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醉酒

第41章 醉酒

她也不好再繼續說這事, 只是說出自己的顧慮：“主要是我媽，每次她問我你的事情，我都支支吾吾地答不上來，她早就對我們有想法, 剛剛又出那檔子事兒,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胡思亂想, 你知道肝上這種病多是氣出來的，我就怕我不在身邊，她……”

“這周末吧。”

盛亦淮忽然來了這一句。

“周末我陪你走一趟。”

周末？

周末他準備陪她去一趟外婆家嗎？

南秋眼睛一亮，瞬間轉憂為喜：“真的？你真的願意？”

她掐指算了一下，下周就是中秋節了, 他提前去一下，剛剛好。

“真的。”

他很确定地告訴她。

“謝謝啊！”南秋喜不自勝。

剛剛的事情剎那成了過眼雲煙, 南秋關懷着道：“你現在在哪兒呢？生意談得怎麽樣？”

“還在談。”

“啊！！！”南秋快炸開了, 心虛道：“你不會在開會吧？我……”

“我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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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着他開會開一半跑出來接過電話, 被她劈頭蓋臉給罵了一頓，她實在太不是人了！為了安撫一下他的情緒, 她聲音軟軟道：“那你快回去吧, 啵。”

電話那頭忽然安靜了。

隔着手機給他一個飛吻，南秋都能猜到他的反應, 笑着調侃他：“難道你不給點回應？”

“咳。”

他幹咳了兩下。

“盛總, 傑森他們已經到了。”

電話裏傳來秘書的提醒聲, 南秋适可而止：“好啦好啦，你快去開會吧, 趕緊把項目搞下來, 我給你加油！”

“好。”電話裏的聲音明顯輕快了許多。

南秋心情極好地挂了電話，一面挎着包往天河藝術中心走去。

與此同時, 醫院的大廳裏走出來一個人，正笑吟吟地給餘筝打電話：

“筝筝。”

“南秋她媽果真出院了！”

“幹得好！”

姚青青思忖了下，問道：“那我們下一步怎麽辦？”

“等。”

“？”

“怎麽說？”

“南秋一向最重視她媽。”

“要是她媽因為她做小三的事情出意外，我看她還能不能心安理得地當這個‘盛太太’，她還怎麽和盛亦淮相處！”

“可這……”

姚青青有點不安，怯怯地問她：“咱們這算不算犯法？”

“犯什麽法？”

“你沒上過法律課？”

餘筝一句話就把她給堵死了，哼了聲道：“慌什麽！我罩着你呢！”

“這……”

“晚上來星曜大廈的雲頂餐廳，請你吃飯！”

“好。”姚青青轉喜。

***

媽媽在天黑前到了外公外婆家。

南秋看到表哥發來的視頻，視頻裏面的媽媽心情還不錯，她懸着的心就放了下來，但手機刷來刷去她越刷越精神，十一點半了，她不知不覺看了三回手機。

——盛亦淮還沒回家！

她從沒關注過他晚上回家的時間。

但是每次十一點多鐘準備睡覺前，都會看到他房間的燈是亮着的，他從沒有過不告訴她的情況，而今天他去陪客戶喝酒，都這個時候還不回家，這讓她心裏莫名牽挂起來。

半個小時前給他發消息，他也沒回。

眼皮子直跳，她心裏愈發不安，幹脆套了件衣服去了樓下。

“太太？”

“這麽晚了您還沒休息？”

孫姨一般都是會等他們到最後的，看着南秋從樓梯上下來，頗為奇怪地迎上去。

“他從前會這麽晚回來嗎？”南秋打聽道。

結婚時間還短，她并不知道他以前的生活習慣。

“沒有。”阿姨搖了搖頭。

南秋又看了手機，依然沒有消息回複過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着都要到十二點了，她實在忍不住，給盛亦淮打了電話。

電話過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老婆……”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很微弱，很快就被震耳欲聾的聲音給掩蓋了，旁邊還有人在哈哈笑着，勸酒聲、打賭聲，甚至還有女人的笑聲，各種亂七八糟的。

——居然叫她老婆？

盛亦淮這是喝大了吧？

“什麽時候回家？”

她将聽筒的聲音調高，想努力地聽出他到底怎麽樣？

“快了。”

“你先睡。”

盛亦淮剛說完，電話那頭又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是勸酒的：“盛總，再來一杯，我先幹到底！”

“盛亦淮……”

“喂！喂！！！”

南秋看了眼手機，果真被挂了。

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她想了想，給小成打電話，小成本來在車裏睡覺，一個激靈道：“太太。”

“盛亦淮喝多了嗎？”

“你趕緊進去看看！”她真的不放心。

“太太也別太擔心。”

“孫副總和張秘書陪盛總一起呢！”

電話裏的南秋不作聲，他連忙道：“那我、我去看看吧！”

“嗯。”

挂斷電話之後，南秋不安地在廳裏踱着步子，而阿姨陪着她等時，早已經瞌睡連天，南秋果斷讓她去休息，自己則亮着燈在樓下的客廳裏等他。

手機越刷越煩躁，她幹脆閉上眼。

不知過去多久，她迷迷糊糊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外面有門鈴聲，她猛然驚醒，立即跑出去開門。

商務車開進別墅的剎那，南秋看了下手機時間，已經淩晨一點半。

小成和張秘書一前一後下車，緊接着将後座上的盛亦淮給扶下來，盛亦淮耷拉着腦袋，腿腳都使不上力氣，鞋子還掉了一只在車裏。

“怎麽喝成這個樣子？”

她皺了皺眉，彎下身将鞋子給他穿好。

陪同的張秘書也是喝得面紅耳赤，不過相對于神志不清的盛亦淮而言，他好太多了，他解釋道：“盛總的酒量其實很好的，只是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心情不大好，陪客戶喝了好多……嗝。”

“你怎麽樣？還成嗎？”

南秋看他腳步虛晃，有點擔心，倆人別摔了。

“夫人放心。”

“我、我腦子清醒着呢！”

張秘書從容說着，和小成扶着盛亦淮往裏走。

“這兒這兒，走電梯！”

盛亦淮那身量一米八，她肯定弄不動他的，趕緊帶路讓他們将盛亦淮扶回到樓上。

她慌忙将他房間裏的燈打開，把被子掀開。

“放這吧！”

盛亦淮被安置好在床上。

南秋看張秘書那腳步搖晃，同樣醉醺醺的樣子，對他們道：“辛苦了！這裏有我，你們先回去吧！”

“哎好。”張秘書也求之不得。

南秋想想還是不放心，追出去道：“小成，照顧好張秘書。”

“沒問題！”小成拍着胸脯保證。

南秋這才回到盛亦淮的房間——

看到原本躺着的男人居然掙紮着起來，他把腳上的一只鞋給蹬掉了，手在床頭櫃那胡亂摸什麽，南秋想起來，那剛剛有個玻璃杯，她剛剛生怕杯子碰到就拿開了。

“……水。”

自然而然，他什麽都沒有摸到。

“水我給你倒。”

“先把鞋子脫了到床上。”

枕頭柔軟，被褥清香，還混合着陽光的味道，盛亦淮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回家了，放縱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

“現在知道難受啦！”

看着他這燥熱又不舒服的樣子，她無奈地搖搖頭，将他脖子上的領帶給解下來，還順帶解了兩粒紐扣給他透透氣。

男人偏瘦，襯衫裏隐隐約約露出鎖骨來，魅惑十足。

他呼出的氣息都帶着濃烈的酒氣，熏得她簡直腦門子發暈，一轉頭，他的手又在床頭櫃那胡亂摸。

“別動。”

南秋啪地打了下他的手，起身拿着玻璃杯出門。

等她回來的時候，卻見躺在床上的人把腦袋枕在胳膊上，身體還微微蜷縮着，不止平日裏的霸道都不見了，醉後好像還是很沒有安全感的樣子，看着挺讓人心憐。

“水來了。”

“你快起來，坐着喝。”

“唔。”他應是應着，就是沒動作。

南秋看他根本沒有多少力氣起來，只得借他一把力，将他拉着坐下來，後面給他墊了一個靠墊，坐穩之後，她才小心地給他喂水。

“咳咳。”

他還是嗆着了。

“你慢點。”

南秋嘆了口氣，一面給他後心順氣。

咳了好一陣，盛亦淮的眼睛亮了些，癡癡地望着她。

女孩瞳孔清澈亮潔，是記憶中的明麗，他凝視着她，幾乎要失神。

“？”

又是這樣的目光。

南秋不懂。

可轉眼，他的眼眶就紅了，南秋還以為自己眼花。

他狠狠地抹了把淚，任由淚花粘在眼睫毛、粘在眼角處，那紅着眼睛和鼻子委屈的樣子，像足了一個迷茫的小孩子。

“你怎麽了呀！”她凝視着他。

他眼淚又在眼眶裏盤旋，就快要溢出邊沿，一向高高在上的人變得這樣狼狽又可憐，她失笑道：“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哭什麽啊？”

盛亦淮忽然雙手緊抱住她。

他很用力，用力到恨不得要将她給揉進身體裏。

“你抱着我幹嘛？”

南秋快喘不上氣了，捶着他的後心，掙紮道：“撒手！”

可就是這樣，對方還是死死地抱着她不放手，她快被勒吐了，正要咬他一口讓他醒醒，他卻又忽地松開了些許，将臉埋在她的肩窩裏，發出輕微的啜泣聲。

哭成這樣？

他到底是有多難過多傷心？

“到底怎麽了？”

“你別哭啊！”

頸間冰冰涼涼的，男人實在崩潰得不像話。

他的表情真的真的太可憐了，以至于她的心都跟着揪成一團。

南秋一下一下，輕柔地拍着他的後背，安撫着：“你是有什麽心事嗎？”

“秋秋……”他在她肩頭輕喚着。

“嗯？”南秋詫異，喝多了還能認得出她？

男人将眼淚蹭在她頸間，死死抱住她，呢喃着：“你怎麽還沒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