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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死者遇害前24小時的監控都沒有了。”

“三個人的監控都沒有了嗎?”

“對。”

“這不正常。”韓容說:“他們不住在同一個小區,監控怎麽會同時消失?你們确定不是負責監控的保安怕擔責而删除了嗎?”

韓容忽然閉起了嘴,他從對方臉上看到了一絲尴尬,還真他媽被他猜中了。俗話說的好,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那麽馬上通過座機、手機查找是誰接了陳笙、喬恩、莫衣在遇害時間段內的外賣單子。同時,詢問那幾個保安,案發當天,有沒有外賣小哥出沒。陳笙的小區、喬恩的園林就不排查了,這些都是人口密集地,叫外賣是很普遍的事。重點放在殡儀館上。吃了麽平臺的外賣小哥可以選擇訂單,有些地方配送距離遠能夠自主放棄。我想沒有多少人喜歡接殡儀館的單子。那麽出入殡儀館的外賣小哥應該不多。保安只要不是老年癡呆,就會記得吧。”

負責在殡儀館調查取證的警察同志回來了。

“莫衣當天值班,大約在17點左右叫了外賣。晚上23點,主任發現她在焚化室遇害。”

韓容:“保安對外賣員的臉還有印象嗎?”

“沒有。那天風很大,外賣小哥戴着帽子和口罩。莫衣通過手機點外賣,接單員叫做劉二。”

韓容:“劉二和接其他兩個被害者訂單的外賣員是否重合?

“我們查找了陳笙和喬恩遇害前三天在吃了麽平臺所訂的單子,一共有四個外賣員接單。其中一個就是劉二。”

這時給韓容做筆錄的警察發號施令:“迅速鎖定劉二住址,搜查他的住所!”

“是!”

韓容問:“警官你貴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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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貴姓淩,淩風。”

韓容看一眼他肩上的警銜,似乎職位很高的樣子。

連續死了三個人,還是模仿書中情節的殺人案,足夠引起上面的重視,加派了大量警力。警方在劉二的房子裏搜出了作案工具:一根沾滿死者血液的繡花針。還在他電腦的網頁收藏夾裏發現半夏小說的網頁鏈接,點進去就是韓容的作者專欄。他是韓容的忠實讀者,購買了對方所有小說。

警方正式向上級提出逮捕申請,經檢察院批準後,逮捕劉二,至此案件告一段落。

淩風把韓容送出警察局,韓容奇怪地問:“為什麽案件進展到現在,你們口中那位資深專家還沒露過面?”

淩風幹咳一聲,說:“他很忙。”

“那他為什麽要叫我來破案?不怕我是兇手,順便給同夥通風報信?”

“兇手模仿《陰陽殺》的情節殺人,而你是《陰陽殺》的作者,沒有人會比作者更了解書的內容。他推測你可以根據書中情節來推斷兇手下一步的動作。”

韓容突然想起了季延,問:“住在我隔壁牢房的人怎麽樣了?”

“他已經回去了。”

“什麽時候?”

“我們逮捕劉二的時候。”

此時,戴着頭套的劉二也被押了進來,正好和韓容擦肩。韓容皺了下眉頭,說:“等一下。”他詢問淩風,“我能不能參與審問的過程?”

淩風說:“我向領導彙報一下。”

劉二被押進審問室。

韓容在外頭等着,過了一會淩風回來了,說:“你進去吧。不能超過三分鐘。”

韓容推門進去,劉二仍舊戴着頭套,他不解地問:“你們幹嘛不把他的頭套摘下?這裏又沒有圍觀群衆。”

一個年紀輕的警察說:“怕刺激到你。”

“為什麽會刺激我?趕緊把他頭套摘了,我看着心煩。”韓容不知怎麽的,心跳的厲害,非常的焦躁不安。

小警察猶豫了會,向監控室的淩風打報告。

“按他說的做,也到時間送他回去了。”

劉二的頭套很快被摘了下來。

韓容的瞳孔瞬間收縮。

劉二長着一張和韓容一模一樣的臉。他嘴角一歪,露出一個很壞的笑容:“已經破案了,你還不清醒嗎?”

時空仿佛靜止了。随後,韓容身邊所有的人和物像倒帶似的迅速後退……

韓容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觸目是暗無天日的黑,耳邊的呼吸機“滴滴”叫着,靜脈一片冰涼,手腕上打着鎮靜的點滴。

他想起來了。

自己不是什麽晉江寫手,而是一個正在接受治療的神經病。

大二時向家人出櫃,脾氣暴躁的父親認為這是家族恥辱,把他送進醫院電擊治療。他逃了出來,母親在找他的途中被搶劫犯殺死了。

然後他就發瘋了,變成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他分裂的時候完全忘記自己有病,還會給身邊出現的人安排各種角色,并且推理能力直線上升,經常被警方保釋出院,協助他們調查各種詭異的兇殺案。

案子偵破後,警方又像押送犯人似的把他送回醫院——就像剛才,他幫助警方逮捕劉二後陷入昏迷,然後清醒。

韓容躺在床上,打量這間簡陋的病房。一張床、一張板凳,沒有衛生間、陽臺、窗戶、桌子。牆角裏有個攝像頭,24小時開着監控他的一舉一動。他慢吞吞地坐了起來,下床,走到門口,拉開門。

他的病房對面就是主治醫師的辦公室。

醫院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斷斷續續的談話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一個磁性、冷靜的聲音說:“我一次次給他構建完整、安全的精神世界,試圖建立起他和現實之間的聯系,而您卻任由他們一次次地打破防護牆,将他再次推入自己的幻想世界!”

一個年邁的聲音說:“你不得不承認,發病時的他對刑偵案件所表現出來的天賦。”

“那麽您有沒有想過,他一次次協助警方偵破案件,發現兇手的作案漏洞,以此抓住兇手。在這個過程中,他不斷吸收兇手們不同的作案手法、犯罪知識,不斷完善犯罪漏洞,不斷成長,最後會不會進化成一個完美罪犯?”

“季醫生,你我都很明白,這世界上沒有完美罪犯,也沒有完美的犯罪。只要是人,就會有漏洞。”

“是。但您也不能否認,即使沒有完美的犯罪,這世上依舊有許多尚未破解的懸案疑案。兇手不是神,同樣的,偵破案件的人也不是神。只要兇手掌握他們的弱點,完全可以逃出法網!”

“季醫生,這不是你需要考慮的事情。你只要保證他在出任務的時候,情緒是穩定的就可以了。”

“穩定病人情緒只是職責之一。我的最終目的是治好他!但是你們現在并不想讓我這麽做,對嗎?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們正在培養一個完美罪犯!”季醫生的聲音此時變得很低沉,好像有些咬牙切齒。

“不會有那麽一天的。”蒼老的聲音說:“要相信組織。”

季醫生的聲音又變得很冷,“我是否可以理解為,在他成為完美罪犯之前,你們會消除這個隐患?”

“你多慮了。希望你能正确看待這件事,季延醫生。”

噠噠的腳步聲接近門口,韓容趕緊溜回自己的病房,乖乖地躺床上。

門開了,走進來一個人,房內沒有開燈,黑漆漆的,看不清對方的臉。

在黑暗中,韓容聽見對方用平淡冷靜的聲音問:“醒了怎麽不開燈。”

韓容笑嘻嘻地回答,“節能減排!”

“啪”的一聲,燈打開了。

一個穿白大褂的青年站在病床前,手裏拿着牛皮筆記本。他的個子很高,約莫有一米九。容貌非常俊美,氣質頗為冷豔,像個冰雪美人。

韓容像個街頭混混似的吹了一聲口哨。

“醫生,你知道在我破解《陰陽殺》這個案子的精神世界中,你是以什麽身份出現的嗎?”

韓容清醒狀态下記得分裂時的世界,只是還不能完全分辨出那個世界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比如他就不知道那個搶了他前男友的妖豔賤貨季延到底是真實存在的,還是他幻想出來的。

“什麽?”

季延在凳子上坐下,打開筆記本,從口袋裏拿出筆,低頭寫起來。有關韓容病情的任何細節他都不會放過。

韓容像是想到什麽,心情很好地翹起嘴角,語氣愉快地說:“一個人盡可夫的婊丨子。”。

季延沒有生氣,只淡定地說:“看來你很讨厭我。”

“這是自然的。沒有哪一個精神病患者會喜歡自己的主治醫師,尤其我還只有你這麽一位醫生。你治療我多久了?三年還是五年。抱歉,我最近記性不太好。”

季延低頭看一眼手腕上的表,說:“七年三個月零四天整。”

“好漫長。我們要是夫妻都已經度過最難熬的七年之癢了呢。對啦。”他話鋒一轉,問:“你們這些醫生經常和神經病待在一塊,早晚研究精神病,會不會有天自己也變成神經病啊?我不是危言聳聽哦,你知道中國有個成語叫近墨者黑吧?”

“我會治好你。”

韓容“嗤”的笑一聲,“瘋子才最了解瘋子。你只有變的和我一樣,才能知道我在想什麽,我要什麽,才能一點點治好我。你要是以一個高高在上的醫生姿态看待我,看我理不理你?你們覺得我有病,我還覺得你們都有病!”

他轉頭看去,視線正好和季延相交。這位被他折磨了七年的主治醫生,仍舊如初見那般,眉目沉靜,眼裏看不出情緒的起伏,但是給人的教養很好,似乎完全不會生氣。

忽然的,韓容心念一動,笑容甜甜的提議道:“醫生,你有沒有考慮過和自己的病人來一段相愛相殺的戀情?說不定有助于病情康複哦。”

季延合上筆記本,站起來給韓容蓋好被子,說:“很晚了,你該就寝。良好的作息規律才有助于病情康複。”

“哦。”韓容應了聲,伸手抓住他右手的袖子,然後閉上眼睛。

季延被他抓住,抽不開身,于是坐回凳子上,左手拿筆在筆記本上寫字,從多方位的角度分析韓容的病情。

過了大概有十五分鐘,他聽見“嗤”的一聲輕笑,擡起頭,正對上韓容亮晶晶的眼睛。韓容笑着問:“醫生,你分析出了什麽?”

季延說:“《陰陽殺》是真的,有人模仿《陰陽殺》殺人也是真的,但《陰陽殺》的作者不是你。在你的精神世界中,你變成了作者。我想,是因為這樣的構想有助于你從作者的角度去分析兇手的心理、作案動機、作案手法。無論是患者構建起來的精神世界,還是醫生幫助患者構建起來的精神世界,都是讓患者充滿安全感的地方。你潛意識裏覺得推理小說家的身份很安全。”

“你想說我是因為缺愛才變成精神病的嗎?”

“安全感與缺愛之間不畫等號。”季延低頭看筆記本,說:“在你這次的精神世界裏,陳笙被兇手殺死了。你是否對他抱有異樣的情感,類似于厭惡?”

韓容說:“不是厭惡,是痛恨。畢竟這個渣男出軌在先,我殺他再後,還因為殺人未遂被判刑,所幸腦子有病沒去蹲監獄。可這裏和監獄有什麽區別?哦。”他看一眼季延,調侃道:“還是有區別的,監獄裏沒有你這麽美貌的獄醫。”

過了一會,韓容說:“醫生,在我這次犯病之前,我看見陳笙送了你一束藍色妖姬。他在追求你,對嗎?他以前也喜歡送我花。那麽你會答應他麽?”

季延沒有正面回答,只說:“我想你應該試着放下。”

韓容笑道:“他在你們眼裏是個好人吧。當年我差點就弄死他,他卻仍把我送進最好的醫院,給我請最好的治療團隊。我該感恩戴德,對嗎?”

“高一的時候,陳笙瘋了一樣追我,整整三年。我說你能和我考一所大學,我就考慮。我以為他那個吊車尾的成績能考上是天方夜譚,然而他做到了。他說這是他第一次為一個人這麽拼命,他永遠不會背叛。我信了。但最後他食言了。”

如果陳笙沒把韓容掰彎,韓容就不會出櫃,也不會被送進醫院電擊,不會逃跑。母親不會因為找他而被匪徒殺死。

如果陳笙沒在韓容的母親死後出軌,韓容也不會再次犯病,不會激動到想和對方同歸于盡。不會因殺人未遂被送進這間全國頂尖的精神病院。

曾經治療過韓容的醫生并不會考慮這些。他們只會認為,韓容有病,病得不輕。不是別人錯了,是韓容錯了。

季延沉默半晌,說:“他傷害了你,這是毋庸置疑的事。”

韓容說:“醫生,你是第一個認為陳笙做錯的人。”

季延:“陳笙不值得令你的病情加重。你可以去恨,但不能影響自己。”

韓容:“恨是一種強烈的情感,怎麽能不影響到生活呢?”

季延:“那就放下。”

“不去恨前男友,那就只能找一個現男友來愛。醫生,你單身嗎,要不要考慮下我啊?”

季延不解,“為什麽是我?”

韓容理所當然地說:“因為陳笙目前看起來很喜歡你啊。他之前綠了我,我當然要綠回去!”

季延:“也就是說,如果他追求的是其他人,你也會對其他人提出交往要請,出于報複心理。”

“對啊。”

“報複心理會加重你的病情,不可取。”

“好吧。我想睡了。”韓容打了個呵欠,視線漸漸模糊,對俊美的青年笑了笑,說:“醫生,給一個晚安吻嗎?”

季延執起韓容的手,在對方手背上落下一個具有安撫性的、輕柔的吻。

“睡吧。”

“醫生,你會給陳笙晚安吻嗎?”

“不會。”

“那你會給其他病人晚安吻嗎?”

“目前我只有你一個病人。”

“目前,意思是以後還會有其他病人咯。”

“等你康複後,我才會接手新病人。”

“這算是承諾嗎?”

“嗯。”

“我最讨厭不守信用的人。你如果欺騙我,我會殺了你哦。”

“嗯。”

等韓容睡着後,季延才離開病房,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打開電腦看了一些有關精神分裂的醫學文獻,然後進入郵箱處理工作。

“季延醫生,經過院方高層會議讨論,為了您的身心健康,建議您暫時停止對韓先生的治療。您可在停診期間外出旅游。醫院已經安排了其他醫生接手您的工作。”

“我不同意。”

“我想是我剛才的措辭太委婉了。季醫生,如果您不服從安排,我們會把這件事上報。”

“我想您父親不願意自己的兒子在一個無法治愈的精神病人身上繼續耗費青春。”

季延的聲音冷得徹骨,盯住眼前人,一字一句地講:“誰告訴你他無法治愈?”

****

次日七點,韓容準時醒來。他坐在床上,等着主治醫師查房。門開了,走進來一個女護士和一個陌生的四眼仔醫生。

“季延開會去了嗎?”

四眼仔扶了扶眼鏡,5mm厚的鏡片也遮掩不住眼裏的不耐煩與厭惡,用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說:“從今天起,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季醫生已經接手其他病人了。”

韓容很乖巧地點點頭,說:“這樣啊。”

“今天要抽血哦。”護士說着,将他的袖子卷起來。

“好的。”韓容很配合。

護士給他擦好酒精棉,撕開針管包裝紙,拿出抽血針頭的那刻,韓容動了。誰也沒看清他是怎麽從護士手裏奪下針頭,又是怎麽把四眼仔按在了牆上,将鋒利的針尖對準四眼仔脖頸間的大動脈,笑眯眯地說:“猜猜我在軍校裏學了幾種用針尖殺死敵人的方法?一共是一百零八種哦。”

護士臉色煞白,吓呆在原地,四眼仔又慌又亂,扯着嗓子喊:“快去叫人!”

護士急急忙忙沖了出去。

“騙子!”韓容面孔扭曲,臉上擠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咬牙切齒道:“季延你這個騙子!”

明明說過直到他康複之前,都不會有其他病人!

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

韓容的眼球迅速充血,他的世界陷入一片濃郁的紅色中。

很快,許多強壯的保安沖了進來,七手八腳地将韓容按回床上。

四眼仔氣急敗壞地喊:“快!他又發瘋了!打鎮定!綁起來!”

接着又沖進來一群人,訓練有素,不像是一般的醫護人員,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将鎮定針注射進韓容的身體。

睡意快速襲來,韓容瞬間陷入昏迷。

“瘋子!神經病!”四眼仔罵罵咧咧。

這時候,走進來一個穿警服的人,看一眼床上的韓容,說:“喲,犯病啦?太好了!”注意到四眼仔神色不善地朝他丢來一個白眼,他聳聳肩,“我的意思是,有案子了,我來接韓容出院。”他環顧四周,問:“季醫生呢?”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醫生說:“淩警官,院方已經決定給韓先生換一位主治醫師。”

淩風說:“醫院裏面是你們說了算,出任務的時候嘛,還是配合我們警方吧。一直以來都是季醫生負責照顧韓容,仍舊讓他來吧。破案不是兒戲,如果因為韓容情緒不穩定而出纰漏,這個責任大家都擔不起。院長,您說吶?”

“馬上聯系季醫生。”

季延昨晚研究韓容的病情一夜沒睡,快天亮時回宿舍洗了一個澡,趕到住院部的時候,頭發還是濕露露的,臉蛋秀氣的像一朵出水芙蓉。淩風吹了一聲口哨,調笑道: “季醫生,快把你的睡美人接回家吧。你不在就有刁民要害他。”他說完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四眼仔,說:做醫生最起碼的就是不嫌棄病人吧。沒有醫德的,早晚拉出去槍斃!”

四眼仔想起韓容的兇悍,縮了一下脖子,心裏害怕但仍舊嘴硬道, “你吓唬誰呢? ”

淩風說: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韓容在軍校的時候,射擊、搏擊、個人戰鬥教練全部各項第一。他弄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我勸你不要刺激他。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你!”四眼仔被氣的面紅耳赤,擡頭看到季延刀鋒似冷厲的眼神,又沒種得像個烏龜把脖子縮起來。

****

陽光有些刺眼,樹上的鳥兒叽叽喳喳地叫,很是歡樂的樣子。韓容的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然後就看見了一張笑眯眯的臉,既漂亮又欠揍。

韓容面無表情地看着季延,說:“為什麽你還不離開我家?”

季延蹭了蹭枕頭,翹着嘴角說:“你的床睡起來很舒服。我可以付房租,請你不要趕走我。”

“神經病。”韓容翻了個白眼,把目光轉移到天花板上,說:“殺死陳笙的兇手找到了。”

“是嗎。”

“剛開始我還以為是你殺了他。”

季延問:“兇手不是我,你覺得很遺憾?”

韓容反問:“你覺得一個正常人會因為睡在他旁邊的人不是變态兇手而遺憾?”他踹了季延大腿一下,兇巴巴地講:“肚子餓了,做飯去!”

“噢。”季延很乖地應一聲,慢慢地坐起來,被子滑了下去,露出一具修長而精悍的身體。

強迫自己把視線從對方的六塊腹肌上收回來,韓容一臉震驚,眼睛裏寫滿了“臭不要臉”幾個字,“你他媽睡覺不穿衣服?”

季延眨眨眼,笑眯眯地講:“我習慣裸丨睡。”

他穿上衣服,去衛生間洗漱了。韓容在被子裏窩了一會,也慢吞吞地起來,踩着毛絨拖鞋進去。

牙膏已經擠好,水杯也已裝滿。他直接拿起來就可以用。

季延擦了擦臉,然後湊近他耳朵邊,壓低嗓音說:“寶貝,你昨晚鑽進我懷裏,一個勁地向我索求晚安吻呢。”

韓容低頭往水池裏‘呸’的一聲吐出牙膏,一臉嫌棄地看他,“你夢裏的我吧。”

季延突然“啪叽”一下親在韓容的臉頰上,在對方要揍人的時候逃出了衛生間,哈哈大笑着:“哪一個你都可愛!”

“……”韓容被氣到沒脾氣。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催命似的響了起來。

“來了!”韓容拉開門,外頭站着一群制服筆挺的人。他無奈地講:“淩警官。你來幹什麽,不會是又有人模仿我寫的書犯罪吧?”

淩風說:“韓先生,看來你有未蔔先知的能力。很遺憾,本市又發生了一起匪夷所思的兇殺案。我們的專家在國外趕不回來,他希望你能協助我們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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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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