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70章
“你爸酗酒家暴, 我差點被他打死,你卻想長大後買酒孝敬他,可真是我的好兒子!”
聽到母親的話,[大冤種]深受打擊地後退一步, 喃喃道:“我、我不記得了……”
女人眼裏流出濁淚:“我一個單身媽媽帶着孩子, 你知道我們過得有多難嗎?那時候你弟弟吃了多少苦啊。”
正因為這樣, 她再婚之後生活條件好轉,才會毫無底線地溺愛小兒子,最終将小兒子養歪了。
女人心中未嘗沒有後悔過,可木已成舟,兒子的性格已經無法掰正, 看着他逃學打架,成績差得一塌糊塗, 她無比憂心小兒子的未來。
恰在這時, 她偶然聽說大兒子考上了大學。
兩個血脈相近, 長相相似的雙胞胎兄弟,卻走出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女人無盡唏噓的同時,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中萌生。
明知道不應該,為了給小兒子創造一個光明的前途, 她還是铤而走險, 借用二婚丈夫的人脈關系, 将兩個兒子的人生暗中交換了。
“你學習成績好,再複讀一年, 沒準能考上更好的學校。”女人看着[大冤種], 眼裏有心虛、有愧疚,但更多是理直氣壯。
聽完女人的陳述, [大冤種]心頭仿佛墜着沉沉大石,壓得他呼吸困難。
“你明知道我爸是什麽樣子的人,為什麽會覺得他肯花錢讓我複讀?”
女人神情冷淡:“你不是很孝順他嗎?他哪會不舍得給你花錢?”
說到底,她還在記恨他當年的那一句童言。
[大冤種]滿心苦澀,覺得與她沒什麽好說的了。
他松開抵住門的手,沉默地望了她一會,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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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電梯回到樓下,[大冤種]掏出口袋裏的手機,頹然地耷拉着眉眼:“我真不知道小時候怎麽會說出那種混賬話。”
想到曾經給母親帶去的傷害,他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難怪她不肯認我。”
雲棠理智地發問:“頂替上大學是違法行為,你打算怎麽辦?”
“一碼歸一碼,該是我的錯,我承擔責任,無論我媽怎麽對我,我都認了。”[大冤種]想得很清楚:“但我不欠我弟弟的,他偷走了我的人生,還不珍惜,我是一定要去告他的。”
【其實一個兩歲大的孩子,能懂什麽啊?最多也只能算童言無忌,我小時候也經常誇下海口,說以後掙錢了都給爸媽花啊。】
【可對于一個飽受家庭暴力的女人來說,兒子的那句話足以讓她寒心吧。】
【将心比心,如果在我被打得遍體鱗傷時,兒子做出了這種行為,離婚後我也不會要他的。】
【兒子更無辜好嗎,為了一句無心之語,斷送了大好人生。】
【真是一筆扯不清的爛賬。】
【最該譴責的還是那個家暴男,對外唯唯諾諾,對內重拳出擊,什麽東西!】
網友還在讨論[大冤種]母子間的糾葛,見雲棠連線了第二位中選用戶,立刻發來彈幕問候。
【現在向我們走來的是第二位瓜主。】
【我掐指一算,這位施主你即将倒大黴,還不速速退出直播間。】
連線人[笑口常開]接通視頻連麥的地點,是在客廳的落地窗前,九月份的天氣還很炎熱,他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曬得臉皮通紅,額頭冒出汗珠。
他神情疲憊,眼下挂着黑眼圈,看起來像是熬夜過度,沒休息好的樣子。
瞥見彈幕上的調侃,他苦着臉道:“糾正一下,我不是即将倒黴,是已經在倒黴了。”
雲棠目光落在他滿是愁容的臉上,微微疑惑,主動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聞言,[笑口常開]左右看了看周圍,似是怕驚擾了什麽,極力壓低聲音說道:“我家鬧鬼了。”
網友:!!!
【卧槽!我膽子小,你別吓我!】
【怪不得大熱天的坐在太陽底下。】
【自由民主文明和諧。】
【我害怕,主播快抱緊我!】
【真鬼假鬼?不會又來一個精神分裂吧?】
雲棠定睛往連線人身上看去,隔着屏幕,她确實捕捉到一股淡淡的陰氣,證明對方所言不假,便問:“能具體說說嗎?”
[笑口常開]轉動攝像頭,拍了下客廳的布局,介紹道:“我們是半年前才搬進新家的,搬進來之後就經常遇到怪事,一開始是晚上睡覺睡得好好的,外面會突然響起敲門聲,打開門一看,屋外卻什麽都沒有。”
【鬼怪怎麽都一個套路?】
【說明這是一只講禮貌的文明鬼!】
【是不是附近的小孩惡作劇?監控也拍不到東西嗎?】
“最詭異的就是這個,我家門口是安了監控的,可每當敲門聲響起的那段時間,監控就會自動關閉。
這個情況持續了一個多月,又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有一天淩晨我起床上廁所,洗手的時候,我看到了洗手臺……”
話沒說完,[笑口常開]渾身抖了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當時的畫面,一陣寒意從腳底板升起,竄上脊背。
他表情驚恐地描述道:“當時我睡得迷迷糊糊,關掉水龍頭一擡眼,就看到、就看到鏡子上被寫了一行血字!”
鬥大殷紅的字體,每一筆往下拖出了長長的尾巴,一直延伸到鏡子底端。
上面赫然寫着——“我好冤”。
直播間的觀衆毛骨悚然。
【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啊啊啊啊媽媽,好吓人!】
【驚悚程度堪比恐怖片,天靈蓋差點給我創飛!】
【這只鬼是不是有什麽冤屈,想讓連線人幫它申冤?】
【我想問,真的是血嗎?】
[笑口常開]搖搖頭,否認道:“紅墨水塗出來的。”
聽到又是鏡子出了問題,雲棠不禁感嘆真巧:“能看一下鏡子嗎?”
[笑口常開]望了眼窗前的陽光,面露猶豫,如無必要,他是真的不想離開太陽底下。
轉念一想,他進直播間連線就是為了解決家裏的鬼,總不能一直僵在這兒。
他深吸了口氣,握緊挂在胸口的平安符,邁步往衛生間走去。
遠離陽光直射,身上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有種陰氣襲來的錯覺。
[笑口常開]心裏發毛,只能通過說話來緩解害怕:“我辨別出血字是墨水寫的之後,懷疑有人故意搞我,就在家裏多裝了幾個監控,卻起不到一點作用,每當怪事發生,監控就會自動斷線。”
【我不敢看了,躲在被窩裏瑟瑟發抖。】
【據說鬼魂有一種特殊的磁場,是不是這個原因,監控才失靈的?】
【這間房子裏不會死過人吧?】
“這就是那面鏡子。”[笑口常開]停在衛生間門口,沒敢進去,鏡頭遠遠地對着洗手臺的方向。
雲棠看了一會,沒有感應到陰氣,見[笑口常開]害怕得雙手直抖,及時出聲解救了他:“可以了。”
[笑口常開]如蒙大赦,一溜煙跑回落地窗前,懸着的心髒終于落下:“主播,看出什麽問題了嗎?”
“如果是鬼魂作祟的話,鏡子上會殘留陰氣,你家的鏡子是正常的。”
[笑口常開]忽然想到什麽,“我請大師來家裏做過法,陰氣應該是被他驅除了。”
直播間觀衆:???
【你都請大師了,怎麽還來直播間求助?】
【有同行砸場子,一級戒備!】
“我不是來砸場子的,”[笑口常開]連忙辯解道:“躲在我家的鬼太厲害了,我斷斷續續請了三位大師都降伏不了它,只能做法鎮壓。每做一次法,就能消停一陣子,幾天後又故态萌發,我覺得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這才想着找主播看看。”
雲棠想了想,說:“你帶我到鬧鬼的地方轉一轉。”
[笑口常開]咽了咽口水,再次鼓起勇氣,推開卧室的門,走了進去:“自從搬到新家,我晚上睡覺經常被鬼壓床,夢見一個鬼臉青灰的老太太壓着我罵,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但是我完全聽不清她在罵什麽。”
他邊說邊移動手機鏡頭,聲音瑟瑟發抖:“後來我不敢再住下去了,搬回了原來的房子,萬萬沒想到,自從搬出去,身邊的怪事一下子就消失了,所以我才肯定這間屋子有問題。”
雲棠目光留意着他拍攝的畫面,看到挂在床頭的相框時,開口問:“牆上是你的結婚照?”
“對。”[笑口常開]将鏡頭湊近了些:“我結婚五年多了,我太太也住這裏,但那只鬼鬧出來的事,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除了能看見鏡子上的血字,她聽不見敲門聲,也不會被鬼壓床。
請來的大師給我算過命,說我八字太輕,容易招惹到這些東西。”
他手指在脖子上勾住一根紅繩,将一直貼身戴着的小布包拿出來,對着屏幕展示道:“大師給了我一個驅邪的平安符,可惜那只鬼根本不怕。”
平安符十分小巧,和一元硬幣差不多大,用紅布縫制成三角形,猶如一只縮小版的粽子。
雲棠問:“可以拆開嗎?”
[笑口常開]頓了兩秒,立馬答應了。
反正也不管用。
他找來剪刀,在符包頂端剪了一道口子,露出裏面的東西。
只見符包裏除了一張繪制着符咒的黃紙,還有一些灰褐色的粉末。
[笑口常開]皺眉:“大師,這個平安符能辟邪嗎?”
雲棠:“有點用,但不多。”
聽到她肯定的回答,[笑口常開]心弦微松。
有點用就好,至少沒被騙。
然而雲棠的下一句話接踵而至:“你自己去寺廟或道觀取點香灰帶回來,效果是一樣的。”
[笑口常開]愣住:“……你的意思是說,符紙是假的?”
雲棠點頭道:“不僅如此,你八字身強,并不是輕易招惹陰祟的體質。”
[笑口常開]:“!!!”
【好家夥,大師也是假的?】
【可連線人不是說,大師做法後那只鬼就會收斂幾天嗎?】
【我有一個腦洞,很可能是大師自導自演,就為了騙錢。】
“應該不會。”[笑口常開]語氣遲疑:“三位大師都是我主動去請的。”
就在此時,雲棠突然出聲問:“你搬走之後,你太太還繼續住在這兒嗎?”
[笑口常開]有些納悶怎麽問起這個,但還是如實回答道:“這邊離她上班的地方比較近,既然那只鬼影響不了她,她就不想折騰,一直住在新家。”
雲棠在腦海中回憶夫妻二人的面相,掐指細算,當推演到婚姻宮時,她手上動作一滞,神色逐漸微妙起來。
“我知道鬧鬼的原因是什麽了,以防你不相信我說的話,我先給你算過往經歷。”
從她推算出的信息來看,真相對連線人而言将是一次巨大的打擊,難怪他會被鬼壓床。
“好。”[笑口常開]臉上帶了點忐忑,仿若等待判刑的囚犯。
“你是家裏的獨子,父母身體康健,你有海外留學的經歷,目前在一家公司當高管。
二十五歲時流年出現配偶星,你在這一年結婚,妻子是工作中認識的,對方性格開朗,社交能力很強。”
往常直播間的連線人被直斷身世,都會覺得無比新奇,輪到[笑口常開],他非但不激動,反而流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大師,你算得固然很準,可是這些事情,我先前請的那三位大師也能算出來。”
“那就說點他們不知道的。”雲棠神情泰然,對他的态度仿佛早有預料:“你原先左側頭皮有一道疤,是六歲時為了能和喜歡的女生成為同桌,與情敵大打出手,撞到桌角留下的傷口,直到上了初中疤痕才完全消失。
十五歲那年你的朋友遭受校園暴力,你為給朋友出氣,持刀威脅了施暴者,險些被派出所拘留。”
【牛逼!老鐵你的人生太精彩了!】
【好家夥!連幼兒園的事都出來了,合理懷疑主播是在報複連線人不相信她,才算得這麽細致的。】
【自信點,把懷疑去掉。】
【連線人:別算了別算了,底褲都被扒光了。】
[笑口常開]嘿嘿一笑,難為情地說道:“好漢不提當年勇,主播你算得确實比別的大師詳細,我信你了!能告訴我鬧鬼的原因了嗎?”
雲棠目光堅定地望着他:“你們家的怪事不是鬼鬧的,而是人在裝神弄鬼。”
[笑口常開]:???
直播間網友:???
【我害怕了半天,結果就這?】
【啊?不是吧,那對方是怎麽關掉監控的?】
【還有鏡子上面的血字,是連線人早上起床看見的,這個時間點家裏應該沒有外人吧?】
【講個鬼故事,你家床底下有人。】
雲棠的結論出乎了[笑口常開]的意料,他被這件事折磨了整整一年,有家不能回,幾乎吓出心理陰影,結果都是活人搞出來的事?
“是誰弄的?”他怒氣沖沖地問,仿佛下一秒就要找人算賬。
雲棠提示道:“還有一個人能控制你家裏的監控。”
[笑口常開]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震驚得聲線都變了:“你是說我太太?這怎麽可能?”
他壓根想不出太太這麽做的理由,夫妻一體,把他吓得死對她有什麽好處?
他反駁道:“就算我太太能操縱監控,屋外的敲門聲又是怎麽回事?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我太太就睡在我旁邊。”
面對質疑,雲棠面不改色:“哦,那個是你鄰居。”
[笑口常開]:!!!
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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