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瞳

瞳

姜還是老的辣，崔老輕而易舉讓吳天師和冠熙閉嘴了。銅葉表示：總算安靜下來了。她看向窗外，莉娅和鋒易也應該到達任務地了吧，一切順利。銅葉在心中默念。 “她請假了，還沒有回來。”銅葉看到興沖沖來找子依的餘容說。“同學，請問她是生病了嗎？”餘容相當緊張。銅葉告訴她：“不是，她只是出去放松了。”聽了這話，餘容才穩定下來。她和銅葉告別，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子依的座位。銅葉心裏也不好受，但她不知道怎麽勸，只能安慰道：“她不會有事的。”餘容總算離開了。銅葉借着晚飯後的活動課出來行動，她找到了灰灰，兩人用秘密手段交換信息後離開。灰灰這些天雖然遇上了很多困難，但他始終沒有放棄。灰灰與另一名守護者雲片聯系，雲片潛入了高二年級，如今已經進入了學生會。

雲片是來自神族的男性雪豹，修煉金屬系及速度系法術，家裏很富裕。然而雲片公子并不知道家裏有錢，因為他的父母刻意隐瞞了，不過他的父母給了雲片一張卡并告訴他，一旦他将來創業時走投無路了，就去銀行用這張卡。當然連密碼也一并告訴了。不過雲片在一百一十八歲時就被選中了，僅僅培訓一年，他就破格成了心理年齡最年輕的正式守護者。他的父母覺得沒必要為他操心了。雲片利用職務之便來到多媒體室，趁機調取當天的監控(當然不是宿舍樓的，宿舍樓裏沒監控)，經過修複及分析後得出“那個人影紮着高馬尾”的結論。而高馬尾正是月顏的常用發型。灰灰提供的情報裏提到，月顏修煉空間系法術，如果真是這樣，月顏完全能在瞬間從樓外移動到宿舍裏。不過她為什麽沒有直接進入宿舍反而被人發現呢？銅葉想不通，灰灰和雲片也不明白。

十幾分鐘前——子依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人，渾身顫抖着後退。“我叫羽蝶姬，修煉意念系法術，”男人咧開嘴笑着，“今年兩百三十三歲。雖然名字裏有個姬字，但我可是貨真價實的男人。”羽蝶姬抱着胳膊。他的白發熠熠生輝，一邊臉上長了三只血紅色眼睛，不過鞏膜是黑色的，看起來相當可怖。另一邊臉上被各色的蝴蝶覆蓋，那些蝴蝶還輕輕扇動着翅膀。“活的？活的蝴蝶……”子依感覺自己的恐懼達到極點，她跌坐在地。以前她從書上學過，蝴蝶有食腐性，所以蝴蝶群聚的地方大多是腐朽糜爛的。她的那半張臉，不會已經腐爛了吧！子依的瞳孔縮小，輕輕抖動。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想法，羽蝶姬撥弄一下蝴蝶：“好奇我的這半臉嗎？”蝴蝶的翅膀大幅度扇動，顯示着它們的生命活力。“不要過來！別靠近我！”子依側對着他，縮成一團。羽蝶姬獰笑着伸出手。“不要碰我！！！”子依抱緊頭，雙目緊閉。

就在羽蝶姬即将觸碰到子依的瞬間，子依突然睜開眼，瞳孔縮小到一個可怕的程度。空氣仿佛被瞬間凍結，壓力鋪天蓋地的襲來。羽蝶姬的手停滞在半空中，震驚于自己的變化：他發覺自己呼吸困難。子依的抱着頭的手緩緩下垂，一股寒氣以她為中心蔓延開來。羽蝶姬艱難的收回手，他盯着子依的眼睛目光抖動。怎麽回事？子依縮小的湛藍色瞳孔逐漸放松擴大，但她仍然側對着羽蝶姬，目光似乎在看前方。這不是剛才的人。羽蝶姬察覺到了子依的變化，他從那眼睛裏看到了漠然，仿佛一位神明在無聊的打量着芸芸衆生。是她！羽蝶姬總算認出來了，他的瞳孔因為驚懼而抖動，他張開嘴。剛想說話，聲帶卻仿佛被切斷一樣，他幹張嘴，發不出一點聲音——那眼睛已經把目光移向他，眼睑也放松的下垂。這一次，羽蝶姬總算看清了，那是水藍色的、深不見底的眼睛，帶着平靜的殘忍看向他。

看到暈倒的子依，莉娅趕緊上前查看，鋒易在一旁巡視。“檢查了，沒有生命危險，似乎是因為情緒太激動暈了。”莉娅抱起子依說道。“周圍沒有異常，看來敵人已經離開了。”鋒易掃視着四周。“太奇怪了，”莉娅看着他，“敵人沒有取走這個女孩的神智……對了，這個人好像是？”莉娅與鋒易對視，明白子依是銅葉提到過的同桌。“為什麽沒有動手？”鋒易說道，“是有人阻止對方嗎？還是因為敵人察覺到我們要來了所以舍棄了這個女孩？”莉娅卻笑了：“他最好是看到咱們就吓跑了，說不定他還沒跑遠。”說完她看着懷裏的子依，有些犯難：“不能帶着群衆行動，她會受傷的。”鋒易：“那就先把她送回去，如果敵人跑的快，恐怕咱們也追不上了。”莉娅覺得很有道理，于是她扛着子依，和鋒易離開了。

“我就往外跑，結果撞到一個人，”子依醒後坐在警局裏回憶，“他說他迷路了，我指揮他在前面走，他忽然就變樣了！”恐懼感再次襲來，子依渾身顫抖，“很可怕！他的臉上全是蝴蝶！”“別怕別怕，我們在。”警官安慰，等着子依平靜下來。子依深呼吸幾次，又回憶了一些其他細節。“他想碰我，我太害怕，就暈過去了。”子依搖搖頭，“別的我實在想不起來了。”“辛苦了，好好休息吧。”警官說道，“你的哥哥在外面等着你呢。”“可是，我還得回學校。”子依睜大眼睛，“我只請到了晚二的假，還得回學校睡呢。”警察無奈的笑了：“還是先恢複一下狀态吧，你哥哥已經幫你續假了。”子依走出來，看到她哥哥正在走廊裏站着。子依的哥哥帶着口罩，帶着兜帽，打扮頗像某個歌手。兩人說了幾句，就離開了。莉娅和鋒易從黑暗中走出。“敵人的長相已經暴露了，”莉娅的眼中閃着光，“這下可不怕他陰咱們了。”鋒易點點頭：“沒錯，而且根據情報來看，只有和對方接觸才能讓對方的招數生效。”“或許，只要靠近，感知就會被影響。”莉娅拿起筆錄，仔細查看。“不知道這個敵人現在跑到哪裏了。”

“她沒回來……”餘容失望的離開了銅葉的宿舍。銅葉已經得知子依遇上了敵人，但她沒告訴餘容，這種事情群衆還是不要知道為好。“你們說，子依會不會被壞人抓走了？”小絲神秘兮兮的說。另一個室友當場辟謠：“瞎說，今天晚上是子依的哥哥續假，如果真出事了子依的家人不到學校求說法才怪。”小絲：“我只是猜測一下，畢竟最近出了那麽多事。”幾個舍友一哄而上，和小絲打打鬧鬧，成功堵住她的嘴。銅葉在一旁看着，她早已得知消息，現在她正在思考。敵人的一些能力是改變認知和奪取神智，觸發條件之一是接觸，不過敵人修為不明，也許觸發的必須條件就是接觸。銅葉思考。而且敵人長相特殊，臉上有大群蝴蝶，蝴蝶！這個關鍵性生物，只要躲避它就沒錯。但是他們必須知道如何擊敗敵人，他們可不能貿然前往。銅葉抓緊被子。“柚子！救救我！”小絲被追緊了，跑到銅葉面前求助。銅葉無奈的加入戰鬥：“好好，我來幫你。”可接下來她也被另外五個室友纏住了。整個屋子裏充滿歡聲笑語，直到就寝鈴聲響起。

銅葉這才在床上躺下，四周逐漸安靜下來。銅葉看向窗外，似乎要看清那天站在那裏的人是誰。怎麽可能再看到。銅葉自嘲的笑了。想着接下來的行動，她也迷迷糊糊的睡了。在男生宿舍裏的灰灰卻少見的失眠了。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心裏有點慌。白天的時候，他去找過那位月顏了，當然不是幹聊天，灰灰是有任務的。介于一位體委太過忙碌，三部六班的班主任劉健決定再選一位作為輔助體委。當時班上一陣沸騰，報名的很多，就連一向以“擺爛”著稱的餘容也舉起了手。不過大家後來又推來推去，最後這個職位落在了月顏身上。雖然月顏很少說話，但她本人卻是外冷內熱，她會熱心的幫助別人。大家更認為月顏不會表達，因此才很少交流，而不是她本性高冷。作為正體委，灰灰自然要和月顏交流。灰灰真是有兩把刷子，幾句話下來，月顏就和他交流自如了。“當體委很辛苦，”灰灰告訴她，“要比別人跑好多路，但是咱們的體格會更強！”灰灰故作認真。月顏笑了一下，然後又像想到了什麽，開玩笑問了一句：“當體委能讓我跑的更快嗎？”灰灰愣了：“為什麽這麽問？體委不一定非得都是跑步冠軍啊。”月顏：“如果那天我跑的再快點，我就不會給咱們班級扣分了。”原來那件事給月顏留下了陰影。灰灰在接下來的對話中得知，月顏當時拎着自己和室友的兩個壺，無法快速跑動，因此才會晚點。至于給班級扣分，灰灰認為這個懲罰只會給學生增加壓力、給老師增加怒氣，可他又沒理由反對。

如果月顏的嫌疑被排除，那就麻煩了，線索又斷了。灰灰翻了個身，用枕頭捂住頭。他曾在大掃除時倒垃圾和宿管說話，兩個人居然就能這麽熟了起來。灰灰和那個宿管談起月顏的事，裝作試圖給月顏說情。宿管當時是這麽說的：“我也看那個學生可憐，她拎着那麽些個壺，還是高三的，可是另一個老師也在，沒發包庇……”灰灰用力抓被子。真的煩，現在月顏的嫌疑幾乎能排除了，那還有誰能懷疑？與灰灰的碾轉翻側不同，雲片早睡着了。這個心理年齡不過十八九歲的少年，睡得相當豪放。雲片不是沒工作，他也沒偷懶，但他實在不适合動腦子。他是标準的“地主家的傻兒子”。要是能像大家一樣聰明就好了。雲片在夢裏還念叨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