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崩潰

崩潰

亞绮雖然體術了得，但終究只是凡人，而且是沒有突破壽命極限的凡人。安妍和汐蕊身上也受了傷，不過汐蕊用出法術，淡粉色光芒籠罩兩人，治療兩人的傷。反觀亞绮，她修煉力量和速度，對治愈法術可不太了解，身上受的傷一時無法愈合。體力消耗，亞绮深呼吸，心中不得不佩服銅葉的分配能力。她們想把我耗死，亞绮握緊拳頭，我必須沖出去，不能拖累祺琪和俪慧。想到這裏，亞绮用力蹬地跳到空中，安妍對準她射出箭，亞绮盡力躲過。汐蕊腳下出現法陣，從法陣中長出大片花叢，花叢向天空蔓延，朝着亞绮縮小包圍圈。亞绮急忙閃躲，因為她發現每朵花都是陷阱，可周圍的路被花鋪滿，她只能落回地面。看着一圈圈朝着自己圍過來的各色花叢，她小心後退，最後停在中間。拼了！她咬緊牙關，想奮力一擊，可有一叢長滿花苞的草叢圍着她從腳下長出。“什麽？唔！”花朵一齊開放，各種香氣在瞬間湧入亞绮鼻腔，亞绮急忙捂住口鼻，但為時已晚。“咳咳咳……”亞绮被嗆的頭暈眼花，她揮動拳頭，想沖出去，可她早已分辨不清方向，眼前越來越模糊。

“撲通”，亞绮暈倒在地，一朵巨型牡丹花将她關起來，安妍和汐蕊擊掌慶祝。“去支援灰灰！”安妍和汐蕊異口同聲，兩人前往前庭院，剛剛轉過來，就看到一身土和傷的灰雲二人。“打贏了？”四人對視，半晌沉默無言。終于，雲片哭出來，他嚎啕大哭：“哇哇哇……我們打贏了，我們活下來了，哇哇哇……”三人看着他，相當無奈，灰灰輕輕拍着雲片的肩膀。這可是雲片的第一次任務，他這麽激動也正常，汐蕊和安妍相視一笑，随後幫灰灰他們處理傷口。“別管我，”灰灰阻攔，“先去支援銅哥！”雲片也止住哭泣：“也，也別管我，去幫銅哥吧！”身後的小樓裏傳來爆炸聲，幾人同時轉頭查看，樓中閃爍着火光，看來銅葉正在經歷相當艱苦的戰鬥。樓內，祺琪揮動折扇，幾個彩色的球飛向銅葉，銅葉想用鐮刀砍碎，但轉念一想她決定跳開。球落在地上摔開，一灘五彩斑斓的液體淌出來，地面被腐蝕，發出陣陣氣體。

果然有機關，銅葉邊躲邊想，她朝祺琪丢出幾團火焰，祺琪躲過，火焰在空氣中爆炸消失，并沒有燒到其他東西。祺琪揮舞折扇，幾道液柱向銅葉發射，銅葉跳到桌子上，液柱落在地上，除了腐蝕還散發出陣陣氣味。銅葉心想，她這是想把自己毒死，于是銅葉踩着桌子跑向祺琪，在快接近祺琪時腳下一用力，将桌布牽扯起來。祺琪揮動折扇，她面前的桌布被切碎，銅葉趁着機會抓起剩下的桌布，用力一扯，再一轉身将桌布圍在臉上。口鼻被擋住，銅葉稍微放下心來，她舉起鐮刀，朝祺琪砍去，祺琪直接越過欄杆跳向二樓。銅葉的鐮刀将地板穿透。銅葉見沒有砍到，立刻用鐮刀刃卡在欄杆上，将鐮刀杆垂到二樓，自己順着杆滑下去。祺琪在對面放出一團毒氣，銅葉舉起手，放出一團火，将毒氣驅散。

“你給我等下！”祺琪突然開口，“我有話問你！”銅葉把鐮刀放好，雖然沒有攻擊，但她擺好了攻擊姿勢。祺琪看着她：“你是自願做守護者的嗎！”銅葉也看着她：“準确來說，成為守護者，”她對着祺琪劃出一道火刃，“是我意料之外的事。”祺琪跳開躲過，落在一個小桌子上。“不過我想，”銅葉繼續說，“既然成為守護者，那就拼盡全力，守護我要守護的一切。”火焰從銅葉腳下燃燒，蔓延向祺琪的方向。祺琪聽到銅葉的回答卻是一怔。“我莊嚴宣誓，”剛成為人族守護者的祺琪站在臺上，舉起右手，“我将守護所有人族百姓，不計任何代價，哪怕獻出生命。”火焰的光将她驚醒，她跳開躲過。銅葉展開巨大的果蝠翅膀，直接飛過來，随後一個轉身，祺琪彎腰躲過橫掃過來的翅膀。“噼裏啪啦，”銅葉的翅膀掃碎幾盞水晶燈，祺琪後退拉開距離，銅葉緊随其後，手中的鐮刀越揮越快。祺琪不斷後退，最終她放出毒系符紋，釋放一團強腐蝕性和強毒性的淡綠色氣團。銅葉把鐮刀收到身後，然後煽動翅膀，将毒氣吹散。

“你的親人有強迫過你嗎？”祺琪停止攻擊，問出這麽一句，“如果你不按他們的想法做事，他們就一直碎碎念！直到你聽話！”銅葉架好鐮刀，另一只手在背後凝結出法陣，“沒有。”她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祺琪，“我的父母的确數落過我，但是，”想起父母，銅葉眼中閃過一絲悲傷，“這種你死我活式數落，從來沒有過。”在成為守護者之前，母親經常說自己不務正業，可也只是說說罷了，她沒有強迫自己。銅葉一甩手，法陣出現在她面前，從法陣中射出幾只火箭，祺琪揮動折扇，将火箭打散。銅葉放好鐮刀，展開翅膀飛過去，祺琪也跳過來迎戰，兩人在空中展開體術較量。銅葉的體術了得，祺琪冷不防被銅葉一把推開，她落回二樓，銅葉落在離她兩米的地方。祺琪再次開口：“那你有被領導人抛棄過嗎！”銅葉先把鐮刀召喚過來，才接話：“不記得了，我活了五百多年，也許被抛棄過，也許沒有，總之，不記得了。”銅葉奮起直追，揮舞鐮刀，祺琪後退躲閃，釋放毒液滴氣團。銅葉為了避免鐮刀和翅膀被腐蝕，将兩者收在身後，手中釋放火焰将氣團烤幹。祺琪站好：“你一定也沒有被世界針對過吧，沒有成為衆矢之的，被那些什麽也不懂就妄自站在制高點對我指指點點的人罵過吧！”祺琪的身體微微顫抖，她握緊拳頭，死死盯着銅葉，是看銅葉還是透過銅葉看另一群人？祺琪不知道。銅葉放好鐮刀，整理一下護住口鼻的桌布，雲淡風輕地看着祺琪。

“我不知道，”銅葉開口，“也許有很多人罵我吧，但我也沒聽見，”銅葉似乎笑出來，“即使我聽見也無所謂，想罵就罵呗，世界上那麽多人，我又管不過來，還把自己氣夠嗆，得不償失。”銅葉飛過去，兩人簡單搏鬥後銅葉再次将祺琪推開。祺琪盯着她：“你明明沒有經歷過我的痛！根本不理解我！卻來到這裏，判定我的所做所為全是錯誤！”“明明什麽都不懂！卻滿口正義的讨伐我們！”“你有什麽資格！”銅葉聽了這話，她停頓一下，眼睛彎出弧度，似乎在笑。“你的話真有意思，我不理解你是怎麽想到這裏的，也不知道該從那句開始吐槽好。”銅葉的笑容逐漸收斂，她端正态度：“就先從理解開始吧。我怎麽理解你？為了理解你，我需要從頭調查你的全部經歷，不過我為什麽要理解你？如果我真的仔仔細細的去理解你，那我的行為在聯合區會被稱為‘侵犯他人隐私’，我是會被判刑的。”“自始至終，我都沒有說你做的全是錯事，其實在我看來，很少有真正的錯事。每個人的作為都是正确的，那些所謂的對錯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只要能站在對方的角度看，就會發現幾乎所有行為都是對的。”“至于最後一條，我們之間的戰鬥其實很簡單，不過是我在履行職責罷了。你以前做老師的時候，教書育人是你的職責，和你一樣，不過我的職責是維護和平。你的行為危害和平，我就要履行職責，就要制止。而且不知道因為什麽，其他的守護者都不來，我們就挺身而出了，不然根本輪不到我們。”

祺琪瞳孔縮小，微微抖動，“這不對，這不對，”祺琪嘀咕着什麽，低下頭，“為什麽我會變成這樣？為什麽那麽倒黴的人是我？”祺琪猛然擡頭，眉間的符紋清晰可見，“琉破·驚鴻。”祺琪的身後出現法陣，法陣中放出青色光芒，整個樓發生劇烈震動。不妙，銅葉也喚醒火系符紋，“熾炎炙突！”火焰像龍卷風一樣旋轉着沖向祺琪，青紅對碰，最終火焰破開牆壁，将祺琪沖出去。正準備上樓的灰灰等人被驚住，但他們也反應迅速，立刻來到廢墟面前，查看祺琪的情況。祺琪身上傷痕累累，她坐在地上擡起頭，與灰灰的眼睛對視。“老師，”灰灰試探着問，“我還能叫你老師嗎？”祺琪一愣，随機推開他：“這不對，這不對！為什麽失敗的是我！”“我已經這麽倒黴了，還要我怎樣啊！”“一定要我按照別人的想法活着嗎！”祺琪捂住臉哭起來。她一邊哭一邊自言自語：“從我開始記事起，我所做的每個決定，每個選擇，都是在幹涉下進行的！真正按照我的意志做出的選擇，只有這一次！”“可為什麽他們都針對我？我明明給自己留下那麽多退路，才敢辭職的，可他們一口咬定我抛家舍業，不讓我翻身！”“領導者，領導者也抛棄我！他甚至還讓我對那些人渣一樣的家夥低頭！”祺琪搖搖晃晃站起來，“他們說我讓家人失望，可家人讓我失望，讓我絕望多少次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憑什麽對我指指點點！”祺琪指着銅葉，“為什麽他們都不能像你一樣，有點自知之明，有點自己不配的自知之明！”

祺琪跌坐在地上，捂着臉再次哭起來：“世界上那麽多倒黴的人，怎麽偏偏就包括我呢？我到底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難道我辭職是犯了天條嗎？我辭職時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有想過會變成這樣！”“為什麽啊！”周圍一片寂靜，銅葉等人靜靜地看着她，沒有說話。半晌，銅葉才開口：“正如你所說，他們沒有自知之明，所以能站在這裏是我們，能做守護者的也是我們。”“至于你問的另一個原因，回答很簡單，原因只有你自己清楚。”“其他的，我們無法再繼續揣測。”警察和軍隊追擊許老大成功後前來支援，将祺琪三人控制住，送到軍事法庭等待審判。雲片看着她們離開的方向，問灰灰：“灰兄，你知道銅葉說的原因是什麽嗎？不就是她自己太敏感了嗎？”灰灰搖搖頭：“并不，真正壓垮祺琪老師的，是她與家人的矛盾。如果從一開始她的家人就尊重她的想法，對她就算不支持也不會像這樣用輿論去壓倒她，那祺琪老師根本不會對惡評上心。”“大部分人，特別是老師，心理素質都很強，這點事最多會讓他們生氣，而不至于讓他們反叛。”“可是祺琪老師的家庭矛盾牽扯進來，擴大了惡評的作用，才會讓領導者注意到，才會進一步引發慘案。”雲片似懂非懂，他還是問：“那你為什麽不回答？”灰灰用耳朵在雲片頭上敲一下：“萬一我說完她走火入魔繼續戰鬥，不就完了嘛，銅哥不就白打了？”

軍警配合有效，将許老大及其主要手下全部抓獲，至于殘餘勢力則由警方進一步探查。祺琪三人被送上軍事法庭，經過審理後法庭判處三人終身□□在反叛者監獄，不過俪慧随後提交有關許老大的勢力分布信息，亞绮舉報非法地下拳館，祺琪拿出自己制造的用來對付即将擴散的流行病的藥劑，成功給三人減刑到關押五十年。在服刑期滿後，她們将被逐出人族區域，不得回歸，也無法在媒體上發表意見，除非有合法認定。同樣，如果有人再繼續發表有關三人的言論，警方将通過後臺對該人做出罰款百元起警告，嚴重則會拘留、判刑。對于三人的家人，政府将進行切實保障，同時允許他們探視三人。這裏的監獄為了控制犯人，會模仿防禦結界安裝阻斷器，原理與結界類似，即注入力量作為催化劑，阻斷器會發射影響法術的磁場，從而讓犯人法術失效。同樣阻斷器分高中低等，監獄一般安裝幾臺低等阻斷器就滿夠，關押恐怖分子的則需要一臺到兩臺中等阻斷器，反叛者需要數臺高等阻斷器。因為工作危險，反叛者監獄比其他監獄管理較為放松，幾乎相當于被軟禁在高級賓館裏。祺琪入獄時她的家人來送她，母女倆抱在一起大哭，哭完了，祺琪告訴她等她服刑完還要回到一中，她會把母親接過去，至于家人住在哪裏由家人決定。“不，你想我們住在哪裏我們就住在哪裏。”祺琪的媽媽這麽說。兩人又是一陣痛哭。雖然三人被關起來，不過也沒人敢找她們麻煩，而且亞绮有一點讓所有人恐懼：那些高級阻斷器已經無法壓制她的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