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姜逢木是被姜安如給吵醒的。

她哈氣連天的打開宿舍門, 撸了一把姜安如的辮子:“能不能小點聲,我有起床氣。”

姜安如甩開她的手,氣的直跺腳:“姜逢木你幹什麽了!會長和蕭淞學姐正找你呢!”

姜逢木一晃神,總算想起些正事, 她眨了眨眼, 先是問道:“許文竹怎麽樣了?”

姜安如茫然的搖搖頭:“沒怎麽, 下午還去上課呢。”

姜逢木若有所思, 又問道:“你們上午聽了那廣播, 是什麽想法?”

姜安如嘟嘟嘴,不明就裏:“還能是什麽想法, 覺得廣播臺死板呗, 這丢的錢肯定就是撿的錢啊,根本沒有許文竹什麽事,錢就是在湖邊......不過你怎麽還跑到湖邊去了?”

姜逢木拉了把椅子坐下, 揉了揉癟癟的小肚子, 自言自語道:“是吧,這樣就沒人覺得許文竹是拿錢的人了,但蕭淞在會長那兒卻擇不開了。”

姜安如上了一天的課,還不忘給姜逢木打包了食堂的飯菜回來。

她将飯盒塞到姜逢木懷裏,把書包往床上一扔, 坐在姜逢木面前:“你又弄什麽我不知道的事呢, 跟蕭淞學姐還有關系?”

姜逢木輕笑:“真有良心,還知道給你姐帶飯。”

她打開飯盒,嗅了嗅。

飯菜還是溫熱的, 姜安如大概是藏在衣服裏面,生怕被風吹冰了。

這小家夥雖然嘴裏不饒人,但是還挺關心她,姜逢木心中一暖。

姜安如臉一熱,對姜逢木的誇獎十分不自在,她上去扯了扯姜逢木的袖子:“你別光顧着吃,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姜逢木嘴裏嚼着米飯,淡定道:“我吃完飯就去跟會長和學姐談話,你很快就能知道是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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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速的把盒飯扒拉進肚子裏,然後擦了擦嘴,又從暖壺倒了些熱水擦臉。

洗漱的差不多了,姜逢木拍了拍臉,把頭發一攏,拽過自己的衣服,轉身要出門。

姜安如有些不放心:“喂,要不要我陪你去?”

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但她大概也明白,姜逢木得罪了蕭淞,以後還得在學校混的,怎麽能跟學生會的人起沖突呢,她覺得姜逢木雖然聰明,卻不是會低頭的人,少不了要吃虧。

姜逢木彈了她腦門一下:“謝了,但是不用,等着我就好。”

她說罷,将外衣一裹,從外頭把門帶上了。

剛一走到外面,溫度驟降,夜燈昏黃,在濃郁的夜色裏一閃一閃。

她之前不愛系扣子,反正衣服大,裹一裹就好,現在卻頂不住這般大風了。

姜逢木一邊往教學樓跑,一邊探出手指系扣子。

白天是越來越短了,看這個勢頭,怕是要下雪了。

幸好她不怕冷。

“把‘親愛的系統錄音機’給我取出來。”本是天寒地凍的環境,但她說話卻連一絲白氣都沒有。

【“親愛的系統錄音機”已經放入您的口袋,請注意查收。】

姜逢木的大衣口袋裏果然多了個沉甸甸的小東西。

她心中有數,這才直奔教學樓。

學生會長辦公室還亮着燈,裏頭隐隐有壓抑不住的哭聲。

“錢都已經找回來了,還要怎麽辦?我不累嗎,我不辛苦嗎,這些天我的課業都落下了,天天往福利院跑,跟他們做幼稚無比的游戲,那些孤兒的名字我都快背下來了。”

學生會長煩躁道:“可許文竹就是要一個說法,他篤定是你丢了錢,卻把責任轉嫁到他身上。”

蕭淞啜泣道:“他還要什麽說法,今天一廣播,還有人誤會他偷錢嗎?既然沒人誤會,為什麽不讓這件事過去。”

學生會長低聲道:“我也不想多事,你......哎你何苦。”

姜逢木在門口停留了片刻,這才敲了門:“會長學姐,聽說你們找我。”

門一拉開,姜逢木正對着蕭淞怨恨的眼神。

嗬,還挺有威懾力。

她抱了抱手臂,故作無辜的左看右看。

會長也坐不住了,幹脆站在辦公室中央,沉聲道:“誰讓你廣播丢錢的事情了?”

姜逢木眨眨眼睛:“如果不廣播,這筆賬可能就糊弄糊弄填過去了,許文竹還要背着個偷拿善款的罪名,是吧學姐?”

蕭淞的臉色一白,眼睛瞪得更大更狠了些。

會長看了蕭淞一眼,對姜逢木好脾氣道:“既然許文竹是被冤枉的,那學生會不會追究他,更不要他賠錢,你為什麽非要把這件事鬧大?”

姜逢木眼睛微眯,又盯着學生會長看了片刻。

這走向有些不對啊。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是蕭淞自己把錢丢了陷害給許文竹,會長知道了這件事怎麽非但沒處置蕭淞,反而想将事情壓下去息事寧人?

姜逢木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錢既然是蕭淞學姐丢的,為什麽要把這個後果轉移給新生?”

蕭淞一直不言語,冷冰冰的盯着姜逢木。

會長打圓場道:“就算是蕭淞做錯了,這件事我們私下解決就好,但你不該故作聰明的廣播出去,現在全校的學生都盯着學生會,許文竹更是不依不饒,你就滿意了?”

姜逢木莞爾一笑:“奇怪了,捐款本就是大家的善心,那麽大一筆錢,受到關注不是很正常嗎,善款出了問題,學生會就該受到監督和整改。”

蕭淞猛然站了起來,冷笑道:“整改,你是要整改我嗎,我還告訴你姜逢木,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退出學生會,我該得的照樣會得到!”

辦公室裏安靜了片刻,學生會長沉着臉坐在了椅子上,竟然絲毫沒有制止蕭淞的意思。

姜逢木在他們兩人之間環視了片刻,平靜道:“什麽是你該得的啊?”

蕭淞攥了攥拳,幹脆笑着坦言道:“我知道你們姜家有錢,還跟馮副官有過一段交往,但是我可聽說馮副官對姜家越來越不滿,你一定猜不到,這方法就是馮敏月暗示我的,本來目标是你和你妹妹,只不過你運氣好,給逃了。你以為我怕得罪你嗎,我一點都不怕,當初選你下手的時候,我就做好跟你撕破臉的準備了!”

她也是氣急了,慌不擇路的想要打壓住姜逢木,給姜逢木一種再怎麽折騰也不會有結果的徒勞感。

姜逢木卻眼前一亮,沒想到來這吵一架還有意外之喜。

她之前是真沒想過,如此下作惡心的手段是馮敏月暗示給蕭淞的。

看來自從上次的事之後,馮敏月再也不是咋咋呼呼張揚跋扈的模樣了。

她變得有心計,會動手腕了。

這手借刀殺人真是玩的好啊。

哪怕出了事也都是蕭淞幹的,半點都牽扯不到她身上,這蕭淞還傻了吧唧的以為馮敏月跟她成了隊友。

姜逢木心思一動,突然厲聲反駁起來:“你胡說!馮姐姐跟我們姐妹親密異常,不可能暗示你做這種事!”

蕭淞翻了個白眼,眼裏的淚水也早就幹了,她奚落道:“你傻吧,還當馮副官跟你家關系好呢,說不定年底就拿你家下手了,我勸你有管閑事的時間先修複你們兩家的關系吧。”

姜逢木怔怔道:“你說馮副官要對我家下手?”

蕭淞僵了僵,其實這也是她猜的,她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孩,怎麽可能接觸到那一層的關系,只不過因為在學生會,聽着幹事們唠家常,她聽到過不少或真或假的消息。

蕭淞不耐煩道:“跟我有什麽關系,我警告你,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少做,你以為能看我笑話,其實最後倒黴的只有你!”

姜逢木又望了望學生會長。

這位哥,你的部長都這麽直白的嘲諷我了,你還準備護犢子到底了?

學生會長喝了一口熱水,揉了揉眉心,疲憊道:“都冷靜冷靜,蕭淞你說的有點多了,現在對大家都好的方法就是,姜逢木你說你撿的錢找到失主了,不是善款丢的。學生會這邊發表聲明,查點少的錢是許文竹不慎掉在辦公室門口的,也不是偷,跟蕭淞也沒關系。這件事一切真相大白,就這麽過去了,孩子們可還等着錢吃飯呢。”

姜逢木都驚了。

可真會和稀泥,這麽多貓膩就輕描淡寫的掩蓋過去了,蕭淞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許文竹平白受了委屈,她則活該當那個最适合被誣陷的人。

姜逢木不願意跟小孩子們演戲了,她彈了彈口袋裏的錄音機:“逗我呢,誰跟你們真相大白。”

學生會長警告道:“你不合作也改變不了什麽,這麽大的校園,找個失主還不容易嗎。”

姜逢木了然,點了點頭:“行,反正我也人微言輕,就先回去睡覺了。”

她也不聽學生會長再說什麽,轉回身推門走了。

誰想出了辦公室,沒走兩步,就發現一個鬼頭鬼腦的身影。

姜逢木一皺眉,剛要喊,那個身影突然鑽了出來:“別出聲,我。”

是許文竹。

許文竹推了推眼鏡,鏡片在昏暗的燈光下反着光,顯得他的眼神模糊又冰冷。

“你剛剛都聽到了?”姜逢木問。

許文竹點了點頭,将姜逢木拉到陰暗的地方,低聲道:“我謝謝你,但是這件事不會有結果的,我才打聽到,學生會長和蕭淞是男女朋友,會長已經拿到了公派名額,準備在走之前把女朋友送上會長的位置。”

姜逢木挑了挑眉。

這都什麽事啊!

不僅牽扯到學生會的內幕交易,還和馮敏月糾纏不清。

而且馮敏月顯然已經是升級版的馮敏月了,她對少督軍有多愛,對姜逢木就有多恨。

想到自己時時刻刻被一條毒蛇盯着,姜逢木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萬分想念消失已久的鬼術,不然她動動手指就能解決問題了。

許文竹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道:“同學,我們是不能跟他們争的,但不代表忍耐一時就要忍耐一世,這件事我記下了,你的善良我也記下了。”

姜逢木煩躁道:“什麽一時一世的,知道有人要搞我我還能留着她?。”

她推開許文竹的手,将他甩在身後快步往宿舍走。

既然牽扯到馮敏月了,那就不是管理學生會的老師能解決的問題了,那誰想留着馮有為,她可不願意一直如芒在背。

姜逢木跑到宿舍的公共電話處,深吸了一口氣,一下一下認真且專注的轉動電話,伴随着機械的嘟嘟聲,她不由自主的捏住了胸前挂着的通行證。

幸好,電話接通了。

她柔聲道:“陳先生,請問少督軍現在有空嗎?”

作者有話要說:  褚沅辰:我的戲份呢,以後不要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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