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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人說道。

宋敏放下貨物,看向上面,卻只能瞧到一個纖細的背影。

吳荃也走過來了,跟她說:“你看見剛那個男子沒有,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長得倒是很漂亮。”想了想又說:“覺着他好像是在找你,一直朝你那邊看,還叫什麽大高個。”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哈哈哈!”吳荃笑道。

宋敏糊了她頭一掌,說:“怎麽就不可能了。”說完沒理她,繼續幹活去了。

他這次走了應該能回家了吧。

衛小喬正不知如何是好,他沒有面紗,很容易招人注意,而且這裏去鎮上不是一個短的路途,怕是要走到午後,現在他只想盡快到鎮裏去,找個地方住着等着他娘也好。

路上人煙稀少,雖是光天化日的,衛小喬也帶着些謹慎。他盡量低着頭走路,靠着邊。

走了一會像是聽到了有人乘着馬車過來的聲音,他心中一喜。

不一會真的有馬車停到了他面前,趕馬的老婦人面相和藹,對他說:“這位公子是要去哪,需要載你一程?”

“倒也不像是壞心的。”他嘀咕着,想着前面還有那麽遠的路,他便上了馬車。可是衛小喬卻不知道,壞人是不會在臉上寫着壞人兩個字的。

馬車走了一段路,然後就停了下來,衛小喬心裏一個咯噔,像是預料到了什麽。他走出馬車,問老婦:“老婦人,你怎麽停了下來。”看了看四周,這可不是他來時的路。

“你說停下來做什麽。嗬,模樣倒是長得不錯,放心,我只是要財,你只要把銀錢交出來我自然不會對你做什麽。”說完她晃了晃手上的刀。

但是他只剩下一張銀票了,要是給了她,他到鎮上怎麽辦。他當時還專門給自己留了張大的五百兩銀票,他不傻。

“不成,我不能給你。”衛小喬不怕死地說了一句。

老婦懶得跟他讨價還價,一把奪過他的包袱,把東西都掏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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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小喬就這樣看她把自己唯一一張的銀票拿走了,而後被扔下車,拿了錢卻也沒有傷他。

他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物什重新撿了起來。

“怎麽就這麽倒黴呢。娘走了,自己還弄得這般狼狽,還被搶去了銀錢。”衛小喬踢着路邊的小石子,邊走邊抱怨。

途中又餓了,就拿出包子吃。

他走的又累又渴,走走停停,直到傍晚他才看到路上漸漸多起來的人。

“應該是到了鎮上了。”他見到人就問。

只是沒有一個人說見到他娘的。

衣服髒亂,臉上也蹭上了灰。想起了什麽似的,摸了摸自己身上,又把包袱翻來翻去地找,他爹香囊不見了!

像是一下子觸動了所有的情緒,衛小喬就這樣坐在路邊嗚嗚地抽泣起來,他真沒用,什麽都沒了,都丢了!

蘆花村。

這邊宋敏早早收了工,正準備回家,只是總覺得有東西放不下。

吳荃走在她後面,追上她說:“宋敏,今晚咱們去鎮上樂一樂怎麽樣。”她年紀比宋敏小,還未成家,自然是想要去那地兒的。

宋敏一下在腦海裏閃過那抹綠色的背影,掙紮了一下。終是嘆了一口氣,說:“成,我和你一起去。”

“不過我要先回家與我爹說一聲”

吳荃難得見她這般爽快,更是猴急了,說:“快點快點,我這就去把騾車拉過來,今晚我們玩個痛快。”又滿臉蕩漾地說:“保準你流連忘返~”

宋敏:“你顧好你自己吧!”

她回到家,林氏正好在院裏擇菜,她跟林氏說:“晚上我和吳荃出去有點事,就不回來吃了,可能會晚一些回來,爹你不用等我。”宋敏怕她爹多問,說完就溜進屋裏。

林氏見女兒平時不是這樣遮遮掩掩的,又見是和吳荃去,吳荃這人他知道,是個不正經的。大概也知道是兩人約着一起喝花酒去了,只是女人嘛,去了也是正常的,而且他也厚不起臉來跟女兒講那些,嗯,女人成親前要知道的那/檔/子事,去了倒也能“見識見識”。

宋敏在桌子上發現了一張銀票,一百兩,不是小數目,想想就知道是誰留給她的。

“呵,他還真是大手筆。”毫不猶豫地把錢收到衣服裏。

出門的時候她聽見父親意味深長地說:“晚上早點回來,可別招了些勾人狐貍精回來。”

宋敏是知道了什麽意思。

林氏卻不知道自己一語成谶了。

于是宋敏和吳荃兩人便坐着驢車往鎮上去了。

到了鎮上,天剛剛黑了下來,吳荃綁好騾子,帶着宋敏往紅花樓走。才剛踏進樓裏頭,她就被嗆得難受。

濃妝豔抹的鸨公出來看到捂着鼻子的宋敏,邊笑邊過來迎着她。

“哎呦喂,這娘子是第一次來吧,面生的很。你也別嫌,多來幾次,就不想出去了呀。”說着,拿着帕子捂着嘴,那尖細的聲音地就笑了出來。

“對的對的,這是我朋友,她第一次來,盡管叫公子們伺候好她。”吳荃又往鸨公耳邊悄悄說:“我這朋友口味挑着呢,不過錢是不缺的。”

宋敏進了廂房裏才知道,原來男子也可以這樣柔軟的像一灘水,她只見過村裏的男子,都是可以搬東西下田幹活的。喝了點酒的宋敏只覺得懷裏多了一具溫熱熏香的身體,她有些迷醉的眯着眼睛看,摸上了他光滑的臉蛋。

她餘光看到一旁的吳荃,她壓在一個男子的身上,一只手撩起他的裙擺摸着大/腿,越來越往上。宋敏覺得有些受不住。

吳荃瞧見了她,嬉笑說:“不玩白不玩啊,都是給錢的呀。”說完又親了親/男子的小嘴。

宋敏一下子就清醒了,問:“吳荃!這要多少銀子。”

吳荃正沒空搭理她,便說:“幾兩銀子還是要的,花酒的錢可不便宜。你可盡...”還沒聽吳荃講完,宋敏就推開身上的男子,“砰”地一聲推門出去。

“诶,怎麽回事...”這她走了,誰給錢啊。只是一會又被這妖精拉下了頭。吳荃感覺美妙,什麽都想不了了。

“哎呦,怎麽這麽快下來了,這娘子是不合意嗎,诶,別走啊,不合意再瞧瞧啊。”鸨公在後面喊着。

宋敏連走帶跑走出來。

“吳荃這個不靠譜的,居然不跟我講,來這裏這麽貴。”還好她出來了,要不等下就是她掏空了錢包。此時看她,全然沒了方才那迷亂。

作者有話要說: 鸨公:求你以後別來了

宋敏:為什麽

鸨公:出來—哔—你還想不給錢?

宋敏這麽渣浪賤要不要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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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跟我回家

入夜的鎮上不似村裏,街道兩邊的商鋪仍挂着燈籠亮着燈。有賣些小玩意的,也有攤子張羅吃食的。

而紅花樓顯然就是一個熱鬧的場地。不僅門前張燈結彩,挂滿彩色的絲綢帶子,略一窺看內裏,都是一派春意濃濃,莺歌燕語不時傳出來,甚至有些豔俗的吟哦聽進路人的耳中,着實令人臉紅心跳。

旁的不說,僅一個坐落安明縣下的一個偏遠小鎮,也有這番的繁榮景象,卻是知道了新羅國的繁盛,百姓過的富足。

不過就算是再富華的國家,總會有那貧瘠難過的處兒。

瞧,就在這鎮子的大門後,階梯邊的一個小疙瘩地就三三兩兩坐着幾個乞讨的。

宋敏出了紅花樓就胡亂逛着。

“鎮子上倒是好,晚上是熱鬧的,不過人也是有錢的,這夜市的東西也貴。”如果不是知道她那私底下存着的餘錢,她倒是像個沒錢的。

宋敏逛了好幾個攤子,賣飾品的,做寫書畫買賣的,還有些賣酒的鋪子,本想去吃點東西填下肚子,進了菜館,她不一會就走出來了。

就那招牌挂着的松鼠鳜魚,就要差不多一兩銀子?算了吧,蘆花村的魚是随便吃的,除了要了去賣的,吃魚卻花不了多少錢。

是的,因為鎮上對魚肉的需求很大,魚是比豬肉更貴的。平時她拿了些捕的魚到這鎮上賣,也是掙了不少錢,只不過她不知道這魚原來還可以賣這麽貴!

“下次一定得跟着吳荃出來賣魚,賣這麽多魚竟給我這麽少的錢!”不用想便知道吳荃這朋友平時“刮”了她多少油水。

她想了想還是去吃個牛肉面吧。

另一邊,角落裏有幾個小身影說着話。

“诶,你說,他是新來的?”一個瘦小身子的男子說。

“我怎知道,瞧見他早早就坐在那裏了。”又是一個男子說。

“瞧着他身上穿的雖是髒,卻能看出是不差的料子,怕是哪家大戶人家的趕出來的小侍。”

“他都沒動過,該不是睡着了吧。”另外的幾個人都認同的點點頭。

剛睡醒就聽到這句話的衛小喬:“我沒睡!”

然後肚子就“咕咚”地響了起來。哎,以為睡着就不餓了,醒了還得餓。

“嘿,倒是誤會你了,不過你怎麽在這坐,也是想讨點吃的?”男子只見黑暗中看到他的模樣是标準的。

“不是。我...”衛小喬想了想,低下了頭,摸了摸哭腫的眼睛,“我不知道上哪去。”

只是他們沒注意到他小聲地說什麽,看到了有個穿的貴氣的女人走了過來,便伸着手要點施舍。

他們擠成了一堆,那女人是個大方的,伸手就給了他們一把銅錢。

“多謝恩人,多謝恩人,好人有好報。”

衛小喬以前在鎮上很少見到有乞讨的,因為總有官府的人去驅趕,少了很多,這才知道,原來伸手就有銅錢拿?

竟然這樣好掙錢,怪不得這些男子都坐在這裏讨錢。看見他們黑乎乎的臉,覺得不對。于是他蔥根似的那樣細白的手指往地上拍了拍,又咬着牙往臉上抹。

嗯,這樣應該就好了,和他們一樣。

旁邊的男子收好銅錢,看了看他。

衆乞丐:“......”厲害,原來是同行。

衛小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們不會嫌棄他吧。

又過了會,衛小喬遠遠就見到了有人好像往這邊過來了,他一喜,拍了拍手掌,怕不夠髒,又往地上擦了一把,然後把手捧成碗型,低頭,把手往前伸......

衛小喬:嗯?怎麽還沒有錢,唔,那我再等等。

“叮”地一聲,錢掉到飯碗裏面碰撞出聲音。

“有錢了!”衛小喬開心地把手收回來看。

衛小喬髒兮兮的手上空空如也,嗯?明明有聲音的呀。不對,他又沒有碗,怎麽會有聲音。

他奇怪地往旁邊看,齊刷刷舉着的四個碗上,只有一個碗上有一枚銅錢孤零零地躺着。

宋敏這邊剛好過來鎮子大門這邊的面館,已經是街道尾,自然沒有那邊熱鬧。她想正好在這吃個面,等吳荃一起回去,只是不知道她這個好玩的要弄到什麽時候,只能等着她了。

不過她才走近就看到路邊伸出幾個碗,是幾個穿着髒布衣服的乞丐,大致一看是幾個男子。

“是生活艱難的,就施舍些吧。”說着拿出了錢袋。宋敏摸着錢袋裏面的銀子,都是些碎銀,挑了一會才找到幾個銅板。

“一二三...就三個,那就給你們吧。”宋敏拿了一個銅板放到碗裏面。

所以宋敏就給了一個銅板,把剩下的又收了回去,挂好錢袋。

衆乞丐:說好的三個呢?

只覺得一陣涼風刮過,氣氛有些微妙。

這邊的衛小喬就不幹了,為什麽他沒有,他都弄得這麽髒了,難道是她沒有看到?其實宋敏确實是沒看到。

正準備往旁邊面館走的宋敏就聽到一聲叫喊。

衛小喬還是蹲着,只是有些可憐兮兮地說:“恩人,你怎麽不給我錢。”

這麽強勢直接的要錢法乞丐們表示今天算是見到了。不過聽這聲音,嗯,确實是很有賣慘要飯的潛力。

宋敏覺得這乞丐有趣,轉身看向說話的人,只見方才坐着的那一堆乞丐旁邊,還有一個“小乞丐”,只是除了有些髒,倒不像,因為弄髒的痕跡,看起來像是故意擦上去的。

衛小喬這下才擡頭看宋敏,她好高,還有些眼熟。

宋敏也是見他擡起頭才看到,除了這雙紅腫的眼睛,弄得有些髒的小臉,不就是昨晚住在她家的小結巴嗎!

衛小喬:“是你!”

宋敏:“你怎麽...”兩人同時出聲。

原來他竟然是乞丐?不可能,他衣服樣貌皆不一般,還有他留下來的錢。只是怎麽就一天,就弄得這麽狼狽。

衛小喬倒是像看到了救星。他也沒辦法啊,這是他唯一認識的人了。

想起他昨天說的,還有那腫的沒法看的眼睛,宋敏想他估計是找不到他娘相會合了,所以現下就坐在這。

也是多虧他把自己弄得這麽髒,還知道跟着些乞丐混一塊,沒有被歪腦筋的人打上主意。

面館在街邊擺上了幾張桌子,挂着“面”的挂布,就是這般做起了生意,鍋頭裏的湯水燒的熱氣騰騰的,老板娘跑來跑去給客人送面,他的夫郎在後廚下着面條,香味濃郁的肉香就飄蕩在街上。

宋敏也不着急,沒有理衛小喬,走到面館裏坐着。

“老板,來個牛肉面。”宋敏點了個面,坐在一張空桌上,不去瞧衛小喬。

“好嘞,客官等一陣,馬上就來。”老板娘熱情地給她倒了杯茶

衛小喬見她不理自己,自顧自去點了個面,他早就聞到這家店的肉面滋遛滋遛的好香,聞着他更餓了,只是她沒有銀錢,只能巴巴看着,之後就睡着了。

他臉紅紅,真好,她是知道自己必定是餓了,還給自己點了個牛肉面。他邊想邊湊過去宋敏的桌上,不知道她晚上出來幹嘛。

不出所料的,宋敏看到他坐到自己的對面,她忍不住想笑。也不知道他怎麽弄得,這臉一邊黑一邊白,像是只小花貓一樣。他應該是餓了,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一直盯着不斷飄出香味的面鍋。

宋敏覺得有些不妙。

果然下一秒,面香噴噴冒着熱氣地上來了。衛小喬眼睛一亮,拿小髒手捂着面碗,又飛快地縮了回去。

“好熱好熱。”他像是被燙到。

宋敏把面拿到自己的面前,在桌子上的筷子桶裏面拿出筷子,動作迅速地“嘶遛”一聲吃起了面條。

衛小喬就這樣看着到嘴的面條進了宋敏的肚子,頓時委屈地撐着臺面,看着宋敏吃面。

“我也想吃。”衛小喬忍不住對她說。

“你自己去買。”

“可是我沒錢。”用手指摳了摳桌子。

所以說他給了她一百兩,一點沒給自己留?算了,看在一百兩的份上,請他吃一碗面罷了。

于是宋敏給他叫了一碗面,這下衛小喬滿足地吃到了面,他發誓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面。

“恩人,你真是個好人,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總不能恩人恩人地叫吧。”

“宋敏。”怕他聽不見,又說:“我叫宋敏。”

“嗯,宋敏。”他像是認真地記了記。

“宋敏,我叫衛小喬。不是能過的小橋,是最簡單的那個小喬。”

宋敏一碗面見了底。衛小喬,倒是個好聽的名字。

只是這邊衛小喬像是餓狠了,吃完了一碗,還沒有飽。他這次直接自己叫了一碗面,看都不看宋敏臉色了。

宋敏肉疼:看在一百兩銀子的份上。嗯。

宋敏說:“你吃完了就回去,別跟着我了。”宋敏簡直不敢想要是自己那天一直收留他,怕是哪天自己的銀錢不保。

衛小喬吓得面都不敢吃了,以為是自己吃太多了,說:“我平時不這樣的,我吃的少。”他确認似的點點頭。

宋敏給了面錢,只好委婉地跟他講:“我真的收留不了你,我家裏不方便。”

衛小喬縮了縮身體,有些難過,但是沒有放過剩下的那碗面,把它吃完。

宋敏早就走到騾車上坐着等吳荃了,只是她還是看到了衛小喬的身影。他吃完了面又乖乖地坐了回去街邊上,抱着自己那個破包袱不知道在想什麽,一會有個人過來給他扔了銅板,他一下子回神,高興地跑去撿起來。

“他倒是個沒心沒肺的。”像他這樣的性子,真不知道以後怎麽過。但是難得她還是心軟了。

所以說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

這邊衛小喬抱緊自己的包袱,就感覺有人站在他面前。

宋敏說:“小喬,跟我回家。”

衛小喬擡頭看着面前比他高上許多的女人,有些想哭。他想到了他爹,也像這樣,雖然不熟悉,卻是很溫暖。

街道上的人逐漸變少了,人們散去,各回各家。

吳荃出了紅花樓,一臉惬意,哼着歌去鎮門。哼,宋敏這人,不夠朋友,說走就走了,不過還好今晚夠盡興。

所以找到騾車的吳荃就看到宋敏和衛小喬坐在車外面,一大一小,倒也還挺和諧的。

嗬,這細看,不就是今天那個漂亮的小郎君嗎,還真的是認識的。

作者有話要說: 衛小喬:一百兩銀子還我。

宋敏:走,回家。

天氣冷啊注意保暖(づ ̄3 ̄)づ╭?~

☆、留下

村路自然不像鎮上那般燈火通明,盡是灰黑,只是在皎皎彎月的月色下,照亮了些許前方的路。冷不丁傳來怪異地貓叫聲,聽着很是凄涼。

衛小喬仗着人多,膽子大了起來。坐在板車上,往路旁一路看着,車子行走帶着路旁的景色在不斷後退,衛小喬忽地就看到了草叢中一雙發着綠光的眼睛。

“那個,那個是什麽,竟是發着綠光。”衛小喬的聲音帶着些抖,傳開在寂靜無聲的黑夜中。

“小郎君不用怕,這不過是野貓野狗潛在這路邊,不用恐懼的,這不是我還在呢麽。”吳荃坐在前面趕着騾子,對身後的衛小喬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衛小喬點了點頭說:“嗯嗯,你真厲害。”

旁邊的宋敏就聽不下去了,冷漠地戳穿她:“也不知道是誰大晚上的大喊大叫,就是床上見了只耗子?嗯,挺厲害的。”

小喬想了想,昨日晚上他也感覺到耗子在他旁邊跑來跑去了,只是他不怕這些小東西,因為它們不咬人啊。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吳荃要害怕,他想安慰一下她。

“原來你害怕耗子啊,不怕的,它們不咬人。”

“誰說不咬...額。宋敏,你這就過分了啊,說好不講出去的,你你你,還當着這麽漂亮的小郎君面前講。”吳荃見宋敏直接揭了她的醜,氣的撲過來抓她脖子作勢要掐她。

宋敏抓着她的手腕,一個輕輕用力就給她扔了回去,吳荃就感覺身上一大股推力,她向後踉跄了下。

“宋敏,你會武功?好厲害呀。我平時都在話本上看到,也像你這樣能用內功去把人打倒,可神奇了。”衛小喬摟着他的小腿,側着小臉,滿是崇拜地看着她。

宋敏的大女人虛榮心得到了滿足。

吳荃撇撇嘴,自認打不過她,乖乖坐回去趕車。只是聽到衛小喬說的話,她又回頭嘿嘿地笑了兩聲,對衛小喬說:“她會哪門子的武功,不過是力大如牛而已。”

“以後也不知道她夫郎受不受得住,哎呦!”宋敏見她又随便地說起了葷話,一個拳頭蓋到她頭上。

“你也不看看邊上的人,口無遮攔慣了,到處地講你的渾段子,我看你再不改哪家好郎君會看上你。”

秉持着負責任的态度,怕以後給衛小喬教壞了,她對他說:“小喬,你別聽吳荃講的昏亂話,她這人就是這樣沒個正經。”還好去花樓玩弄小倌。後面那個她沒說出來,怕是又要多問。

要是吳荃聽到她心裏想說的,必定把鼻子蹭上了天:哼是誰今晚去了紅花樓又跑了出來。

吳荃翻了個白眼,就你假正經。

然後想起了她今天帶着個男人回家,這林叔能答應嗎。

“宋敏,不是我說,你這樣把小喬帶回去,你爹他同意了?我可知道你爹最讨厭那些長相妖豔的男子了。”她偷偷瞧了一眼衛小喬。可不是妖豔,就算滿臉髒亂的,那雙眼睛還是上挑着,勾人。

“我爹出門時跟我講了一句話。”宋敏有些躊躇,她是尊敬父親的,只是她也不忍心讓衛小喬流落街頭,他這般的樣貌,是遮擋不住的,怕是遲早...

只是後面發生的事,讓她慶幸帶回他是正确的。

吳荃聽她這麽說,怕是不妙了,問:“林叔他說了啥?”

宋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見衛小喬也摒了呼吸聽她講,她直說道:“我走的時候他就用我方才看你那眼神說:別帶那些勾人的小妖精回來。”看來回去還要好好跟父親說了。

吳荃啧啧感嘆:“這下全中招,你确實是給他帶了個小妖精回來,雖然這看上去傻乎乎地不像會勾人的,宋敏你好樣的,哈哈哈哈,你姐姐我都不敢。”

衛小喬倒是挺懂了,哦,原來自己就是她們口中的小妖精。但是相貌是他爹娘給的,也不能因為他長得好看就欺負他呀。況且,他才不是小妖精,他是小喬。

他努了努嘴沒說話,說來說去,怎麽說她們幫了他,他還是懂得這份恩情的。

咕隆咕隆地趕着車,吳荃的嘴巴沒停過,倒水似的講個沒完。

因為幾人的聊天打趣,這不短的回家之路變的有些盡,不一會就看到了到村的門牌匾。

站在村門,能聽到遠處守門的家犬吠叫的聲音,似是察覺到有人要過來。

被狗追了一夜的衛小喬心底是不平靜的,怎麽還來?還要走這路。

不過他貼緊了宋敏走,那些狗像是變了個人,呸,變了只狗一般的,竟然就跑過來嗅一嗅就走了,害得衛小喬還往宋敏身上擠縮。

宋敏只感覺他柔軟的身體輕輕貼上了她的手臂,一股淡淡地暖香就順着他身上飄悠到她的鼻尖,她僵了僵,往另一邊過去了些。

吳荃早就回去了,宋敏的家在較村尾的地方,隐隐看見不遠處透着微微光亮的屋子,看來是爹還在等她回家了。

身旁的衛小喬看她停了停腳步,擡頭看着她,潋滟的雙眼有些不解。

“看來今天是真的要把小狐貍精帶回家了。”她輕笑,直視着衛小喬的眼睛說。

衛小喬生氣地鼓了鼓腮幫:我才不是狐貍精!

屋子裏沒有燒上暖爐,但是也足夠暖和。林氏把地上的軟墊鋪子都收拾折好,放回箱子裏面,燒好了熱水等着女兒回來。

也不知道她去了怎麽樣了。

想到宋敏她娘,也就是他的妻主,是從來不會去那些個地方的。盡管他年紀比妻主大上好幾些年,但是她對他是萬分寵愛的,就算年老色衰時,她也沒有動過其它的心思,只因兩人在一起,确實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如此這般珍惜二人的感情。

在她得了病去了之前,他們兩人都是那樣的恩愛。林氏想起往事,不由悲從心來,罷了,怎麽又想那事了。

正出神,就聽見門外有聲響,應該是宋敏回來了。林氏放下手上的東西,快步走去門口要開門。

“等會,這就來了。”

“可是宋敏?”

“爹,是我,開門。”宋敏開聲說。

林氏的心放了放,總算回來了,于是打開門迎着宋敏進來。

平日回家宋敏都是說進來就進來的,這下還是在外面站着,肯定有古怪。林氏對女兒何其了解,怕是知道自己做了惹他不高興的事了,這會心虛。

“怎麽了,快進來啊。”林氏喊道,聲音還帶着些氣。

這下衛小喬就從宋敏的身後慢慢踱了出來,本是猶豫着腳步的,但是看到林氏後,他是一下子松了氣。

比宋敏更先一步跑進了屋,說:“家君我又回來啦,今日可好。”

林氏沒曾想以為不會再見到的人又出現在他面前了,他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頓時板起了臉。

“好啊,還說去鎮上有事,原來你就是這樣騙你爹的。原以為就去喝個花酒,我也是默許了,這下,嗬,這渾身熏香味的,還把他又領回來了,你這是想如何。”氣的林氏拿帕子抹起了眼淚,說不出話來。

衛小喬是聽明白了,知道肯定是自己惹了麻煩所以家君不喜歡他留在這,但是他不想走,除了她們,也不知道誰會收留他,還會不會對他這樣好。

衛小喬是很容易滿足的。

“家君,是我做的不好,惹你不高興了。但是宋敏她卻是好的,她見我一個人在街上不好,所以帶了我回來。不過她身上的味道我卻不知在哪染了來的,有些難聞。”他剛剛就聞到了她身上一股勁的香味,他不喜歡。

林氏聽到後面,側眼瞟他,冷哼了說:“那還不是你那狐媚子味。”

衛小喬:“......”為何受傷的總歸是他,說了他不是狐貍精,狐媚子。

一邊不說話的宋敏這下過來扶着林氏,撫着他的背,也知道他父親顧慮的,對他說:“爹,我帶他回來也不為什麽,就是為了讓你輕松些。他是正經人家的公子,只是這下家人還沒找回來,他也沒地方去呀。”

衛小喬得了便宜似的點點頭。

“我們家又不是大戶人家,難不成有難的都要接濟了去?別哄我了。”林氏說。

“我這不是怕你辛苦,看他也挺機靈的,就當招了個在家幹活的,不過是多了雙碗筷。”宋敏說。

林氏倒是覺得撞了邪,“只不過多了雙碗筷”這話從女兒口中說出,有些怪異。平日多個人吃飯她都不願的,看來是認真的。

“爹,以後就讓他給你幹活,你就不用這麽累了。”宋敏說完給衛小喬使了個眼神。

衛小喬見了,點頭。

“以後我可以幹活的,我不要錢的,什麽都可以,我很能幹的。”這算是說了個謊,但是他不想再流落街上了。

林氏還是疼愛着女兒的,見她仍是堅持,始終是松了口,說:“留下就留下吧!不過騰不出地給你住,其他的,以後跟着要做工幹活。你若是能做到,那就留下吧。”

衛小喬聽到自己可以留下了,揮着髒手就想撲過去林氏那裏,林氏嫌棄地“啪”一聲打落他的手,衛小喬捂着拍紅的手委屈地搓着。

宋敏看了兩人這般,自顧地搖頭,男子的心總是難摸透,也不知日後他們怎麽個相處。

作者有話要說: 小喬:不能因為我長得好看還有錢(會有的)就欺負我!表情包jpg

☆、做男子難

這天是衛小喬在宋敏家住下的第一天,因為晚上睡得安穩,今日早晨他便早早地醒了。

清晨空氣中帶着些涼意,他捂了捂自己的衣服,還算擋住了冷意。

他穿着一件素色衣衫就出來了,頭發沒有經過打理,萬千青絲就披散在他的肩頭。

不一會他就見到林氏從外面進來。

宋敏早早就去碼頭做工了。

林氏起來的時候見衛小喬睡的正香,想着出去喂了那兩只公雞就進來叫他起來幹活,誰知他自己起來了。

衛小喬在家的日子便算得上是早晚規律,起身和就寝的時辰便是要掐着點去做的,只是村裏不像縣上面的人,往往天還沒亮就可能已經起身了,衛小喬這個點起來,其實算有些晚了。

林氏到底還是記得他是大戶人家的貴公子,初來乍到這個偏遠的小村莊,怕是也不知道這作息的時辰,更別說勤奮幹家務了,若不是見女兒堅持,他也不會收留這樣個身手懶閑的公子。

他不禁皺眉,怎麽穿的這樣顯人耳目。

“你,就沒有別些尋常的衣服?”林氏大概也是知道縣上的人貴氣,穿的衣服看起來雖低調,這布料确實是顯着絲綢一樣的大氣,反正就是:都是銀錢來的。

衛小喬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淺色衣衫,是最為素淨的一件了,家君為何要說不尋常,難道是太過于單調了?

“我還有些其他衣裳,家君你先等等,我換完就出來。”說完衛小喬就回了房,找尋他的包袱。

他還有兩件的自己上繡的絲綢裙衣,家君一定滿意。

屋子裏的水缸蓄滿了水,林氏洗着一家的衣物,就聽見衛小喬叫他。

“家君!你看我這樣行不行,好看的罷。”衛小喬跑到他面前。

林氏這一看便晃了眼一般,一輩子也就在這蘆花村裏日升而出日落而歸地生活,他還真沒見過這般好看的人。也不知道如何說,就像,皇宮裏的那些貴君一樣,絕美冷豔。不由擔心,這樣的禍水紅顏...

衛小喬見林氏盯着他的衣服,眼神裏滿是驚豔,十分滿意,他繡制的衣裳,肯定是好看的。以前在衛家的布坊的時候,他就時常跟着店裏的繡工去學,一針一線的,就這樣練成了。後來他還會自己琢磨,繡出新的花樣。

“你穿成這樣是想要哪般,去成親去呢還是想要招惹他人過來圍着你瞧。我讓你穿點方便幹活的,你倒是好,越穿越豔麗,越穿越精致了。”

衛小喬說:“可是我統共就這三兩件衣服,全都是這樣的,沒有再尋常的了。”

林氏也是拿他沒了辄,真是沒事找事才收了他這個大公子,說着是當收了個小厮這般,現在卻像是他“服侍”着他。想他也是個機靈的,也能禁罵,願是能教好的。

于是跟衛小喬說了句“等着”就進了房。

拿出了床底下的一個箱子,上頭已經布滿了灰塵,林氏沒有擦,直接打開拿出了裏面的衣服。

他捧着衣服出去,給了衛小喬。

“這些衣服是我以前穿的,都是比較新的幾件。你也別嫌,穿上它,現下也就這些衣服了,你那些衣服都是不能穿的了,太過招搖了。”

衛小喬:這般的就是招搖?他還記得以前他娘硬是給他做了件金色全絲的衣服,他穿上街去了,那才叫招搖。

他摸了摸手上的衣物,都是暖色的布衣,有些粗糙,和自己穿的衣服料子是完全不一樣的觸感,有些粗糙,但衛小喬只覺得新奇,他沒有穿過。

越來越覺得家君對他甚好,還給衣裳他穿。他進房穿上了衣服,剩下的拿出去,怕放的有些久,洗了再穿罷。

“家君年輕時定是一個美人,這衣服我穿上去還有些緊呢。”他拉了拉衣帶,他本就腰細,但這衣服腰線剛剛合他。

林氏這話聽着舒服。可不是,以前他還是村上最好看的男子,就算沒了個雙親,求親的人還是快要把他家門檻踏了個遍,最後是嫁給了宋敏她娘。

“你卻是個小嘴兒甜的,只是紅顏不常在了,那都是過去的事兒,現下都老去了。”

“哪有的事。這雖然容貌褪去,但是家君這個年紀正好有那獨特的男子韻味,這是我也不能比得過的。”

林氏聽了捂嘴笑,甚是開心。也難得衛小喬把他哄樂了,算是少了些芥蒂。

“好了好了,不與你鬥嘴樂兒了,把頭發绾上,你先去把這些個衣服洗了,我去院子裏摘些菜。”

正好出了門,林氏像是想起了什麽,又轉頭說:“你是叫什麽名字?”

“衛小喬,很是好記的。”衛小喬說。

“嗯,衛小喬,這名字卻不及小花的名字好聽。”林氏說完便出了去。

“明明是小喬比較好聽。唔,好吧,小花也好聽,不過小花是誰。”這般嘀咕着,就去拿盆子洗衣服,只是他在家裏自然有小厮給他清洗衣物的,他卻不知道怎麽洗。

這邊拿着皂角子,倒了些水便開始洗。

宋敏這邊,今日便是最後一天搬運貨物了,到了中午便放工,過了今日之後,倒是有時間撥弄下田地,也不至于旱了去。

這還沒進家門呢,就覺得有些不一樣了,這家門院子的幾塊菜田是遭了賊?種着的青菜全被摘了。

屋裏還能聽見些吵罵聲,宋敏頓時覺得頭疼,怕不是家裏的兩個男人又吵起來了,加快腳步進了屋。

“爹,這是怎麽回事。”宋敏這剛進屋呢,就看見他爹掐着衛小喬罵,衛小喬邊躲邊說着話。

林氏這是被氣的,剛剛叫他去洗衣服,洗半天沒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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