?”阿欣笑得更開心了。
“……只能一件事。”霍辰知道阿欣想求什麽。
阿欣苦惱了:她是先問人牙子,還是先求他準許她贖身呢?
霍辰很有耐心,他也不催促,只是低頭喝湯。
這三個菜大概真的能降火,看着阿欣苦惱,他莫名覺得十分惬意,心情愉快。
阿欣決定了:“我想知道賣我的那個人牙子是誰?在哪兒?”
這樣,她就可以找到人牙子,打探自己的身份與過去了。
馮道一驚,不明白他們說什麽。
什麽人牙子,這女子不是薛不寒送到霍宅的嗎?
只見霍辰不慌不忙:“那日人牙在街上賣人,我路過就把你買下了,哪裏知道他是誰人在哪?如今你失憶了,記不得前事,又何必去問?”
馮道明白了:這女人失憶了!
大人騙她說是被賣入霍宅的。
真是個可憐人,就這樣被大人玩弄鼓掌了。
“正是因為我失憶了,才要去問。我想知道我是誰,以前是做什麽的,有沒有親人。”阿欣道。
霍辰又說:“那人去處我不知,不過馮提督掌東廠,擅偵查,找個把人不在話下。”
霍辰看向馮道。
馮道已經明白了前因後果,立即配合霍辰扯謊:“啊,人牙子是嗎?這個我來查。”
阿欣連忙說:“多謝馮大人。”
阿欣又想起一事:“之前馮大人說您救過我,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您不是從人牙手裏買的我?怎麽又從壞人手裏救了我?”
“……”
馮道看向霍辰,一臉看好戲模樣。
霍辰一派淡然:“那是我買你之前的事。你從人牙手裏逃出,又被壞人盯上,我路過救了你。随後人牙找來,我見你可憐,便買下了你。”
原來是這樣!
阿欣恍然大悟。
阿欣想着從劉信那裏新學的規矩,朝着霍辰規規矩矩行了個大禮:“多謝大人相救!”
“……”霍辰受了一拜,面無表情。
馮道再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阿欣不知道馮道在想什麽,只是認真叮囑馮道:“馮大人,記得幫我找人牙子啊。”
“……哦。”
馮道莫名就點頭應下。
阿欣心滿意足:“那我先走了,我今天的恭桶還沒刷呢!”
“……什麽?刷恭桶?等等,你在府裏做什麽?不是做廚娘?”馮道連忙問。
“我不是廚娘,我是專門負責打掃茅房和刷恭桶的。”
“……所以你用刷恭桶的手做菜?”馮道胃裏有點不舒服了。
“是這樣……不過我認真洗手了的。”阿欣強調。
“……”
等阿欣一走,馮道忍不住了:“大人,這,這到底怎麽回事?”
“這還要問?腦子長腳跑了?”霍辰并不解釋。
“……這女子被薛不寒送來後失憶了,然後您騙她說您從人牙子手裏買下她。”
霍辰點頭:“那日薛不寒送她來霍宅,她性子貞烈不堪屈辱撞桌自盡,我怕她想不開又尋死,便用了這個理由。”
“她竟然尋死?看起來不像啊。”馮道驚訝,方才那女人樂憨憨的,不像是尋死的模樣。
“許是被撞壞了腦子。”
“大概吧。她廚藝不錯,您怎麽讓她刷恭桶?”可惜了。
這剩下的菜,他沒胃口了。
“給她一點教訓。”霍辰卻沒解釋,為何要給阿欣一點教訓。
随後,馮道說起正事。
“大人,麗嫔我查了,她是謝府大公子的外室所生,也是太後衆多侄女之一。只是謝府并未認下這對母女。”
“這麽說,麗嫔也姓謝。”
“不錯,兩年前,謝府讓一個千戶認下她做女兒,她現在便是随了那位千戶姓柳。”
“兩年前?這謝家還真是會籌劃。”兩年前便開始籌劃了。
“大概太後早看出來了,陛下不想讓謝氏女有孕,于是就折騰了這個柳氏麗嫔出來,想要瞞過皇上,讓麗嫔早日生下龍子。那這件事,要告訴皇上嗎?”
“我會禀報皇上。”
……
入夜。
霍辰看了會兒書,忽然覺得有些餓了。
今日中午吃的那道冬瓜花甲湯不錯,仔細想想,之前那什麽蒸蛋也很合口。
霍辰起身,喚了一聲:“劉信。”
劉信推門進來:“大人,有什麽吩咐?”
“讓廚房做一道夜宵來。做道湯吧。”
“是。”
劉信去了廚房,說是大人要吃夜宵。
方泰一拍腦門,立即有了絕妙的想法:“大人向來事務繁忙,又這麽晚還沒睡,一定要大補啊!”
于是方泰做了一道人參老鴨湯,還放了兩顆蟲草。
很快,人參老鴨湯被端到了霍辰桌上。
“大人,趁熱喝,說是用了二十年的老人參炖的,喝了延年益壽!”劉信道。
看着熱氣騰騰,又泛着油花的湯,霍辰有些嫌棄。
只是湯都做了,他正好又餓了,便喝一碗湯。
不料夜裏他輾轉不眠,口幹舌燥,不得不起夜喝水。
霍辰一口氣喝光了一壺水,卻發現鼻子似乎有什麽流出。
霍辰一愣,伸手去摸,竟流鼻血了。
看來,那女人說得沒錯,他的确是火氣太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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