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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輕咳了一聲。“你忘了我還要回賣場采購?”
也對。
但是他願意送佛送到西,還是讓她好開心!
先是送她到醫院,又在地震中保護她,現在他還願意載她去開車,她就知道她沒愛錯人!
她忍不住愛慕地多看他幾眼,笑逐顏開地跑回卧房取出備用車鑰匙,又拿了一些錢放在身上,才跟着他一起走出家門。
不多久兩人又再次回到車上,驅車前往大賣場。
因為不用再打電話處理事項,她竟不知該開口說什麽,小嘴張合好幾次,終于找到話題。
“那個……蔣先生,今天真的很謝謝你。”
“小事。”蔣生專注地看着前方,開車的風格就和他的為人一樣,沉着、穩斂、謹慎。
“可是我浪費了你不少時間,難得你今天放假。”
“關于這件事,我說過你真的不用在意。”
“可是……”她輕咬下唇,哪裏能夠不在意,事實上她在意死他的想法了,可是又不能直接問:你是不是更讨厭我了?
小手揪着裙擺,她張口欲言看着他,可話到嘴邊卻又很沒骨氣地吞了下去,接着她又鼓起勇氣看着他,這一次總算張開嘴巴,可聲音卻卡在喉嚨出不來。
一次、兩次、三次……同樣的動作她反覆好幾次,蔣生就算開着車也很難不注意到。
在心中長嘆了口氣,他只好主動開口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如果他不開口,他懷疑這女人八成會重複相同的動作直到賣場。
“沒、沒有啊!”沒料到他開車之餘,竟然還會注意到她,翁雅婷有些心虛地正襟危坐。
“有話就直說,我不喜歡猜別人的想法。”一頓,忍不住問:“你是不是忘了帶什麽東西出門?”這女人的迷糊他可是見識過的。
“沒啊,東西我全帶齊了。”她信誓旦旦,哪裏還敢再迷糊下去。
“那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麽?”趁着紅燈,他忍不住嚴肅地轉頭看她。
“其……其實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在他銳利的眼神注視下,她只好硬着頭皮說出心中想法。“我只是想問你,以後……我還可以到‘邂逅’看你嗎?”
他重重一愣。“平常就算我拒絕,你還不是天天來看我?”
“可是那時候我沒惹麻煩,就算你看到我也不會讨厭,可今天我……”她絞着指頭沒有把話說完,臉上的難過卻是一目了然。
他再次一愣,直到如今才知道她有多麽在乎他。
如果他夠聰明,就該乘機和她一刀兩斷,偏偏他卻莫名看不慣她如此沮喪的表情。
“我并沒有讨厭你。”
翁雅婷不敢置信地擡頭看向他。
“真的嗎?”她的聲音竟有些顫抖。
“雖然你的确是個麻煩,但是我從沒讨厭過你。”該死,明明是實話,為什麽卻說得那麽別扭?
“所以……所以我還是可以到‘邂逅’看你喽?”
“你想到哪裏是你的自由,我無權幹涉。”一頓,忍不住補充:“但如果你願意放棄的話,我會很開心。”
“不要,我才不放棄呢!”她笑顏重綻,燦爛得仿佛旭日東升。
他有些迷眩,第一次注意到她有張非常适合微笑的臉蛋。
原本她就生得白皙,不笑的時候恬靜秀美,像朵小白花,可一旦笑起來,從眼底錠放的奪目光彩卻讓整個人都亮了起來。
比起哭泣,她還是比較适合歡笑。
“随便你。”他試圖佯裝無動于衷,卻怎樣也移不開眼。
“蔣先生謝謝你,我保證絕對絕對低調,絕對不會吵到你吃早餐!”她誇下海口保證,笑得更加燦爛了。
“你是不是搞錯重點了?比起這個,我建議你還是想想該怎麽保護自己,下次別再輕易上當。”很好,覺得她漂亮還不夠,他竟然忍不住關心起她了。
“放心,經過這次教訓,以後我不會再上當。”吃一塹,長一智嘛!
“是嗎?”他忍不住懷疑。
“當然是真的!”
他搖搖頭不再接話,重新将視線放到路況上,腦中卻莫名浮現一個疑問她到底是怎麽喜歡上他的?
在她告白之前,他們從未說過話也從未有過交集,她卻那麽在乎他,他實在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就他看來,男女之間交往就像是志同道合的兩個人湊在一起,一開始互有好感确實重要,但之後卻有更多的現實磨合,透過無數次争執、溝通才能确定彼此究竟适不适合——就像他上一段感情。
然而她卻一味地愛慕他、追求他,甚至那樣看重他的想法,難道她就沒想過,他們可能根本就不适合?
雖然無法認同她的盲目,但不知為何,那純粹如水的感情卻讓他覺得……很珍貴。
一日之計在于晨,雖然大部分的上班族都有禮拜一症候群,但自從愛上蔣生後,翁雅婷就愛上了禮拜一,因為這代表蔣生會到“邂逅”吃早餐,也代表她接下來會有五天的時間可以看到他。
多麽美妙的工作天!
此刻她就坐在早餐店裏,捧着一杯熱咖啡期待地看着窗外,雀躍等待那挺拔颀長的身影出現。
準時七點整,蔣生終于出現了。
燦爛的陽光下,就見他提着一只黑色公文包走出捷運站,黑色短發被梳理得一絲不茍,卻不沉重呆板,一身剪裁合宜的炭色西裝将他勾勒得更加昂藏挺拔、沉穩利落,讓人一看就覺得能力出衆,筆挺褲管下的黑色牛津鞋低調而閃耀,不過要她說,她最喜歡的還是他果斷從容、利落優雅的步伐,微微繃緊卻線條迷人的下巴,以及那雙永遠直視前方的堅毅眼神。
她迫不及待地拿出畫筆、畫冊,再次将他迷人的身影畫在紙上。
不多久,挂在早餐店大門上的水晶風鈴清脆響起,她目光灼灼地擡起頭,看着他推門而入,芳心不住悸動。
她想她永遠都不會看膩這個男人。
握緊畫筆,她的眼裏只剩下他,再也容不下其它人。
低下頭,她迅速勾勒他迷人的風采,接着擡起頭,專注而深情地凝視他,看着他在櫃臺點餐,大步坐到窗邊位置,放下公文包脫掉西裝外套,動作充滿帥氣男人味,接着竟轉頭瞥向她——
她的小臉轟地一下染上羞紅,還以為是自己目光太露骨,惹得他不高興,于是心虛地低下頭,然而不到十秒,她就忍不住地擡頭,所幸他已別開目光。
呼,還好還好。
還好他沒有不高興。
輕咬下唇,她再次提起畫筆,繼續将他的身影描繪在紙上。
一筆一畫間,她完全沉溺在他那渾然天成的優雅中,連神魂都跟着芳心一塊兒悸動,誰知就在她即将完成素描時,蔣生再度轉頭看向她,并朝她招了招手。
呃……他這是在叫她?
不對!也許他只是在叫早餐店的工讀生,她可不能自作多情。
抱着畫冊,她不禁好奇地東張西望,就等着哪位工讀生走向前,偏偏不管她往右後方看還是往左後方看,就是看不到工讀生的身影。
奇怪,他究竟是在對誰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