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急診

第25章 急診

位于市中心的醫院, 這個點急診科的人還不少。

他尋覓一圈也沒有找到南秋的身影，慌不擇路，問了幾人終于找到了輸液室，好在一進門就看到了立在角落邊的南秋。

“你怎麽了？”

他三步并兩步到她面前, 緊緊捏住她的雙肩。

雙肩被捏得劇痛, 對上他通紅的眼眸, 南秋心中一顫。

“盛亦淮……”

“你怎麽搞成這樣？”

他應該是酒會還沒結束就直接過來的。

高定款的西裝還配着領帶，原本是很得體的打扮，但看得出來他真的很煩躁，領帶明顯被他給拉扯過。

外面下着雨，他頭發都被打濕了, 雨水沿着他的額角滾落下來……

“南秋沒事。”

“有事的是我……”

身後椅子上傳來微弱的聲音。

盛亦淮一怔。

聞聲看去，便見一個女孩子舉着手, 虛弱地靠在椅子上。

Advertisement

她身上蓋着一條毛毯, 臉色煞白, 或許是因為疼痛，她時不時就發出些許抽氣聲。

“是晴晴。”

“她突然肚子痛, 上吐下瀉, 我送她來醫院的。”

盛亦淮這種模樣，分明是擔心她才飛奔來的。

她突然好難過好心疼他, 拿出包裏的紙巾細細地給他擦了擦臉, 發覺他的外衣都濕了, 連忙幫他将外套脫下來。

“現在怎麽樣？”

盛亦淮聞言看向趙知晴，那小姑娘好像去了半條命。

“醫生說是急性腸胃炎, 腸痙攣, ”她指了指輸液瓶，“現在剛挂第一瓶鎮痛的。”

“我剛才都差點寫遺書了。”趙知晴弱弱的聲音傳來。

“實在對不起啊！”她過意不去, 特地跟他解釋：“南秋本來是跟你有事出去的吧，我也是剛剛才知道，耽誤你們事情了……”

“沒事，”他語氣緩和了些，“你人沒事就好。”

南秋手裏搭着他的衣服，看盛亦淮這種失控的樣子，驀地想到了他可能是誤會自己出事，這才火急火燎地趕來，愧疚道：“外面下雨，怎麽也不知道打個傘……”

“你老公擔心你啊，傻子！”趙知晴笑着說道。

“是啊，小夥子不錯啊！”

“看得出來真的很擔心媳婦呀！”

旁邊陪男人挂水的大媽笑呵呵說着，目光一面在盛亦淮身上流連着。事實上，不止她這樣直勾勾地看着盛亦淮，就連其他的人，無人不在看着他。

南秋被他們這打量的目光給瞧的，臉都差點紅了。

“秋秋，你們先回去吧！”

“我已經好多了，挂完水就可以回家了，你老公淋了雨，別感冒了。”趙知晴知道南秋不好意思，也确實耽誤到現在她過意不去，連忙催促着他們回家。

“開玩笑，我怎麽可能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裏！”南秋想也不想就否定，但她沒想到，盛亦淮居然也附和了一句：“嗯，你現在這個情況，需要人照顧。”

一貫霸道的人居然還多了點人情味。

朋友面前也給足了她面子，南秋心裏說不上來的溫暖。

“這裏悶，我先出去透口氣。”

在這裏輸液的人很多，位置都滿了，而他今天實在穿得太正式，他在這兒就直接成了焦點，而且趙知晴明顯不好意思，他找了個借口出去。

盛亦淮走後，南秋哭笑不得：“我說，你跟我客氣什麽！”

趙知晴笑着擺了擺手：“我是跟你老公客氣一下，沒得說我這閨蜜淨拖後腿，把你給霸占了！”

“讨厭！”

“他才沒那麽小心眼！”

“看看！”

“這麽護着他！”趙知晴忍俊不禁。

她擡眸看了看輸液袋，知道南秋明顯牽挂着某人，貼心道：“我這瓶挂完還早呢，你老公大老遠的過來，你難道真的要把他給晾在那喝西北風，快去看看！”

“是是是，趙參謀！”

南秋把她身上的毛毯蓋蓋好，倒了杯水走出去。

盛亦淮心煩意亂地走出去。

下意識掏口袋想拿煙抽，但只摸出來兩根棒棒糖。

他直接氣笑了。

他撕開包裝咬住棒棒糖。

心情平複一陣之後，他打電話把商會那邊的事情交代秘書辦完，就在急診外面的大廳裏找了個位置坐下。驚吓到現在，頭突突的疼。

南秋出來後沒找到他。

盛亦淮沒有在輸液室外的凳子上。

想到他說悶估計是在醫院外面，就找了出去，不過沒有看到人，她一邊轉身回來，一邊想給他打電話，忽然想到自己手機壞了，只得放棄慢慢找。

經過大廳收費處的時候，她就看到這一幕——

晚上七點多的繳費大廳裏的座位上空蕩蕩的，男人撐着額頭，孤零零地斜靠在冰冷的金屬休息椅那，像是睡着了。

他臉色微微泛白。

頭發上還有水珠落下……

沿着他的下颌滴到領口上，暈開一片水漬。

南秋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外套，那是他剛剛脫下來的，輕嘆一口氣，蓋在了他身上。

盛亦淮忽然睜開眼睛，對上她瑩亮的眼眸，當時就坐正了坐姿。

“都那麽累了，怎麽不回家？”

南秋說着，往他身邊的位置上坐去。

“等你。”

他說着，将罩在身上的衣服取下。

南秋注視着他——

男人的模樣又恢複了人前的冷峻。

剛才那副失控的樣子不見了，甚至此刻還有點冷漠。

“你生氣了？”

氣壓有點低，她小心翼翼問。

“那你就別讓我生氣！”

“……”火氣好大。

這件事情是她不對，南秋承認錯誤：“好啦好啦，是我不好！”

見他沉着臉，南秋往他身邊挪了一步。

“哎呀，我不是故意不搭理你的，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也是記得的，只是事出突然，我手忙腳亂的真沒有看消息，只顧着打120拿這個拿那個，後來到了醫院後又忙着配合醫生檢查，根本沒時間看手機，等後來都弄完了，才發現你給我打這麽多電話，就想回撥一下，誰知道在樓梯口被人撞了一下，手機掉下去了……”

“吶，你看。”

她委屈兮兮地将屏幕稀碎的手機掏出來自證清白。

盛亦淮看着手機——

想到她電話裏的那聲尖叫，還有當時他那深入心骨的恐懼，依然是心有餘悸，好在女孩子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面前，甚至在跟他道歉，這一刻他又覺得些許慶幸。

“這次就算了。”

南秋難得這樣哄他，盛亦淮眉宇間寒霜漸散。

南秋彎了彎眼眸，一臉歡喜地瞧着他，說道：“你會過來，我其實挺開心的。”

“謝謝你啊！”她接着拍個馬屁。

盛亦淮真受不了她這套，轉移了話題：“吃晚飯了嗎？”

“哪有心思吃晚飯。”

“剛才她差點疼暈過去，把我吓死了，”盛亦淮剛要起身，她扯住他，“不用買了，晴晴現在不能吃東西，我也沒心思吃，咱們回去再說吧。”

“你這麽匆匆忙忙跑出來，我聞聞……”沒有煙味和酒味，挺乖。

盛亦淮習慣性地往後仰時，她伸手将他被稍稍扯開的領帶擺正，柔聲道：“你先出去吃點東西吧，不然一會該胃疼了。”

“沒事。”她的關懷令盛亦淮心情好轉不少。

“你進去吧！”他的話音也溫和了些，“我就在這，有事叫我。”

“好。”南秋說着起身。

走到樓道拐角處，她又退出來兩步看了看。

男人坐在走廊的椅子那，疲倦地捏着眉心，模樣沉穩且可靠。

她抿唇一笑。

***

輸完液已經快八點了。

藥效來得還挺快，結束時趙知晴就不怎麽疼了，人也精神起來。

盛亦淮早就安排好了車，與南秋将趙知晴送回家之後，兩人一道去了南秋媽媽所在的醫院看了看。她媽媽早已經睡了，南秋瞧了一眼就與他回了家。

在車上——

盛亦淮忽然拿出一個禮袋給他。

“這什麽？”

車內燈沒打開，她在袋子裏摸了下，是個方方正正的東西。

剛好車輛過一片路燈處，她拿出來看了看，驚喜道：“手機！”

看她歡呼雀躍，盛亦淮嘴角輕輕揚了揚：“打開看看。”

“最新款的！”

南秋正愁着什麽時候買手機呢，想不到盛亦淮都給她買好了。

她拆完包裝将手機拿出來，打開新手機後，簡直樂壞了：“你什麽時候買的？”

“先前盛總給我打電話。”

“讓我來接您之前去買個手機！”

正好在等紅綠燈，聽到後面全程對話的小成回答道。

“你真有心！”南秋感動到了。

“把卡裝上試試。”

“這在哪兒插卡？”

南秋其實不怎麽會弄手機，又在車裏視線還不好，摸了一陣摸不出來。

盛亦淮幹脆将她手機接過來，幫她給裝好了卡，正要還給她時，忽然想到點事情，就在她新手機裏存了幾個號碼：“下次找不到我，可以找他們。”

南秋依次看過去，發覺他給她存的，是司機、秘書、家政阿姨的電話。

興許是擔心換了手機他的號碼沒了，盛亦淮也很謹慎地将自己的手機號輸進去，卻見手機的界面上出現了兩個大大的字“老板”。

——老板？

他扭頭看向南秋。

直接将備注給改成了“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