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老婆你怎麽變成一個球了?

老婆你怎麽變成一個球了?

這一個星期以來,從來都只有季元淵發脾氣在吳泰初面前破防的份,自以為已經勝負已定的吳泰初倒是穩如泰山,看他無能狂怒的樣子就像是在看戲。

結果現在兩級反轉了,破防的人成了吳泰初,季元淵反而還看起戲來了。

季元淵說的話也不算多嚴重,但剛巧今天發生了這麽多事,吳泰初現在正是氣頭上,季元淵只要稍微一點他就炸了。

“你他媽才去公廁門口賣畫!……”

嘟!

吳泰初未來得及說完的後半句話消失在了手機的那頭,季元淵放下已經挂斷的手機,再一鍵删除拉黑吳泰初的所有聯系方式,然後他才坐在畫布前擡手開始起草畫稿。

氣人第一招──先勾起對方的怒火,再在對方發洩怒氣之前一鍵删除拉黑。

就像給一鍋沸水加了個蓋,直接就能讓對方氣炸。

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帶來最暢快的享受,季元淵嘴角微微上揚,老婆買給他的《生活常識大全》果然好用!

老婆優選,值得信賴。

已經來到沽酒做準備的封楓忽然感到一陣惡寒。

封大教授的表情逐漸凝重,難道季元淵那個傻子又闖禍了?

正如季元淵所想的那樣,被突然打斷施法的吳泰初确實氣炸了。

被挂斷後他又一連打了多個電話,不死心地給季元淵發去多條消息,無一例外地統統石沉大海。

吳泰初兩眼通紅,額角青筋暴起,提起辦公室裏的高爾夫球杆就将砸向木質辦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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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奈這張辦公桌的質量太好,不僅沒有如願被他砸爛,反而還将他手裏的高爾夫球杆直接震飛,從手腕處傳來的劇痛讓吳泰初瞬間眼眶發酸,差點被硬生生疼出眼淚來。

他想起來了,這張桌子還是他跟着季元淵一起買的同款辦公桌。

季元淵當初花了大價錢找人訂制專屬辦公桌,吳泰初見他買了,後腳也跟着讓人去定制了一張。

但這張桌子的價格高得離譜,付款後吳泰初就後悔了,運回來後更是小心翼翼地用精油養護着。

可這張價格離譜的定制辦公桌竟然被他用高爾夫球杆砸出一個坑來,吳泰初又開始肉疼了。

和他心裏的苦相比,手腕上這點疼不算什麽。

多種複雜情緒和身體的疼痛混在一起,吳泰初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季元淵!這一切都怪你!

他的經紀人剛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他面目猙獰的盯着那張辦公桌,好像要把辦公桌盯出一個洞來。

或許是他的表情太吓人了,經紀人猛地收斂了腳下輕松的步伐,小心翼翼地站在門邊開口說道:

“吳哥,濤哥說他剛剛打你的電話沒人接,所以他讓我來轉告你今晚記得去沽酒參加他給你辦的香槟派對。”

王濤?

王濤竟然還有臉來找他!

吳泰初猛地回頭,臉上的戾氣吓得他的經紀人又後退了好幾步,後背直接貼到了牆上。

季元淵嚣張的态度讓吳泰初更加篤定了他自己的猜測──王濤确實背着他偷偷留了後手。

而且季元淵肯定還花了大價錢從王濤手裏買回了那些證據,否則他怎麽會一夜之間突然改變态度。

還有趙德輝和李德,他們倆個肯定也是知道了什麽。

如果季元淵真的翻身了,到時候難堪的只會是他吳泰初!

他沒有去找王濤就算了,王濤竟然還敢主動送上門?

恐怕今晚的香槟派對是一場鴻門宴吧。

吳泰初捏緊手裏的高爾夫球杆,揚手就往辦公桌……旁邊的垃圾桶丢去。

要不是他現在還要出席閉展禮,這個高爾夫球杆肯定會出現在王濤的臉上!

打不到季元淵,他難道還打不到王濤?

市中心的美術館在閉展日這天又迎來了一次人流小高峰,數條吹噓吳泰初成功舉辦大型畫展的消息一條接着一條推送到熱門板塊。

在這樣鋪天蓋地的營銷下,某些心有疑慮的不明群衆又被轉移了注意力。

輿論暫時又被吳泰初控制了下來。

傍晚,沽酒酒吧店內。

已經換好調酒師工作服的封楓半倚在吧臺邊,兩片唇輕輕抿着,漫不經心地拿着手機翻着推送的消息,修長筆直的手指握着通體漆黑的手機,黑白分明的視覺沖擊有些過于引人注目。

為了方便工作,他額前的劉海已經被全部捋到了腦後,露出了光潔的額頭,連帶着他那雙瞳色比常人稍淺的淺棕色瞳孔也暴露無遺。

室內燈光的昏暗程度恰到好處,讓姿态放松的封楓又多了幾分松弛感,領口前的紐扣被他随意撥開了兩三顆,一小片冷白皮膚從純黑色的布料中透出。

從他身邊路過的每一個人都竭盡全力不讓自己的視線看向不該看的地方。

沽酒的調酒師制服普遍為黑白為主,只有封楓的制服顏色是純黑,标志着他在店內獨一無二的地位。

他不經常來店裏,有些新人不知道他才是沽酒的大老板,只以為他是虞小飛高價請來的高級調酒師。

馬上就快到營業時間,虞小飛拿着兩瓶香槟走來封楓身邊,擡手就将手裏的香槟放在吧臺上:

“我都說了讓你在夏天的時候多曬曬太陽,把皮膚稍微曬黑一點,要不然你渾身黑衣黑褲再配上這一張白臉,遠遠一看我還以為咱們酒吧鬧鬼了。”

酒瓶瓶身和大理石吧臺相碰出兩聲輕響,封楓看着手裏的手機懶得搭理虞小飛的玩笑:

“唐培裏侬六千六一瓶,碰壞了用你的工資賠。”

虞小飛撇嘴,手裏的動作卻輕了很多,他又不是月入百萬,才不會花這種冤枉錢:

“六千多一瓶酒,王濤直接就定了十八瓶,他還定了兩座香槟塔,這些加起來可就得十幾萬了。”

封楓側頭斜了他一眼,長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你又不是沒見過更誇張的排場。”

“我的意思是王濤他只是一個經紀人,又不是富豪老板,怎麽會有這麽多錢?”虞小飛有些好奇:“他不會真的一夜暴富了吧?”

封楓的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手機上,他已經看到了吳泰初畫展正式閉展的消息。

“就算王濤沒錢,他身後的老板肯定有不少錢。”

吳泰初再不濟都是趙德輝的弟子,雖說資産比不上九位數存款的季元淵,但這些年肯定賺得也不少。

虞小飛卻誤會了他話裏的意思:“他身後的老板不就是季元淵嘛?季大畫家都快破産了,還能給他的經紀人這麽多的工資?”

虞小飛雖然一直在店裏工作,但他也時刻在網上沖浪,對季元淵這個已經在熱搜榜上呆了将近一整個星期的大人物的事業發展還是略有耳聞的。

而且他還總能在大街小巷看見季元淵的奢侈品gg牌,這些奢侈品品牌要是和季元淵解約,違約金肯定不是小數目。

“都這個節骨眼了他還這麽大方,季元淵就不怕付不起違約金從此背上債務嗎?”

他說着,又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完了!你倆現在還是合法的夫夫,他要是欠債了,豈不是還會連累到你!”

“不行不行,你要是欠下那麽多債,咱們酒吧可就沒辦法順利發工資了,你馬上就去和他離婚,現在立刻馬上!”

虞小飛早就看季元淵不爽了,先不提這人性格惡劣,單就是他明明還和封楓是夫夫關系,每次來沽酒的時候卻總喜歡沾花惹草,活脫脫一個花花公子。

雖然封楓和季元淵只是法律上的夫夫關系,但總而言之,離季元淵這種人遠一點總沒壞處。

正在看着手機的封楓卻語出驚人:“我已經答應幫他了,前提條件是離婚後他得再多給我幾百萬。”

“幾百萬!”虞小飛的眼睛差點被他瞪出眼眶:“原來你們兩個還有這種約定,怪不得你沒有在他出事的第一天就和他離婚。”

他就說嘛,封楓這種已經掉進錢眼裏的人,怎麽可能會容忍別人從他的口袋裏拿錢。

但是封楓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他要幫季元淵度過這次難關?

季元淵空口鑒抄的事兒其實還另有隐情?

虞小飛想繼續問,但是看着手機的封楓突然擰眉輕啧一聲,拿着手機就開始快速敲擊鍵盤。

他臉上的不耐煩過于明顯,虞小飛還沒問出口的話直接又憋回了肚子裏。

封楓可不是一個容易情緒外露的人,一般情況下他臉上最多的表情就是面無表情。

虞小飛和封楓也當了好幾年的合作夥伴,除了在沽酒營業初期經營不太理想的情況下,他還沒見過封楓如此不耐。

封楓敲了半天的鍵盤,緊接着他又好像是嫌打字太慢,直接拿起手機發出語音消息:

“季元淵,我記得我應該警告過你,家裏的晾衣杆就只是一個普通的晾衣杆而已,它不會飛也不會發射導彈,更不存在所謂的太陽能系統。

就算你舉着它在後花園裏站一整天,它也不會突然變身帶你飛。”

這是一條內容十分神奇且複雜的語音消息。

虞小飛越聽越迷糊,他應該沒有聽錯吧,這種神奇的事是季元淵幹出來的?

封楓發完語音後又迅速恢複了淡漠的模樣,兩眼直視滿目訝異的虞小飛,順手又将手機裏的監控畫面放在他眼前。

畫面中是一個腳踩人字拖的高個男人左右手各舉一把晾衣杆在後花園中繞場三周跑:

“老婆老婆你在哪兒,我怎麽只能聽到你的聲音卻看不到你人?”

在後花園找了兩三圈後他終于看到了挂在牆角的監控攝像頭。

季元淵架着梯子将他的大腦袋湊到攝像頭面前:

“老婆?老婆你怎麽變成一個球了?”

面對虞小飛逐漸呆滞的眼神,封楓挑眉。

──你看,我沒騙你吧,季元淵他現在就是個大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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