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回應
第52章 回應
她掏出手機。
對方倒是接的快, 聽她在那抽氣,他急問:“怎麽了?”
“我……”
“肚子好疼。”
盛亦淮沒挂電話,飛快跑進她房間,屋裏沒人。
倒是衛生間的門虛掩着, 他剛一到門口, 就見她臉色煞白, 半跪在地上。
“怎麽了?”
他手忙腳亂扶她起來。
她一直出虛汗,根本站不住。
他吓得魂飛魄散,一把将她抱出來。
海島上沒有大醫院,檢查設備沒那麽全。
島醫按照經驗,初步判斷她是急性腸胃炎, 給開了點藥,如果還沒好, 建議第二天再想辦法做個詳細的全身檢查。
症狀減輕不少, 也不吐了。
臨睡之前南秋吃了一粒止痛藥, 這才安穩地睡到天亮。
清早,她睜開眼睛的一幕, 就看到男人斜躺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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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怕冒犯到她, 他睡在被子上面,一只手還輕輕放在她的肚子上, 自己凍得冰冷。
“……”真傻。
南秋剛要起身給他蓋一下衣服, 他就驚醒了。
“怎麽樣, 還疼嗎?”
他急忙坐起來,一只手托住她的後背, 将她扶着坐起來。
南秋撞上他滿是血絲的眼眸, 心裏一咯噔,忽然想到半夜, 時常有人會摸摸她的額頭,會在她渴了的時候,給她喂水。
“好多了。”
“你快回去睡吧!”她輕聲說着。
不知道是因為累的,還是因為擔心,一夜過去,他的下颌竟生出些許短須,看着莫名憔悴。
“沒事。”
“你渴不渴,”他起身,“我去給你燒點熱水。”
“好。”
他走後,南秋進了衛生間,剛準備上廁所,她就驚吓到大叫一聲。
“怎麽了?”
伴随着錯亂的腳步聲,盛亦淮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我……”
聽到急促的敲門聲,她深吸了兩口氣,開門,但只探出去一個腦袋,難為情道:“我來大姨媽了。”
“大姨媽?”
盛亦淮明顯不懂這是什麽。
南秋尴尬之餘,只好換了個說法:“我生理期,月經。”
“哦……”
南秋都要被他這個笨笨的反應給氣死了,也不拐彎抹角:“你可以幫我找管家問問嗎?有沒有……姨媽,呃,衛生巾。”
“要厚一點的。”
昨天吃了止痛藥睡得太死,結果弄了一褲子的血,剛剛上廁所沒把她給吓死。
“你這是什麽表情?”
“哇,你不會不想去吧?”
管家是男的,她一個女孩子去問也太羞恥了。
“不是,”盛亦淮只是詫異,“我在想,你昨天肚子疼是因為這個?”
高中的時候,班裏就有女同學生理期,臉色煞白,疼到暈過去,他那時候還幫忙一起将人給送到醫務室。
他也知道,女孩子最脆弱的就是這個時候。
“你別說了。”
南秋就差捂臉了,催道:“快去問問!”
“好,等我。”
見他走了,南秋嘆了口氣。
打開日歷看了下,26天,她居然提前了整整一個禮拜!
從前又忙又累,身體很差,大姨媽一直很不正常,四十天,兩個月來都有可能,最近作息規律了,大姨媽差不多在三十五六天來,想不到這次居然提前這麽久,她也沒有帶姨媽巾備用。
痛經老毛病。
怪不得這段時間肚子這麽不舒服。
關鍵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大姨媽,所有的好心情都毀了,并且更糟糕的是,來馬代主要就是體驗水上項目,她都還沒開始玩,後面不能下水真的氣死了。
“嘶——”
“好疼啊!”
一看到滿是姨媽血的褲子,她感覺肚子又開始絞痛,趕緊回房裏拿了換洗衣服,重新洗了個澡。
褲子上有姨媽血,那被子上……
南秋慌忙到床邊,掀開被子一看,果然好大一灘血!!!
完了!
這怎麽處理???
“秋秋。”
“這兩個行嗎?”
聽到盛亦淮的聲音,南秋趕忙将被子給蓋上,一面心慌意亂地瞧向他。
“怎麽了?”這個表情?
盛亦淮看着被她蓋上的被子,思索着,她裏面藏着什麽。
“我先去換了。”
南秋接過他手裏的姨媽巾,飛一般跑進衛生間。
出來的時候,看到他還在床邊,但也沒好意思掀她被子,她琢磨着也沒辦法瞞着吧,如實交代道:“血弄到床上了……”
盛亦淮沒覺得這是什麽大事。
“去我房裏休息吧!”
“這裏我找人收拾。”
“……好。”好丢人的。
她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他怎麽去說!
“今天你就在床上躺着。”
盛亦淮彎腰将她橫抱起來,帶回了自己房間。
安置好在自己的床上,看她這樣白慘慘的一張臉,他給她倒了杯熱水,問道:“管家那備用的只有這幾個,你需要哪種衛生巾?發個圖給我,我去買。”
“……”
好羞恥,他居然幫她去買?
南秋不說話,盛亦淮奇怪道:“夠用嗎?真的不用我去買?”
“要的要的!”南秋舉手。
她根本沒力氣下床,還不知道島上哪裏有賣的,她沒力氣折騰,不好意思道:“我還以為你不會願意,畢竟一個男人去買這種東西,挺尴尬的。”
“那有什麽。”
“給自己老婆買這種東西又怎樣?”
看他說得面色不改,南秋反而紅了臉,尴尬道:“謝謝。”
“跟我說什麽謝。”
他揉了揉她腦袋,語氣百般寵溺。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南秋暖心地笑了笑。
他的枕頭上還殘留着洗發水的味道,和一種,似乎只屬于他的氣息,相處日久,似乎也不是那樣陌生。
她抱着被子,安心躺着。
***
突如其來的大姨媽打亂了節奏。
這一天,她基本上都是在床上躺着的,吃飯也沒有胃口。
本來就是兩個人的旅途,她病了,盛亦淮自然也不可能丢下她去玩,而是貼心地照顧他。
桌上還放着紅棗桂圓茶。
他就那麽守着她。
現在他們這種似是而非的情侶關系,其實還挺尴尬,兩人在一個屋裏沒事兒幹,大眼瞪小眼的好像挺奇怪。盛亦淮提議看看電影,不過上次電影院那事的尴尬還歷歷在目,她拒絕了。
倒是想跟他聊會天。
“哥……” 另外一個哥字還沒叫出來,她及時住口。
孤男寡女,她還在他床上,她哪裏敢再惹惱他,乖乖地叫了他名字:“盛亦淮。”
“嗯?”
“能聊聊你以前的事情嗎?”
從和媽媽和她相認以來,他從來沒有提及過當年他被人帶走之後的事情,雖然她有幾次試探着問問,不過他始終沒有說過。
坐在陽光下的人忽然擡眸。
“我沒有別的意思。”
“只是想了解了解你,”南秋推到他身上,“你不是也說過,希望我了解你嗎?”
盛亦淮頓了頓,終于開口。
“那夥人把我綁上車,說你爸媽把我賣了。”
“什麽?”南秋錯愕,“你信了?”
“當然不信。”
“這幫人兇神惡煞,我只當是拐賣兒童的,尋思着找個機會跑了,不過一直沒有機會,”他苦笑一下,“後來,他們車停下後把我扔在船上,我看着離岸邊越來越遠,心下一急,就跳了下去。”
“可那時候是冬天!”
南秋的心跟着一提,真是豁出去了。
“對,但離岸邊不算太遠。”
盛亦淮說着說着,眼眸黯淡起來:“我學過游泳,以為自己能夠游回去的,可那天風很大,浪也很大,游着游着我就沒力氣了,并且浪将我沖到更遠的地方。”
“那後來呢?”
“後來我在水裏漂着,已經快沒意識了。”
命不該絕,他正好遇到了一條游船,游船上的人把他給救起來。
當時天氣太冷,他嗆了水,感染了非常嚴重的肺炎,醫生都說沒治了。
他的恩人不想放棄,就把他帶到了北城的醫院,在北城京都醫院通過大半個月的治療,好是好轉了,但是落下了哮喘的後遺症。
救他的人,即雷鳴。
他清醒過來之後,就吵着要回家,要找家人。
雷家的人按照他提供的消息派人幫他找過去,發現那壓根沒有一個南家,又見他那麽可憐被抛棄,就讓他安心留在北城,他們收養他。
他自然是不信的。
當時通訊技術不發達,找人難如登天。
那時候他并不知道南家發生了這麽重大的變故,從北城費盡周折回來,果真看到人去樓空,他的心也跟着死了,同時怨恨也在心裏生根發芽,覺得他們未必不是賣了他。
帶着這份恨——
他留在了北城,再沒回去過。
他跟了老太太姓,在北城被她撫養長大。
他順順利利在那裏讀完初中高中,緊接着出國留學,生活甚至比從前要更順遂。
但是幼年時發生的事情,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在雷鳴去世後,他接管了部分企業。
有能力去調查當初的事情,才知悉當年南家的一切遭遇,而随着老太太的開解,他慢慢地放下恩怨。
可被抛棄是事實,所以他可以在南家最困難的時候幫他們一把,就當還了南家的養育之恩,卻不能再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去見她的母親。
“對不起。”
南秋起身蹲在他身旁,望着沉默着的男人,淚流滿面。
“不用再說對不起,都已經過去了。”
他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跡,拉着她起身,坐到自己的腿上。
這麽親密的接觸,南秋吓了一跳。
他不給她逃離的機會。
“那你們呢?”
他也想知道一下,當年他們搬走的後續。
“也沒過什麽好日子。”南秋苦笑。
“那夥要債的還是緊追不放,威逼恐吓什麽都來,那幾年,我們一直過着東躲西藏的日子,我一會兒住在姑姑家,一會兒住在伯伯家,一直寄人籬下,久而久之,他們也嫌煩,後來,吵翻了,就和爺爺奶奶這邊斷絕了關系,去了外婆家。”
“這種日子,一直到十歲才好起來。”
南秋說着說着,心裏也恨:“原本以為經歷過這麽多苦難,他會更加珍惜現在的生活,可是,沒想到大三的時候,他又賭了。”
盛亦淮嘆了口氣,安慰她:“算了,他已經不在了。”
恨沒有意義。
這也是他安慰自己的話。
“嗯。”南秋閉了閉眼。
第一次出事的時候她還小,不知道那麽多內情。
記憶裏的爸爸一直都對她特別寵愛,幾乎是對她百依百順,現在再想想,可能是對他的那份歉疚彌補到她身上了。
後來大三那年爸爸又出事,還是因為賭博,這是她根本沒有辦法原諒的。
雖然後來他跳樓死的事情有些存疑,可是,也沒有人告訴她什麽答案……
債務将她們逼得走投無路。
她無數次夢見他,想要他一個解釋。
可那有什麽用!他死了。
他也不可能活過來,不可能改變這個結果。
“這些年來——”
“一直支撐着我的就是我媽。”她苦笑一下,“你能回來,她真的很高興。”
“是我回來晚了。”
盛亦淮望着淚水盈睫的女孩,心裏宛若被刀子一寸一寸的割着。
在他回容城後,找到了她。
看着她為了生計奔波,拍照,拍視頻,做家教,做模特,還被那個男的騷擾,她身兼多職,每天忙得團團轉。
明明自己那麽苦了,她卻還在別人需要幫助的時候,去幫別人。
她是個小太陽。
“謝謝你願意回來……”
謝謝你寬恕,也謝謝你給我和我媽希望。
他不願意直接面對她和她的母親,便以契約婚姻這樣的方式參與進她們的生活,對百般照顧。現在回想,這個男人,真的隐忍偉大,又讓人心疼。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就以吻封口。
“不需要和我說謝,”他在她唇邊低語,“我只要你。”
要你。
纏綿的氣息中,混着柔情的告白。
一室靜谧,意亂情迷。
“嗯。”
她主動環住他的脖子。
各自分別十九年。
在世間浮浮沉沉,還能夠用這樣的方式遇到,也算是一種幸運。
管他是她哥哥,還是別人,現在,他只是她老公。
“秋秋……”
第一次感受到她的回應,他欣喜若狂。
唇齒輾轉間,他一手托住她的後頸,讓這個吻變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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