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Chapter-20

十小時前……

四周漸漸轉為溫暖，陳書瑤睜開雙眼，眼前複雜的光影慢慢合為一體。

“你可真是奮不顧身，英勇就|義。”餘杭手裏握着個本子，食指劃過一排名字，在“陳書瑤”三字後的三個軍|章|樣式的東西上，劃去一個，軍|章|瞬間消失，還剩兩個。

陳書瑤坐起身，擡手捂着脖子後，轉了轉頭：“比哪天再說錯話，嘎嘣就死了強。”

“至少我現在生的偉大，死的光榮。”她側眸看過去，眉峰一挑，嘴角緩緩揚起，“這是什麽？給我看看。”

餘杭瞥了她一眼，合上本子向上一丢，本子如同風鈴順着光懸挂在燈下：“這可不是你能看的東西。除非有一天，你也成為游戲的npc。才有權利，在這本上決定別人的生死。”

“什麽叫我成為npc？你該不會也是來自現實世界吧？”陳書瑤扶着床邊，跳下床，看了看自己原本受傷的腿如今已是恢複如初，擡眸無意間看得餘杭眼底流露出哀傷，笑意自嘴角褪去，“不會真的是吧？”

“我只能說，你比我幸運。”餘杭走到門口，打開面前的門，門外白茫茫一片光亮，“回去吧，看看你拼了命救的人。”

陳書瑤點了點，走到門前，卻突然停住腳步，偏頭看向餘杭：“我們算不算朋友？”

未等對方回答，她便又補充道：“如果不算的話，你就當是我拿你跟你哥的賭|注|威脅你了。”

餘杭瞬間面如菜色：“喂喂，不帶玩這麽大的！”

“不會，我就想你幫我個忙。”陳書瑤舉起手，拇指食指輕撚着，眉峰一挑，“一丢丢小忙。”

“幫我抹去他關于昨晚的記憶，只讓他知道他自己去過木屋，然後不小心溺水就好。”

“那你不覺得自己很虧嗎？雖說這是游戲，但你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完全真實的。有幾個人敢跳下去，最後被那麽大的怪物拽下去，你不知道你被系統收回時多慘……”

“我想在他的記憶裏，我們從不曾經歷那樣的生死煎熬。”

陳書瑤目光落在天花板上，伸手摟過毛絨玩具豬，輕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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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兩次生死，她越發意識到，自己得加加油了，不管是戀愛還是游戲。

“後悔了？”

陳書瑤聞言側眸看去，就見餘杭靠在門後，丢着蘋果玩：“還未過24小時，你要是後悔，我随時可以恢複他的記憶。”

“其實我想說的是，你現在靠在門後不覺得鼻子疼嗎？”見他見鬼般瞬間彈得很遠，陳書瑤禁不住輕笑出聲，坐起身，用豬頭指着自己，“姐做事從不後悔。”

“那你後不後悔那天坐2路汽車。”

“後……”陳書瑤硬生生咽下後面的話，揚起下巴，“還成。”

“嘴硬。”餘杭一側嘴角微勾，甩手丢給陳書瑤一個彈珠，“接着。”

陳書瑤幾乎無意識地伸手一握，翻開手就看到閃着光澤的寶藍色的彈珠瞬間化成一道藍光，順進她的血液中。

“什麽東西？”

卻見餘杭四下瞧了瞧，偷雞賊般湊過去，用手擋着嘴邊：“夜視技能，我從我哥那偷的，你用的時候低調點。”

最後還神經兮兮地點了點頭。

陳書瑤擡眸看向他：“所以，昨晚在水裏我突然能看到……”

“當然是我幫你的，不然你以為你跳下去就能救他？大晚上，水裏那麽黑，笨。”餘杭伸手在她腦門上點了下，“勇敢是有，就是智商欠缺點。等你以後賺錢了記得去商城買個智慧卡，免得……”

話還沒說完，就被枕頭糊住臉。只見指着半空的某人，保持原姿勢後退一大步，嘴角一勾。

“免得以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陳書瑤再提起枕頭，面前的人眉峰一挑，瞬間化作一縷煙。

“就知道化煙，等哪天備個吸塵器，讓你化成灰都跑不了。”

肚子突然不舒服，陳書瑤邊叨咕着，邊掀開被子，捂着肚子跳下床，走出卧室關上門，轉回頭突然看得夏洛克就站在她面前不遠處，直勾勾盯着她，吓得她差點順着門爬上房梁。

“你昨晚去哪了？”夏洛克眉心微蹙。

“我……大概夢游了吧。”陳書瑤不自然地勾了勾，剛走到洗手間門口，就又被擋住去路，“幹嘛啊？”

夏洛克似是要将她看穿般：“我昨晚是不是見過你？”

陳書瑤一怔，旋即揚起嘴角：“那肯定啊，昨晚我給你做的牛肉，你忘了？”

“我是說在木屋。”夏洛克擡手按住太陽穴，目光定住，“該死，為什麽想不起來。”

“那就別想了。”陳書瑤握着他的肩膀，把他轉了個身推向客廳，“你先去逗逗魚，有什麽事等我解決完個人衛生問題再說，好不好？”

随後也不等夏洛克反應，忙拉開洗手間門，迅速坐在馬桶上，才松了口氣。

說好的抹除記憶，怎麽夏洛克還記得？

“我抹除了他的記憶，但他當時的感覺還在，這我無能為力。”

陳書瑤聞言默默拿過皮搋子，目光四下打量着：“我上廁所你也跟，偷|窺|狂啊？有種你出來，我搋死你！”

餘杭無奈地敲了敲洗手間門：“姐姐，這點良知我還是有的，我們npc也不會肆意妄為的好吧？”

他瞥了眼客廳電腦前坐着的人，小聲嘀咕着：“讓他記得感覺，你們會進展得快點，笨。”

陳書瑤捂着肚子蹙眉瞥向門口：“你說什麽？”

“我說你快點，臭死了。”餘杭在鼻子邊扇了扇，“走了。”

門內的人眨了眨眼睛，默默捂住鼻子。

十分鐘後……

陳書瑤手裏拿着兩個蘋果背在身後，輕聲走到夏洛克身後：“哈喽……”

話剛一出口，擡眸看得電腦屏幕上，他正在搜索的問題，下巴瞬間僵住。

屏幕上赫然寫着——很柔軟的半球物體是什麽。一側的相關搜索是：真|胸和假|胸的區別。

只見夏洛克擡手摸了摸嘴唇，随後緩緩轉回頭，目光平行而過正落在她的胸口。

陳書瑤直接塞了個蘋果進他嘴裏：“吃蘋果！”

後者默然斂起目光，握住蘋果咬了一大口，轉回頭，放在桌邊，拇指繼續在鍵盤上飛速打着字——罩|杯|大小與實物的對應。剛點上回車鍵，面前的電腦屏幕突然被按下來，他擡眸就見陳書瑤一張番茄般的臉。

“你很熱？”

“啊，是挺熱的。這不都快六月了嘛。”陳書瑤回以幾近僵硬的笑容，用手在臉邊扇了扇，“哎，你不是答應了教我講英語？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

随後，從旁邊的一堆書裏随便抽出一本舉在眼前。

“你确定要學這本？”夏洛克身子向後一靠，拿過蘋果咬了一大口。

“啊，就這本，怎麽了？”陳書瑤随意瞥了眼書封面，眉心擰成了疙瘩，“一個什麽歷史關于時間……”

“《時間簡史》（a brief of time）。”夏洛克從她手裏拿過書，指着第二個單詞，“b r i e f，（brief）簡短的，和簡潔的（terse）是同義詞。”

陳書瑤不好意思地笑笑：“什麽？”

夏洛克嘆了口氣：“短的。（short）”

“哦！我知道了！”陳書瑤默默念了一遍，“《時間簡史》，史蒂芬·霍金！”

“所以你到底為什麽要把我給你買的翻譯耳機扔了？”夏洛克握着書指了指自己，“逼着我學中文嗎？”

“……”陳書瑤扶着桌邊坐上去，垂眸咬了口蘋果，小聲嘀咕着，“不小心丢了，不是有意的。”

夏洛克聞言，翻書的手一頓：“我讓華生再給你買一個。”

“不要。”陳書瑤發狠地咬了口蘋果，“這種東西，會讓人不自覺懶惰。”

“所以還是逼着我學中文。”

“我可沒有，別污|蔑好人。”陳書瑤笑嘻嘻地轉頭看向夏洛克，“當然如果你想多漲點知識，我倒覺得是件好事。萬一有中國的罪|犯……”

“啊呸。（中文）”她沉思片刻，再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跟中國有關的案子找上你，你也可以輕松應對，對不對？”

夏洛克把書丢給她，起身從她身側走過，毫不經意般擡手揉了揉她的劉海：“自己去查詞典，查完我教你讀。”

陳書瑤咬着蘋果，看向懷中的書，待她反應過來，再看去，夏洛克已然站在沙發前，雙手插|兜，瞧着牆上的照片。她眯着一只眼，比着正反兩個八字，偏頭看着手指比成的框中某人挺直的背影，嘴角笑意漸濃，交疊在一起的雙腿不自覺地悠着。

親愛的卷福先森，你準備好接受我了嗎？

某一刻，樓下傳來華生的喊聲：“夏洛克，我買的東西太多，來幫幫我！”

見夏洛克微偏過頭，陳書瑤放下書和蘋果跳下桌子：“我去。”

聽得下樓聲，在照片牆前站着的人，伸進口袋的手緩緩拿出，手指捏着翻譯耳機舉到眼前。某一刻，他目光微頓，拇指一錯，看得指腹上的水，湊到鼻尖嗅了嗅。

魚腥味。

大概是嗆水過多造成的暫時性失憶，昨晚的事，他很多都不記得。但是，他隐約記得一種很遺憾的感覺，似乎他曾很努力地想要拉住某個人的手，最後卻只是碰了下指尖。所以在病房醒來，當陳書瑤碰他的指尖時，他本能地将她的手握緊。那一刻，竟然有種心安，就好像，當時，他也握緊了一般。

而這個耳機，好像自他醒來，就一直躺在他的褲子口袋裏。

聽得開門聲，夏洛克把耳機握在手裏，又放回口袋，瞥向門口。彼時，陳書瑤手裏抱着個大紙袋子，滿眼笑意。

她看着很開心，但她明明去過木屋，還下了水。卻執意說謊，為什麽？

廚房中傳來某人的喊聲：“削土豆的，就位！”

夏洛克從口袋中抽出手，慢條斯理地解開袖口，卷起衣袖，轉身朝廚房走去：“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卷瞥向某處：C？

陳：削你的土豆！

卷捏捏土豆：D？

陳：……（你敢不敢不這麽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