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既然那麽重要,怎麽沒保護好(一更)

殷時修心髒驀地一抽。

哭到接不上氣……無助傷心……

丫頭……

“她……現在在哪兒?”

“你問我?我讓她跟你來北京,結果現在你問我這個還在成都的人,她在哪兒?”

“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不知——”

“夠了。”

蘇媽媽打斷他,深吸口氣,而後平靜道,

“你不要用去找了,從今以後也不要再和小萌見面了,你把小萌的東西打包整理好給我寄到成都來。”

“……”

殷時修身體一僵。

“如果你不寄,那我們也不要了。小萌我會自己去接。就不勞您殷家四少爺大駕,離婚手續我會讓律師過來辦。”

“媽,您別——”

“別叫我媽,我怕折壽——嘟!”

電話被挂斷,殷時修看着手機,額邊青筋直冒!

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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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站在殷時修後邊兒的單明朗……

猶如站在懸崖邊,偷偷瞄一眼這懸崖下邊兒,熊熊火海中還倒插着無數利劍……

似是要将他捅成個窟窿然後再燒成灰燼。

說,還是不說……

說了,感覺是“自殺”,不說……感覺之後會被“他殺”。

“小叔,是……小萌的媽媽麽?”

一旁的殷夢見殷時修接完電話後都眼睛裏血絲都充了出來,忙問道。

殷時修深吸口氣,點了下頭,而後看向殷夢,

“你聯系的那些同學,有消息麽?”

殷夢抿緊了唇,搖頭。

殷時修再次深吸口氣,“看來還是得報警……夢夢,你去報警,我回小區把監控調出來送到警察局,他們也許可以找到更細致的線索。”

“恩!好!”

殷夢說着便拿起手機準備報警——

“姐……”

單明朗的聲音響起,他輕輕地喊了聲,那尾音都在發抖。

“幹嘛?”

殷夢随口問了句,然而在看到單明朗慘白着一張臉,額頭上的汗像大豆一樣往外冒……

心口一頓,感覺不妙。

單明朗咽了下口水,“別……別報警。”

殷時修都邁出了兩步,聽到單明朗的話,又停下了步子。

“為什麽別報警?”

殷夢預感她這弟弟……恐怕闖了大禍了。

“那,那小舅媽……小舅媽是,是我和哥帶,帶走的……”

“轟隆”!

巧的是,此刻殷紹輝和周夢琴掐着時間差不多了。

覺得殷時修也該鬧夠了,便一起從房間裏出來了,剛站在樓梯口便聽到小外孫說的話……

“明朗,你沒開玩笑吧?”

殷夢心下一個“咯噔”,認真确認道。

單明朗忙解釋,

“小舅媽來家裏第一天,就把外公外婆給氣着了!我和哥去了她學校,她學姐告訴我們小舅媽是個不要臉的小*!我和哥就氣不過,然後想給她點教訓,我們只是想——”

“她在哪兒?”

殷時修冷聲打斷單明朗。

單明朗吓得後背一涼,身體縮了縮,支支吾吾道,

“九靈山的度假別墅……的倉庫裏。”

“……”

殷時修心口一窒,冷冽的視線掃過單明朗,卻沒有太多的停留,他深吸口氣,只淡淡問了句,

“明旭中午回來又走,是不是去接她了?”

“小舅……”

汗順着夏明朗的額頭往下滑,老實道,“哥去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

“……”

“哥是要去山上放她出來的,但是他去的時候,門鎖被砸壞了,她應該……是自己跑出去了……所以……”

殷時修拳頭攥緊,指節咯咯作響,

“你們兩個,真是好樣的!”

說完,殷時修便出了屋子,上了車就飚了出去。

這邊單明朗一臉絕望的看向殷夢,

“姐,怎,怎麽辦啊?”

“你和明旭是不是腦子抽了!跑到學校去打聽她?你老姐我和她都住同一個宿舍住一年多了!你不問我?!”

“……啊?”

單明朗一臉懵逼。

“她是個孕婦你們不知道啊?挺那麽大一肚子,你們眼瞎了啊!要是小萌出了什麽事,你們就等死吧!”

“……我,我以為哥哥一大早就去放她了,結果……哥哥以為我去了,然後……”

“上車再說。”

老爺子快步下樓,周夢琴瞥了單明朗一眼,冷聲道。

“……哦。”

單明朗忙跟上二老,殷夢打了電話讓司機把車開到正苑門口。

這一路上,單明朗把事情的經過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半個字兒都不敢摻假。

殷紹輝和周夢琴聽的是臉色發黑。

這二老的心髒遲早會被這些子孫給氣爆掉。

周夢琴這麽大年紀了,生了四個孩子,自然知道在這種天氣下把一個孕婦關在山上的潮濕倉庫裏,不給吃不給喝近二十四小時是件多危險的事。

縱然是對兒媳婦不滿意,可那肚子裏的卻是實實在在的殷家骨血。

而那不稱她意的兒媳婦,縱然再怎麽不好,那也是別人家捧手心裏的千金……

任何一個有什麽三長兩短,都是夠讓人心痛的。

殷夢告訴他們,小萌已經給她的父母打過電話,人應該沒事兒,只是不知道在哪,不知道有沒有傷着什麽地方……

殷紹輝輕輕拍了一下妻子的手,安慰她不要太擔心。

單明朗眨巴着一雙大眼睛,俊朗的面孔猶如死灰。

……完了。

————

蘇小萌餓急了,但在喝了兩大碗粥,吃了一大塊蛋糕後,就被白老先生阻止繼續進食了。

“去三樓的客房泡個熱水澡,換身衣服,三樓的房間裏有幾件還算幹淨的衣服,你自己拿着穿,然後好好睡一覺,現在天色也晚了,明天一大早,爺爺帶你下山。”

“爺爺……這樣會不會太打擾你啊?”

白老先生點了下頭,而後笑道,

“從我在那兒釣魚,然後你這髒丫頭出現,就已經打擾了。”

蘇小萌一窘。

“好了,還挺這麽大個肚子,趕緊去休息吧,你不睡,這小寶寶們是不是要睡了?”

“……恩。”

蘇小萌其實真的眼睛都睜不開了,便沒再推辭,臉皮厚就厚一點兒吧!

上了樓。

進了所謂的客房,客房很幹淨,像是一直有人在打掃通風。

房間裏還飄着股熟悉的淡淡梅花香氣。

蘇小萌嗅了兩嗅,覺得很舒心,媽媽偶爾也會在家點一下這種味道的香薰。

房間裏配着浴室洗手間,看起來不像一般的客房。

蘇小萌從衣櫥裏拿了幹淨的衣服,抽屜裏還有新的*。

她撓了撓頭,心想這應該是爺爺家的孫女住的房間吧……

放了熱水,她泡了進去。

“咝……”

手上和脖子上破皮的地方,疼了一下,她忍了忍靠在浴缸邊。

浴缸邊的洗漱用品很齊全……

蘇小萌也沒有多想,拿着便用,泡了二十來分鐘,差點都睡着了。

穿了衣服,頭發吹得半幹,便往*上一躺。

沾上.*,便睡着了。

————

殷時修驅車上山,正趕上市區的下班高峰,在高速上堵了半個多小時,到山上的時候,已經過了七點,天已經全黑了。

到了自家的山莊,遠遠便看到單明旭站在門口,門邊的一盞小燈照在他臉上……

殷時修走到他跟前,單明旭抿緊了唇,低着頭:

“小舅……對不起。”

“人呢?”

“我……沒找到。”

“白先生的宜靜山莊去找過了麽?”

“你是說……”

單明旭還真沒想到這個,“白老爺爺今天也在山上麽?”

殷時修瞥了他一眼,而後便徑自往宜靜山莊大步走去。

單明旭忙跟在他後頭。

這山裏是沒有公用電話的,唯一的公用電話是山腳下的保衛室裏。

而他上來前詢問過,看門的大爺沒有見到有人下山。

既如此,那小萌只可能還在山上,而自家的別墅沒法進,就只剩下白老先生的宜靜山莊了。

殷時修來的時候,白老先生正在做飯,見來人是殷時修,愣了一下,而後……

好像明白了什麽。

“白伯伯,冒昧打擾了。”

“……我記得……你是紹輝的小兒子?”

殷時修點頭,“之前一直在國外,應該常來拜訪您的。”

“有事?”

“我想問一下……我妻子蘇小萌是不是來您這了?”

“蘇小萌?誰啊?”

白老先生一臉莫名。

殷時修當即心一沉,不在白老先生這?

“就是一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然後就這麽高,頭發剛過肩,眼睛很大,然後挺着這麽大一肚子的女孩兒!”

單明旭連忙有條理的把小萌的主要特征描述出來。

這要真不在白家老先生這,那他就真要懵了。

“我下午才來的山上,我沒見過你說的這女孩兒。咦……不過你什麽時候結婚的,殷老弟怎麽都沒通知我啊?”

白老先生呵呵道。

殷時修此刻已然沒了心思和白老先生寒暄。

只是再三确認了一遍,

“白伯伯,您是真的沒見到小萌?”

“這九靈山雖然不大,但也不小,我今天過來都沒多久,确實沒見到。”

白老先生說的篤定。

殷時修唇色抿的有些發白,他淺吸口氣,

“那打擾白伯伯了,時修暫時先走了,改天再來拜訪您。”

“不留下來吃個晚飯?”

“不了,謝謝。”

“好吧,天黑,走路看着點兒。”

殷時修轉身離開,白老先生則繼續若無其事做他的晚餐。

單明旭這眉頭皺的比殷時修還厲害,四處看看這房子,總覺得……

殷時修閉了閉眼,心裏焦躁急了。

冷靜點……殷時修,你再想想,想想清楚那丫頭能去哪兒,哪兒還能有電話給她用。

他站在宜靜山莊的門口,靜下心來思考着,想了半天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煩躁的一腳把一旁的石子踢了出去!

就在這時……

那拉布拉多犬叫了一聲。

殷時修回頭,瞥了那狗一樣,一時間眼裏兇光頓現,宰了這狗的心都有了。

拉布拉多向來勇敢,倒是無畏于殷時修眼裏的殺氣,反而還沖他又叫了兩聲。

殷時修深吸口氣,自然不可能對白老伯的狗做什麽。

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

正想走開時,單明旭倒是叫了一聲!

“小舅,你等一下。”

殷時修看向單明旭,只見他指着拉布拉多的室外狗窩,“那,那條布!那條黑布是我用來綁蘇小萌眼睛的!”

“……”

這話說完,殷時修眉頭皺了一下,瞪他一眼,

“你綁她眼睛?”

單明旭忙清了清嗓子,解釋道,“我一開始怕她看見我的臉……所以才綁的。”

殷時修冷眼,暫時沒時間和他計較這個,确認的問了一遍,

“你确定是這條布?”

單明旭點頭,“這是明朗的領帶,我給裁的。”

“……”

殷時修真不知道說這雙胞胎什麽才好。

最要命的是……

這白伯伯為什麽騙他?

重新進了門,白老先生正把做好的簡單晚餐端到客廳,見殷時修回來,不驚訝,卻還是假裝不明白的問道,

“怎麽?還有事?”

“白伯伯……那丫頭對我很重要。”

“……”

白老先生不說話,徑自拿了碗拿了筷子坐定在餐桌上。

也不看殷時修。

殷時修見他不說話,心裏便明白,萌丫頭是在這沒錯了。

“都是誤會,我知道那丫頭肯定受了委屈,所以才讓你不要告訴我,但……”

“既然那麽重要,怎麽能不保護好?”

白老先生淡淡問。

殷時修一時間無言以對。

怎麽能沒保護好?這個問題,從昨晚到現在,已經自問了不下數千遍。

“白老爺爺,都是我的錯,和小舅沒有關系,是我和弟弟誤會了那丫……小舅媽。我已經知道錯了……”

白老先生擡頭看了單明旭一眼。

孩子長得很俊秀,眼神清明,不是個壞種,但……

“你錯了?”

“恩!我錯了!”

“人可以犯錯,但有些錯,犯一次,一輩子就毀了,小少爺,你這錯犯的未免太過了吧?”

單明旭也不過虛十九歲,聽到這話,也是吓得不輕,頭低着……

白老先生看向殷時修,

“那丫頭到我跟前的時候,跟個活死人似得,一個懷着倆娃的孕婦,被關倉庫一整天,不給吃不給喝,我就想問一句,有幾個人能那麽命大?”

“……”

“那麽重要的人,你怎麽能現在才找過來?”

殷時修沉默。

是他不恰當的固執害的,是他亂了手腳,沒了分寸,竟和母親無意義的杠了一整天。

“白伯伯,我想……見見她,行麽?”

“哼!”

白老先生沒好氣的哼了聲,

“我也就是一個外人,管不了你的家事,我剛才說的,你們不樂意聽,就當我一老頭子在放屁,要覺得有道理,就當作一長輩善意的批評。”

“是,時修明白。”

白老先生瞥了殷時修一眼,這殷紹輝的兒子,起碼氣度和規矩還是有的。

這态度擺在這,白老先生也就不好再為難,不過還是丢了一句,

“也就是那丫頭不是我親孫女兒,如果那丫頭是我親孫女兒,作為爺爺,不斷你一條腿,這事兒就沒完!”

白老先生回想起在小溪邊,見着蘇小萌那一幕,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那從沒見過面的外孫女兒……如今也大概是小萌這麽大了。

切身一體會,便撂了句狠話,也算是給那丫頭出口氣。

“那丫頭在三樓房裏睡着,別吵醒了。”

“恩。”

殷時修應了聲,忙三步并作一步跨着樓梯,站在卧室門口。

深吸口氣,而後慢慢推開門……

房間很安靜,飄着淡淡的花香,白色的大*上,是把他心揪了一整天的蘇小萌。

她仰面躺着,肚子隆起,高出了一層。

看着她不甚安穩的睡在那,殷時修揉了揉額頭,一時間胸口波濤洶湧,情緒竟有點穩不住。

稍稍平靜了些,才走近。

還是他的萌丫頭,可這臉上,脖子上,手上……都是傷。

尤其是那手腕,兩圈鮮紅的血印子……

這顆晃蕩不定的心好不容易定了下來,卻疼的讓他難以呼吸。

心裏的內疚,歉意,心疼,都快把他給淹沒了。

“萌萌……”

————

沒過多久,殷紹輝和周夢琴也到了這宜靜山莊。

這二老還沒來得及吭聲,單明朗見着哥哥,一下子就撲了過去,

“哥……我們死定了!嗚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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