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利用

利用

沉默了半響，沫紫突然轉過身望着連昇，不同于開始的激動，現在，她變得平靜，平靜的可怕，像是深思熟慮後，最終決定要做什麽事情。

“對不起，我一直在騙你。”

“什麽？”連昇一臉疑惑，不知道沫紫為何會突然變了臉色：“阿紫，你什麽意思？什麽叫一直在騙我？”

沫紫沒有說話，反而轉過頭望着梵流竹，好一會，才緩緩開口道：“連昇，你知道九重冰淵窟中關押着一直藍狐嗎？

“藍狐？”連昇自然知道：“是三百年前大師兄親手擒獲的那只兇狠的妖孽嗎？”

沫紫點頭。

連昇又道：“那時我還未入玉清殿，關于藍狐的事，我也是後來略有耳聞而已。”

梵流竹厲聲道”： “你突然提起那妖孽做什麽？她殺了我玉清殿十多名弟子，即便将她殺了，也難償她的罪孽。”

“所以你便将她逐入冰淵窟，讓她生生世世承受錐心蝕骨之痛？”沫紫的語氣變得激動起來：“那你還不如殺了她！”

梵流竹冷笑：“殺了她，實在太便宜她了，就得讓她生生世世痛苦，償還罪孽！莫不成你也想進冰淵窟？我倒是可你滿足你，讓你和那妖孽關在一起做個伴。”

“師兄不要，求你放過沫紫，要罰就罰我，我願進冰淵窟，只要你能繞過她。”

連昇愛慘了沫紫，誰人不知，被打入冰淵窟，便是生生世世痛苦的囚禁。

若不能兩全，那便由他進，就算死，也要護住沫紫。

“連昇，你聽我說，我不值得你這麽做，其實我一直都在利用你，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沫紫早已紅了眼眶，可眼中的淚卻遲遲不肯滴落。

連昇幾乎沒有站穩，只覺得腦袋翁的一下瞬間空白：“你說什麽？”連昇不敢置信，沖上前緊緊地抓住沫紫的肩膀：“你在騙我對不對，你想讓我對你死心，把所有罪責攬在自己身上，好讓大師兄不怪罪我對不對？”

沫紫用盡全力狠狠掙脫連昇，淚忍不住滴落。

“我沒有騙你，我的卻在利用你，利用你上天界，救出藍狐。”

梵流竹冷聲道：“小師弟，你聽到了吧，這才是她的目的，你真傻，妖孽的話怎可當真，他們全都是孽障。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快随我回去受罰。”

“不，我不相信我們之間的感情是假的，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難道你都忘了嗎？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怎麽會是假的？你說你是為了救藍狐，你和她又是什麽關系？為何要救她。”連昇幾乎是嘶吼而出，快要失去理智。

“因為她是我姐姐。”

“你姐姐？”梵流竹皺眉。

沫紫平複心緒，開口道：“我一千三百年前，我是一株鳶尾花，栖身在一處小洞口外。有一天，一只藍色的狐貍突然來到洞口，我從未見過毛發和眼睛皆是藍色的狐貍，當她一靠近，我便感受到了強大的靈氣，她是千年難得一遇的靈狐。”

“之後，她便在我旁邊的小洞口內住下，日日在洞內修煉，靈氣濃厚，我每日被她的靈氣滋養，也慢慢有了靈性，與她一起修煉，好幾次我差點都要被吃掉或是被人類踩踏，都是她救了我，将他們吓退，久而久之，山下的村名便以為這裏陰氣重，不敢再來此地放牲。”

“姐姐是天生靈狐，悟性比平常生靈高出百倍，沒過多久已經可以開口說話，而我悟性低，始終只是一朵花，可是她沒有放棄我，一直幫助我，保護我。我們兩個相依相伴，我一直都視藍音為親姐姐。”

“藍音？”梵流竹一聽到這兩個字，心髒似乎被人緊緊地攥住，“那只藍狐的名字？”

沫紫盯着梵竹流好一會，才開口道：“沒錯，這是她的名字，是一個男人給她取的名字。”

絞心之痛一點點地蔓延全身，梵流竹表面還是硬撐着，可是頭又開始劇烈地疼起來，一幕幕碎片一樣的場景在他的腦海若隐若現，想抓又抓不住，想棄又棄不得。

終于，梵流竹單膝跪地，絞心之痛愈來愈厲。

“師兄，你怎麽了？”連昇上前一步，卻被沫紫拉住。

“心痛了是嗎？”沫紫嘴角勾起一抹譏笑，“比起她被封印在冰淵窟幾百年的痛，你這點小痛又算得了什麽？”

“閉嘴！”梵流竹突然拿出劍向沫紫劈去。

“不要。”連昇立刻擋在前，而沫紫眼疾手快，瞬間拉住連昇往一旁躲開。

若是在平時，沫紫哪能躲的了他這一劍，只是梵流竹正承受着絞心之痛，思維混亂間随意刺出一劍，被她僥幸躲過。

“怎麽？戳到你的痛處，惱羞成怒了是不是？我就是要讓你惱怒心痛。那個男人曾經跟姐姐說過，要放棄一切與她遠走天涯，還說……”

話沒說完，沫紫突然想到什麽，雖在激動之際，但沒再繼續說下去，只淡淡道：“罷了，她的一片苦心，我不想違背。”

連昇不可思議地看着一切，究竟發生了何事？大師兄為何會這樣痛苦。

他心中升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疼痛感漸漸散去，梵流竹站直了身子，面無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二人，若有所思。

沫紫： “我已經說過，我一直在利用連昇，那日他下界我便知他是仙人，我當時正苦愁無法上天界救藍音，于是便假裝受傷，騙取連昇的信任，漸漸迷惑他，讓他愛上我，并帶我上天界。那日天帝壽辰，玉清殿弟子為他祝壽，我就找借口讓連昇帶我一起去，我偷吃仙桃增加法力後，借故離開，去冰淵窟救姐姐，可惜沒有成功。如今我又來到了玉清殿，讓連昇用仙法隐去我的妖氣，目的是偷幾本仙家秘籍修煉更高的法力去救藍音。我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連昇，他像傻瓜一樣被我欺騙。”

聽到這一切，連晟心痛道：“難怪你那次去了那麽久，我擔心你出事，還偷偷跑去找你。等你回來後，我詢問你原因，你卻對我很兇。”

梵流竹若有深意地看着沫紫。

怕梵流竹不相信，沫紫又繼續說道：“我雖為妖，但一人做事一人當，即便不愛他，也不想連累無辜的人。”

“無論如何，他還是愛上了妖，犯了天規，錯了就是錯了，他要為他的錯誤付出代價。”  梵流竹舉起手中的劍。

話剛落音，電光火石之間，劍已飛起，劃過一絲光芒，沫紫想擋在前，可已經來不及，驚呼道：“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