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十年之內
十年之內
細想來,在得知魏祁璟喜歡她時,她并無過多驚喜,想來她對魏祁璟不過年少時的悸動,并無過多愛意。
今天,是數學老師組織的小組交流課,往常的時候,許忱都會搬着凳子,去找魏祁璟。
可現在,許忱內心別扭,許是窺探了他人心事,最終和同桌李清雅共同談論.
這種交流自是無趣,可許憂有意規避身前那道灼熱的視線,便沉下心來思考地入迷了,連身邊多了個人都不知道。
就這樣措不及防,許忱跌進了魏祁璟的眼眸中,她腦海中間出現了一些畫面.零零散散.
她看到自己穿着白大街用手術刀和攝子一寸一寸刮着手術臺上躺着的人,當看向那人的臉時,她手一緊,心髒停滞半分,那是魏祁璟。
她看到的是十年後,許忱親手解剖魏祁璟的場面.
眼前有一雙手晃了晃,許忱回過神來,看着身旁坐着的魏祁璟又看向魏祁璟原來的位置,她恍忽. 差點分不清夢與現實。
魏祁璟緩聲道:“許忱,你怎麽了?”
良久.許忱搖搖頭,不知怎的,呢喃一句”我大抵病了,竟會看到你…”
說完之後她的眼中混沌變為清澈,茫然無措地道:“魏祁璟?你什麽時候坐到這裏的?”
魏祁璟輕笑一聲:“坐好久了,你剛才是…夢游了?”
許忱摸着耳根,茫然笑道:“大概是了。”
午飯時,許忱肚子疼,便讓李清雅幫自己占了座位。她則是跑到廁所蹲大號了。
她拍了拍腦子,總覺得今天有些恍然 ,蹲完坑,她去洗了手,水池前有張大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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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忱心裏有些發顫,因為她剛剛俯下洗臉想清醒一番時,餘光撇到鏡中的人沒有随着自己一齊低下。
她不敢擡頭,悄悄掀起眼皮,她瞳孔猛然一縮.轉身拔腿就跑.身後卻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許小忱,是我。”
是許醫生,許忱轉頭,鏡子中的女人咧着嘴笑。
許小忱松了一口氣,轉頭哭道:“許醫生,許姐姐,你這個亞子,人家心髒受不住的。”
她又來到鏡前,雙手撐在水池邊,平複了內心,她又驚喜道“許醫生,你還能通過鏡子和我打電話呢.”
“我也是剛發現的,我只要看到鏡子,便能看到你。”
适才許醫生吃過飯,準備對着鏡子梳頭時,卻赫然看見,許小忱刻意躲遙魏祁璟的畫面。
當許小忱看到魏璟眼中映着的自己時,許醫生就可以和她通活。
許小忱點點頭、然後她又瞪大眼睛,語無倫次道:“那…那我那…樣,你都看見了?”
許醫生挑眉輕笑點了點頭。
完了.丢臉丢到2028年了。
許醫生又欲開口,許小忱将手怼了過去.“別說了,仙女要自閉。”然後捂住了自己的臉。
許醫生哄着許小忱,眉眼彎道:“好了,我現在要說正事啦。”
許小性将另一只手也怼了過去:“停,別說了,我發現,我可能不喜觀魏祁璟,其實他留那表白信巴不一定就是喜歡你啊,萬…萬一只是他一不小拿錯了呢。”
話畢,她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這謊扯得,簡直漏洞百出。
良久都沒聽到許醫生的聲音,她将手放下,卻看見許醫生眉目含笑望着她。
眼中有千萬句話,然後她道:“我知道因為我也想通了。”
兩人會心一笑,許小忱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滿心歡喜地告訴許醫生,她看到她的記憶了。
她們聊了許久,期間沒有人來打擾,聊到同學時,許小忱才驚然想起她還讓李清雅幫她占了個座位呢。
于是與許醫生道別,急忙趕過去餐廳。
李清雅嗔怪一聲,但事無巨細,甚至幫許忱備了一雙筷子,一個勺子和一副為刀叉。
這刀叉屬實是用不上.
許忱笑着感激她,搖着她的胳膊:“清雅,你對我太好了,謝謝。”又将頭靠在她的肩頭。
李清雅用一根手指挑起她,“趕緊吃吧小祖宗。”
李清雅是許忱以後十年裏唯一還聯系的高中同學,也是她少女心事的唯一知情者。
十年之後,她們相約于這所中學,傾訴着十年苦楚。
魏祁璟請假了,他沒有繼續來學校,同學們說,他得了不治之症.
許小忱這些天總的難受,心裏仿佛有一個東西,沉甸甸的。
她拿出了一小片鏡子,喚出了許醫生
“許醫生,為什麽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許小忱摸到自己的心口處,那裏越發的痛,鑽心的痛。
她眼神憂慮,皺着眉頭,不安道”魏祁璟,他是不是出事了?”
許醫生沉默良久,吐出一口濁氣,緩聲道:“明天周末,你可以去看看他。”
許小忱輕輕點了點頭。
這天回家,許小忱沒有見許醫生的身影.她做好飯,然後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着許醫生回家。
窗外明月皎潔,如初遇時的那天夜裏一般,天邊閃過一顆紫色明星。
許醫生回來時,已經三四點了。
許小忱就坐在沙發上,等了一宿。
開門聲響起,許小忱連忙擡頭說:“回來了,飯菜我剛熱過,來吃點吧。”
許醫生放下皮包,洗了手,坐到沙發上“這麽晚了,還沒睡啊.”
許小忱鑽進許醫生懷裏:“這不是等你的嘛,我總覺得,你要離開我了。”
許醫生拿着筷子的手微頓,沉默良久,擠出一個微笑.“我遲早要回去的……”
許小忱沒有再說話,許醫生吃着菜,心裏也不好受,她總覺得她忘記了什麽。
她原本今天是去菜市場買菜的,不知怎的,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走着卻駐足在一家醫院門口.
心中有道聲音牽着她,讓她走進了一個病房中,她見到了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臉,病床上,魏祁璟失神的望向窗外。
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卻布滿陰雲,單薄的少年就這樣呆呆的望着窗外,看着雨水落下。
他與28歲的魏祁璟重合,許忱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句,“魏祁璟?”
魏祁璟轉頭,臉色蒼白,一副病态,他有些局促,又有些憂然,面前的是28歲的許忱,那張臉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
他緩緩道:“許忱嗎?”又感覺不像,許忱不喜歡留長發,更不會有這麽悲傷的眼神。
他靜靜等着面前的人開口。
許忱張開嘴巴,卻說不話,她或許可以撒謊,說自己是許忱的姐姐,可她終是沒有,她無法對着那張臉說出一點謊言。
她清楚自己不喜歡他,但內心隐隐覺得,她虧欠他許多。
良久,她走進病房,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不想騙他,卻也不想坦白,她将剛買的水果給魏祁璟削了一個。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猛然擡手,猝不及防的與魏祁璟對視,她盯着他的眼眸,半響,她終于說出一句話:“魏祁璟,你的……心髒沒有事吧?”
說完,她覺得實在唐實,錯開眼,垂下眼眸。
她想走,想逃離這裏,每每看到魏祁璟,她的心就會有陣陣抽痛。
她沒想過魏祁璟會回答她,他苦笑一聲:“心髒是好的。”
頓了一下,他看向窗外,剛才還是磅礴大雨,現在卻又晴朗了。
他緩道:“明天,讓許忱來見一下我吧。”
許忱點頭應下,就匆匆離開了.
少年又躺回床上,無奈苦笑,他眼中乘滿了淚。
第二天. 許醫生将還在夢鄉中的許小喚醒。
許小枕皺着眉頭,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她轉了身,用被子蒙住頭,輕聲抱怨:“許醫生_,這麽早叫我起床幹嘛呀?”
許醫生一把将許小忱拉起坐在床上,輕輕拍她的臉。
許小忱,你不覺得家裏少了什麽嗎?”許小忱的臉軟軟嫩嫩的,許醫生忍不住的揉了幾下。
許小忱又軟綿綿地想要癱回到床上,她想了,爸爸媽媽不在家,家裏只有她一個人和免免...
對啊,免免呢,我的小兔子免免呢,許小忱頓時睡意全無,起身下床就準備去找免免。
許醫生拉住她,開玩笑道:“免免現在在我手裏,你乖乖和我去個地方,到時候你自然知道免免在哪了。”
許醫生帶許小忱來到醫院,她決定讓年輕人好好聊聊,于是說“你們聊,我去買點東西。”說完就走.
也是奇怪,許小忱有那麽多衣服許醫生不去穿,卻穿了她們初遇時的那個黃色大衣。
許小忱沒有多想,她搬了一個凳子,坐到自了魏祁璟的病床旁。
床上的少年面色有些蒼白,明明他們前幾天才剛剛見過,卻恍然若隔世。
許忱開口了,她生硬的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呀?”手指因為緊張互相交錯。
魏祁璟深吸了一口氣,他閉了閉眼,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許忱,我喜歡十八歲的你,很喜歡...很喜歡。”
許小忱略微震驚,他是要表白了嗎?
她內心慌亂,道不明自己是什麽心情,可她清楚她不想讓他提這件事,一點也不。
擡頭看他時,卻只見一滴晶瑩淚珠從他眼中滑落,他苦笑着看向許小忱,然後開口:“可許忱你知道嗎?28歲的魏祁璟不愛你了,是不能也是不敢……”
他抓住許忱的手“我不敢再愛你了...”他滿臉是淚,仰着頭看許忱。
他隐在心中的情緒,此刻終于宣洩出來,埋藏心底十年的苦楚,在今時今日被他說了出來了。
許忱沒由來的心痛,鑽心的痛。
不知何時緒起的眼淚滴落在她手上。魏祁璟輕輕放開了許忱的手,他無力看地看向窗外一片晴天,陽光明媚.
蒼白無力的嘴唇輕顫,從嗓子中擠出沙啞的聲音“十八歲那年惹的禍,我用了十年來還是不夠嗎?”
他緩緩觸上心口,感受着那裏的跳動,閉子閉眼,“你是十八歲的她。你真的記不起一點了嗎?”
許小腦子裏突然多了一些畫面。
...
“許忱,你要照顧好弟弟。“是媽媽的聲音,“我和你爸爸要去給你弟弟找醫生,你在家好好的,別惹事。”
媽媽…是媽媽,許忱睜眼便看到一個中年婦女按着她的肩膀.“我們很快回來。”說完放開了許忱,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媽媽,別走…”許忱追着媽媽,試圖用手拉住媽媽的衣角,可沒有用的,媽媽還是走了,這年她10歲,卻獨自人照顧病重的弟弟許晨.
家裏只有她一個人和媽媽留下的免免.
弟弟在醫院回不了家,她漸漸習慣了獨自一個人生活。
媽媽每個月都會打來一點錢,支撐着許忱的生活和弟弟的醫藥費
。
爸爸媽媽八年間沒有回一次家,弟弟的病情越來越差,許忱總是醫院學校兩頭跑。
也是那時她遇到了魏祁璟,他似乎是天生的仙人,皮膚白皙,卻總讓人感覺病殃殃的。
他常去幫助許忱照顧弟弟,一來二去,兩人熟絡了不少。
孤獨的靈魂相碰,讓年少的他們産生一絲別樣的情感。
一日晴朗,弟弟那天似乎大好,精神頭十足,他開心地與許忱聊天,聊天聊地聊人生理想,聊他們很久沒見的父母,也不知道父母是不是早就忘了他們還有這麽兩個孩子。
這是自弟弟生病以來,他們第一次說這麽多話。
這天許忱沉浸在弟弟的病有所好轉的喜悅裏,也是這天,她被他哄騙簽下那份協議。
自此十年,許忱都籠罩在這層陰雲下,不見月光.
她每每回想到那天,單薄的少年笑嘻嘻地将遺體捐贈協議拿到她面前。
小機靈鬼也精極了. 她只能看見簽字那一頁,而那頁上被他貼滿了照片,只露出簽字那一空白.
沉浸在喜悅中的她,毫無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那時,魏祁璟病重急需心髒源。
許晨用着皮包骨頭的手用力地挪着輪椅,主動去找魏祁璟的父母.
他對他父母說,“他願意将自己唯一完整的心髒捐給魏祁璟,條件是魏祁璟需要照顧姐姐一輩子.
許晨的血型剛好與魏祁璟匹配,那時醫院又缺乏心髒源.
魏父魏母聽到這有人願意捐獻,自是感激的不得了,連聲應下。
就這樣.許忱放學歸來時,只聽到了他的死迅以及手術室那顆完整的心髒.
她悔,她恨,她坐在弟弟曾住了八年的病床邊,呆呆地愣了一天。
她想起弟弟死前哄騙她時,那燦爛的笑容,她就跟着一起笑。
想起弟弟被病痛折磨的整夜整夜無法安睡.她的心又跟着一同揪了起來。
她一恍然,便又看到弟弟在陽光下笑,再定睛一看,許小忱回到了現實,身邊只有魏祁璟,他現在住的病房,就是許晨的病房。
她脫力的趴在床上,整理着自己的思緒。
後來.爸爸媽媽回來了,帶着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孩子。
他們一家三口就這樣站在門口,許忱盯着這個孩子良久,才幹澀開口,而心中原本的怪罪質問都只化成了一句:“進來吧。”
許忱想,如果他們不提許晨的事,那她也就不計較這八年的抛棄之罪.可他們偏偏提了.
爸爸滿口責怪,質問着許忱:“我們走的時候,不是叫你照顧好弟弟嗎?”
媽媽在一旁抹淚,附和道:“阿忱,我們外出找醫生,你為什麽沒照顧好許晨?”
許忱嘆了口氣,此刻,這八年間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她曾想過若是爸爸媽媽回來,她一定要撲到父母懷中,大哭一場。
可兒時對父母的濾鏡,現在碎了滿地.
她閉了閉眼,出聲質間:“爸爸媽媽,這八年裏,你們真的有在好好找醫生嗎?還是在過着一家三口的幸福戲碼,早就将我和弟弟抛之腦後了?”
淚濕滿面.她卻像不知道一般,長舒一口氣,直直地看向那七八歲的孩童,父母兩人沉默低下頭.
許忱繼續道:“還是說爸爸媽媽覺得,八年後的我,還是那麽好騙嗎?”
兩人知道眼前的女孩子早已不是當年的小娃娃了.也覺得面上無光,悻悻地走了。
許忱沒咄咄逼人,放了他們走,她不想去追究,也懶得。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許忱癱倒在地,痛苦将她環抱,她想不明白記憶那和藹可親,疼愛自己的父母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她只當他們已經死了吧,随着弟弟的靈魂,一齊泯滅在這人世間.
她躺在地上,睜着眼睛度過天亮,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內.
許忱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不想面對的何止是陽光啊,還有灰暗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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