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身份
23:身份
第023章:身份
文/白蒼逢
因為汝沐陽在前一天晚上口出狂言。
所以,第二天,在皇帝這個位置上兢兢業業了好幾年,一直都沒有得到假期,也從來都沒有遲到,生物鐘嚴謹的像是機器人一樣的汝沐陽,終于——起晚了。
等汝沐陽徹底醒過來的時候,他覺得有些疑惑,為什麽外面的天色,看起來已經大亮了,甚至有點詭異的燦爛感。
他想要從床上坐起來,但是還沒有等坐起來,就忽然感受到自己腰間的劇痛。
真的是劇痛,甚至有一種下半身都已經不屬于自己的感覺。
汝沐陽這才想起來,前一天晚上,一開始裴子乾依然是有些謹慎,有種生怕把他碰碎了的小心的感覺,但是後來,因為汝沐陽對于他的縱容感實在是太強烈了,所以導致無論是裴子乾還是汝沐陽,兩個人都徹底失控。
昨天晚上——或者說是今天淩晨,汝沐陽後來實在是受不了了,狠狠地踹了裴子乾好幾下,裴子乾才終于閉上了一會兒有些發紅地眼睛,深吸一口氣,徹底中止了這一次的戰局。
汝沐陽沒有上過戰場,他對于戰場的所有了解,就是覺得,打仗實在是太費錢了,有打仗的錢幹點什麽不好,不如直接休養生息。
但是,像是這種渾身都疼的感覺,除了他,也只有在戰場上的人,才能感受得到吧。
似乎是察覺到汝沐陽醒了,在汝沐陽所在的房間外,很快就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汝沐陽輕咳一聲,說道:“進來……”
他只說出了兩個字,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嗓子竟然完全啞了。
但是在汝沐陽的記憶裏,他覺得自己昨天晚上,應該是沒有發出什麽聲音才對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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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沐陽的臉皮很薄,在床上的時候,一直是恥于發出聲音的,所以像是今天這樣,只說出了兩個字,就覺得自己的嗓子又幹又疼,甚至還有一些輕微的撕裂感。
昨天……他都喊了什麽?
汝沐陽已經徹底想不起來了。
真是不應該,像是這樣,滿腦子只有那種事情,甚至把全部的正事都給忘記了的感覺,實在是太荒謬可笑了。
對于汝沐陽來說,這種所有的事情完全脫離了自己掌控的感覺,讓汝沐陽有些後知後覺的難受感。
所以,在看着裴子乾雙手端着茶杯走進來,看起來有些膽怯地樣子的時候,汝沐陽有些孩子氣地鼓起了臉頰,将自己手邊的枕頭給扔了出去。
裴子乾雖然手中端着茶杯,但是一點都沒有敢躲,也沒有敢将汝沐陽扔過來的東西給攔住,他任由枕頭砸在自己的身上,然後動了動大臂,将枕頭夾在他的手臂和身體之間,又表情十分乖巧地将手中的水杯放在床頭櫃上,說道:“沐沐哥,喝水。”
看着他這副樣子,汝沐陽忽然生不起氣來了。
因為嗓子實在是太痛了,所以汝沐陽并沒有跟沈索耶客氣,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地喝下去了好幾口,這才有些緩過勁兒來一樣,對着臉色有些難看、似乎在等着汝沐陽斥責的裴子乾說道:“怎麽了?看起來這麽害怕啊?”
他的語氣有些輕松,雖然還帶着一些聲帶使用過度的沙啞,但是語氣中并沒有任何苛責,像是在對着一個朋友,在開一個無關痛癢的玩笑。
裴子乾聽到這樣的聲音,心中非但沒有覺得有任何的輕松,甚至還更緊張了一些。
汝沐陽對他,其實一直都是十分嚴厲的,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汝沐陽就對裴子乾實施的,是十分嚴格的貴族教育。
雖然裴子乾覺得很辛苦,但是他知道,自己學一點東西,這才能讓汝沐陽高興。
也正因為裴子乾的認真和堅持,讓汝沐陽一直都特別認真,甚至到了只要裴子乾犯一點錯,汝沐陽都會懲罰他的地步。
不過裴子乾并不覺得難過,甚至于,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喜歡汝沐陽的懲罰。
汝沐陽會罰他将錯誤演習很多遍,會罰他沿着他們家的別墅跑很多很多圈,雖然汝沐陽并不會在他接受懲罰的時候,一直觀察,裴子乾會不會認真完成懲罰。
但是在裴子乾讓汝沐陽驗收的時候,汝沐陽都會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完成自己的任務麽?”
那麽也就是說明,汝沐陽一直都有在認真地看着裴子乾的狀态。
若是對于旁人來說,這樣的“看着”似乎更像是監視,但是對于裴子乾來說,這完全不應當被冠上那種過分負面的描述。
這是關心啊。
這是,他的神明,在拯救了一些蝼蟻之後,對于這個蝼蟻居高臨下的關心啊。
無論汝沐陽怎麽關心裴子乾,他都覺得甘之如饴。
但是,如果裴子乾明明知道自己犯了錯,但是汝沐陽卻沒有懲罰裴子乾的話,反而會讓裴子乾覺得十分恐懼。
因為那唯一的一次,裴子乾知道,自己犯了錯,但是汝沐陽沒有當即說要懲罰他之後,第二天,裴子乾就沒有看到汝沐陽。
他被送到了裴家,作為裴家未來的繼任者培養。
這是汝沐陽給他的“任務”。
但是裴子乾覺得,這一次的“任務”,比起曾經所有的懲罰,都更像是“懲罰”。
因為在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汝沐陽作為漂漂亮亮的、優雅而貴氣的小王子,像是第一次見到裴子乾一樣,做出了不認識裴子乾的樣子。
單單是完全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的一眼,就足夠裴子乾做很久的噩夢了。
汝沐陽眼看着裴子乾在聽到自己的話之後,不僅沒有放輕松,似乎還更加緊張了一些。
作為親手讓裴子乾造成這麽患得患失情緒的人,汝沐陽略微思索一下,就知道,裴子乾到底是為什麽會害怕了。
他擡起自己端着水杯的那只手,裴子乾下意識接過汝沐陽手中的水杯,誰知道汝沐陽竟然抓着他的手腕,用了一拉,将他拉在了汝沐陽的床上。
裴子乾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水杯,有幾滴極力抑制,但是卻依然撒出去了的水,又眼睜睜地看着那幾滴水落在汝沐陽的被子上,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就在這時,汝沐陽忽然輕笑一聲,問道:“你還記得,自己是誰麽?”
對于這個問題,裴子乾對答如流:“我是裴子乾,是汝沐陽的丈夫。”
好吧,看起來,除了自己的名字,只有“汝沐陽的丈夫”這個身份,能得到裴子乾第一時間的認可。
只是,這是遠遠不夠的。
汝沐陽接過他手中的水杯,将水杯放在床頭櫃上,說道:“你不僅是裴子乾,也不僅是我的丈夫。”
裴子乾當然知道,自己有很多身份,但是這種亂七八糟的身份,都不足以讓裴子乾放在眼裏。
汝沐陽繼續說道:“你是帝國的元帥,是裴家這個大貴族的家主,是掌握着全國百分之八十兵力調動權利的将軍,是将軍隊中全部的獎章都得了好幾遍的人。”
這些,裴子乾都很清楚。
他看着神情認真的汝沐陽,隐約有些猜到了,汝沐陽在這種時候,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什麽了。
汝沐陽問道:“你知道,這些身份,對于你和我來說,意味着什麽麽?”
裴子乾被忽然而來的問題砸懵,愣了一下,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上來。
不過,汝沐陽也并沒有一定要讓裴子乾回答的意思,他代替裴子乾說道:“這意味着,我就在你的身邊,誰也搶不走,即使是帝國的皇帝,也不能随手将帝國的元帥送到哪個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更不能裝作不認識他的合法丈夫。”
裴子乾愣住了。
等弄明白汝沐陽所說的話裏的意思之後,裴子乾忽然裂開了嘴,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也就是說,現在的汝沐陽,完全承認裴子乾在自己的身邊,即使昨天他在床上那麽放肆,也沒有讓汝沐陽生氣到不願意理他的地步。
而且更重要的事,汝沐陽不會裝作不認識自己的合法丈夫。
汝沐陽看着裴子乾笑了出來,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培養裴子乾,一開始,确實是因為,裴子乾的信息素和自己的信息素匹配度實在是太高了,如果裴子乾不在汝沐陽的監控範圍之內,說不定會被拿去作為傷害汝沐陽的筏子。
當時,汝沐陽作為一個基本上沒有任何繼承權的omega,可以說是十面埋伏,只要有一點行将就錯,就會被狠狠地指摘。
那個做出了婚內出軌的醜事的前任皇帝,恨不得汝沐陽去死,如果汝沐陽做出了“私自和alpha結合,私生活混亂的醜事”的話,他絕對不會覺得,是不是有人誣陷了汝沐陽,而是迅速将汝沐陽本來就不多的繼承權,給徹底剝奪。
汝沐陽并不是一個會委屈自己的人,如果裴子乾并不是一個他喜歡的人,即使裴子乾再怎麽喜歡他,他也不至于會在裴子乾成年沒多少年,就決定要和對方結婚。
像是這種,主動朝着自己的身上綁定一個枷鎖的事情,對于汝沐陽來說,實在是太不理智了。
只是汝沐陽想要讓裴子乾更加安心,想要給他更多的籌碼。
所以才會給他兵權,給他婚姻,給他安心感。
但是這種話,就不用再說出口了。
——汝沐陽看着依然兀自傻笑的裴子乾一眼。
如果将這樣的實話給說出去了,那麽眼前這個本來就笑的十分燦爛的家夥,估計要更加得意忘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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