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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裴申是新來的轉學生，又是最近學校裏傳得沸沸揚揚的廢棄小教堂坍塌案的當事人，自然引來班上同學們的熱烈關注。

纨绔班的這些學生，別的方面或許不行，吃瓜絕對一流。

下課鈴一響，裴申的座位就被圍得水洩不通。

也是這時候裴申才知道，謠言傳得有多麽離譜，不僅版本衆多，有的還能突破人體極限。

“裴申，我聽說小教堂坍塌把人砸死了，你是目擊證人，你跟我們說說具體情況呗！”

“我怎麽聽說是有小情侶在小教堂野戰，動靜太大把小教堂□□塌了？”

“不是小情侶吧，那天在場的有好多人，可能是多人銀趴！”

“幾個人一起進去？那不得把人捅穿了啊！”

裴申驚嘆于同學們的想象力，他清了清嗓子，好讓大家的注意力都轉向他。

“那天我來樓蘭一中報到，遇到一位慈眉善目的門衛大叔，他自告奮勇可以帶我去報到的地方，讓我跟着他走。”

“他身上有種讓人安心的氣場，所以我并未懷疑，跟着他一直走，一直走。”

“路上，我看到了滿地的落葉堆積，耳邊烏鴉的叫聲不絕于耳，我的心頭隐隐傳來不安的預感——”

上課鈴響起，裴申的故事戛然而止，而後微微一笑：“上課了，後面的事等下節課再跟大家說。”

在一片唉聲嘆氣中，新的一節課開始了。

憑借着吊人胃口的某乎體小故事，裴申很快就融入了十八班，聽裴申講故事，成了十八班學生每天最期待的事情。

第二周的升旗儀式上，校長宣布了校方對廢棄小教堂坍塌案的處理結果。

那個門衛果然被開除了，至于對展博宇他們的處理結果，校長只是輕描淡寫地表示他們違反校規，私自前往廢棄小教堂，記過一次。

站在裴申旁邊的章天放手肘碰了碰他，低聲問：“他們真是去救你的？”

裴申：“你說呢？”

章天放聳肩：“怕不是給你去收屍的。”

裴申但笑不語。

解散之後，裴申跟着大部隊往回走。

“裴申，你等等我！”

身後傳來呼喊聲，裴申轉頭，目光在展博宇的額頭停留片刻，那裏只剩下淺淺的紅痕。

“有事嗎？”他問。

“我是來道歉的，你什麽時候有空，我想請你吃飯。”

展博宇一米九的大個子讓他在一衆穿校服的高中生裏分外顯眼。

這一搭話，好多人都向他們投來目光。

裴申正打算婉拒，卻聽到對方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還可以去其他地方玩玩，一切的開銷由我負責。”

“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晚。”裴申一錘定音。

他正愁要怎麽從老狐貍手裏薅資金呢，這機會不就來了？

裴申繼續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展博宇嘴角比AK還難壓：“我答應你。”

別說一個，一百個都行。

裴申狐疑：“我還沒說是什麽條件。”

展博宇：“那你說。”

裴申：“要是有人問你，你就說今晚的消費都是我買單，可以嗎？”

展博宇下意識看向他身後的十八班同學們，是啊，裴申剛剛轉來陌生的環境學習，人生地不熟的，加上私生子的身份，很容易就會被那些纨绔排擠。

為了自保，為了讓自己能在十八班待下去，裴申必須讓所有人知道，他和十八班的同學相比不差什麽。

他有錢，他也可以像他們一樣恣意地活着。

真是令人憐惜。

“好，我答應你，今晚的消費由裴公子買單，那我們晚上見。”

他的目光溫柔如水，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他說話的語氣是如此順從。

裴申看展博宇的眼神也變了。

“申申，我得提醒你，那位是你哥哥最好的朋友，你哥是大明星，一有什麽不方便做的事，就讓他幫忙去做。他是咱學校公認的校霸，最好不要跟他搭上關系。”

跟他說話的是包樂迪，也是他們十八班的，人稱包打聽。

從他嘴裏出去的瓜，不保真，但絕對上頭。

“校霸？”裴申目送展博宇回自己班級的身影，“不，那是財神爺。”

他的創業基金馬上就要到手了，好耶。

同樣高興的還有展博宇，趙敘見他滿面春風地回到班級，好奇問他：“遇見什麽好事了？”

“你弟弟今晚要請我吃飯。”展博宇果然信守承諾，連對最好的兄弟都沒說真話。

趙敘下意識反問：“他哪來的……”錢。

忽然想到趙不群前幾天送給裴申一張副卡，現在裴申想花多少錢就能花多少錢。

他跟洩了氣的皮球一樣：“他請你，你就答應了？”

展博宇：“當然，我求之不得。”

趙敘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瞬間精神抖擻：“你喜歡他？”

展博宇想起裴申在小教堂救他的畫面，耳尖染上一抹緋紅：“嗯。”

趙敘：“……”

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當我弟夫？

問題是裴申是他的敵弟，他從來沒把那個私生子當做弟弟，以後也不可能。

他看向展博宇，這家夥跟他從小一起長大，這狗比什麽德行他清楚得很。

十三歲就跟別人搶女朋友，高一就和外校的男生女生開房，性.生活混亂得很。

“你追求他也可以，”趙敘眼底劃過一抹算計，“但你要抓緊時間了，我家下個月就要和鄭家聯姻。”

“聯姻？”展博宇一愣：“誰和誰聯姻？”

雖說趙家和鄭家聯姻在圈子裏不是秘密，展家應該有所耳聞，但是展博宇父母并沒有把這些瑣事告訴展博宇，他們希望展博宇能把時間和精力更多的放在訓練和學習上。

趙敘翻了個白眼：“我家除了我還有誰能聯姻？”

展博宇愕然，眼底爬滿了不可置信。

趙敘拍了拍展博宇的肩膀：“你別太難過，其實裴申和他的聯姻對象壓根沒見過幾回，根本沒有感情。訂婚是下個月的事，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你的意思是？”

“先下手為強。”

……

裴申晚上要和男同學共進晚餐的消息，很快傳進鄭開陽的耳朵裏。

“你還有心情在這處理公務？”安城急得來回踱步，“要不是我負責裴申的營養餐，你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知道這個消息，哪天牆角被人撬了都不知道！”

鄭開陽利落地在合同上簽署名字，對安城的埋怨充耳不聞。

安城又喋喋不休了好一會兒，他才情緒穩定地開口：“只是和男同學吃飯而已，裴申不是我的附屬品，他有交朋友的自由。”

安城扶額：“我的老天爺，什麽叫只是和男同學吃飯而已？你知道那個男同學是誰嗎？”

鄭開陽總算舍得把目光從文件上挪開：“聽你的意思，我認識他？”

安城：“還不是那個害得裴申住院的展博宇，他是趙敘的朋友，肯定對裴申沒安好心。”

鄭開陽眸色微斂，旋即詢問：“是展博宇要求的？”

安城：“不，據說是裴申主動邀請。”

鄭開陽實在想不通裴申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裴申打算策反展博宇？

他讓安城帶上他的人去查一查展博宇。

幾個小時後，他看着桌上那不堪入目的報告，臉色黑如鍋底。

安城也沒想到自己和保镖們查到的東西這麽炸裂，他看向鄭開陽，艱難地安慰道：“好了老板，往好處想，這樣的人渣，裴申一定看不上。”

“可是裴申不知道展博宇的私生活這麽混亂，他可能只把吃飯當做普通的人際交往，萬一出了什麽他意料之外的情況……”

鄭開陽再無心處理公務，他拿手機給裴申打了個電話，簡單寒暄過後，邀請他共進晚餐。

裴申接到鄭開陽的電話也很詫異，他更沒想到對方恰好邀請他今晚一起吃飯。

“恐怕不行，”他婉拒道，“我已經答應了一個朋友，晚上請他吃飯。”

鄭開陽只得退而求次：“吃完飯我去接你，你把地址發給我。”

裴申：“這不合适吧，有點太麻煩你了。”

鄭開陽：“不麻煩。”

裴申心裏是不大樂意的，他跟展博宇說好了，他能從副卡裏拿走今晚所有的消費。

如果只是吃飯，那也太不劃算了。

按他的想法，吃完飯還可以去一些娛樂場所，那裏消費才高。

他沉吟片刻：“鄭總，如果有需要，我會給您打電話的。”

這是委婉拒絕了。

鄭開陽心底有淡淡的失落，他知道裴申不信任他，但沒想到裴申寧願跟展博宇那樣的爛人吃飯，也不肯和他約會。

挂斷電話，鄭開陽和安城對視一眼。

安城捂住耳朵，假裝聽不見。

“別裝，”鄭開陽揭穿他，虛心求教，“給個建議。”

安城苦思冥想許久：“要不，咱們跟蹤吧？”

跟蹤。

鄭開陽心想他大概是瘋了。

不然他怎麽會覺得這兩個字充滿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