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親近

親近

顧山楓可懶得和季朝決鬥，他低頭安靜吃面。

季秋水看着眼前一幕，內心因為見到許希後産生的波瀾，在這一刻被撫平了。

他的眼神很溫柔，思緒在不知不覺當中，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大院裏的生活。

顧山楓和季朝都不是喜歡吃虧的人，這兩個人一旦吵起架來，除非有一方認輸，不然絕對不可能停下來。

但往往都是季朝認輸，因為他真的吵不過顧山楓。

別看這個家夥總是端着一張無辜冷漠的臉，其實內心蔫壞，總是能說出一針見血的話，聽得季朝差點沒吐血！

季朝無語地看了一眼顧山楓，惡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鱿魚，氣哼哼地說：“我現在已經長大了，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幼稚。”

顧山楓把季朝說的話當成了空氣，就和沒聽見似的。

“哥，你看他這個态度！”季朝受了委屈，就跑到季秋水身邊。

他表面上哭泣得像個二百斤的孩子，其實一滴眼淚都沒掉出來過，視線還時不時地偷看顧山楓一眼。

季秋水無奈輕笑，“朝朝，你要不要吃面？想吃的話，我去給你下。”

聞言，季朝迅速點頭，“我要！我現在就要吃！”

季秋水點頭應下，去廚房給季朝下面。

這個時候，季朝用腳把凳子勾了過來，一屁股坐在顧山楓身邊。

“咱倆現在可是要決鬥的人，誰贏了晚上就能和哥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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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山楓吃完最後一口，優雅放下筷子，抽出一張紙巾疊整齊，擦幹淨嘴角。

“怎麽？你再輸給我，就是第666次。”

“你放屁！”季朝的臉瞬間紅了，“你說這種話，簡直就是危言聳聽，我那怎麽能叫輸給你呢？我分明就是惜敗！”

“嗯嗯，”顧山楓的态度很敷衍，“怎麽比？”

季朝得意一笑，“不如我們兩個人，比游戲吧？”

顧山楓直接同意了。

季朝這次可是留了後手，挑選的游戲是大學室友開發的，他提前玩過了，占據了優勢。

哪怕季朝非常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能贏顧山楓的次數太少了，而他卻輸給了顧山楓665次！

季朝很屈辱，他發誓這一次将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季朝将游戲掏了出來，假裝這游戲沒玩過，“你看看這個游戲怎麽樣？”

顧山楓接過游戲，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季朝。

“你看我幹什麽？”季朝很心虛，但不敢表現出來，

顧山楓收回視線，語氣淡淡道：“開始吧。”

第一局游戲，提前熟練過操作的季朝很快就贏了。

他仰天長笑，“顧山楓！我還是太全面了，你根本就比不過我！”

顧山楓沒有說話，只是淡定地揉了揉手腕。

第二局，顧山楓就開始反超了。

這種有點類似于糖豆人的闖關冒險游戲，很考驗操作者的反應能力和水平。

這一次，季朝差一點點就贏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顧山楓屏幕上出現的win，懸着的心可算是死了。

第三局，顧山楓一騎絕塵，全程一次失誤沒有，直接把季朝遠遠地甩在身後。

不是季朝菜，他也只是提前熟悉了一下操作罷了，地圖是新出的，他沒有經歷過。

要怪就怪顧山楓太逆天了，他接受事物很快，大腦更是運轉飛速，不管幹什麽事情都能做到最好。

而且在旁人眼中，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好。

這直接打碎了季朝的自信心。

等季秋水端着面從廚房出來後，就看見季朝哭唧唧地趴在沙發上，那麽大的個子，趴在沙發上的時候，看起來很滑稽。

“怎麽了？”季秋水忍不住問，“受打擊了？快過來吃面。”

季朝苦兮兮地坐到板凳上，忍不住用腦袋去撞季秋水的胳膊，悶悶不樂道：“哥，我又輸給顧山楓了，這是第666次。”

無情的數字，仿佛冬日的冰雨，狠狠地往季朝臉上拍。

這讓季朝無比委屈，他撞季秋水的頻率都加快了。

季秋水沒忍住，差點笑出聲，還沒等他開口說話，顧山楓的手突然伸過來，毫不留情将季朝的腦袋推開了。

季朝：“……”

他忍無可忍，一拍桌子站起來，瞪着顧山楓咬牙切齒道：“你……”

顧山楓幹淨利索怼了回去，“你還有什麽想說的，666次君。”

“……”季朝重新坐了回去，安靜吃面。

季秋水真的忍不住了，輕笑兩聲，內心的疲憊被這兩個活寶給撫平了。

這是以前和許希在一起時，從來沒有的體驗。

許希總是喜歡把季秋水當成自己的東西，所以他在外面受了什麽委屈，都會跑回家給季秋水說。

小情侶之間互訴衷腸，其實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許希沒有空聽季秋水說內心的苦悶。

每當季秋水想和許希說點什麽，對方不是跑神，就是在低頭玩手機。

久而久之，季秋水就不說了。

和許希在一起的感覺，更像是媽媽帶着兒子上街，不像戀人，反而處處透着不和諧的別扭。

許希到底把季秋水當成了什麽？

這一點，季秋水現在終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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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季朝吃完飯後，已經勝出的顧山楓，獲得了和季秋水一起睡覺的權利。

而可憐的季朝，只能委屈地縮在沙發上，哀怨看着季秋水的眼神，仿佛一只主人不讓進屋的小狗。

季秋水看着季朝這委屈模樣，忍不住猶豫說：“實在不行，你和顧山楓睡在同一張床上吧，我睡在沙發上就可以了。”

此言一出，原本還在委屈巴巴的季朝，突然不裝可憐了，他二話不說直接躺平在沙發上，長腿委屈巴巴地蜷縮到一起，可臉上的表情卻非常安詳。

“好了哥，我懸着的心現在終于死了，你不用管我了，讓我和顧山楓那狗東西一起睡？”

那絕對不可能！

季朝安詳閉上眼睛，“哥，你走的時候記得幫我把客廳的燈關上，我馬上要如同嬰兒般沉睡了。”

季秋水實在忍不住笑意，還準備和季朝說點什麽，但顧山楓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用管他，和我進屋睡覺，現在時間也不早了。”

季朝原本如同嬰兒般安詳閉上的雙眼，在聽見顧山楓聲音的那一刻，就重新睜開了。

“這裏有你什麽事情，還不快點從我哥身邊離開！”

“抱歉了，失敗了整整666次的選手。”

一聽顧山楓現在又敢提這個名字，季朝徹底沒忍住自己心中的怒意，直接抄起身邊的衛生紙，就朝着顧山楓扔了過去。

可顧山楓非常熟悉季朝，直接單手接住，重新還給了他。

随後，季朝就看着顧山楓宛如一個成功者般，直接帶着季秋水揚長而去，而自己不僅沒人關燈，還要可憐巴巴地蜷縮在這張小沙發上，過着孤苦伶仃的生活。

季朝發覺自己真的是受夠了！

可再怎麽生氣，最終只能屁颠屁颠地跑去洗漱，關燈，然後重新回到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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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水和顧山楓回到房間裏面後，看着那張大床，季秋水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可顧山楓卻沉默了，他先是看了看季秋水的背影，随後又看了一眼那張大床，半天都沒有說話。

季秋水已經上床了，很熟練地睡在內側。

還在大院裏面的時候，季秋水還以為小山楓會喜歡睡在床內，可後面才看出來，顧山楓卻喜歡睡在床外面。

當時季秋水問過原因，“山楓，你為什麽喜歡睡在床外面？”

顧山楓不願意說原因，後面拗不過季秋水，最終還是別別扭扭說：“這樣，你離開的時候……我會知道。”

當即，季秋水就明白顧山楓這是害怕自己會抛棄他，帶着季朝離開大院。

季秋水在知道了答案後，覺得顧山楓可愛的同時，又忍不住地心酸了起來。

像顧山楓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應該享受自由的時候，可他卻總自己一個人待着，不願意和任何人相處。

季秋水知道顧山楓不是自閉，只是性格稍微有一點內斂罷了。

想要真正走進顧山楓的心中，需要的是耐心和時間。

季秋水還記得顧山楓的小習慣，他就這麽縮在了被子中，只露出來一雙溫潤的大眼睛，沖着顧山楓眨了眨。

“山楓，你快點過來啊。”

顧山楓暗自深吸一口氣，他機械地走到床邊，然後睡在了季秋水旁邊。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顧山楓現在睡的是棺材呢！

他身體僵硬，腦袋都不帶動彈的，挺得筆直，手也規規矩矩地放在自己腹部上面。

季秋水還以為顧山楓是因為這麽多年沒有見自己，所以兩個人再次睡在同一張床上的時候，未免有點生疏。

季秋水不忍心看見顧山楓這副模樣，直接趁着顧山楓不注意的時候，往他的方向蹭了蹭，随後直接抱住了顧山楓的身體。

“你小時候不是最喜歡和我一起睡嗎？怎麽現在變得這麽矜持了？”

季秋水打趣的說話，但是噴塗出來的氣息，卻落在了顧山楓的脖頸上，帶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這種暧昧的氣氛，将顧山楓內心深處無法訴說的小心思，悄悄地勾了出來。

顧山楓瞬間身體挺得更加筆直了，是真的像躺在了棺材裏面。

季秋水心裏忍不住想：“可能孩子長大了，不太喜歡我了。”

顧山楓心裏忍不住想：“真的是長大了，壓抑不住沖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