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沈馳

第13章 沈馳

盛亦淮後知後覺剛剛抓了什麽，慌忙将手松開。

“抱歉抱歉！”

“剛剛前面突然闖出來個人，差點撞到。”

聽到那聲尖叫，小成以為南秋是被急剎車給吓到了，趕忙回頭跟他們道歉。

“開車。”

盛亦淮的口氣冷了幾分。

“噢！”小成其實啥都沒看到，聽到這話麻溜地轉過頭，将車速放慢了些。

南秋縮在角落，一只手搭在肩上，看着被後座上橙子包圍着的盛亦淮，臉若紅霞。

“我不是故意的。”

盛亦淮笨拙地解釋着，低頭看了下自己的右手。

“那你還看！”南秋咬着牙說道。

剛剛是突發情況，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他看手的這個動作，對她來說着實冒犯了點。

盛亦淮不知所措地将手收回去。

南秋不再說話，将頭扭過去，看着車窗外。

車輛平穩地前行着，尴尬的氣氛籠罩在車廂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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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秋透過車玻璃看到他幾度揉着太陽穴，看樣子實在很難受，心又軟了：“車上有水，你把解酒藥吃了吧！”

藥放在她旁邊。

她才不想那麽主動送到他手裏。

盛亦淮沒有動作，只在過了片刻後，說道：“不用了。”

“酒已經醒了。”

“你！！！”

南秋的臉騰地一下，更紅了。

他還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她拿起身邊的藥砸到他身上，惱火道：“不行，現在就吃！”

“……”

盛亦淮不知道她發的哪門子脾氣。

但想到他剛剛是碰了不該碰的地方，理虧，還是拿起一粒解酒藥，用礦泉水吞下去。

南秋深吸了幾口氣。

想着盛亦淮這樣的人，居然還會占人便宜？

不止手上占便宜，嘴上還占便宜！真是活見鬼了！

盛亦淮不吭聲。

把她剛剛落在地上的橙子挨個撿起來，放在身側的袋子裏。

南秋扭頭不看他。

一路上兩人再沒說話，司機也覺得氣氛莫名詭異。

半路上下起了雨 ，車子直接開進別墅車庫。

南秋如獲大釋地拉開車門，準備捧着那兜橙子下車，不過塑料袋的拎手壞了一個，她沒能拿得起來，下意識擡眸看了眼盛亦淮，見他眼裏居然還有幾分笑，她咬了咬唇，幹脆一個都不拿。

“盛總盛總，我來吧！”

小成見盛亦淮俨然是要提着水果下車，稀奇地跟見到太陽打西邊出來一樣。

“不用。”

他拎着水果，與南秋一道回了家中。

阿姨看到他們買了這麽多水果，連忙接過手去，問要不要切一下。盛亦淮下意識看了眼南秋，阿姨會意地瞧過去，南方道：“一會我自己切。”

“先生，太太。”

“晚飯已經做好了。”

做飯的阿姨笑眯眯說着，依次将飯菜擺好在桌上。

南秋看他落座，也就在他對面坐下。

也不全是剛剛那事，與他吃飯本來就不太放得開，只不過這會兒，她的饑腸辘辘戰勝了她的不自在，她也就不再拘謹。

看得出來盛亦淮不太有胃口。

她也搞不懂，不舒服幹嘛不去休息，還非得陪她吃飯？當老婆，她也沒那麽“纏人”的呀！

“明天上午我休息。”他忽然說道。

南秋唰地一下看向他，他接着道：“帶你去量一下尺寸，定做婚紗。”

“婚紗？”

“又不辦婚宴，要婚紗幹什麽？”

南秋主要是懶得麻煩，又覺得這個太破費了。

“有必要。”

有必要是什麽意思？

難道說，他還真想辦個婚宴？

南秋還尋思着他到底怎麽想的，不是說好就假裝一下夫妻的嗎，要真是辦婚宴那肯定要請雙方父母和家人見證……哦對，盛亦淮好像沒有父母，那倒是無所謂了。

“設計師已經約好。”

“明天上午十點，你不用起太早。”

又沒事先商量，南秋不想講話。

她慢條斯理吃着，不去理會他看自己的目光。

忽然間感覺到腳踝處有軟軟的東西，她低頭一看，就見那小毛團在她的腳邊蹭來蹭去，驚喜道：“咦！巧克力！”

“喵。”

小貓怯生生地叫着。

南秋正要彎腰将它撈起來，小貓又驚吓般地跑到盛亦淮身邊，她笑着朝她勾了勾手，不過貓咪卻粘着盛亦淮的褲腿，就是不過來。

“才半天就不認人了！”她不高興，“哼！小沒良心！”

小沒良心！嗯……？

盛亦淮聽到這話，若有所思地瞧向她。

南秋一噎。

怎麽好像在說她自己？

她悻悻地閉了嘴，撥弄着碗裏的飯。

盛亦淮等着她吃完才将小貓抱起來，小貓安靜地蜷縮在他手掌心裏，随着他輕輕撫摸腦袋的動作，怯意地眯上眼睛，發出享受的喵喵叫聲。

辣眼睛。

南秋被刺激到了。

吃完飯正要起身離開，忽然看到桌上的蜂蜜茶。

東西買都買了，沒道理不用上，她思索了一會道：“你要頭疼的話可以喝點蜂蜜水。”

“嗯。”盛亦淮穩坐不動，卻看着她。

得嘞！還想讓她去泡！南秋頓了頓，無語地拿着蜂蜜起身。

蜂蜜泡茶最好溫水，她調制好溫度才把蜂蜜擠進去。

等她用筷子攪了攪後将蜂蜜水端回來時，盛亦淮保持着撸貓的姿勢，偏過頭示意她看桌上的手機：“有人打你電話。”

“喔。”

她将水給他，拿起手機看了下。

見到屏幕上顯示的未接電話是沈馳時，她霎時一驚，又看向盛亦淮。

他面無表情。

應該也不認識沈馳。

更不可能知道沈馳是她前男友。

與此同時，電話再次響起來。

看樣子要是不接電話，他會一直打。

她鎖住雙眉，想了想，還是拿着電話走出去。

盛亦淮端着茶杯的手一頓。

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一直到了外面。

“喂。”她冷淡地開了口。

“南秋，你沒事吧？怎麽不接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急切的詢問聲。

南秋過了一陣，才沉了沉氣道：“沈馳，我們早就結束了。當初說好的。”

“我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語氣悔恨和無助。

“我已經結婚了。”她毫不猶豫道。

“群裏的那張照片是真的？”

“是真的。”

電話那邊沉默了。

“所以，不要再給我打電話。”

她閉上眼睛，加了一句：“我老公看見，會誤會的。”

“就這樣。”她直接挂斷電話。

幾乎在同時，她眼眶一酸。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以為自己不會難過，可眼淚還是克制不住地從眼角流下來。

年少時驚豔的少年……

學生時代最珍貴的回憶……

青春萌動時悄然心動的喜歡……

她有多愛，就有多恨。

恨他的不作為，恨他從來沒有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過。

恨他們都已經分手了，他還要來打擾她，時不時提醒她心裏那些碎裂的傷。

她閉上眼。

興許是下過雨的緣故，原本燥熱的夏日裏，她卻有些鑽心的涼。

深呼吸了幾回後，她才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屋裏。

“哭了？”

她以為她掩飾的很好，哪知才剛到屋裏，盛亦淮就将她看得透徹。

“沒事兒。”她随意地說道。

盛亦淮注視了她半晌，将貓拎起來放在她手裏，說道：“如果遇到麻煩，可以跟我說。”

“啊？”

“哦。”換南秋愣住了。

就這樣嗎？

不需要像上次林天麒那事一樣，好好盤問一下？

“喵。”小貓輕叫了聲。

軟綿綿的小東西趴在她手上，圓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瞧，看着軟萌軟萌的，南秋原本低落的情緒被貓貓治愈。

還有，盛亦淮……

居然舍得把貓讓給她？

“喵。”小貓又叫了聲。

盛亦淮看了眼貓，對她道：“它餓了，貓糧在樓上。”

“好。”南秋抱着小貓上樓。

走到樓道拐角處，她又覺得哪裏不對勁，立在高處看向樓下的客廳。

盛亦淮正端着她泡的蜂蜜水，緩緩地喝了一口。

“喵喵。”

小貓的小爪子軟軟地撓着她，似乎催促她快點找吃的。

南秋笑了笑。

捏了捏它的小腦袋，将它抱回樓上。

***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魔幻。

大三那年餘筝害她的事情東窗事發後，就被父母送出國留學去了，原本以為再也不會跟她有什麽交集，想不到她如今不止回到容城，還冤家路窄地跟她遇到，更是因為當年的事情懷恨在心想給她下馬威，現在反而被她給收拾一頓，必然不肯罷休。

南秋一直睡不着。

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餘筝、沈馳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人，讓她的頭好痛，她翻開包裏的安眠藥，準備去客廳裏接口水。

一打開門 ，卻發現樓道裏的燈都是開着的。

客廳裏也還有人。

那人手裏夾着一支煙。

斜靠在門口的架勢，透着一種深邃的孤獨。

興許是聽到腳步聲，男人轉過頭來，看向迎着光走來的她。

“你還沒睡？”

南秋輕車熟路地到客廳，接了一杯水。

屋裏濃重的煙味嗆的她咳了一聲，她霎時瞧向茶幾上的煙灰缸，裏面放着三四支煙頭，她瞧向掐滅煙頭走進來的男人，蹙眉道：“抽這麽多煙？”

“睡不着。”

“可抽煙不提神嗎？”

南秋看着他少見的惆悵的樣子，将手裏的玻璃杯擱下，問他道：“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沒有。”

又是沉默了陣，他忽然道：“十二點了，你去睡吧！”

她不急着走。

“盛亦淮。”南秋自顧自坐下。

她望着他，眼眸亮晶晶的：“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