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妖狐·守護者的愛

妖狐·守護者的愛

夜晚的琉璃海是另一番景象，深藍色的海水翻湧出深淺不一的藍色，點點熒光閃爍，仿佛大海的眼淚。一些随波浮動的發着淡藍色熒光的水母也做了點綴，整片海如同墜入人間的銀河一般。整個白銀組織的建築從外看如同水晶鑄成，晶瑩剔透，澄淨聖潔，此刻它反射着熒光，更是夢幻無比。天臺頂上，東方霖用幻術制造出一片閃着藍色幽光的、開的極大的芍藥花，鋪滿整個天臺，無數的芍藥花瓣從天上飄落，落在地上逐漸堆積。上官吉穿着白色褂子，将白色尾羽放出來，在芍藥花田上鋪開，漂亮的孔雀毛反射着藍光，如同披上一層紗衣。吉眯着眼，擡頭看着東方霖的方向：“你在擔心什麽？對自己的能力不自信？”今天的東方霖是個穿着淺青色長衫的男人形象，他手持折扇，微微搖晃：“非也，非也。”他故意文绉绉的說話，“我在想我應該怎麽炫酷出場。”吉一笑：“從天而降，還是伴随着幻術款款而來？”霖搖搖扇子：“這些之前用過了，我想換一個。你看娜，她的出場就很震撼，那麽大一只貓！”霖雙手比劃着娜的巨大體型。吉皺皺眉：“你也要現原形？我記得你的體型反倒比一般狐貍嬌小來着。”霖苦惱的用扇子敲敲頭：“正是呢，我為了這個苦惱半天了。我都後悔我當初為什麽沒修煉修煉法相，要不然我也可以像娜一樣或者你一樣，直接真身迎戰。”吉搖搖頭：“沒必要，不管你怎樣出場，都相當有震撼力，畢竟對于普通人來說，你本身就是最恐怖的存在。”霖的眼睛完成月牙：“說得也是，不過要想震懾到那群守護者，還得普通人幫忙呢。”吉一怔：“普通人？你…包校還在那裏呢，收斂些。”霖用扇子擋住下半張臉：“我知道啊，我已經安排好了，呵呵”想到自己的偉大出場，霖竟然笑出來了，吉無奈的搖頭。霖抖落衣服上的花瓣，轉過身，眼中竟有一絲悲涼：“這樣的美景，我得有段時間見不到了。”說畢，他揮揮手，吉見狀也起身：“你要走？現在？”霖的嘴角扯出一絲笑：“哼哼，時間差不多了，他們能睡的應該睡過一覺了，我可以去提前問候早安了。”吉睜開眼：“一路順風。”霖微笑着揮揮手，伴随着一陣絢爛的極光閃爍，他身後的空間開始扭曲，随後撕裂出一道淡紫色的裂縫，霖後退着走進去，消失在天臺。天臺上的花逐漸消失。

肖恩娜被擊敗後就被關在看守所裏，為了确保不會發生意外，銅葉團隊每天晚上會派出人前往看守所輔助值班，在白天也會加強巡邏。今天是肖恩娜事件後的第一周周日，銅葉因為守護者總部值班将自己的看守所值班調到了今天，現在她正在飛向目的地，準備開始夜晚的工作。到了看守所，和警察打過招呼，銅葉來到崗位。和她一同值班的是個年輕女警，此刻女警正在敲電腦，銅葉沒打擾她，兩個人簡單交流後銅葉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發呆。銅葉不知怎的，想起了以前的事，那會兒，祺琪三人剛處理好，她的夥伴們一起找她開會。“銅哥，你和那個漂亮學生……”雲片想勸導銅葉，奈何他對愛情實在不了解，尴尬半天愣是沒有下文。灰灰接話：“銅哥，有什麽事和我們說就好，大家一起探讨，總會有解決辦法的。”其他人也同意，銅葉知道，他們是怕自己因為小絲的事陷進去，于是她搖搖頭：“沒事，真沒事。”安妍見她這樣，對着其他人示意解散，接下來交給她，大家比一個OK，随後退出聊天。安妍邀請銅葉站在露天陽臺上欣賞風景，随後安妍問道：“那麽，對于那個孩子，你的感情是什麽？”銅葉看着遠處：“我喜歡她，她是個好姑娘，她很不錯。但是，”銅葉看着安妍，“我不愛她。”銅葉活了五百年，她遇到過表白，男女都有，雖然很少，但确實有，當然銅葉拒絕了，銅葉還是學生時倒是同意過，結果也失敗了。在銅葉被選為預備守護者後，她就開始只走拒絕這一條路，她不想把別人牽扯進來。話轉過來，小絲不過十幾歲，銅葉論年齡都能當她祖宗了，銅葉實在受不了，而且，見慣大風大浪的銅葉根本不會因為這點朦胧的感情動心。“那你在擔憂什麽？”安妍也看向銅葉，銅葉嘆口氣：“我怕對她有影響。”銅葉不想因為這點“風流事”擾亂小絲的心智，銅葉可不想小絲原本的大好前途因為自己變成一片漆黑。安妍笑了：“這就更簡單了，你們見個面，說清楚就行了。”銅葉點點頭：“嗯，等她放雙休日，我就找她，前幾次她約我都是有課的日子，”“而且她估計也沒冷靜下來，對吧？”安妍說出銅葉心中所想，兩人笑了。高三一個月放一次雙休，所以銅葉一直等到現在還沒約小絲，不過小絲應該已經冷靜下來了，奇怪，自己怎麽會想到這個。銅葉搖搖頭。她身旁的女警伸了個懶腰：“嗯哼~終于弄完了，累死了。”她捏着肩膀，扭扭脖子，銅葉祝賀她完成工作，随後兩個人有陷入沉默，女警通過看手機打發時間，銅葉也繼續發呆。周圍很安靜，漆黑寒冷的窗外和明亮溫暖的室內對比鮮明，大家應該都在忙自己的工作，不然也不會這麽安靜。銅葉喜歡在安靜的環境下放空自己。女警忽然轉過頭：“銅葉小姐，我能和你聊聊天嗎？太無聊了。”銅葉點點頭：“當然，你想聊什麽？”

女警想了一下，問：“銅葉小姐，你平時很忙嗎？都做什麽呢？”銅葉說：“如果沒有反叛者，我們就是分班巡邏，然後寫公告和發公告，當然不常幹，我們一般用不着公告。再有就是去各地演講和輔助任務，幫公安和軍隊那邊的，不過沒特殊情況也找不上我們。總而言之，如果沒有反叛者，不算忙。”女警表現的很羨慕：“那太好了吧！不像我們，忙死了！”警察也會如此抱怨麽？銅葉皺一下眉，不過女警繼續說話，打亂銅葉的想法：“那銅葉小姐和同事的關系很好嗎？”銅葉沒多想：“很好啊，而且我們不是同事而是夥伴，我們當中有任何一個人遇到困難，其他人都會伸出援手。”女警頗有感嘆：“說來有些冒犯，我看你和他們來往不多，以為你們之間的關系不是很好……”銅葉擺擺手：“沒關系，我不在意的。”不對啊，我明明很在意啊！銅葉聽到有人這樣惡意揣測，心裏很生氣，可是她仍然一臉自然。不對勁！女警笑嘻嘻地繼續問：“那麽，你有愛的人嗎？”銅葉不由自主地回答：“沒有。有個女孩我不清楚她對我是什麽情感，但我明白我自己不愛她。”這太不對勁了！自己就像被窺探內心一樣，即問即答。銅葉隐隐約約覺得不對，不過眼前頂着女警臉的家夥忽然對着她嘲諷：“你的心真狠吶，你居然對那個女孩不負責任！”銅葉微微低頭，眼睛向上看着那家夥：“我自會找她說明，而且，我是守護者，我拿着高額工資，享受着衆人愛戴，接受着同伴的關心，我自然也要守護好他們。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談戀愛的。”那家夥樂呵呵的，還未察覺銅葉握緊的拳頭：“好一番正義的說辭啊……”銅葉對着那人就是一拳：“另外，別用警官的臉說話！”那人一愣：“什麽……唔！”他沒有防備，被銅葉打掉四分之一的頭，不過沒有鮮血，他的那部分頭就那麽沒了，像煙花消散。銅葉大腦運轉，是什麽時候，她進入這個夢境了？剛才的一切對話，包括這個僞裝成警察的家夥，甚至現在，都是在夢裏！在她坐到崗位上，和真正的女警打過招呼後。夢境就開始了。銅葉反應過來。

“你是……東方霖？”銅葉試探着問眼前這個面目可憎的家夥，那人的頭顱逐漸扭曲，最後一陣紫光閃過，一個穿着俄式宮廷禮服的男人出現。“是也，非也，”他文绉绉的說話，事實上他只是東方霖的一個分身，東方霖的本體還遠在千裏之外的琉璃海。銅葉擺好戰鬥姿勢。“幹什麽幹什麽！”分身驚慌後退，“上來就打啊？”銅葉不動聲色：“反正都是做夢，揍你一頓也沒關系吧。”分身捂着嘴笑了：“你以為我的夢魇術到這裏就結束了？”銅葉微微偏頭，似乎在尋找最佳攻擊方向：“難道不是麽？”“那你為什麽還沒醒？”分身用手指着她，“你太天真了，銅葉小姐。”分身的指尖凝結出夢魇系法陣，随即整個空間一陣搖晃，銅葉聽到分身飄飄忽忽的話：“夢境連接，連接範圍，聯合區。”“什麽意思？聯合區？”銅葉擡頭尋找分身的方向，一個聲音傳來：“柚子？還是，銅葉？”銅葉轉過身，和從遠處走來站好的小絲對視。因為我剛才想到她了，所以夢境先和她連接了嗎？銅葉的眼睛裏波瀾不驚，東方霖好算計啊，為了達到目的連普通人都不放過。也對，銅葉扯出一絲笑，普通人在他們眼中分文不值，除了襯托他們，可不是一點用沒有。銅葉因為憤怒握緊拳頭。小絲相當興奮：“我在做夢嗎？”銅葉：“嗯，你的确在做夢。”小絲立刻撲過來：“抱抱！”銅葉用手頂住小絲的頭。小絲：“都做夢了，就別高冷了，抱抱！”銅葉不為所動，她們現在的情況活像某個小品。銅葉無奈：“我是真的銅葉。”小絲也站好：“我也是真的小絲。”兩人對視，“我們的夢境聯通了！”異口同聲，不過銅葉顯然沒小絲那麽驚訝。

在銅葉接連拒絕後，小絲經過一番思想鬥争，找到班主任老張，因為在小絲的印象裏，雖然老張很暴躁，但不管遇上什麽情況，他都能解決。別的班為難，他出頭；無知的領導批評，他張嘴；學生崩潰，他安慰。小絲找到他，希望能從他這裏找到方向。老張和小絲特意來到辦公室，老張看着小絲：“啥事啊？”他以為是請假之類的。小絲看着老張的眼睛：“老師，我可能愛上了一個人。”老張的眼皮動了一下，但沒有太大波動：“哦，那你愛上的是誰？咱們小絲可是有底子的人，我得先确認那個人值不值得你愛。”小絲一愣：“我有底子？”老張掰着手指細數：“你很不錯了，你學習好，之前我看過每個人的分班前成績，我知道你考到過重點班的水平；你性格也不錯，雖然有點小脾氣，但是比憋着強啊，總攢着，總有一天會攢出事兒來；再說了，咱們德智體美勞也不差，長得也是個水靈小姑娘。我可不得确認一下你喜歡的人是誰，萬一是個德不配位的，不是糟蹋你自己嗎？”小絲陷入短暫沉默，才說：“我喜歡的是，柚子。”老張一愣：“柚子？那不就是……”不過他随後就說：“還不錯，不愧是我的學生，有眼光！喜歡‘柚子’沒事，還在我的理解範圍內，你要是喜歡‘子依’，我才震驚呢。”小絲沒說話，老張緩了緩：“那麽你到底是喜歡、崇拜，還是愛？”小絲低下頭：“我不清楚，我只想盡可能的和她多待會兒，我不想和她分開。”老張嘆了口氣，苦笑道：“雖然我一直不讓你們談戀愛，但實際行動還是看你們，你們真想談，我一點辦法沒有。我沒有權利幹涉。不過你得清楚一件事，如果你們真的在一起，會有很多影響。銅葉會因為你變得更強，或者變得更加謹慎，你會因為這個變得更好還是更怎麽樣，你的朋友、家人，銅葉的朋友、家…銅葉的夥伴，會變得怎樣怎樣。”老張盯着小絲：“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最終結果只有一個，銅葉多條軟肋，她會變得更加被動。”小絲開始思考。的确，她的愛情不是只有她自己，牽扯到的人很多，甚至她的學校，都會卷入銅葉團隊和白銀組織的戰争，小絲不能放任這種情況發生，而且她的感情也算不上真正的愛情。老張還補上一句：“而且你壽命有限，到最後可能徒留她一人迷茫。”在那天以後，小絲想通了，她決定放下這份感情，轉身投入學習。硬說放心不下，可能就是對銅葉的影響吧。如今再見銅葉，兩人對視愣住，一時無言。

“好久不見，”銅葉開口，小絲也笑了：“是呢，好久了。”那個穿着宮廷禮服的分身又來了：“小姑娘，她說她不愛你欸，你愛上了一個負心家夥。”小絲一愣，随後說：“可是我也放下了啊。”小絲已經明白了，即使沒有那些牽挂，她也無法與銅葉相愛，因為銅葉守護的子民會對銅葉失望，她不能對銅葉造成這麽惡劣的影響，而小絲自己也無法達到和銅葉同等的高度，她或多或少會成為制約銅葉的因素，她們在一起也會因此引起非議。銅葉看向小絲，兩人再次對視，明白心中所想，銅葉總算放心了。小絲挑釁似的對銅葉說：“我想好了，以後要考到聯合區那所全是白玉蘭的大學！”說着她拿眼角瞄那個分身。那是個名牌大學，銅葉在巡邏的時候從那學校上面飛過，也在那裏演講過，滿樹的白玉蘭很壯觀。分身看自己挑撥離間的詭計沒得逞，很氣憤地指着小絲：“你別得意！你看我怎麽收拾你！”說着就想撲向小絲，銅葉飛身而來，一腳踢散他。小絲鼓掌：“好帥！”銅葉回頭：“你知道你剛才在和誰說話嗎？”小絲愣住：“不是夢魇嗎？”銅葉：“剛才那個是東方霖的分身。”空間一陣劇烈搖晃，銅葉身體一抖，猛然驚醒，白色的燈光一股腦沖擊着銅葉的眼睛，銅葉不得不眯起眼睛。她從桌子上爬起來，感覺暈乎乎的，旁邊的女警被吓了一跳：“啊呀！銅葉小姐怎麽了？你…剛才睡着了？”女警自始至終都在集中精力敲電腦，連銅葉睡着都沒發現，也因為她的注意力太過集中，本就不太強大的夢魇術沒能影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