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驚吓

第28章 驚吓

黎月筝的話讓餐廳內的幾人安靜了很久, 就連一向心大的章桐都沉默下來,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岑敘白的眉毛緊緊皺起,眼中都是疼惜, 想說些什麽, 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而林思璟的表情則更為複雜, 像是愧疚提起這樁往事,那張向來張揚的面容上竟出現了幾分自責。

“你們看着我做什麽。”黎月筝笑着緩和氛圍,“快吃飯, 一會兒涼了。”

“筝筝…”章桐拉住黎月筝的手, “我不是故意提起來的,你——”

“真的沒事。”黎月筝打斷她的話, 繼而又看向其他兩人,“這不正好聊起來了,我也就随口說一聲,氣氛怎麽這樣。”

黎月筝把最後一個打包盒打開, 推移到桌子中間的位置, “都過去這麽多年了, 我現在過得也不錯。”停頓了下, 黎月筝彎出一抹笑,“真的沒什麽印象了。”

後面他們沒再聊這個話題,幾個人開開心心吃了頓飯, 想着晚上還要熬夜,林思璟和章桐去給大家泡咖啡,黎月筝就和岑敘白一起去倒外賣垃圾。

垃圾桶就在小旅館後面的巷子裏,兩個人步行回來, 還能當消消食。

岑敘白今晚格外沉默,只是緊緊牽着黎月筝的手, 手指貼近她的指縫。

不知怎麽,總覺得黎月筝有些心不在焉。兩個人都沒說話,岑敘白時不時看她一眼,就見她斂下眼皮,神色過分平靜,像是在出神。

終于,在快要走出巷子前,岑敘白停了步子,将黎月筝從巷子口拉了回來。

窄小晦暗的巷道,只巷口一顆滿是灰塵的燈泡,光線昏黃,像在磚牆上吊了一顆腐爛的橘子。

人影撞在一起,近乎重疊。

這股力道讓黎月筝如夢初醒,她恍惚擡起眼,看向岑敘白,“怎麽了?”

Advertisement

岑敘白欲言又止,牽着黎月筝的手更緊了些,半晌,無聲嘆口氣,說了短短的半句話出來,“筝筝,抱歉。”

一時間,黎月筝還沒反應過來岑敘白這聲抱歉的原因是什麽。

她長久地看着岑敘白,漸漸從他溫和的視線裏感受到情緒。

細膩如岑敘白,方才聽了黎月筝的話,很難不有所波瀾。和上次黎月筝堅果過敏一樣,他本是黎月筝的男友,卻又好像對她陌生到像個普通同事。她疼惜黎月筝的經歷,也自責對她的關心不夠,太過想當然。

“沒事的敘白,我們在一起時間太短,沒有彼此熟悉到家庭情況都一清二楚也正常。”黎月筝聲線清冷,語氣平和,“況且我自己都不太願意提以前的事,都更不用說你了。”

注視着黎月筝沉默幾秒,岑敘白走了半步,輕輕将黎月筝擁在懷裏。

他什麽也沒說,只是抱着黎月筝,溫暖的手掌輕輕按着她白皙的頸後。

像是在安慰。

黎月筝的臉頰貼在他肩膀上,手指輕輕收緊。

“延水縣不大,你以前生活在哪裏?”岑敘白主動問她,“離這裏遠嗎?”

聞聲,黎月筝眼睫晃了下,片刻後才回答:“在...清荷路。”

“清荷路?”岑敘白聲音中有些詫異,她松開黎月筝,低頭看着她,“那不就是在附近?”

說到這裏,岑敘白驚喜道:“那你要不要去看看,這麽多年沒回去,說不定——”

“不用了。”黎月筝突然打斷岑敘白,音量驟然增大還把岑敘白吓了跳。

看到岑敘白錯愕的模樣,黎月筝偏開視線,幹幹咳了兩聲,“我是說不用去了,剛才來旅館的時候有路過我之前住的地方,那裏已經要拆遷了,現在不能随便進去。”

聞聲,岑敘白猶疑的神情才稍稍褪去,“原來是這樣,那可惜了。”

看着黎月筝烏黑柔軟的發頂,岑敘白不自覺地碰了碰,笑道:“沒事,以後京西也是你的家。”

話聲飄過耳邊,黎月筝眼尾流露出難以察覺的落寞,聲音不過耳,迷茫地應了聲嗯。

-

回房間後,黎月筝便坐在桌前開始忙工作。林思璟和章桐也沒閑着,幾個人頂着亂蓬蓬的頭發,開着旅館的燈,準備挑燈夜戰。

房間內的暖氣片燒得很熱,空氣又暖又幹燥,很容易滋生困意。噼裏啪啦的鍵盤聲助眠又枯燥,奈何時間緊迫,稿子必須盡快趕出來。

坐在黎月筝和林思璟中間的章桐已經開始上下眼皮子打架,腦袋都快埋進電腦裏,旁邊兩人看樣子倒是還精神着。

安靜的空間,腦海又開始作亂。黎月筝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注意力集中到電腦屏幕上。眼前的文字密密麻麻,暫時能屏退一些嘈雜。

原本以為又是一個大通宵,變故生得突然。

正忙活着敲鍵盤的時候,林思璟的聲音打破了黎月筝的思緒。

“有個地方的積雪壓塌了車棚!”

話音落下,黎月筝和章桐齊齊看過來,章桐的瞌睡蟲更是被驅散了大半。

“車棚?”章桐驚訝道:“積雪都厚到這種程度了?連車棚都能壓塌!你從哪裏看到的消息。”

“白天采訪的時候我加了幾個本地人清雪的志願群,看消息是個筒子樓的廢棄車棚。”林思璟翻看着手機的聊天記錄,“聽說坍塌得挺嚴重的,有輛車被埋了!”

筒子樓三個字精準擊中黎月筝的耳膜,她的神經瞬間繃緊,急忙道:“事故發生地點在哪兒,嚴重嗎?有沒有人受傷?”

話聲急促,語氣間難以掩飾急迫。林思璟仿佛被她的情緒感染,面色也凝重起來,視線重新回到手機上,邊翻邊看,“在...清荷路紡織廠宿舍!好像是車主被壓了,已經被送去醫院,具體受傷情況還不清楚。”

“也奇怪…那地方已經廢棄了,一般沒人的,怎麽突然有人跑那兒去了。”

“送到哪家醫院了?”

“延水縣人民醫院!”

話音未落,黎月筝猛地站起身,連電腦都顧不上關就往出走。

“诶筝筝你去哪兒!”

“我去醫院看看。”

章桐繞過桌子,奈何還是趕不上黎月筝拿了外套就走的步伐,“你等等我們一起啊!你多穿點!”

還沒說完,黎月筝就已經跑進了走廊裏,剛好和去水房接水的岑敘白擦肩而過。

“筝筝——”

岑敘白的視線跟随着她,就見黎月筝飛速拐下走廊,甚至沒來得及和他說句話。

再一看,章桐和林思璟已經追到走廊裏,也是一臉驚訝。

“筝筝幹什麽去了,怎麽感覺那麽着急?”岑敘白問。

“清荷路有棟筒子樓的車棚發生了坍塌,傷者被送到了醫院,她着急趕過去。”章桐手裏還拿着沒來得及送過去的圍巾,“連衣服都沒穿好,就算要抓素材,這麽冷的天不凍感冒嗎!”

聽到清荷路,岑敘白心頭一跳,隐約察覺到什麽。他看了眼黎月筝離開的方向,忙道:“我現在出發,和她一起去醫院,你們——”

“我們現在就去趟事故發生的地方,看有沒有什麽素材能拍回來。”林思璟接了岑敘白的話,然後反手就把章桐拉近房間,“抓緊時間,我們分頭行動。”

-

黎月筝在旅館門口匆匆忙忙攔了輛車就去了醫院,衣服草草披在身上,頭發被風吹散落在肩頸裏。

從出租車跑進醫院大門的時候,黎月筝還險些踩到冰面滑倒。

急診大廳裏的人多,醫患來來往往,鼻息間消毒水的氣味濃厚。黎月筝喘着氣站在人群裏,一時沒了方向。

旁邊經過個護士,被她一把抓住。黎月筝努力平複着氣息,盡量清晰地詢問道:“你好我想問下,剛才有沒有一個因為積雪壓塌車棚送進來的男人?”

“沿着這條路走到最裏面就能看到。”護士指了個方向給她。

黎月筝道謝後便往護士說的那個方向跑去,夜裏急診走廊的人也不少,黎月筝飛速穿過去,并沒有多少人關注她。

醫院裏的膽戰心驚和失魂落魄再平常不過,步履匆匆是常态。

走廊盡頭是個搶救室,黎月筝跑過去的時候,有醫生正從隔壁診療室出來,黎月筝忙拉住他的手臂,說話時氣息不穩。

“醫生!裏面的人怎麽樣了?”

帶着口罩的醫生往手術室看了眼,你是這位患者的?”

神經緊張到極限,黎月筝甚至來不及思考,脫口而出,“我是家屬。”

聞聲,醫生點頭,“剛送進去,傷得不輕,我們會盡力救治。”

醫院走廊有暖氣,但此刻的黎月筝靠在牆壁上,卻覺得身體顫得厲害。

她的十指無法并攏成拳,抖得握都握不牢。從頭到腳的涼意似乎能在她身上結出冰來,醫生的話在耳邊反複徘徊,黎月筝心髒緊擰,胸腔有些透不過氣。

周圍醫患依舊來往匆匆,鼻腔裏消毒水的味道突然讓她想要嘔吐。

黎月筝想起黎好,也想起徐素蘭。

也是一樣的冬天,大雪漫漫,冷得讓人顫栗。

也是一樣的搶救室外,人聲嘈雜,而她形單影只。

呼吸突然有點困難,黎月筝喉嚨又鹹又痛,頭目暈眩到近乎站不穩。

大片記憶上湧,黎月筝眼前突然一黑。

腳步踉跄的瞬間,有人扶住來她的肩膀。

視野重新清晰起來,鼻息竄入股熟悉的烏木香。

黎月筝偏頭,就看到那張熟悉到只個輪廓就能認出來的面孔。

賀浔就站在她眼前,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五官冷硬未變,嘴唇緊抿,漆黑的眼睛裏情緒翻滾。和黎月筝視線對上的瞬間,眼睫似乎都顫了顫。

眼前的人狼狽,清瘦。許是跑得急,外套大敞着。她衣着單薄,看着沒什麽禦寒的能力。

本就白皙的臉此刻更是被吓得沒有血色,眼睛紅了一圈,擡眼的瞬間,淚珠就從眼角淌下來。

見她這樣子,賀浔心髒狠狠抽痛了下。

“賀…浔?”黎月筝聲音低弱,小心翼翼地确認着什麽。

賀浔太陽穴狂跳,再也克制不住,他手臂一收,直接把黎月筝拽進懷裏。

兩具身體牢牢貼在一起,心髒跳動劇烈。

賀浔彎下腰,背弓着,雙臂緊緊環着黎月筝,手掌用力按着她的肩臂,力度大到像是能把她揉進身體裏。

“兩兩。”賀浔的聲音啞的不像話,尾音似乎都在抖。

聽到賀浔叫自己名字的瞬間,黎月筝身體裏緊繃的弦突然斷了。

她的臉埋在賀浔的頸窩處,突然很不受控制地哭出了聲。

手指緊緊攥着賀浔的襯衫衣料,乍一眼,會讓人以為是在擁抱他。

醫院裏慘白的光線打過來,站在走廊裏的兩人竟有了幾分溫情。

懷裏的人在抖,哭聲仿佛慢慢撕裂着他的心髒,頸窩一片潮濕。

“我就知道。”賀浔嗓音沉緩,帶着厚重的喘息,“兩兩,你還關心我的死活。”

語氣聽着肯定,卻又隐隐有種猶疑,亟待對方确認。

良久,黎月筝哽咽開口。聲音很悶,斷斷續續,“賀浔,你就是個神經病。”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