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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生面色沉黑,一雙厲眸始終冷冷瞪着鐵遠東。“謝謝你如此關心,只是接下來我還有話要和她說,可以請你離開嗎?”
“只要她還沒嫁給你,我就有權利追求她!”面對蔣生的冷嘲熱諷,鐵遠東只覺得惱羞成怒。“倒是你三番兩次冷落雅婷,現在又何必霸着她不放?既然你撇不下前女友,那不如爽快一點,直接放雅婷自由!”
“我說過這不關你的事!”蔣生眸色頓黯,渾身散發的寒氣幾乎要把所有事物凍結。
“只要你讓雅婷傷心,那就關我的事!”鐵遠東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眼看兩人戰火一觸即發,仿佛就要大打出手,翁雅婷乍見蔣生的喜悅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濃濃的緊張。
“蔣生,你……你別這樣好不好?他是我同事,大家有話好說。”一頓,又連忙看向鐵遠東。“遠東,你剛剛說的話我會考慮,可以請你先離開嗎?”
“你說什麽?!”蔣生簡直不敢相信她會這麽說。
就因為害怕她會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泣,一路上他是多麽心急如焚,可她竟然當着他的面,說會考慮另一個男人的情意?
“我……我……”翁雅婷急到冒冷汗。
她和鐵遠東是同事,不好撕破臉,她只是不想讓鐵遠東太過難堪,才會留點顏面給他,本想等下再跟蔣生解釋的,他該不會誤會了吧?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沒錯,蔣生果然誤會了。
“我當然知道,可是我——”
“既然知道,為什麽不直接拒絕他?”蔣生一臉惱怒,不複往日的鎮定。“難道你真的覺得和我在一起很委屈?”
“怎麽可能,我只是——”
“那你到底是怎麽想的!”蔣生吼得更大聲了,連日來的工作壓力、疲憊思念、擔憂心疼,終于悉數爆發。
約會取消他何嘗不失望,她每天工作忙碌他何嘗不心疼,但一切都是無法改變的現實,他也無可奈何。為了給她驚喜,還暗中計劃年底出國度假,可如今她卻當着他的面給了另一個男人希望。
這讓他情何以堪!
他還以為她誤會了他和柳愛有暧昧,這才貿然請假,誰知道她卻接受另一個男人的告白——
“蔣生,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說好不好?”翁雅婷吓壞了,因為她從來沒看過蔣生這般憤怒。
“聽你說什麽?”蔣生滿臉譏諷,尤其當他看見鐵遠東露出勝利的笑容時,一直橫亘在心中的妒火竟失控地蔓延開來。
“聽你在兩個男人之間三心二意?還是聽你故作可憐,好博取另一個男人的愛意?”因為忌妒,竟讓他口不擇言。
但在他心底深處,隐藏更多的卻是虧欠。
交往後他總因為工作而爽約,他隐隐着急,卻想着事情總有做完的一天,即使冷落了女友也不以為忤,所以才令她有了這般心思嗎?
翁雅婷臉色驀地蒼白,不只胸口,就連胃袋也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痛得她差點倒地不起。
“你……你說什麽?”
“我說什麽你會聽不懂?難道你還想再聽一遍?”他逼自己忽略心中那份內疚,說得殘酷。
翁雅婷一個踉跄,差點站不穩腳步,鐵遠東連忙扶住她。
“蔣生,你夠了!”鐵遠東再也看不下去。
蔣生卻只覺得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簡直就是惺惺作态,心中那把妒火也因此更加燃燒。
“也許從一開始我們就不适合。”
看着那雙攙扶她的雙手,蔣生硬是轉身離去,沒注意到翁雅婷在聽完他的話後,臉色頓時青白如雪。
不适合……不适合……不适合……
難道他的意思是讨厭她嗎?他後悔接受她了嗎?
豆大的淚水像是失控的小雨紛紛落下,然而掉頭離去的男人卻沒有回頭多看她一眼。
三年的愛慕、三年的凝望、三年的渴盼,全在他轉身離去的瞬間碎成一片片,落入冰冷的泥土裏,再也無法拼回美麗的形狀。
她驚慌伸手,然而卻只摸到冰冷的空氣,眼睜睜看着那道冷漠疏離的身影消失在出租車中。
“雅婷?”鐵遠東驚叫一聲,只見懷裏的翁雅婷突然一軟,她的小臉失去血色,連呼吸也微弱得令人心驚。
“怎麽了?沒事吧?”察覺到這裏的紛争,大樓管理員也跑了過來。
“雅婷!雅婷!”鐵遠東又叫了幾次,然而翁雅婷始終緊閉雙眼,沒有任何回應。
“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鐵遠東大吼,恨透了蔣生。
瞧瞧那個男人幹了什麽好事!
匡!
随着一聲開門巨響,一抹氣沖沖的身影沖進“邂逅”,左右張望,仿佛在尋找殺父仇人,壓根兒無視店員、客人驚吓的目光。
然後下一秒,她總算找到殺父仇人……呃,她的目标。
邁開腳步,她殺氣騰騰地沖過去。
“你竟然還有閑情逸致在這裏喝咖啡,我當初真是瞎了狗眼才會覺得你是好人,你說!雅婷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那樣對她?說交往就交往,說分手就分手,你以為你是誰!”
責難聲辟哩啪啦砸下,頓時吓壞一幹人等。
分手?蔣先生和翁小姐分手了?
不會吧!
難怪這幾天都沒看到翁小姐,原來是這麽回事,可他們不是才剛交往嗎?怎麽分手了?
原本熱鬧喧騰的早餐店頓時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所有人都面帶詫異的看着蔣生,以及叉腰站在他面前的陌生女子。
金黃晨光下,就見蔣生緩緩擡起頭,一臉淡定,但仔細一瞧,卻發現那張臉龐充滿疲憊,不但眼裏布滿血絲,眼下陰影也清晰可見,仿佛許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
“我和她之間的事,輪不到你插手。”蔣生面無表情的看着羅蘭。
“有沒有搞錯,你們都已經分手了,再也沒有‘你和她’了,以後就算你後悔也別想糾纏,還有搞清楚老娘今天是來踢館罵人,不是來雞婆多事的,要我說你們分手也好,因為你根本配不上雅婷!”
羅蘭罵起人來簡直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蔣生沒有回嘴,只是沉默地握着咖啡杯,那緊握咖啡杯的顫抖大掌卻洩漏他心中的不鎮定。
“真虧雅婷暗戀了你三年,即使前一晚加班累到快死掉,還是每天趕在七點前來‘邂逅’看你,可你卻怎麽對她的?就因為你加班爽約,而她只是胃痛被男同事送回家,你就不分青紅皂白臭罵她一頓,你要是想跟前女友複合就直說!”羅蘭繼續滔滔不絕。
蔣生震驚追問:“你說……你說雅婷暗戀了我三年?那晚她又胃痛了?”為什麽這些他都不知道?
羅蘭諷刺地嗤了一聲。“很意外嗎?還是很得意?哼,當初雅婷就是太蠢才會對你死心塌地,現在她傷透了心,才會笨到對你念念不忘,就算她想,也無法從病床上爬起來了。”
病床?!
“你說什麽?”蔣生猛地站起。
羅蘭自知說漏嘴,心虛地咬着下唇,怎樣也壓不住心中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