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Chapter-63

月色漸濃，高牆鐵欄之內，慢慢墜入另一種嘈雜。鼾聲中，忽而夾雜了拖鞋拖在水泥地面的聲音。

光頭一腳踹在床邊坐着發呆的枯瘦男生後背上，後者未能防備，徑直疊倒在便池邊。

水聲落在耳側，光頭提|起|褲|子，直接從地上趴着的人頭頂跨過去，還不忘踹一腳：“臭小子，睡廁所吧你！”

夜半之時，安靜被突然的“咣咣”聲撕裂，随後刺耳的喊聲叫醒了整個走廊中沉睡的人。

“警官，警官，有人自殺了！”

燈光自眸中照進來，慘白間光影婆娑。

“醒了，醒了！”

病床上躺着的人，無力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慘白的雙唇勉強張開一條縫，聲音沙啞至極：“我要見她。”

“誰？”

“我要見她。”

“見她……”

而彼時，安靜中傳來“咔”的一聲，黑暗驟然被光亮取代。

一只纖細修長的手推開門，随後長發淩亂映入洗手池上的鏡子上。

陳書瑤雙手扶着洗手池邊垂頭站了半晌，緩緩擡手撩開眼前的長發，擰開水龍頭，撩些水洗了洗臉。片刻後，她擡頭看向鏡中的自己。默然搖了搖頭，嘆口氣。

自從米月的事發生後，她就很少能睡得踏實。常常半夜莫名其妙醒來，之後就很難再睡沉。要說到底是什麽原因，她自己也說不準。但就是無法安生。

“做惡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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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書瑤看向門口，大概是她注意力太不集中，才全然未發覺夏洛克合适靠在門上的。

“沒有啊，我只是想上廁所。”陳書瑤勾了勾嘴角，拽過毛巾擦去臉上的水，毛巾剛蓋住視線，肩膀便一沉。

“你是不是更喜歡平淡的生活？”

“不是啊，人生太平淡有什麽意思？”陳書瑤轉回身，靠坐在洗手池邊，擡手摟住夏洛克的脖子，仰頭看向他，“原來的我，除了會吃，基本沒做過什麽有意義的事。你再看看現在……”

陳書瑤掰着手指：“我會隐身，還能瞬移，力氣也大。”

見夏洛克臉上依然沒什麽表情，她幹咳兩聲，勾起嘴角：“我跟你說啊，差不多四年後有一個動漫，裏面的一個配角兔子，特萌。好多人截他的動圖做表情……”

12年好像還不太流行這些……

想到這，陳書瑤蹙眉撓了撓額頭：“哎呀，反正就是她有一個動作。就是躺在木頭板子上，伸個拳頭，像這樣。”

陳書瑤特意向後仰了下，伸出拳頭：“然後說，我感覺自己是個英雄，還很帥！”

說罷，她站直身子，雙眼閃光地看向夏洛克：“你有沒有覺得，這表情特別适合現在的我……”

話音未落，脖子後覆上一片炙熱，夏洛克稍一用力，未等她反應過來，整個人便朝他跌去，随後一雙溫熱覆上她的唇角，她擡眸正迎上他如水目光。他的另一只手，繞過她的腰|間，用力把她箍在懷中。

雙唇被壓着，陳書瑤只得含糊不清地說道：“燈這麽亮，你還睜着眼睛，這樣很奇怪啊。”

“別說話。”

“……”

“影響感覺。”

？？？

與以往不同，他沒有任何想要進一步的意思，只是這樣緊擁着她，單純地親吻她，卻也似乎很享受這樣的過程。

也不知就這樣炙熱了多久，夏洛克才放過陳書瑤，伸過手，手指從她發絲間穿過，落在耳邊時，手指微動幫她掖在耳後，突然捏住她的耳廓向上提了下，目光再定格在她雙眸間時，竟有些複雜。

“好好做你的兔子，當什麽英雄？”

“……你怎麽了？”陳書瑤盯緊夏洛克的雙眸，“你最近很奇怪啊。”

“怎麽跟我在一起這麽久，你還沒學會理性地看待問題嗎？”見陳書瑤一臉懵X，夏洛克無奈地嘆了口氣，“那麽，讓我來告訴你。感覺的可信度幾乎為零，你認為的結果，無論大小，都應該先有現象，再由證據證明，才能落實……”

“你已經很久沒碰過我了。”陳書瑤直接打斷夏洛克的話。

“……最近有點累。”

“在這方面你也會覺得累嗎？”陳書瑤将信将疑地湊近些看他的雙眼，忽而用食指指着他的鼻子，“哦！我知道了！”

大概是談戀愛的确會腐蝕智商，面對陳書瑤這種不能稱之為對手的對手，夏洛克竟第一次感覺到……緊張。

“事實就是，在這方面，男人出力多，而女人出力少。所以，在生活壓力或是極度勞累的情況下，男人提不起興趣或是拒絕都是正常現象……”

“你這是在跟我解釋嗎？”陳書瑤雙臂交抱，将夏洛克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啊？”

“……”夏洛克第一次感覺腦殼空空。

女人的邏輯都是……完全沒有邏輯可言的嗎？

陳書瑤靠着洗手池邊，食指在池邊的大理石上輕敲着：“你自己說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夏洛克倒也不懼地迎着陳書瑤的目光，沒什麽表情。

他不想說。他這麽做，是不想她有再懷孕的可能。畢竟餘杭現在全部精力都在找系統bug上，再沒精力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按照他和她之前的約定，他也沒辦法突然提及加安全措施。他能想到的，就是盡可能，降低頻率。

靜默地互相盯了半晌，陳書瑤終于忍不住先出聲：“你不會真在外面有人了吧？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已婚未婚？不對，我該關心的是……”

陳書瑤拍了下腦門，繼而雙眼瞪大指着夏洛克的鼻子：“中國的外國的？”

夏洛克怔了片刻，一把勾過陳書瑤的脖子，朝門口走去：“再胡思亂想，以後都不碰你。”

诶呀我去？不碰就不碰啊，誰怕誰啊？反正我一個女人，又不是用|下|體|思考的動物！我會怕嗎？呵呵！

陳書瑤以為自己的表情是特別的不屑，或者是滿不在意。但實際上，她呈現出來的表情卻是…… 陷入沉思，而且是那種愁眉苦臉款。

“咔”的一聲，屋內再度落入黑暗。随着力道後背陷入綿軟之中，未等陳書瑤反應過來，已有溫熱的氣息缭繞在她鼻尖。

“你怕了？”

陳書瑤咬緊下唇：“啊，我怕你忍不住！”

眼睛漸漸适應了黑暗，她看得夏洛克的臉近在咫尺，他結實的雙臂拄在她頭兩側的床頭，半個身子都架在|她|身|上。

“燈光這麽暗，我都知道你在撒謊。”

“那麽我可能要反駁你了，請問親愛的福爾摩斯先生，你是測謊儀嗎？”陳書瑤得意地仰頭等着回應。

“是。”

？？？

夏洛克頭一偏，撩開她的|睡|衣|衣|領：“你要試試嗎？”

“……”

一瞬間，陳書瑤感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巨大無比的坑……

“不！”陳書瑤忙向另一側躲，“我選擇相信你！”

“經過剛剛的對話，我覺得我有必要用事實證明，你是錯的。”說罷不等陳書瑤反應，夏洛克突然埋頭在|她的|鎖|骨|上|輕咬了下。

陳書瑤的身子猛地一顫，不覺抓緊夏洛克的睡衣。下一刻，就聽得“嘶”的一聲，身上瞬間就涼爽了。

“喂！你幹嘛啊？”陳書瑤伸手點亮床頭燈，垂眸瞥了眼身上的睡衣，而彼時她可憐的新買的小睡衣，已經是拖布條了。但下一刻，床頭燈就被某人關了。

滾燙和炙熱瞬間貼近，渾渾噩噩間，她聽得有人在她耳邊說。

“以後我要寫封建議信。”

“啊？”

“建議所有睡衣品牌，使用粘扣。”

“……”

“還有|內|褲|品牌。”

“快閉嘴吧你！”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伴随着一連串的敲門聲而來。

陳書瑤蹙眉翻了個身，拽起被子蓋住耳朵。迷迷糊糊間，好像有人走動和交談的聲音。過于勞累的身體和精神，早已不想探究原因。她索性背對着門口，又往枕頭裏蹭了蹭。然而，十分鐘後……

“你說什麽？”陳書瑤猛地坐起身，雙目瞪大，有些茫然地看着夏洛克，後者默默把她的衣物遞給她。

合長第一醫院某病房門口，陳書瑤透過窗戶朝屋內看去，眉心微蹙。

“他有沒有說為什麽一定要見我？”

米靜搖了搖頭：“他就是一直重複說要見你。”

陳書瑤深吸口氣，緩緩吐出，手握上門扶手：“我希望這次對話，沒有任何監聽。如果有什麽收獲，我一定會告訴你。”

米靜明顯怔了下：“好。”

剛推開門，病床上本背對着門口躺着的人，突然就開了口。

“你來了。”

“恩。”陳書瑤關上門，緩緩走近，目光最終落在齊浩哲被铐在床頭的手上，“有什麽話，盡快說。”

“我想請你幫我個忙。”齊浩哲緩緩轉回身，竟目露真誠，“有償的。”

作者有話要說： 陳：粘扣睡衣，根本不會有人想買的好嗎？

卷：這種集方便，美觀，大方，得體為一體的設計，為什麽會不受歡迎？

陳：……你先告訴我，你睜眼睛說瞎話的能力是從哪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