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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離別墅不太遠的那家超市是林沫然時常會去光顧的地方, 那裏的食材新鮮豐富,完全可以滿足他日常做菜或是翻新花樣研究新菜式的要求。
只要有時間,他很樂意推着購物車慢慢溜達着精挑細選。
如果施遂在家, 他們會一起過來,不過這段時間施遂公司那邊有些忙,而林沫然則徹底閑暇了下來。
那部慢悠悠的《囚徒》總算是拍完了, 《遂于傳》的路演宣傳也暫告一個段落,就連他的新書連載也到了階段性的收尾部分。
自重生以來,他終于如願擁有了大段悠閑從容的時光, 每天除了打打字上上網,和朋友們發發消息聊聊天之外,幾乎全部的時間都用來窩在他和施遂的別墅裏。
因為施遂最近忙碌他卻分外清閑, 所以時常出入那家超市的就成了他一個人。
一開始施遂似乎透露着那麽一點點不放心,想把司機留給他用,但被林沫然給拒絕了。
要司機的話他這邊也有,不需要動用施遂的手下,而且只是逛個超市買個菜而已, 哪裏就需要專職司機了。
萬萬沒想到, 還真就出了事兒。
林沫然去這家超市去的次數多,保安和商場工作人員都已經跟他混了個臉熟。
這天結完賬以後,他順着慣常的路徑要去乘坐那部到停車場的電梯,那位相熟的保安湊過來提醒他那部電梯出了故障,指路讓他去坐另一部, 還熱情地說要送他下去。
“這部電梯偏僻, 我怕您找不到停車的地方。”
對于這位保安的熱心林沫然表達了感謝, 接着就跟随着這位保安一起去了角落裏的另一部電梯,按了負一層的按鈕進入停車場。
那部電梯到達的位置果然偏僻, 林沫然扭頭打量,跟着保安的腳步一起尋找他的車子停放的方位。
接着,他的腰間便傳來了刺痛感,陰影裏傳來了方啓的低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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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又有兩個人的身影出現,連同他旁邊的保安一起,呈包夾之勢将他包圍了起來。
林沫然垂着頭薅掉了紮進皮膚深處的麻針、飛快封掉身上的幾處穴位以減慢血液循環的速度、又刺破了指尖放血努力減輕麻針的效果。
然後他才擡頭看向從陰影處出現的方啓。
看這架勢,他的親大哥對他做了萬全的準備,知道他不好對付,于是沒有傻傻地讓人手動對他出手,而是先派了人引誘,又提前準備好了麻醉針,将他看做一個十分危險的猛獸,遠遠的、出其不備地射出了麻針。
而且,林沫然已經感覺到針內麻醉的劑量足夠高,即使他的處理迅速,藥劑還是飛快得起了作用。
他沒去理會方啓,轉頭看了眼那位保安,眼神開始變得迷離。
那位保安五六十歲的年紀,林沫然還記得他第一次去這家超市他便認出了自己,熱情地上前打招呼,之後每次也都保持着憨厚的殷勤,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陰險狡詐的綁架共犯。
現在被林沫然的眼神掃過,保安看起來十分心虛且滿懷愧疚,忍不住開口道起歉來:“對、對不起啊林先生,我兒子的把柄在他手裏,我就一個兒子,實在是沒辦法……”
林沫然輕笑了一聲,笑容中滿是譏諷。
原來還是個願意為兒子下地獄的好父親,真是讓人羨慕父子親情。
一笑過後,他這才把目光望向了方啓。
“你想要錢?我可以給你。”
方啓笑得像從前一樣寬厚親和,就像是個無比疼愛弟弟的好大哥,只是說話的語氣裏透着一副不加掩藏的邪氣。
他湊近了一些對林沫然說:“我知道你很難幹,這段時間掙了不少,不過和施總比起來,你那些錢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我要找,當然也是去找施總。”
林沫然的意識正在變得模糊,語氣卻變得冰冷,他對方啓道:“我勸你不要去招惹他。”
方啓攤了下手,道:“我哪裏想招惹他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和施總搞好關系,好好當施氏集團的國舅爺。”
“但你不給我這個機會啊我的好弟弟。”
“弟弟,做人不能這樣的,你這麽能幹,比方敘能幹太多了,你讓施總那麽疼愛你寵愛你,但卻不讓家裏人沾一點兒光撈半點兒好處。”
“這不對!”
說話間,他将捏在手裏的第二根麻醉針,結結實實地紮在了林沫然身上。
…
像是被投進了幽深不見天日的枯井底,林沫然麻痹的神經思維遲遲不肯複蘇清醒。
有一個聲音卻一直在心底催促:“快點兒醒快點兒醒快點兒醒過來!”
在這個聲音不斷地催促下,終于有一絲絲外界的聲音傳入了耳膜。
很遙遠,似乎是和自己沒有關系,懶惰的神經又想重新趴伏下去沉睡。
但有一個無比熟悉的稱呼像那紮入血肉的針,精準地刺激到了因為藥物作用變得遲鈍慵懶的神經。
有人在喊“施總”。
“施總,冷靜一下。”
“施總,不要沖動。”
“施總……”
然而那個被勸解的“施總”很冷很冷地回了兩個字:“滾開。”
接着,剛剛那種像是有些遙遠的聲響繼續響起,是在擊打、摔倒、什麽東西碎裂,是慘叫、呼痛、求饒。
林沫然猛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一輛車子的車頂,旁邊坐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
醫生的臉色不太好看,一副神情全放在車子外面,滿目擔憂。
他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看護着依舊昏迷的林沫然。
他剛剛已經飛快地為林沫然做了檢查,也用了藥,根據他的預估,林沫然醒來時間還需要一到兩個小時的時間,這期間需要他守着觀察。
于是他在滿目擔憂地看了外面幾眼後又連忙低頭看了眼林沫然的動靜。
他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看了下林沫然後就要繼續去看外面的情形。
兩秒後,醫生反應過來,猛地低頭,正對上了林沫然睜開的眼睛。
醫生連聲詢問了林沫然幾個問題,又重新确定了一下他的身體和精神狀況,這才連忙伸手去拉開了車門,沖着外面大聲叫:“施總,林少醒了!”
林沫然随着車門打開的瞬間轉頭朝着外面看過去,清晰地看見了那一瞬間定格住的畫面——
包括保安在內圍住他的幾個人全被打倒在地,鮮血淋漓。
尤其被施遂一只腳踏在胸口處的方啓,鼻子口中全是不斷溢出的鮮血,眼睛烏青淤腫看不出本來的面貌,衣領還被施遂薅住,他的一手握成拳高高舉起,目标正對着方啓還囫囵着的腦袋。
林沫然看過去的目光一下子讓施遂收斂克制了周身陰沉的戾氣,他松開手放下拳,起身朝着車邊走來。
剛要靠近,他像是猛地發現了自己手上身上濺上的肮髒的血跡,忙擡手脫掉外衣,又問醫生要了消毒的濕巾,用力地把手上的髒血擦拭幹淨,這才小心邁步上車,坐在了林沫然旁邊,伸出一只手去撫摸他的臉。
明明剛剛在動手打人,現在他的手卻像是寒冰一樣冷,帶着微微的顫抖,眼眸中滿是殷紅的血絲,失控和瘋狂的影子尚未完全退去。
林沫然側頭貼着他的手心慢慢摩挲,出聲安慰道:“我沒事~”
施遂輕“嗯”了一聲,附身去吻他的唇角。
“嘀嘀,嘀嘀~”
有震動響起,林沫然扭頭看過去,是他的手機,被放在前座的角落裏,明顯沒人想要搭理它。
林沫然朝着離它比較近一些的醫生伸手,說道:“麻煩幫我拿一下,應該是警察叔叔打過來的。”
醫生一聽這話愣了下,接着遲疑着去看施遂的意思。
林沫然提醒他道:“他現在不冷靜,給我就好。”
醫生見這樣子的評語沒有引起施總的任何反應,似乎恍然見明白了施總和林少之間的家庭地位,于是連忙拿了手機過來交給了林沫然。
林沫然伸手接過來,按了接聽鍵,回應那邊道:“~嗯~現在沒事了~我也不知道在哪裏~中了麻針,現在有點兒暈~我把電話交給助理,他來和你詳細溝通吧!”
說着,他把手機遞給了跟着施遂一起過來查看他情況的婁肖宇,并解釋道:“是我的朋友,我之前和他說過有可能會遭到人身危機,他答應在我按下警報的時候會趕過來。”
婁肖宇反應飛快,把他提供的信息消化了一下之後接起了電話和對面進行了溝通。
又過了沒多久,一隊人過來帶走了四個被打得鼻青臉腫身受不同程度傷勢的綁匪,其中方啓傷的最重,骨頭斷了好幾根,如果再挨幾下腦袋還完不完整都不好說。
婁助理給的說辭十分圓潤,綁匪手持武器十分危險,敵我雙方發生了混戰,還很誠懇地表示,如果後續有什麽問題可以随時聯系。
那位警察朋友專門過來看來下林沫然的情況,建議他去一趟醫院做一下檢查順便留存證據。
他不是沒有看見林沫然被施遂抱在裏的自然和親密,但也完全沒有大驚小怪,因為他是林沫然的朋友,早有耳聞。
…
之後林沫然聽從建議跟着醫生一起去了醫院做更詳細的檢查,施總寸步不離陪同。
其實醫生早就做出了判斷,知道林沫然沒有危險,本身林沫然就是在醫館長大,從小和各種藥物為伍,在中針之後又有做出一些快速的處理,所以即使中了兩根劑量不小的麻針,等到藥勁兒過去應該也不會有多麽糟糕的不良後果。
反倒是沒有被暗算的施遂看起來更糟一些。
打人太過用力導致的指節受傷,還有看起來不太好的精神狀态。
這一切醫生都能看得出,林沫然自然更為敏感。
回到家後林沫然便拽着施遂讓他陪自己小睡休息。
“醫生讓我多睡會兒,你陪我。”
施遂很沉默,也很乖,只是抱着林沫然的手臂無意識地十分用力。
林沫然只做不知,安靜地反抱着施遂的腰,臉頰貼在他的胸口,安靜地聽着他一直慢不下來的心跳。
…
其實最早的謀劃是從重生後方啓第一次去工作室找他的時候。
重新見到方啓的第一眼,林沫然的腦海中浮現出的就是施遂冷漠狠絕的樣子,那是他徹底瘋狂的開始。
那個時候的方家比現在的方家要凄慘得多,所有的生意全部泡湯不說,還倒欠了很多外債,房子賣掉,傭人辭退,方天河和伍芸擠在老舊的出租屋中,方婷和方敘在各種想辦法為自己謀出路。
而做為方家老大的方啓,則繼續走着他那條不歸的邪路。
這個外表道貌岸然寬厚能幹的家夥,一直是方家人眼裏靠譜的老大,尤其是方天河對他寄予厚望。
然而,誰都不知道他在背地裏龌龊成什麽樣子,一直到了最後方家人指望他能站出來力挽狂瀾拯救家族于水火的時候,他拿出的卻是早就已經虧空得不成樣子的長長的欠款賬單。
最終,方啓把這一切怪到了林沫然頭上,就因為林沫然自己不小心意外死掉了,才會惹得施遂發瘋,将他們方家逼到了絕境,最後連祖宅都賣掉了,從前還能靠着家裏的生意給自己堵窟窿的方啓也徹底沒了後路。
雖然他不知道施遂什麽時候對自己的這個便宜弟弟如此上心,但施遂的種種行為都表明了他對林沫然的深情厚意。
于是,窮途末路的方啓在那時做了一件讓人無比惡心的事——他去挖了林沫然的墳,拿了他的骨灰去敲詐施遂。
“給我兩個億,我弟弟的骨灰就送給你,否則我會把它撒到下水道裏、臭水溝裏。施總那麽愛他,一定不忍心吧!”
林沫然到如今都能想起當時方啓說這話時帶給他的惡心和不适,哪怕他當時只是一只沒有實體的阿飄。
施遂倒是冷漠得看不出任何憤怒,他只是對着電話另一頭的方啓說:“我給你十個,把他還給我。”
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談一樁再普通不過的生意。
方啓自然不會傻到帶着林沫然的骨灰和施遂見面,他給自己制定了相當狡猾的迂回計劃,以确保他在拿到錢之後也能順利脫身。
但事實證明,那無濟于事。
骨灰找到了,方啓沒能從施總布下的羅網中逃脫。
施遂小心地放下那只小小的瓷壇,平靜地走到被控制的方啓跟前,示意下屬解開他身上的繩索,在方啓努力維持着臉上的笑意叫出“施總”兩個字的時候,施遂的腳便踹在了他的肚子上,令他直接倒飛出去半晌爬不起來。
那是林沫然第一次看見施遂和人動手。
他讓人解開方啓身上的繩索,給了方啓還手的機會,也給了他自己毫無顧忌陷入瘋狂的準備。
他不急,也不燥,一個揮拳一個擡腳都顯得從容,甚至有些散漫,但只有挨這拳腳的人才能感受這拳腳的力道有多重。
方啓開始還能笑得出,時不時蹦出幾句沒什麽營養的垃圾話,但到了後面他終于開始了懼怕,開始了求饒,伴随着越來越裝不下去也忍受不住的慘叫。
但那沒用。
他像是被困在籠子裏的小白鼠,任由施遂那不急不慢的一拳一腳打在身上,開始是皮青肉綻,接着是骨頭一點點碎裂。
守在旁邊的婁助理和其他幾個下屬終于感受到了總裁平靜面具下的失控,連忙上前勸阻。
一開始他們并未得到任何回應,再說得多了,總裁只冷冷地回了兩個字:“滾開。”
慢慢連求饒也發不出的方啓朝着他們發出了絕望的求救動作,婁助理幾人再顧不上其他想要一起上前動手攔住失控的總裁。
但他們完全攔不住,終于壓抑不住的暴戾讓施遂完全沒有顧忌,幾個一直跟随他的下屬接連被打倒,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似乎想要将整個世界都傾覆。
沒人能攔得住他最後的癫狂,随着頭骨碎裂的聲響,那個拿着親弟弟的骨灰勒索錢財的垃圾徹底攤成了一堆軟肉沒了半點兒聲息。
混亂的現場沒人知道有一只飄飄蕩蕩的靈魂目睹了全程。
阿飄林沫然一開始還能平靜地看着施遂替他教訓那個姓方的混蛋,但他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要早看出來施遂的失控。
他大聲地喊着施遂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飛撲上去想要制止阻攔,卻又一次次虛空穿過,無能為力,直到最後眼睜睜看着方啓沒了動靜,施遂雙目赤紅面如閻羅般陰沉麻木。
他想,施遂瘋了。
之後的事實也果然證明,施遂是真的瘋了。
…
重生後再見到方啓的一瞬間,林沫然便開始盤算怎麽解決這個禍害。
起碼,不能讓他刺激到施遂。
他不知道重生後事件的走向會怎麽樣,他已經和方家劃清了界限斷絕了關系。
但這并不靠譜,現在他和方家的親緣關系還是爆了出來,方家人為了方敘的事情也還是來騷擾他了。
不過這些都還好,不是太難處理,對施遂的影響也沒有那麽大,唯獨方啓是個不定時的炸彈。
他死之後方啓這個垃圾都能挖出他的骨灰勒索施遂,那現在他活着,方啓可能會直接沖着他來。
這段時間裏也差不多證明了他的這種擔心,方啓敏銳地察覺了他和施遂之間的關系,天天妄想着能通過他搭上施遂從此以後有源源不斷地攫取好處,因此各種想辦法想要和林沫然拉近關系。
只是林沫然實在不想應付和搭理,便直接在暗中做了準備。
他的第一個準備,是在外地方啓常去的地方做了魚鈎,只要方啓貪心上鈎,就能直接把人送進去。
事實證明,他果然上鈎了,但沒想到他過于狡猾,那邊沒能第一時間将他緝拿歸案。
林沫然因此預感方啓應該會朝着他下手,于是和自己上大學時結交的一位警察朋友打了招呼。
當方啓出現,麻針紮到身上的那一個時刻,他除了做一些措施讓自己不那麽快被麻針麻倒之外,還暗搓搓地按下了手指上的隐蔽按鈕,那裏面藏着緊急呼救的信號,會送達到他那位警察朋友手中。
他會根據這個信號直接追蹤到林沫然的下落,順便将方啓一并抓獲。
林沫然特意拜托了這位警察朋友,讓他行動盡可能快一些,如果夠快,那麽方啓這邊可能還來不及把勒索的電話打到施遂這邊。
那位朋友很靠譜,行動也很快。
然而最先到達林沫然身邊的,還是施遂。
不用細問林沫然也能猜得到,他暗中有動作,施遂又怎麽會毫無察覺。
可能在林沫然剛剛有動作的時候,施遂就做出了更加周密的部署。
方啓前腳綁了人,車子還沒有開出那家超市的停車場就被施遂安排的人整個地兜住了。
得到消息的施遂第一時間趕到,在随車的醫生幫着林沫然做了檢查用了藥說沒有大礙之後,他便下了車,一步一步走到方啓面前,擡腳踹了上去。
因為林沫然還活着,因為他醒來的及時,所以方啓的下場沒有上輩子那麽慘,施遂也明顯比上輩子要克制。
但,林沫然還是清晰地察覺到施遂受到的刺激。
之後一連幾天,施遂除了變得稍微粘人一些外,看起來似乎和之前沒什麽兩樣。
但林沫然知道他這幾天的狀況很糟糕。
每天他都和自己一起吃一起睡。
但飯後他會不自覺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個幹淨,背着自己,在衛生間。
他總是陪着自己睡,但其實沒有一刻能夠陷入沉眠,只要他稍微一動,施遂會立刻收緊抱着他的手臂,或是輕輕摩挲他的脊背,明顯一直都沒有睡着。
他也越來越沉默,很多時候都是一言不發,似乎回到了當年把自己關起來拒絕和外界交流的狀态。
他還一分鐘都不想和林沫然分開。
去警察局做筆錄,去林沫然的工作室開小會,甚至是去施氏上班,施遂都希望林沫然在他身邊。
施氏集團大廈林沫然倒是已經去過好多回,從前臺接待到總裁辦公樓層的所有助理秘書也都和他混得挺熟,大家對總裁忽然找了個總裁夫人并三五不時帶過來上班,最近更是離譜到每天都帶着的事情接受程度挺高。
畢竟總裁夫人是最近紅透半邊天紅到國外足夠優秀耀眼的林沫然,他足夠匹配他們那個沉默寡言情緒缺失看起來除了帥和多金再沒什麽情趣的大總裁。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段時間,終于,連施遂自己也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了。
這天林沫然又陪着他窩在總裁辦公室,施總抓緊處理批示手中的文件,林沫然讀完最近的追更正無所事事時,就接到了田琦穎打過來的電話。
“出來玩兒啊,我跟詹姆斯叫你幾次了你都不挪窩,你是長在家裏了嗎?來吧來吧,這次老吳和伍思遠也在,好久不見你了他們也想你來聚一聚。”
被念叨過好多次的林沫然這次還是給拒絕了:“幫我轉達一聲歉意,忙着!實在是去不了。”
田琦穎不信:“忙啥呀?你就說你在忙啥?說出來我聽聽合理的話我就放過你。”
林沫然看了一眼旁邊看似埋頭處理公務,實際上悄悄伸長了耳朵在偷聽他講電話的施總,回應:“忙着賺大錢,回頭有什麽需要投資的可以來找我試試。”
這個理由合理到那頭的田琦穎無言以對,最後只能吐槽幾句後挂斷了電話。
林沫然挂了電話,擡頭就看見施遂朝他看過來。
“怎麽了?”他故意問。
猶豫半晌,施遂還是開了口,道:“你要是想去,那就去吧!”
林沫然歪着腦袋想了一下,問:“這樣的嗎?”
施遂點頭:“嗯。”
林沫然便不客氣地站起了身,拿了外套對施遂道:“那行,那我就去了。”
說着,真就轉身出了總裁辦公室。
門口的柳秘書還一臉意外,稀奇道:“林少,你要走?”
林沫然:“啊,朋友叫去吃飯。”
柳秘書:“這樣啊,那施總呢?”
林沫然回頭看了眼沒關門的總裁辦公室,回:“你們施總當然是留在這裏好好上班了。”
說完,他微笑着離開了。
此後的日子看起來終于恢複了正常,兩人還是盡量趕着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起床一起出門各自上班。
施遂似乎也沒再那麽粘人,到哪裏都要和林沫然在一起。
又過了一個多星期,林沫然和田琦穎吳衆銘他們相約去參加詹姆斯在隔壁市郊區一所度假山莊裏舉辦的品酒會,其實也還是玩兒,都是詹姆斯在國內結交的一些好朋友,大家湊一起熱鬧熱鬧。
因為是在隔壁市,所以林沫然需要在那邊住一夜。
當夜,林沫然卻沒有出現在住處。
施遂在車裏沉默地等着下屬發來的消息,消息來了,對方告訴他:“林少不見了。”
施遂一瞬間又感受到了那種全身的血液被凍住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到林沫然的那間房間的。
他麻木地站在房子正中間,屬下說林沫然的行李還在,只是不知道人去了哪裏。
下一刻,身後有很輕的腳步聲傳來,接着,熟悉的氣息靠近,很輕地從背後抱住了他。
“被我抓到了~大騙子。”是林沫然的聲音。
施遂猛地回轉身,死死地将人抱進懷裏,如果可能,他真想把人綁起來,哪裏都不放他去。
但他到底還是不敢,反而成了那個接受懲罰的人。
林沫然細數他的罪狀:“我說了你有心裏話一定要說給我聽,你答應了卻又做不到。”
“你不想我離開又不告訴我,還偷偷地跟蹤我。”
“我在工作室你在路邊的車子上偷着盯;我在家裏你也在對面的房子裏偷着盯;現在我跑到隔壁市來玩,你在家答應得很好,結果轉頭又偷偷跟過來偷着盯。你自己說,該怎麽罰你?”
施遂抱着人不撒手,嘴唇抿了幾抿,想說什麽來替自己辯解又什麽都說不出口。
他早就在心裏對着林沫然說過很多次,平時的他不是變态的他。
真正變态的他,會把林沫然吓到的。
林沫然制定的懲罰措施出來了,他說他要回留鄉鎮住一陣子,不許施遂跟着。
臨走前只留給了施遂一句話:“你自己在家反省反省。”
如此一去十多天,先找過來的是施遂的大哥大嫂。
大嫂最近胎氣穩了不少,正好過來林家醫館小住養胎。
兩口子一起來找林沫然談話,開口就先替施遂道歉:“小沫然你能不生施遂的氣嗎?他也是因為太在乎你。”
林沫然聽了這話先是一怔,問:“施遂自己說的嗎?說我生他的氣?”
大嫂道:“當然不是,他什麽都不說,但我們看得出他很懊惱,又有點兒回到小時候誰都不肯理的樣子,而且我也聽小婁說了他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是有點兒過分了,你被他氣到了也是正常。”
林沫然笑了一下沒說話。
大嫂想了一下,試探着問林沫然:“施遂小時候的事,你知道多少?”
林沫然回道:“差不多知道個大概。”
頓了下他問施家大哥:“伯父伯母……都是什麽樣的人?我聽說他們是很恩愛的。”
大嫂看了眼大哥,大哥伸手拍了拍妻子的脊背,表示自己沒事。
接着他慢慢回憶着回答了林沫然的問題。
“我爸是個很聰明的人,很會做生意,小遂是遺傳了爸爸這一點的,而且還是青出于藍。”
“我媽和我爸也是因為家族聯姻才結合到一起的,只是他們不像很多貌合神離的聯姻那樣,他們的确很恩愛。”
“但再恩愛的日子也會有一些問題,他們的問題是我爸太忙,我媽的嫉妒心重。”
“或者說,是占有欲強。尤其生了小遂之後她的情緒更加不穩定,即使有心理疏導也還是不見好轉,反而更加嚴重。她經常疑心我爸變了心,和哪個秘書或者哪個合作夥伴、甚至是某個宴會上擦肩而過的女人産生了暧昧或移情。”
“那樣的日子過了幾年,在小遂六歲的時候,因為又一次的争吵,我媽拽着小遂的胳膊把他塞到要出差的爸爸懷裏。”
“她覺得爸爸帶着孩子就會有所收斂,覺得那樣別的女人會因為爸爸身邊有個孩子就沒那麽上趕着。”
“但那次是永別。”
“爸爸帶着小遂去的那個國家本來就有些亂,保镖失職了,爸爸和小遂遭遇了綁架。”
“其實綁匪一開始就沒想留下活口,拿到錢之後他們直接滅了口。幸運的是當警察找到他們的時候小遂還有一口氣,但爸爸卻再也回不來了。”
“我媽像瘋了一樣。瘋到最後她需要找一個讓自己不那麽痛苦的出口,于是她把責任推到小遂身上,罵他是禍害,罵他連累了爸爸,說不是他爸爸就不會死。”
“但清醒了之後她又會抱着小遂哭,說該死的人是她。”
“所以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她決定帶着小遂一起去死。”
“可是到了最後的時刻她又心軟了,她把小遂綁在床頭,自己坐到窗邊發了很久的呆,然後跳了下去。”
大嫂回握住大哥的手安慰,林沫然安靜着沒說話。
關于施遂的病情前因他聽林嵩說起過,大概知道他小時候受過的刺激。
所以他不想讓方啓驚動到施遂,不想他再被“綁架”兩個字刺激到神經。
父母先後身死給小小的施遂造成了很大的負面影響,而在那之後的幾年中他又聽過很多糟糕的議論,他們說施遂是刑克父母的掃把星,說靠近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就像上次林沫然還親耳聽見了施遂大伯母這樣子警告過自己。
所以小時候的施遂患有嚴重的心理疾病,自閉、自殘、喪失了活下去的本能。
“我承認……”施大哥繼續對林沫然說道:“弟弟在一些方面有點兒像媽媽,占有欲,嫉妒心,那時候有些好轉的他看見你有很多朋友包圍,他會重新把自己封閉起來。”
“但他後來還是好了起來,可以正常生活正常讀書,正常發揮他在做生意方面的天賦。”
“小沫然,你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生他的氣,我替他像你道歉行嗎?他的那些反應,都是因為心裏太在意你,怕你出事,怕方家還有像方啓那樣的混蛋繼續出來傷害你。”
施大哥萬分誠懇地為自己的弟弟說着好話,林沫然聽後苦笑着搖頭。
他說:“我沒有生氣。”
大哥不理解,問:“那是因為什麽?你不在他很難過的。”
林沫然垂眸想了一下,說道:“大哥、大嫂,我和他在一起很開心,我希望我們一直這樣。但我又忍不住想,如果我不在了,他會怎麽樣?”
大哥大嫂一臉意外。
大哥傻傻地問:“什麽意思?”
大嫂更是緊張了起來:“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你要去哪裏?你是想和他分手嗎?”
林沫然又沉默了,他知道他說不清。
他曾經想過不再糾結于施遂有可能的失控和瘋狂,只要他在,只要他一直一直陪着施遂。
這次方啓的綁架沒能避免地刺激到了施遂,這讓林沫然又一次無比清楚地意識到,施遂看起來的心靈創傷愈合只是表象,他并沒有好,而是将自己生的希望植根到了他的身上。
如果他不在或者是出了什麽事,施遂賴以生存的根基動搖,會重新陷入毀滅他人或自毀的瘋狂。
方啓事件後施遂的敏感就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
開始他還想着順着施遂慢慢安撫,但一段時間之後他的敏感變本加厲。
林沫然覺得需要一些隔離療法來幹預一下,所以就跑到了這裏。
眼看着大哥大嫂沒法理解他的隐憂,林沫然只好改了說辭,道:“不去哪兒,也不分手,就是想讓他冷靜冷靜,不能縱容他受了一點刺激就犯病的這個壞習慣。”
“當然,我過來主要還是找我爸商量一下怎麽給施遂施針用藥,讓他情緒別這麽敏感,放松下來。”
大嫂一聽這話才放心了下來,但大哥還繼續擔心地問道:“那……要是他放松不了呢?”
林沫然無奈道:“真放松不了,那我只好24小時陪着他了。”
大哥也長出了一口氣,笑道:“你要是24小時候陪着他,他肯定會高興得不行,希望到時候你也多擔待着點,實在煩他就像現在這樣晾他幾天,他不敢亂來的。”
林沫然也跟着笑了下,又說了句讓大哥大嫂安心的話:“大哥、大嫂,其實我和他經歷過的遠比你們想象中的還要多,你們放心,我不會不管他。”
上輩子別說是一天24小時,一年365天寸步不離的日子他也和施遂過了好幾年,已經不是習不習慣那麽簡單,而是形成了一種來自靈魂上的羁絆,就如同施遂打在他身上的活下去的根基一樣,斬不斷,拔不除。
話題談開,林沫然又對大哥大嫂道:“所以呢,讓他過來吧,別藏着了。”
大哥:“啊?”
林沫然:“這裏是留鄉鎮,到處都是我的兄弟,他出現了我還能不知道嗎?”
大哥嘿嘿笑着道:“那你可不要怪他,他就是忍不住,還說如果被發現了就說是來談生意的。”
大嫂在旁怼了他一下,瞪他一眼,心說哪有這麽賣弟弟的,轉頭又替施遂說了不少好話。
沒多大會兒,施遂出現在了林沫然面前。
大哥大嫂回房間歇着去了,留給他們足夠的空間纾解思念。
四目相對,相顧無言,沉默了半晌之後,施遂才一步步到林沫然跟前,伸手将他抱在懷裏。
“我有好好反省……”他在林沫然耳邊小聲彙報:“我也沒再跟着你,我是來談生意的。”
林沫然默默在心裏翻白眼,問:“談的哪門生意?”
施遂:“就是常大伯家的亂石工藝。”
林沫然白眼翻得更大了:“那可真是一筆大買賣!”
施遂不說話了,只是抱着他牢牢地不肯松手。
林沫然繼續問:“那你都反省什麽了?”
組織了一下語言施遂才道:“不該偷偷跟着你,不該不和你說我在偷偷跟着你,不該不告訴你我很想你,想每分每秒都跟你在一起。”
這麽誠實地反省錯誤,林沫然都要罵不出什麽來了。
但他還是不太死心,掙開一點點距離,向後看着施遂的眼睛,道:“其實我只想讓你明白,不要把一些東西寄托在別人身上,尤其不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我的身上。之前我們沒有在一起,你不也活得好好的,以後也要那樣,知道嗎?”
施遂搖搖頭:“那不一樣。”
林沫然:“哪裏不一樣?”
施遂:“知道你在,我就會好好的。”
…
晚上的時候,好久沒有放肆的施遂有點兒兇。
林沫然實在是拿他沒有辦法了。
他對自己的狀态也覺得很煩躁,他治不好施遂的心疾,一會兒想着算了就這樣吧,一會兒又想着我還要再試試。
這樣的煩躁讓他在施遂絲毫不見節制反而有些兇的時候,氣哼哼地一口咬在了他的心口上。
一聲悶哼,林沫然知道自己一定把他咬疼了,但他沒有松口,反而更加用力地合了合牙關。
這個壞家夥讓自己煩躁還讓自己疼,他便要讓他也疼才行。
半晌不見動靜,林沫然松了口擡眼去看那人,猛地看見了施遂眼中的淚。
林沫然驚訝極了,瞬間的心疼湧上來。
只是不等他說什麽,細密的吻就落了下來。
施遂吻得無比虔誠,無比珍惜。
林沫然嘗到他淚水的鹹澀滋味,剎那間似乎共感了他所有的悲喜驚怖,患得患失。
“我覺得、現在像是在做夢。”
施遂低啞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如同夢呓。
“擁有你的現在都是假的,那個噩夢才是真的。”
“我怎麽可能那麽幸運,我怎麽可能每天每天都完完全全的擁有着你。”
林沫然心中大恸,不知道如何是好。
過了會兒他咬上了施遂的肩頭,用了比剛剛更大一些的力道。
他問:“疼嗎?”
接着,他又攀上施遂的腰,問:“舒服嗎?”
回應他的是重新落下的吻和更加兇的動作。
林沫然按着他不讓動,逼問:“回答我。”
施遂沉沉地答:“嗯。”
林沫然這才放開讓他肆意所為。
他告訴他:“疼就是真的,舒服也是真的,不用懷疑,我就是你的。”
不要被方啓那個傻逼刺激,不要沉浸在舊日的噩夢裏。
一瞬間,他徹底地想通了。
如果他的重生是上天給予的重新幸福的機會,那他就不需要再幻想着完全治愈施遂。
不再執着他是不是人格獨立,內心足不足夠堅強,在他死後還可不可以好好活下去。
他會努力活着陪着他,陪着他和他一起長命百歲。
…
《遂于傳》的開播就是開門紅,相關的熱度創了平臺新高,但那還只是個開始。
之後每周的播出日平臺都會迎來巨大的挑戰,同時在線人的觀看人數給系統帶來了巨大的的負擔。
等到了第一季收官,相關讨論又一次刷新相關熱搜榜的詞條數目,引發近乎全網持續性的大讨論。
根據後期的數據分析,《遂于傳》穩居爆款中的爆款這一居高位。
更加讓人期待的,則是它的海外播放熱度。
等到外網幾個拿到版權的頭部平臺相繼播出之後,果然又引發了一波國人意想不到的熱度,瞬間成了國內對外輸出的國際性爆款作品。
它的情節人物被廣泛猜測和讨論,一些沒看過原著的觀衆迫不及待跑到原作底下觀摩接下去的劇情,繼而引發一波又一波後續的讨論,無數人瘋狂在《遂于傳》官博下面催更第二季。
關鍵在劇集之外,早就在全球吸引了高熱度的林沫然,因為他是《遂于傳》制片、主演兼作者的身份而持續受到關注。
于是泡泡工作室、林沫然的微博也同樣成了《遂于傳》粉絲們的打卡地。
不過這可喜的火熱并沒有讓馬小軍和林沫然感到任何的急迫和壓迫感。
他們反而因為對第二季劇本和後續演員等多方面的原因推遲了第二季的籌備工作。
不過鑒于第一季取得了這麽好的成績,這幫家夥還是在不少人的慫恿下,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第一季收官慶功會。
本來他們計劃着請些相熟的朋友也就算了,沒想到屆時聞訊而來的,除了那些鼻子超長的媒體之外,還有好多想要趁機過來搭關系撈熱度的業內人士。
“不大不小”變成了“人頭攢動”。
還好林沫然本身是個樂意交朋友的人,雖然有點兒頭大也還算是應付自如。
就是萬萬沒想到,方家的人會來。
方婷帶着方天河和伍芸,他們是來求情的。
非要說是給方啓求情,倒不如說是給方家求情。
方婷和伍芸一改往日刻薄傲慢的嘴臉,終于對着林沫然和善謙卑起來。
伍芸:“沫然,媽媽祝賀你取得這樣好的成績。”
方婷也露出來在林沫然面前從來沒有過的和氣笑容,道:“是啊弟弟,二姐也祝賀你。以前、以前是我不懂事兒,還希望你能原諒我,這杯我先幹了,算是賠罪。”
說着,她直接把高腳杯裏的酒給悶了。
方天河趁着女兒這股勁兒繼續給林沫然賠不是:“沫然啊,你大哥他太不是東西,他進去了他活該,但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能不能讓他少受點兒罪……”
方婷一聽這話連忙怼了父親一肘子,明明來之前說好盡量別提方啓那個王八蛋的。
“弟弟,你別理爸,方啓他就是活該,但我們是無辜的,你看你能不能原諒我們……”
林沫然依次看過了這一家三口的表演,還不等說什麽,腰間就被人摟住。
施遂直接替他回應了方家人的騷擾。
“沫沫已經和你們劃清了界限,你們當時是答應了的,出爾反爾可不是一個好的品格。”
“你們來找他一次,我就會和你們競争一次。”
“今天這次也算。”
“好自為之。”
方家三口怔愣的怔愣,心驚的心驚。
方天河回過神來還想着能和施遂多搭幾句話,但施遂已經摟着林沫然離開了,得到命令的侍者守在旁邊,給方家三口驅離的示意。
方家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伍芸從前還能嚣張些,最近一系列的打擊如今也氣焰全無,她問:“他說的是啥意思?”
方婷灰着臉道:“是說當初你和我爸跟他劃清了界限,以後就別來找,找一次他就讓我們倒黴一次。”
說什麽“找一次,競争一次”,他們這樣的規模,拿什麽和施氏競争,不就是打壓的意思嘛!
別說他們這點兒根基,就連金家也完完全全不是施遂的對手。
如今金家也和他們劃清了界限,他們方家唯一的一點兒根基已經崩塌的不像樣子,也就她的夫家許明那邊還有點兒資本,起碼暫時不至于挨餓受凍。
施遂的意思,今天他們來找林沫然也算一次,那也就是會懲罰的意思,是不是說許明那邊……
方婷一個激靈,趕忙拉着父母從酒會退走,一邊急急忙忙給丈夫許明打電話。
一通電話打完後背全是冷汗,結果電話剛挂完她就聽見方天河在和伍芸吵架,一個埋怨對方當初和林沫然劃清界限的昏招,一個挖苦對方忙活大半輩子到了守不住自己的家業。
方婷聽得心裏煩躁,默默盤算着不行還是早點兒跟父母劃清界限以自保吧!
酒會沒有了讨厭的方家人,但各式各樣想要找林沫然的人還在。
有想合作的,有想混個臉熟的,有想搞清楚他和施氏集團的施總到底是什麽關系的,當然也有不少單純就是仰慕他想要認識他的。
還有相當一部分,則是來給他遞本子的。
林沫然這個工作室搞得像模像樣,開門就是大紅大紫,後續還有一個影後參演的《囚徒》。
重要的是大家都聽到了消息,說林沫然正在選本子。
他背後有燦星,身邊有馬小軍,自己又能演又能寫還擁有着國內外的超高熱度。
誰的本子不想遞給他,不想跟他來一把合作呢!
林沫然手裏的确是有想要拍的本子,但馬小軍和牛建和的意思,一本兩本哪裏夠,多囤一些好本子慢慢拍才是正經,才是長遠。
他們還直接幫着林沫然放出了消息。
于是施遂不過是走開去接了個電話的功夫,回來後心愛的沫沫周圍就沒有了他的位置。
施總不開心,施總不說,施總找了個角落自閉畫圈圈。
等到林沫然好一通應付,終于抽神出來打算窩起來喘口氣的時候,轉頭找不見他們家施總了。
沿途搜尋了一圈沒看見施遂的人影,林沫然應付着還想湊過來的人群,趕忙竄到了專屬于他的休息室門口。
門剛開了一條縫隙,整個人就被拽了進去。
熟悉的氣息籠罩,吻也落了下來。
一直把他胸腔中的氧氣耗幹淨,那個愛吃醋的家夥才放他一點兒呼吸的自由。
“又吃醋了。”林沫然喘息着評價。
某些人試圖嘴硬:“沒有。”
林沫然給他一次機會:“沒有?”
施總沉默了兩秒,顧左右而言他:“我們回家吧!”
林沫然:“這麽多人回家像什麽話。”
施總又沉默,湊上前去吃他的唇。
林沫然故意使壞不給他吃,逗他道:“說句好聽的來聽聽。”
施遂倒是張口就來:“我愛你。”
林沫然心跳漏跳了兩拍。
明明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了,為什麽一聽他這甜言蜜語還是很心動,挺沒出息的樣子。
誰知接下來施遂又接着說個不停:“沫沫我愛你~”
“寶寶我愛你~”
“老婆我愛你~”
說一句吻一口,越吻越黏糊,吻到後面林沫然完全招架不住連忙舉手投降。
“歇、歇一會兒,我們一起出去。”
那樣施總就不用吃醋了,畢竟沒人敢當着施總的面靠得他太近。
“嗯……”
施總含着他的唇答應,手臂整個地将他抱緊,含含糊糊道:“一會兒可能不夠……”
“我想要你一輩子。”
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黏糊,林沫然的回應在唇齒交纏間回應:
“那就……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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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