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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婁助理跟着自家總裁加了個班——到距離項城兩個多小時車程外的鴻影影視基地視察工作。

進了基地沒多遠, 他一眼就看到了林沫然正在和兩位外國朋友說着什麽,其中那位很會彈鋼琴的外國朋友還沖着他張開了手臂,像是要來一個熱烈而友好的擁抱。

走在他前面的總裁一下子頓住了腳步, 愣了兩秒後,掉頭就要往回走。

婁助理:“……”

好在不遠處的林沫然先一步發現了他們。

“你站住。”

“給我過來!”

兩句話短短的七個字,施總聽話地站住, 聽話地轉過了身,聽話地往那邊走了過去。

還從來沒聽見有人用這種命令的語氣跟他家總裁說過話,婁助理傻站在原地片刻, 接着也一臉鎮靜地跟了上去。

看着他家總裁直挺從容的背影,隐約的,他已經看到了妻管嚴的非凡氣質。

這邊艾米和莫瑞也都有些意外。

莫瑞上下打量施遂, 有些驚奇道:“你不是那個……小啞巴?”

林沫然立刻轉頭看了他一眼。

艾米連忙打圓場,道:“別胡說,這位是施氏集團的總裁,施遂你好,好久不見。”

一旁莫瑞也跟着道:“對, 就是施~遂?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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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中文沒有艾米那麽流利, “施遂”兩個字的發音也十分別扭。

林沫然見莫瑞沒再用什麽“小啞巴”的蔑稱來稱呼他,神色緩和了些,也對着施遂介紹兩個老外,道:“艾米和莫瑞,你還記得吧?”

施遂神情一如平常那樣看不出任何情緒和波瀾, 只是機械性地對着兩人打了招呼:“記得, 好久不見。”

莫瑞吹了個口哨, 眉飛色舞道:“原來你真的會說話,我還是第一次聽見你開口。”

林沫然又給了他一個眼刀。

莫瑞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想到剛剛林沫然對施遂那命令的語氣,不由有些奇怪,道:“你們……一直都有聯系?”

而且看起來關系還像挺不錯的樣子,明明以前在鄉下的時候,這個看起來像個啞巴的家夥誰都不搭理的,哪怕是對林沫然。

林沫然回答道:“對啊,一直有聯系。還有……”

他邊說邊往前走到離施遂很近的距離,擡手拍在他肩膀上,轉頭對着莫瑞和艾米道:“你們不是一直想見見我的同居人,這個就是了。”

“正式介紹一下,我男朋友——施遂。”

婁助理瞬間察覺到他家總裁細微的情緒變化,身後似乎有條看不見的尾巴,一下子高高地翹了起來,剛剛因為看見莫瑞想要和林少抱抱的不高興,因為“男朋友”這三個字,完全蒸發消失不見了。

更加震驚的是艾米和莫瑞,尤其是莫瑞,肉眼可見得失魂落魄起來,瞬間遺忘了他所掌握的中文技能,而是下意識用母語對着林沫然質問了起來:“你不是不能接受同性?為什麽他可以?林,這不公平!”

屁的不公平。林沫然想,一個人想要把心放在誰的身上,這是他能夠決定的嗎?

這明明是命運決定的。

他死後靈魂被吸引在了施遂身邊,無比清晰地看見了他對自己的瘋癫和情意。

重生後即使沒有第一時間接受這份隐而不發的感情,但他還是在一點一點地靠近中把持不住,投入到了這個家夥朝着自己張開的懷抱中。

“男朋友”的這個名頭,他不給施遂又能給誰呢?

沒再啰嗦太多,林沫然送走了艾米和失魂落魄的莫瑞,這邊馬小軍和負責劇組事務的牛建和也聽聞了施總過來視察的消息,麻溜地過來招待起來。

婁助理替他家總裁安撫道:“馬導不用緊張,施總過來視察基地的情況,順便探一下班,不是專門過來視察劇組情況的,你們該忙去忙就行。”

馬小軍有些意外,問:“基地的情況?這裏……也是施總的産業?”

婁助理道:“是的,前年買下來的。之前我們施總也來過這邊一次,看見這邊拍攝條件和住宿條件都有些跟不太上,演職人都太辛苦了……”

他說到這裏還特意去看了林沫然一眼,才又接着道:“所以接手過來做了一些改善。”

馬小軍和牛建和:“……”

他們也把視線看向林沫然。

前年的話,那不就是林沫然在和方敘一起拍《孤城》的時候。

林沫然自己也有些意外,前年?拍《孤城》的時候?

施遂這家夥什麽時候來過?他怎麽不知道?

那時候他還好好活着,沒有變成阿飄飄在施遂周圍,所以并不知道施遂去過哪裏做過什麽。

一想到這個家夥以前可能默默做過什麽但又完全不讓他知道,林沫然就忍不住大翻白眼。

他故意順着婁助理的話道:“原來施總是來視察基地工作,不是專門來我們劇組探班的?那施總去忙吧!拜拜。”

本來是想幫着他家總裁耍一波好感的婁助理:“……”

林少這是故意的吧?明知道他不是這個意思。

好在施遂沒因為林沫然的這句話而直接怪罪到婁助理頭上,而是靜靜看着林沫然也不去忙,也不拜拜。

旁邊的馬小軍幾人:“……”

他們忙把注意力從施遂和林沫然身上轉移開,假裝跟婁助理攀談起來。

這邊林沫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施遂,問他:“剛剛跑什麽?”

施遂不說話,還是靜靜地盯着他看,眼眸中因為剛剛那句“男朋友”的介紹泛起的漣漪這會兒才完全地表露出來。

他這會兒……很想抱抱眼前的人。

林沫然忽然就招架不住施遂這樣子專注的神情和目光。

就說這人有多奇怪?剛剛一聲不吭就要跑,現在卻又旁若無人視周圍其他人如無物地盯着自己看個不停,似乎,還想過來他和更加親近。

“咳咳,”他清了下嗓子小聲對施遂道:“我們還有幾場夜戲要拍,你什麽時候回去?”

施遂還是不說話,只是看向他的目光又深邃了幾分。

林沫然:“……”

不待這樣的,不說話老是拿眼神勾人算是怎麽回事兒?

“那你先去忙吧,回頭再說。”

林沫然說着真就轉過了頭,往片場那邊走去。

只是走到旁邊小王身邊的時候,他又低頭對小王囑咐了句什麽,這才頭也不回地走去開拍現場,還不忘招呼馬小軍:“馬導,還不開始嗎?趕緊開始,早點拍完早點兒手工。”

這邊馬小軍和牛建和也十分上道地跟施遂和婁助理打了招呼,麻溜過來開工了。

見人都去忙了,小王便走到施遂和婁助理跟前問了好,接着恭恭敬敬遞上了一張房卡:“小林哥說,要是施總不趕着回去的話,可以先去他房間休息一下,就是出了基地右邊的皇冠酒店,這上面有房間號。”

施遂沒用萬能的婁助理動手,自己親自接過了房卡,臉上還是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表情,淡淡“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很快基地總負責人也得知了施遂和婁助理過來視察的消息,一溜小跑過來迎接。

只是施總暫時沒有視察整個基地包括周邊配套食宿條件的改善情況,而是繼續留在《遂于傳》的拍攝現場,安靜地看他們的拍攝情況。

十幾分鐘後,第三次被喊“咔”的林沫然沒去聽導演說哪裏不對勁兒,而是先轉身朝着攝像機後的施大老板說:“施總,可以不在現場監督工作嗎?您這樣我們壓力很大的。”

他這話一半正經一半玩笑,大家聽完忍不住笑了起來。

而那位看起來氣場排外嚴重,周圍一米內自動沒有其他人湊近的總裁居然也跟着笑了起來,雖然他的笑短暫的如同大家的幻覺,但眼睛傳導過來的,真的有這施總剎那的笑這樣一個印象。

接着,他們聽見這位超級大總裁開口對着一身戲服的林沫然說了句:“好,加油。”

說完,他終于轉身離開了,只是走了挺遠後又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像是戀戀不舍似的。

但這麽大個老板走了,大家還是都松了一口氣。

剛剛大氣都不敢喘的,現在也開始放肆地蹦跶了起來,放松一下因為緊繃了半天而僵硬的身體。

也就馬小軍心無旁骛沒怎麽被影響,他轉頭笑着罵林沫然:“你壓力大個屁啊,臉皮不是最厚心态穩如泰山?你這是害羞了吧?怕我在施總面前罵你,破壞了你的完美形象?”

“閉嘴吧你!”林沫然現在已經跟馬小軍混得很熟,熟到只要不挨罵就要罵兩句的地步。

馬小軍也不跟他生氣,反而繼續胡咧咧道:“放心吧,我又不是那種沒情商的人,不會在施總面前讓你丢面子的。”

林沫然面無表情地問:“還拍不拍了?不拍收工?”

馬小軍:“拍拍拍,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來,我們先說說剛剛你的點哪裏不對。”

林沫然:“……”

只想翻個大白眼。

後面大大大老板不在,大家一路放飛效率果然飛快起來。

拍完最後一條任務,林沫然飛快換好衣服,一溜小跑去酒店後廚做了早就說好要做給大家吃的糖醋裏脊,然後匆匆打包了三份往自己房間趕去。

之所以要做好吃的,一來是因為他這個大廚的身份就擺在這裏,二來是因為他這人其實嘴很刁,要不然他也不會對做菜有這麽濃厚的興趣。

連續吃了幾天劇組盒飯後,他就有點兒受不了,所以特地征用了酒店後廚,每天收工後搞點兒小吃犒勞一下這麽辛苦的自己。

當然,作為劇組一員,又是被大家緊盯着的一員,他要是做點兒什麽好吃的,馬小軍牛建他們一幫土匪也不會放過他。

好一點兒的還會溜須拍馬一番讨要一些;臉皮厚的像馬小軍,則是直接上嘴就搶。

最後沒辦法,林沫然每次都讓小王提前去跟酒店打好招呼,定好足夠的食材,拜托他們幫忙做一下初步處理,等到他收工後可以直接去做最關鍵的料理部分。

做好後他就把自己的那份兒拿走,剩下的愛誰搶誰搶。

今天等到他拿着自己做好的三份糖醋裏脊回到自己那層,剛要推門進去的時候,就碰上了匆匆路過的蘇亞紅。

“哎呀呀,我是不是去晚了?”

《遂于傳》的女一號蘇亞紅,今晚的戲不跟林沫然他們一組,而是分在了別的地方拍攝,而且是比這邊提前拍攝完成了。

她趁着這個空擋回房間洗漱收拾了一番,剛要掐着點兒去酒店後廚分林沫然的糖醋裏脊,沒想到剛要去坐電梯,就看見了手裏拿着餐盒回房間的林沫然。

蘇亞紅太了解等在林沫然身後的那群餓狼了,既然林沫然已經做完了,她現在下去就連個渣也搶不到了。

“啊,今天結束得早,我提前去做了。”林沫然解釋道。

“怎麽能這樣,沒人告訴我呀~”小蘇柔聲柔氣地埋怨起來,天然嗲的語氣一般人承受不了。

林沫然也不例外,因為這小蘇偶爾撒起嬌來神似林沫莉,唯一不同就是林沫莉眼淚比較多,蘇亞紅就不至于掉金豆豆。

接着,蘇亞紅看向了林沫然手裏拎着的三份,舔舔嘴巴咽咽口水眼巴巴地問:“小林哥,你吃這麽多啊?能吃了嗎?吃太多了會發胖的。”

那眼巴巴的眼神也神似林沫莉,林沫然于是不忍心起來,解開包裝拿了一份給蘇亞紅:“那給你一份吧!”

“哇~小林哥你太好了,謝謝哦~改天我就讓大黃給你把書捎過來,我走喽,明天見!”

小蘇同學捧着手裏的糖醋裏脊蹦蹦跳跳回房間享用去了。

林沫然無奈搖搖頭,推開早就打開了一半的房門,剛要邁步進去,一眼先看到了側着身子倚在一旁牆壁上的施遂。

看起來……又不太高興。

“站這兒幹嘛?進去。”林沫然把人往裏趕。

施遂倒也聽話,乖乖往裏走。

林沫然看了一下屋子裏只有他一個人,還不忘問一聲:“婁助理呢?沒跟你一起啊?”

施遂的臉似乎更臭了。

林沫然把手裏的兩份糖醋裏脊拿出來,說:“叫他過來啊,我給他帶吃的了。”

施遂語氣涼涼地說道:“他不愛吃甜的。”

要不是見過婁助理在方家的宴席上捏着他做的桂花糕一口吞的樣子,林沫然都要信了。

“啧~”他看着施遂黑黑的臉,一邊掏出手機翻出了婁助理的聯系方式,一邊點評施遂的行為:“你這人怎麽這麽小氣?”

電話那頭很快接起,婁助理溫和有禮的聲音傳來,林沫然說了自己的意思,婁助理很開心地答應了。

沒兩分鐘,門外響起敲門聲,林沫然過去開門,果然是婁助理來了。

“你們今晚不回去?”林沫然見狀猜測道。

婁助理:“……”

他看了眼他家總裁,心說這不是明擺着嘛!但嘴上還是禮貌回答道:“明天要去S市談個項目,施總的意思是來回跑太累了,幹脆從這邊直接出發。”

林沫然表示了解,又問:“早定好房間了?”

婁助理忙道:“沒有,才剛定的。”

林沫然笑着點頭,請婁助理坐下來吃東西,但婁助理超級有眼力價,說道:“我還是回房間吃吧,還有一些行程單要整理。”

林沫然便把一份糖醋裏脊交給婁助理讓他回去忙活去了。

送走婁助理,林沫然打開剩下的一份糖醋裏脊,對施遂道:“自己明明有房間還來我這裏?”

他開始沒想到這麽多,還以為施遂就是順道過來看看他,之後就會回項城,畢竟從這裏過去也就兩個多小時的車程。

但他剛剛看見婁助理換了輕便的衣服,猜測他們在這邊早就定好了房間。

那他這上趕着讓小王給施遂送房卡的行為可就有點兒……過于殷勤了。

丢臉。

施遂聽了他的指責也不說話,只是盯着他看。

林沫然拿竹簽紮了一塊裏脊肉,舉到兩人中間的距離,問:“想吃嗎?”

施遂還是看着他,不說話。

林沫然便在他的注視下把那塊裏脊放進了自己嘴裏,慢悠悠地嚼了幾下,贊嘆道:“可真好吃!”

幾下吃完,他又挑起第二塊,繼續問:“想吃嗎?”

這次他倒是比較厚道,把竹簽往施遂嘴邊送了送。

施遂安靜地看了兩秒,朝着竹簽張開了嘴巴。

誰知就在這時,林沫然卻又把竹簽移開了,問:“想吃?那就告訴我,下午的時候跑什麽?”

施遂不吃了,人向後靠坐在那兒,視線稍稍低垂之後重又擡起來,繼續安靜又專注地看着林沫然。

林沫然:“……”

這張嘴還真是難撬開。

他把竹簽上的肉扔自己嘴裏,又拿了個新的竹簽遞給施遂,道:“自己吃,還真想讓我喂你?”

施遂看着遞到眼前的竹簽,心裏感到有些遺憾。

但他還是沒讓林沫然舉太久,伸手接過了竹簽,在林沫然的示意下紮了裏脊肉來,慢慢吃起來。

被人分走了一份,剩下的這一份份量并不多,也就剛夠兩個大男人從這不論是火候還是味道都達到極致的美味中得到一絲安慰和滿足。

“最後一塊,滿足一下你的願望。”

林沫然把最後一塊肉遞到了施遂嘴邊。

“這次不逗你,張嘴。”

見施遂遲疑,他還提前說好。

施遂便乖乖把嘴巴微微張開了。

“好了!”林沫然伸了個懶腰表示很滿足,接着他一邊收拾垃圾,一邊對施遂道:“我要洗澡睡了,明天還要趕早場,你要回你的房間嗎?”

施遂還是不說話,也不走,繼續安靜地盯着林沫然看。

安靜,是林沫然很熟悉的。

小的時候他和施遂待在一間房間裏,如果他不說話,整個房間裏可以從早到晚從始至終都是安靜的。

後來他死了魂魄飄在施遂身邊,在很多很多的時間裏,施遂也是安安靜靜的。

但此時此刻的安靜還不太一樣,施遂不說話,但是目光看着自己,無聲無息地黏在自己身上。

林沫然嘆了口氣,把手裏的垃圾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裏,然後走上前,擠進了施遂坐的那個沙發上。

這次,他沒有拉開施遂的手臂讓他摟着自己,而是伸出手臂用力地抱住了施遂的腰,把臉頰貼到了他的心口處,仔細聽那裏面鑼鼓喧天的心跳聲。

接着,他轉頭,隔着衣衫啃在那人的心口上。

施遂在他靠過來時就想擡起手臂把人摟好,但林沫然的動作卻讓他瞬間亂了章法,擡了一半的手摟也不是放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應該往哪裏放。

想死死把人摟住,可又隐隐害怕在手碰上懷裏人的瞬間就會失去控制。

好在林沫然沒下死口,力氣不大不小地啃了一下後就松開,腦袋重新貼到這人跳得亂七八糟的心口上,有些不高興地說道:“你怎麽能這樣呢?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表現出來,我怎麽能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現在,我都來主動問你了,你還不說。”

他看不見施遂默默地眨了眨眼之後,嘴唇動了幾下,很努力地想要說些什麽,但一時之間又沒想好該怎麽開頭。

林沫然又悠悠地嘆了口氣。

又過了一會兒,他繼續吐苦水道:“這次回來……我是說從方家出來,我本來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待一陣子的,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就一直在幹這個幹那個。”

終于,那雙不知道該放哪裏的手,慢慢撫上了他的肩膀、後背,一點一點收緊,将他全部地抱進懷裏保護起來。

“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林沫然聽見這人對自己說,聲帶帶着整個胸腔都在隐隐震動,震得人耳朵癢癢的。

林沫然眉眼彎彎都是笑意,語氣裏卻假裝很苦惱:“那怎麽可能呢,我又沒有錢,你一個資本家肯定不知道這個世界沒錢是寸步難行的。”

施遂“嗯”了一聲,道:“我有。”

林沫然擡起頭看他:“你有是你有,跟我有什麽關系呢?”

施遂回望着他,認真道:“我的,都給你。”

林沫然:“……”

憋笑憋得有些辛苦,還是繼續把腦袋埋進這個家夥的懷抱裏埋着吧!

以前他從來沒想過,另外一個人的懷抱會如此溫暖如此堅實,如此讓人感到安心和踏實。

那天晚上他拉開施遂的手臂把自己靠進他的懷裏,明明下午才睡了一覺的,但靠在那樣讓人完全放松下來的懷抱裏,他居然很快又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天光已經蒙蒙亮,大屏幕上還在播放着他睡着前看的那部電影,只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就像一部畫面火爆但卻無聲無息的默片。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賴洋洋地問施遂:“結局是什麽?兇手是誰啊?”

施遂沉默半天才回答:“我也不知道。”

林沫然睡眼惺忪地笑了起來,問:“你也睡着了嗎?”

施遂回答的是:“嗯。”

但他知道,施遂沒睡着,他抱了自己一整夜,自己輕輕動一下,他就會努力地重新調整姿勢,以便讓他靠得更舒服一些。

他的調整很有效,自己靠得很舒服,幾次将将要醒,但很快又會舒舒服服地睡過去。

那麽讓人舒服的懷抱,在來到影視基地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靠過了,開頭兩天,他竟然失眠了,也是神奇。

現在,他又靠到了這人的懷抱裏。

不知靠了多久,馬上就要陷入沉眠之前,林沫然努力掙紮着讓自己清醒過來。

“我要去洗澡。”

施遂身體微微一僵,腦袋裏掠過抱着懷裏的人去幫忙洗澡的念頭,但又知道似乎不太合适。

下一刻,林沫然掙紮着從他懷裏坐了起來。

“你的房間在幾層?”他問。

施遂沒回答。

林沫然又問:“你還想再待一會兒?”

施遂還是沉默。

林沫然必須先起來了,要不就還想重新靠回去直接就這麽睡了。

“我先去洗澡,那你就再待一會兒。”他憑借着自己強大的意志力離開施遂的懷抱往淋浴間走去。

沒等他走出去幾步,身後的人忽然開了口。

“我能、留下來嗎?”

林沫然腳下一個踉跄,差點兒撲倒在洗手間的門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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