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初見

第3章 初見

二十年前，文宜安在皇城貴女中獨占鳌頭。以美貌和才情聞名，幾乎吸引走了大部分人的視線。

現如今，她的女兒逐漸長大。不僅遺傳了文宜安的優點，在外貌上還比過去的文宜安更甚。

賢妃娘娘看見她，便覺得胸口憋悶。實在是不想自己的兒子娶文宜安的女兒。但若讓其他皇子娶了姜映月，得了這份好處，她又不甘心……

姜映月知道這賢妃娘娘此刻正糾結的厲害，也不去打擾她。低頭看着自己繡着海棠花的翹頭小鞋子，晃蕩了一下小腿。

賢妃娘娘眼眸一轉，溫柔的問到：“小月兒，本宮記得你的哥哥剛到舞象之年就去往了邊關。如今三年過去了，他可還好？”

姜映月點點頭：“家兄一切安好。”

不僅一切安好，還在書信裏耀武揚威的跟她炫耀，他又立功了又升職了巴拉巴拉，以後她這個當妹妹的就只能屈服與哥哥的‘淫威’之下了，哈哈哈……

這一連串的哈哈直接吵到了姜映月的眼睛，讓姜映月看的很是無語，但還是沒忘記囑咐他要注意身體。征戰沙場，守衛邊關已經很辛苦了。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賢妃娘娘聞言眸色微閃，微微颔首：“安好就好。安好就好……”

……

禦花園中，已經聚集了不少名門閨秀。她們趁着賢妃娘娘還沒來，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賞花交談，時不時傳來一兩聲悅耳的笑聲。嬌俏的面容如花兒般綻放，竟比這禦花園中的奇花異草還要引人注目。

宮中那四位皇子也在前往禦花園的路上。他們大多都聽了母妃的叮囑，皆是有備而來。唯有三皇子蕭雲軒對此次賞花會并不上心。母妃并不是沒有交代過他，但他卻并不想那麽做。

他堂堂的七尺男兒，怎麽能去算計一個還未及笄的小姑娘？若是真的按母妃說的做了，那他便望枉讀這麽多年的聖賢書。

四皇子蕭之逸在去禦花園的路上反複默念着剛從幕僚那裏學會的詩句。在路過一個較為破敗的院子之時，不經意間瞥到了一個佝偻着的背影，似乎是在井邊打着水。

他一眼就認出了他，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從袖子裏摸出了一張寫着詩句的宣紙，悠哉悠哉的朝那個身影走去。

“喲，小五這是在打水呢？”

小五，是當今五皇子衆多外號中的一個。但在這宮中卻沒有一個人把他當做皇子。明明同樣是北淵帝王的兒子，他卻在這宮中過的連一個太監都不如。

聽見背後那熟悉的玩世不恭的聲音，蕭辭鏡背脊一僵，恐懼的扔下手中的水桶，水灑了一地打濕了他唯一的一雙鞋子。但他也顧不得惋惜。趕忙對着蕭之逸俯跪在地。

“奴才見過四殿下。”

蕭之逸看着他這幅顫顫巍巍的樣子，眼睛裏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絲鄙夷。他本想在蕭辭鏡洗的發白的衣服上踩一腳，但又想到了自己的計劃，清咳一聲負手而立。

“起來吧起來吧。”

“奴……奴才，多謝四殿下。”蕭辭鏡磕磕巴巴的謝恩，弓着腰站起來身來。

他明明長的身形高挑，但卻始終彎着腰。用布帶子捆着的長發松松垮垮的垂在耳邊，像是幹枯的稻草一般毛躁泛黃。只有那一張臉依稀還能辨認出來他的底子似乎還不錯，但卻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瘦的脫相。只有一雙精致狹長的眼睛還微微泛着光亮，波光粼粼的還算清澈。

四皇子蕭之逸突然伸手攬過蕭辭鏡的肩膀，哥倆好的說到：“你也別說本殿下有什麽好事不想着你，我這裏有一個可以讓你一個月都能吃飽飯的機會，你要不要？”

蕭辭鏡聞言眼前一亮，也顧不得害怕，趕忙問道：“是什麽機會？”

蕭之逸的眉頭皺了一下，壓下心中的嫌棄。淳淳善誘道：“今天賢妃娘娘在禦花園中舉辦了一場賞花會，好多人都會去參加。其中，有一個特別漂亮的姑娘叫姜映月，她心地善良還樂于助人。只要你能獻給她一首讓她滿意的詩，說不定一整年你的吃穿用度都不用愁了。”

“真的嗎？”蕭辭鏡将信将疑，但臉上的表情卻已經有幾分按捺不住。

“當然是真的。”蕭之逸見他上鈎，笑得越發誠心了：“這個機會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若是錯過了就可惜了。”

“可是……”蕭辭鏡苦惱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衣擺，糾結的說到：“可是我……奴才不會寫詩……”

“唉，這有何難。”蕭之逸搖搖頭，将手中的宣紙遞給蕭辭鏡，并交代到：“這是本殿下的幕僚歷時三天三夜，熬夜寫出來的一首嘔心瀝血之作。上面的詩每一句都是萬裏挑一的，今日本殿下将它轉送于你。屆時，你只需在那姜映月面前一字不差的将這首詩念出來，保管你下半年衣食無憂。”

蕭辭鏡聞言受寵若驚的接下詩句，一臉感激：“奴才多謝四殿下！”

“謝什麽。”蕭之逸擺擺手：“趕緊去把詩念熟吧，有不認識的字就随便找個人問問。快去吧。”

“奴才遵命！”蕭辭鏡對着蕭之逸行了一禮，轉身滿臉希翼的走了。

蕭之逸看着他的背影，啧了一聲，擡手嗅了嗅自己的袖子。而後惡心的皺起了眉頭。

看來他這身衣服怕是不能要了。

好歹也是最名貴的雲錦做的衣裳，多少有些可惜了。

禦花園中的歡笑聲不似方才。自賢妃娘娘帶着姜映月落座之後，園內便越發的安靜了。但在場的終究是些小姑娘，沒一會兒就又鬧騰起來了。

姜映月這段時間也相處了幾個可以說的上話的閨中密友。幾人一起坐在席位上，賞花品果倒也十分自在。

禦史大夫之女張有儀是個愛吃的，把矮幾上的糕點果品都吃了一遍。而後指着一盤荷花形狀的乳糕告訴姜映月：“這個好吃這個好吃，姜姐姐嘗嘗。”

說着便用一雙空置的玉筷夾了一個遞到姜映月的嘴邊。

翠荷站在姜映月身後看着，忍不住眉頭一皺，笑着對張有儀說到：“張小姐，還是奴婢來吧。”

張有儀躲開她，搖搖頭：“不用你。”然後對着姜映月揚揚下巴，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形狀：“快吃快吃。”

“……”姜映月有些為難的轉了一下眼眸，用手中的錦繡團扇遮住面容，傾身将玉筷上的糕點吃了。清甜香醇的滋味在口中化開。姜映月點了點頭。

“味道确實不錯。”

“是吧？”張有儀覺得自己仿佛找到了知音：“姜姐姐再試試那個，那個也不錯。”

……

一扇精美絕倫的屏風之後，四位皇子也陸陸續續入座。

大皇子蕭向松是第一個被封王的皇子，喜好習武，性子也着急。分府出宮之後也不怎麽喜歡呆在皇城裏，總愛往郊外跑。今日也被母妃拉過來湊這個熱鬧。

“本王倒要看看這姜映月究竟是何許人也，值得父皇如此上心。”

說罷便要去拉開屏風上的簾子。

三皇子蕭雲軒見此趕忙上前阻攔：“皇兄不可，這不符合規矩。”

但簾子已經被拉開，兩人身處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姜映月的所在之處。

豆蔻年華的小姑娘還未完全張開，但已經可以預見她以後該是怎樣的風華絕代。

饒是蕭向松心腸再硬，此刻也不禁柔軟了起來。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語道。

“就是年紀小了些，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得好好養養才是。”

蕭雲軒聞言回神，皺着眉頭看了皇兄一眼，默不作聲的座回了席位。

二皇子蕭允城見蕭雲軒這幅表情，忍不住問到：“三弟這是怎麽了，難不成那姜映月醜的不能見人？”

應該不至于吧？

姜丞相一表人才，豐神俊朗。姜夫人亦是天生麗質，貌美如花。他們的兒子姜頌景他也見過，是個淵渟岳峙，神仙般的人物。沒道理他們倆的女兒會醜到哪裏去吧？

蕭雲軒并未回話。只是搖搖頭喝了一口杯中的熱茶。舉手投足之間如一副水墨畫一般，俊逸出塵。

蕭之逸懶得搭理他們，只是看着禦花園的入口。等着蕭辭鏡那廢物出現。

不過好在并沒有讓他等太久。一盞茶時間後，蕭辭鏡那畏畏縮縮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禦花園裏。

在這滿園春色的禦花園中，他的出現就仿佛一只蒼蠅，一滴墨水，一個污點。瞬間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場的人皆是閨閣女子，并不認識蕭辭鏡。只當是一個穿的髒兮兮的小太監不認識路，不小心闖入了這個地方。少數幾個對宮闱秘事較為了解的千金小姐卻忍不住皺了眉頭。

這個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北淵帝王那名不見經傳的第五子，着實不讨人喜歡。

在蕭辭鏡出現的那一刻，姜映月腦子裏的系統就炸了。

“宿主大人宿主大人，您的官配出現啦！未來的皇帝出現啦！”

姜映月被系統吼的鬧心，用團扇擋在身前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你能不能小點聲？他出現了又怎樣？我能不能拿捏的住他還不一定呢。你仔細看看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系統聽聞這話一下子就噤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