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幻境回溯
藍曦臣費了好一番口舌才讓相信花夭夭自己真的沒有那麽嬌弱,所受的不過是一點皮外傷,還可以繼續參與接下來的調查。
花夭夭定下心來,這才想起藍曦臣說自己不會水一事。
她深吸一口氣,臉龐微低,用眼角的餘光偷偷觀察着藍曦臣,輕聲問道:“澤蕪君,你怎知我不會水?”
藍曦臣回憶了片刻,道:“我也不知,見你落水的瞬間,腦海裏下意識的就冒出這個念頭。大約是沒聽你提過你會水,所以先入為主吧。”
花夭夭見他不似說謊,這才松了一口氣,歡歡喜喜的沖藍曦臣眨了眨眼,笑道:“我就知道藍家哥哥最靠譜了!”
就在兩人說說笑笑間,魏無羨等人已經把蓮湖龍王收入封惡乾坤袋。
這時觀音廟突然傳來驚天巨響...
兇棺出事了!
衆人禦劍來到觀音廟,瞧見鎮守兇棺的仙劍全部都已經化為粉末,看守兇棺的弟子們躺得七零八落不知死活。
兇棺之上原本是貼滿了鎮邪符咒的,如今符咒早已不知所蹤,兇棺的棺材板噼裏啪啦一陣亂響,震動,搖晃,很明顯裏面的東西要出來!
所有人腦海裏都是同一個念頭:完了!兇棺被破了!
藍曦臣突然低喝了一聲:“我去看看,你們都別跟着!”
“兄長!不可兒戲!”藍忘機急道。
魏無羨也勸道:“藍宗主,他們不可能再認得你了!”
藍曦臣臉上笑意全無,整個人散發着冷意,仿佛變了一個人,咬着牙關,“我說了,讓我去,都離我遠點。”
說罷,藍曦臣一步步向兇棺走去。當他走到棺材前,棺材突然停止了震動,變得極其安靜,仿佛裏面什麽都沒有,剛才的動靜都是錯覺。
藍忘機手握避塵,目不轉睛地盯着棺材;魏無羨一手陳情,一手符箓,也是滿臉緊張之色。
花夭夭則默不作聲地從乾坤袋裏取出了藍曦臣給她準備的筝。
藍曦臣雙手按住棺沿,剛準備檢查棺木的情況,這個棺材自己就散開了...
金星雪浪袍,白骨,無頭,斷腕,仔細一看頸骨寸寸斷裂,而骷髅頭落在了棺材的底部。
衆人心中了然:斂芳尊!金光瑤!
然後瞬間又毛骨悚然!只有金光瑤!那麽聶明玦呢?赤峰尊哪去了!!!
寒意慢慢的爬上每個人的背脊...
兇棺中封印的,對外說是兩具兇屍,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最惡的還是聶明玦那一具!
當初金光瑤命喪他手,而玄門百家竟然沒人有本事從他手中奪下金光瑤屍首,故而将兩人才合葬在同一棺木內。
可是如今,聶明玦那一具沒了!
無論他是自己跑了,還是被人運走了,對于大家來說都是一個十分沉痛的消息。
藍曦臣見金光瑤身首異處,面上又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整個人都微微的發抖,他緩緩的伸出手,似乎是想幫金光瑤斂屍。
魏無羨立馬出聲阻止:“澤蕪君,三思!冒然觸碰,恐怕有屍毒。”
藍曦臣停下伸出的手,頹然自嘲道:“你說的對,有毒。枉我們昔日兄弟相稱,如今看着自己的結義的兄弟,一個化為白骨死後難安,一個變作兇屍不知所蹤。我卻還要考慮什麽屍毒不屍毒的…我真是…”
天空之中,不知何時,曾經皎潔的月光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
天空之中,鮮紅的月亮懸挂在那裏,好似一塊血紅的大石,重重的壓在每個人心頭,遠處徒然傳來悠揚的奏樂聲…
随着樂聲的響起,魏無羨的眼前突然漆黑一片,整個人失重,仿佛靈魂被人抽出來一樣無力。
眩暈,強烈的眩暈感從大腦傳來...
“夷陵老祖魏無羨,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殺了這個修鬼道的!”
“這樣的敗類白眼狼,人人得而誅之!”
“江宗主,這次你可切莫手軟呀。”
魏無羨耳邊傳來熟悉又雜亂的叫嚣聲音,多少年沒有被人當面這樣罵過了?
上次在血池和藍湛同破金光瑤和蘇涉的詭計,上上次是亂葬崗圍剿,自己遭反噬身死...
魏無羨猛地睜開雙眼!什麽!亂葬崗圍剿!這是…亂葬崗圍剿!
他看見和十六年前一樣,四周都是十六年前的原班人馬:江澄、金光善、藍啓仁、還有...聶明玦!
怎麽回事?我又回來了?難道先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嗎?
魏無羨想要問江澄怎麽回事,卻發現自己說不了話。
而江澄的眼睛裏是滔天的仇恨和憤怒,和當年圍剿自己那時一模一樣的仇恨和憤怒。
魏無羨聽見自己嘴裏發出吃吃的笑聲,看着自己從懷裏掏出陰虎符,笑道:“你們很想要...這個東西?”
魏嬰左右手各摯半塊陰虎符,臉上帶着不羁又陰冷的笑容,“那麽,想要的人,便來地府找我要吧。”話音剛落,他握着下半塊陰虎符的手猛地用力,那半塊陰虎符瞬間化為粉末。
江澄見他拿出陰虎符的一瞬間,以為他又要召喚屍群,拔出三毒朝着魏嬰腹中就是一刺,誰曾想魏嬰只是捏碎了那半塊陰虎符。
江澄愣住了,任由三毒插在魏嬰腹間,一時間手足無措。
魏嬰被刺一劍,口鼻同時湧出鮮血,眼中神采渙散,心裏了無生趣。
他沖着江澄凄厲一笑,徒手握住三毒劍身,顧不得劍刃入掌之痛,将三毒拔出抛開老遠,苦笑道:“這世間人人都想我死,我魏無羨從未想過做什麽了不起的人物。”
“我本是浮萍之命,一朝被江叔叔撿回,以為終于苦盡甘來,心裏所想也只是逍遙一世,卻不知,我這一生原來這麽短...”
“好!我死!滾!你們都給我滾!不滾的都踏麽去地獄陪我吧!”
魏無羨心道不好!
只見魏嬰口中念念有詞:“冥冥衆生,杳杳天人,黃泉萬鬼,爾等睜眼望吾;吾乃夷陵老祖魏無羨,今舍下萬般榮耀,入地獄輪回,天命一缺,換萬鬼之術,再不回這無情人間!”
魏無羨終于回憶起,這是當面亂葬崗圍剿的情景:那一天,他知道自己沒有活路可走了,害怕自己死後陰虎符為禍人間,于是想将其毀去。
誰曾想剛毀了半塊,江澄便帶頭刺了自己一劍,自己萬念俱灰,以肉身獻祭召萬鬼。
魏無羨在心裏拼命的吶喊:魏嬰,停下!快停下!別...別死!別死!別死別死別死別死!!!!你還有藍湛...我們還有藍湛...啊...還不能死啊...
就在魏嬰念完咒語的一瞬間,千妖萬鬼,沖天而起,在血月之下,瘋狂嚎哭,一股沖天怨氣,浩塞天地。
他們怨氣沖天,立馬認出了這個腰間佩笛,黑衣黑發的俊美男子是以肉身召喚自己之人,千萬厲鬼全都惡狠狠的向魏嬰沖來,想要吞噬盡這個人的血肉後,再殺個痛快!
魏無羨突然感覺手指一痛,是一只小鬼在啃自己的手指,啊痛!
緊接着手臂又是一痛,這次是只女鬼咬住了自己手臂,剎那間,密密麻麻的痛感傳遍了全身,百鬼反噬,碎屍萬段!
啊!!
啊啊啊!!!!!!
痛痛痛痛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啊!
快要受不了了!痛啊!痛痛痛!!
痛啊!!!藍湛藍湛!!!
好痛啊!!啊啊啊啊 啊 啊啊啊啊!!
藍湛!!!你在哪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痛痛痛痛痛!!藍湛,我好想再見你一面!!
對了!魏無羨此刻終于想起,現在的藍忘機應該在受了三十三道戒鞭後,正在雲深不知處關禁閉。
藍湛...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夢嗎?我好痛啊...我好想再見你一面...藍湛...藍湛...這是到底怎麽回事,難道一切都是假的嗎?藍湛...
藍忘機只覺一陣天昏地暗,猛地一睜眼,這是……雲深不知處……靜室……?
靜室,我怎麽會在靜室!魏嬰去哪裏了?兄長怎麽樣了?
藍忘機想起身,動不了,想叫魏嬰的名字,張不開口。
正在疑惑之際,他發現自己動了,這一動才感覺到自己全身都在痛,痛到幾乎沒了知覺。
藍忘機看見自己跌跌撞撞的沖出靜室,看見藍曦臣面帶難色站在自己面前,聽見自己嘶啞着嗓音問藍曦臣:“魏嬰呢?”
兄長怎麽會在這裏?雲萍城的事怎麽樣了?那個姑娘呢?
藍曦臣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痛色,道:“人死不能複生,魏公子确實是已經身隕。”
藍湛一拳打在門上,禦起避塵,“我,不信。我要去看看。”
藍曦臣并不攔自己,嘆了口氣,道:“去吧,我幫你瞞着叔父。”
“多謝,兄長。”
藍忘機想起來,這是自己受了三十三道戒鞭後,聽到魏無羨身死的消息,執意要去亂葬崗一看究竟。
藍湛深身重傷,勉強禦劍飛行已是十分勉強,再加上飛得極快,到了亂葬崗人幾乎就要虛脫了。
雨淅瀝瀝的下起來,亂葬崗上什麽都沒有了,只有一片燒得焦黑的土地和樹木,藍忘機看見自己拿出忘機琴輕撫。
“叮”
“魏嬰,何在?”
“叮”
“魏嬰,在嗎?”
“叮叮叮叮”
“魏嬰,魏嬰,魏嬰,魏嬰,魏無羨!你在嗎!!”
沒了,什麽都沒了…他……真的不在了……
藍忘機看見自己每彈一下,手指便多一分顫抖,身上的痛已經沒了知覺,但是心裏的痛卻讓他幾乎不能呼吸。
“噗!”
雨水、血水混着淚水滴在自己手指,然後滑落到忘機琴弦上。
是他心頭血,眼底淚。
身形晃了幾晃,最終還是癱倒在地上。
藍湛整個人縮成一團,臉貼在肮髒泥濘的地面,手指用力的彎曲,像是要握住什麽,終究是什麽也握不到。
寂靜的亂葬崗,瓢潑的大雨還在下,黑壓壓的天際只有悶雷聲在提醒他,這裏還是現世。
藍忘機內心漸漸害怕起來,這是怎麽了?自己怎麽又回來了?難道原先的一切都是大夢一場?魏嬰根本沒有回來?
我不想再等你十三年了!!
十三…年…?
自己……怎麽能期望十三年後,莫玄羽再次獻舍給他呢?
對了!獻舍禁術!獻舍禁術,有了獻舍禁術,魏嬰就可以活了。
藍湛,藍湛,藍湛!你快起來,快起來……
快去求兄長,求他去向金光瑤要獻舍禁術,沒有人給他獻舍,我自己給他獻,他能活着就好了,只要他能活,我怎麽樣都好……
忽然,旁邊一顆燒得焦黑的老樹樹洞裏傳來了厚重呼吸聲和細細的啜泣聲。
有人還活着!
藍忘機看見自己一下就沖到了樹洞邊,顫抖着抱出樹洞裏的人,是溫苑…
失望,濃濃的失望從藍湛心底升起,傳到了藍忘機心間…
不是他,不是魏嬰…
是啊,他已經死了……他真的死了嗎?魏嬰,我想再見你一面…真的…一面就好…
我想親口告訴你,我從沒讨厭過你……
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滾……
你若不喜歡雲深不知處,我們就去雲夢…
我們去吃帶莖的蓮子…
還有,我其實很喜歡兔子……
從今往後,我什麽都順着你……
魏嬰,好想……再見你一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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