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犯罪嫌疑

“出去抽根煙。”錢鋒從褲兜裏摸出包煙,他示意那問話的警官和他一塊出去。

審訊室的門合上,穿黑西裝的男人在葉輕對面的位置坐下,以審視的目光看着她。

他雙手交叉,胳膊肘支放桌面,手腕朝上,擺出掌控者的姿态。

“我是肖先生的助理,方興,肖媛是肖先生的女兒。”

“肖先生是國內最大地産商之一,肖氏集團,你應該有所耳聞,能在商界立足且走到巅峰的位置,肖先生自然也有在各個系統的朋友,而肖媛母親何女士同樣是一位成功的商人。”

“因為忙碌,他們忽略了女兒的生活,但他們非常愛這個女兒,會為了她付出一切,如果有人想傷害她,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他。”

“葉小姐,盡管你還年輕,有些規則你應該明白。”

方興放下手,身子前傾,續道:

“因此,希望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除非……你跟她的失蹤有莫大的關系。”

方興打的是心理戰,告訴葉輕肖家非常有勢力,葉輕根本鬥不過他們,他奉勸她還是早些放棄,話裏話外的威脅,猶如一把軟刀子插進對方的心髒。

若是心虛的人,早被吓到了。

葉輕卻将後背靠回座椅,她面上還是那副不鹹不淡的神情,完全沒因方興的話影響半分,無論是錢鋒,還是方興,他們的問話方式比起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刑訊簡直弱爆了,後者是簡單直接粗暴,而葉輕“有幸”體驗了一次。

方興見葉輕不為所動,他搖頭嘆氣:“還是那句話,葉小姐,你還年輕,多為今後想想。”

方興走後,再次回到審訊室的只有錢鋒一人。

興許是方興同他特地交代了一番,當葉輕再見到他,發現他身上再無隐忍的情緒,臉上帶着幾分狠辣。

錢鋒将一把椅子拉到一邊,椅角與地面摩擦,發出極其刺耳的聲音。

緊接着,“哐當”一聲,椅子落在地上。

他轉過身,一步步走向葉輕,坐在她面前。

室內剛靜下來,他一拳擊打桌面:“不老實交代,有你受的。”

錢鋒語氣變得尖銳:

“本周周一起,肖媛從大衆視線消失,她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北城一家名叫月色的夜店。葉輕,上周日,下午五點到晚上十二點,你在哪裏?”

“天古廣場,九點多回了禦景公寓。”葉輕用手繞着臉側一縷發絲,慢慢回答。

“據我們了解,肖媛在半月前請了一周病假,同學說她神情恍惚,總戴着一根圍巾,有人見她取下圍巾,脖頸處有一條淺色勒痕,我們去過醫院,證實曾有人用手大力掐肖媛的脖子,導致她受傷。葉輕,肖媛受傷是否同你有關?”

“沒有。”

“你跟肖媛是什麽關系,之間是否有矛盾?”

“我跟她都是京大的學生,僅見過兩次,我個人認為沒有矛盾。”

對于她的回答,錢鋒表現出明顯的不滿。

“什麽叫你個人認為?”

“字面意思。”

“什麽叫你個人認為!”

他起身越過桌面,虎視眈眈的盯着她,像是下一秒就會伸手給她一個耳光。

葉輕反而笑了:“我個人認為表達得清楚,但你表示聽不懂,我個人認為跟肖媛沒有矛盾,但她可能覺得跟我有矛盾,所以說,個人認為的意思就是我個人的看法,明白了嗎?你要不明白,請你找個小學語文老師做翻譯。”

見她果真軟硬不吃,錢鋒手握拳坐下。

現在體制管理嚴格,早禁止刑事逼供和暴力取證,審訊室裏他不能動手,要是換在外面,錢鋒早将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肖媛帶你去別墅,你們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一字不漏重複一遍!”

“一字不漏?你以為我是機器人嗎?你一字不漏重複剛才的問話試試?”

“老實點!”錢鋒猛拍桌子,起身湊近,低聲說道:“你特麽欠抽是吧?”

葉輕特意看一眼監控,揚起了臉:“我只是來協助你們調查,履行一個公民的基本義務。”

後面的話,葉輕沒說出口,他們要是有證據,直接指控她便是。

威脅、吓唬、引誘,就可以找到肖媛?

葉輕想笑,錢鋒的問話水準簡直拉低了整個西城分局的業務水平,這話問得像套話,無論她承認對肖媛做了什麽,對她都不利,話又說回來,肖媛的失蹤本來就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錢鋒忍不住把手放在葉輕肩膀上,他緊緊扣住她的肩,恨不得擰碎她的肩胛骨。

他看着微胖,手勁兒卻是不小,換做尋常女子,怕早就痛得失聲尖叫。

“葉輕,你有極大的犯罪嫌疑!肖媛去醫院是在你們去別墅後的當晚,她就是因為你受傷,因為你想掐死她!”

“但你行兇未遂,在上周日的晚上将她殺害!”

葉輕無語,這個人是酒桌上喝出來的職位吧?

現在辦案,流行靠單純的推理?

如今,大街上撿個錢包都會被人逮出來,他還要平白無故往她身上潑髒水?

“即使是有人親眼目睹,不足作為呈堂證供,如果你們有監控錄像,大可交出去,子虛烏有的指控落在我的頭上,不會如你所願,勸你們,還是把精力花在尋找肖媛上,我并不是肖媛失蹤案件的突破口。”

他們把精力花在她身上,意味着肖媛不僅僅是失蹤,而是兇多吉少。

錢鋒語塞,他們的确找不到肖媛,而葉輕也有不在場證明,但他不會輕易放過她!

他松了手,牙縫裏擠出一句:“那就只好請你再仔細想一想。”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他們會給她水喝,但不讓她去廁所。

審訊室四個角都安裝得有高亮度強射燈,燈一陣亮一陣暗,晃得人煩躁、焦慮、不安,再加上刺耳的噪音幹擾,裏面的人再疲憊,卻不能睡覺。

如此一日,人就會處于崩潰的邊緣。

不折磨肉體,對待某些頑固分子,總有精神上的折磨方法,讓他們坦白。

而更有甚者,會将他們手腳綁在座椅上,連着數周,吃喝拉撒都在同一個位置,使其雙腿腫脹,下體潰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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