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堕落

堕落

玻璃瓶摔碎在地上，乒乒乓乓的聲音讓考拉提吓得上竄下跳，筱雨費力拉住考拉提，一人一狗拖拖拉拉的出去，躲進鞋廚裏。祺琪低着頭，想着該如何做。她修煉毒系法術，大可以在小黑粉的飲用水源裏投毒，可是要殺死所有人嗎？明明還有那麽多人幫她說話。祺琪陷入沉思，她恨那些人，但又不想殃及無辜。也正是在這時，亞绮和俪慧回來了。“哭吧，哭出來就好受了，”亞绮安撫着祺琪，“好好休息吧。”俪慧在一旁收拾地面，眼中充滿悲傷。祺琪的哭聲漸漸停止，她從亞绮身上起來，半晌，她說了一句：“我要做點什麽。我要，讓那些亂說話的家夥付出代價！讓他們下地獄！”亞绮愣了，俪慧也驚呆了，祺琪從來沒有說出過這種話。祺琪惡狠狠地盯着地面，她咬着牙吐出一句：“難怪銀一直和神族的家夥過不去，現在罵我最多的就是神族人！”“風居小鎮！神族的一個該死的區！這個ip的人最多！”祺琪抓着自己的頭發，“我才不會就範！也不會自殺！他們越逼我聽話，我越反抗！我要把毒藥投進他們的水源！去死！都去死！下地獄吧！！！”祺琪近乎癫狂。

俪慧抱住她：“別這樣，你好好想想，風居小鎮将近一千萬人，你都要殺？”祺琪冷靜下來，但她沒有說話，以她現在的精神狀态，別說給風居小鎮投毒，就是給整個神族投毒，她都幹的出來！亞绮出言制止：“你想和白銀組織學？”亞绮想激一下祺琪，但她将會為自己的行為後悔一輩子，“像那個倒黴的東方霖一樣，和網友置氣？”祺琪猛擡頭，原來，今天新聞上的人得罪了東方霖。不過這也給她提供了思路，東方霖是反叛者，因此勢力廣泛；因為勢力廣泛，所以沒人敢公開亂說話。那自己也做反叛者，成為下一個東方霖不就行了？誰還敢指點自己？想到這裏，她看着面前的亞绮和俪慧，說道：“好朋友們，謝謝你們陪我走到這裏，請把筱雨和考拉提送回去，然後繼續過好你們的生活。從現在開始，我做的一切都與你們無關。 ”亞绮和俪慧愣住，看着祺琪深不可測的眼神，亞绮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這一刺激反倒起了反作用。

一中校長室內，瑩衣看着越來越混亂的輿論，搖搖頭，随後轉身問包校：“人族總負責還沒消息嗎？”包校眉頭緊鎖：“沒有，雖說祺琪老師是在一中離職的，可她本身還是人族的退役守護者。如今到底如何行動，還得看人族總負責的意思，可他們到現在都沒回信。”瑩衣盯着手機：“他們還真是，不過人族最近也挺多事，教學改革，又趕上出了新的流行病，再加上環境污染越來越嚴重，總負責忙不過來也對。”随後瑩衣看向窗外正在施工的工隊：“可是祺琪終究在一中待過，你有資格對她的事情有所行動。人族的法律上也有注明。”“那我就使用一次這個權利，”包校放下文件，“我的老師，可不是他們随便就能說的！至少，在聯合區不能放任。”随後包校發布公告，以聯合區總負責的身份，告知聯合區所有公民，禁止公開讨論一切有關祺琪等人的事，違者按傳播謠言處理，退役守護者不該被這麽對待。包校也不管評論區怎麽炸鍋，他只對有關祺琪的文章越來越少的現象感到滿意。然而緊随其後，人族總負責發布一篇公告，大概內容是因為祺琪擾亂輿論，政府對祺琪表示嚴厲批評，并希望祺琪能夠自覺改正行為。言外之意，祺琪聽家裏人的話就行了，別亂整沒用的。

包校關掉手機，瑩衣注意到，文章雖然是以人族總負責的名義發表的，但負責撰寫的卻是另一個人，看來，這人族內部也有嚴重的內鬥啊。聯合守護者總部，雲片看着兩篇公告就來氣，“這人族總負責真能耐，祺琪老師有用就捧上天，沒用了就扔。”雲片抱着胳膊，“難怪銀那個老妖婆這麽讨厭人族。“慎言，”安妍看向雲片，藍紫色眼睛裏的警告呼之欲出，雲片趕緊捂住嘴。“我說錯了，對不起對不起。”莉娅倒覺得沒啥：“這怕啥的？都是自己人，我也看不慣人族的作風。不過倒也不能全算在總負責頭上。”“為啥？”雲片疑惑。莉娅指着“內容一欄”：“文章是別人寫的，總負責只是發了一下。簡單來說，他被當槍使了。”雲片頭一次感到慶幸，在他當上守護者以來，他感到驕傲，自豪，成功，唯獨沒有慶幸。如今他覺得，做守護者沒有彎彎路路，同伴們對他坦誠相待，他不用經歷可怕的争鬥和算計。不對，也許只有自己的同伴這麽好，其他的守護者，恐怕也各懷鬼胎。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打不過銀，他雲片就不信，全世界幾百個守護者，還打不過白銀組織的那幾個人！

比起這個，安妍在想另一件事，她想不明白銀為什麽會來親自善後。按理說，東方霖完全能做到不留痕跡的殺人，為什麽會犯抛屍這種低級錯誤？只是為了威懾？平時他的威名還不夠響亮嗎？還有銀，為什麽要親自前來，她完全能排手下行動。忽然安妍想起一個細節，銀為什麽要把自己行動的目的告訴亞绮，告訴這個曾經的，也可能是未來的敵人。安妍忽然感到恐懼，銀在操縱一場局，不，或許這個局一開始就不是銀布置的，以銀的作風，祺琪等人對她來說就是“無用之人”，銀才不會因為她們費心。說到底，銀也只是推動計劃的一環，那幕後之人到底是誰？是東方霖？可他到底想幹什麽？安妍想不通，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光，她現在陷入僵局，思考不下去。

“我說，你在想什麽呢，”亞绮笑着拍拍祺琪的肩膀，“我也要陪你走到最後。”祺琪愣住了，她随即推開亞绮：“你知道我要做什麽嗎？”亞绮：“我猜肯定不是好事，但我剛才的一時嘴快也是推動你的原因，我總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亞绮笑着低下頭，“我不能不承認自己犯下的錯。”俪慧也開始分析：“我如果沒猜錯，你是想尋找勢力吧，”祺琪轉頭，驚愕地看着俪慧。俪慧一看就知道她猜對了：“東方霖因為遍地爪牙才能置人死地于無形，你要是想做到那種程度，尋找勢力是必不可少的。”“對呀，這也是我跟着你的一個原因，”亞绮笑着，抱着胳膊繼續說：“你找到保護傘，自然也能順道照顧咱們的爸媽，這樣一來，後顧無憂，想幹啥幹啥。”她們說的沒錯，祺琪的擔心無外乎兩人的前途和家人，現在看她們這樣說，也稍微安心下來。可為什麽俪慧也要參與進來，她明明和自己交情沒那麽深吧。祺琪不明白。

俪慧察覺到祺琪的想法，緩緩開口：“你把自己的轉正機會讓給我了，我總得還給你才行。”對啊，祺琪想起來了，那是自己剛來一中的時候，轉正名額只有一個，就是給祺琪的。可祺琪當時讓給了俪慧，原因是什麽來着？祺琪想不起來了。總之她現在很感動。不過在自己行動之前，她還得做另外一件事。“亞绮，”祺琪看着她，“請你把筱雨和考拉提送回去吧。”亞绮默默點頭，她知道，這個孩子無論如何也不能和她們這幾個“準反叛者”待在一起，考拉提也一樣。“然後，”祺琪站起來，高跟鞋踩碎幾塊玻璃碎片，“還得麻煩亞绮去一種叫做地下拳館的場所去打探消息，我們會全程陪同。”“明白。”亞绮答應着。俪慧也同意。随後祺琪推開門，想告訴筱雨，讓她準備回家，結果卻發現筱雨和考拉提連人帶狗都不見了。“筱雨走了，她不想回去，”俪慧的瞳孔微微抖動，“她選擇離家出走。”自己都幹了什麽啊！祺琪握緊拳頭，她感到一陣眩暈，随後失去意識。

筱雨帶着考拉提坐上公交車，她才不想回去和老張待着，現在她在人族，祺琪的老家，而她想去的地方是自己的姥姥家，在聯合區。太遠了，不知道自己的壓歲錢夠不夠，筱雨揣好錢包，抓緊考拉提的繩子。公交車司機和乘客們都是好人，所以考拉提才能上車，而且這個狗也很會察言觀色，上了車就老老實實窩在那裏，也不吓人。車把筱雨送到人族邊境的長途汽車站，筱雨牽着狗下車，确認汽車發車時間後，筱雨決定先吃點東西。她帶着考拉提走出車站，看到路邊小攤，買些吃的，就往回走。“喵嗚——！”幾只龇牙咧嘴的野貓被考拉提的動作驚到，從角落裏跳出來，弓着背，炸着毛，盯着筱雨。筱雨後退一下，考拉提吼叫兩聲吓跑貓群。“真棒！”筱雨拍着考拉提的背，“乖狗狗！”考拉提也搖頭擺尾。“小妹妹，你怎麽吓跑我們的貓呢？”兩個男人走過來，看來是不懷好意。筱雨看看四周沒人，又看着他們：“憑什麽說那是你們的貓？你們連貓證都沒有！我可是有狗證的！”筱雨掏出手機，打開考拉提電子撫養證書，“而且，是你們的貓先吓我的，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話雖這麽說，筱雨卻有些害怕，自己一個人，一條狗，要真動手自己肯定人仰狗翻。而且就看這兩個人，估計一開始就盯上自己了，他們看自己勢單力薄，恐怕要抓走自己和考拉提去賣錢！

果不其然，男人們直接動手，考拉提大嘴一張，從其中一個人的手上撕下一塊肉，然後轉身反牽着筱雨跑進灌木叢。周圍沒人，自然也沒人看到兩個男人錯愕的表情。“不是，這狗怎麽這麽精啊？”其中一個人從便攜空間掏出捕狗籠，被咬的人這才感到疼。他一邊疼的喊娘一邊往前跑，嘴裏不忘“問候”筱雨的父母，另一個人也趕緊跟上。考拉提帶着筱雨一路狂奔，但比不過後面兩人用黑科技，他們開着飛行器，利用雷達在叢林上方定位筱雨。在筱雨剛上車時，這兩個家夥就盯上了筱雨，他們看出來這女孩只有一個人，進而決定全抓起來，吃掉狗，賣掉人。考拉提嗅了嗅環境的味道，然後沖向另一邊，男人們在上空緊随其後。考拉提沖進一片相對寬闊的地方，月光投射在筱雨和它的身上，周圍像鍍了一層銀霜。剛才考拉提行動過猛，驚醒了一群睡着的蝴蝶，此刻蝴蝶滿天飛，一時顯得詭異而美麗。販子們落下來，想踢考拉提。“死狗！敢咬我！”那個男人擡腳，卻被一陣飛出來的蝴蝶沖倒。

“我說，你們大半夜吵醒別人還挺有理？！”幾只大的離譜的蝴蝶飛出來，聚在一起，一陣彩光閃過，一個人出現在半空中。男人們定睛一看，發現是之前被聯合區制服的羽蝶姬，此刻羽蝶姬周身飛滿各色蝴蝶，一邊臉上的三只眼裏燃燒起騰騰怒火，另一邊臉上的蝴蝶群也豎起翅膀。慘了！男人們二話不說，轉頭就跑，筱雨趕緊喊：“他們是壞人！他們要賣掉我和考拉提！”羽蝶姬額頭上青筋暴起，他張開雙臂，無數蝴蝶飛向二人。男人們發出各種各樣的慘叫聲，随後倒在地上不再動彈，幾只蝴蝶飛到筱雨面前，讓她來不及看清兩人的慘狀。兩個男人，在瞬間被蝴蝶群撕破皮膚，奪去神智，現在已經是廢人了。羽蝶姬讓另一群蝴蝶拖走礙眼的兩人，然後轉頭看筱雨，筱雨這才看清考拉提把自己拉到了蝴蝶谷，羽蝶姬的栖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