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秩序

第11章 秩序

‘郭若凡’看着那尖銳的箭頭，眼神沒有任何波動。作為一個擅長殺人的人，他的攻擊方式肯定不是只有手裏的這張卡。

他的手段并不比池雲素來得少。

對他來說，現在威脅最大的并不是池雲素對他晾出來的箭尖，而是池雲素口中說的自己真的殺了池雲素會造成的後果。

略微衡量後，‘郭若凡’将手裏已經亮出的利刃收了回去。

池雲素笑了笑，也把手裏的箭矢收了起來：“下一趟離開這裏的飛艦是兩天後，我會對主管要求，把你安排上那一趟飛艦。”

“跟着老師學習是我難得的機會，我暫時不會離開這裏，不會礙着你什麽事。”

“感謝你給我的公民身份，合作愉快。”池雲素聲音清脆地說道。

‘郭若凡’沒有給池雲素任何回應，冷着臉轉身，沒一會兒就消失在池雲素視線之中。

池雲素微微松了口氣。

最威脅自己生命的難關算是過去了。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沒有誰能比得上池雲素更希望‘郭若凡’這個定時炸彈盡快離開這裏的了。

池雲素轉身去找了主管。

這位主管本就是執掌人事方面的事情，在聽到池雲素提出的請求後答應得非常爽快。

池雲素現在可是巡檢身邊的得力幹将，而從總公司裏頭來的巡檢又能輕易拿捏住他們這裏所有的人，什麽人是得罪得起，什麽人是得罪不起的，主管能做到這個位置，那是清清楚楚的。

更何況主管也很希望這些從黑港來，身份有問題的家夥盡快離開。

他們實際上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現在黑港裏面賣東西的失蹤事情已經傳開，整個沸沸揚揚，在這種時候他們清潔公司多出來了這位修東西特別厲害，主管也不傻，池雲素究竟是誰他當然是猜出來了。

只不過猜出來也只能當做沒猜出來。

“那您準備什麽時候回城裏休息？”主管語氣十分正常地對着池雲素問道。

“再下一趟吧。”池雲素回道。

反正她不可能和‘郭若凡’一起離開，而除了巡檢之外，池雲素也不想面對第二個清潔公司的制卡師。

巡檢那是需要她，才會對池雲素這麽友善，而總部安排下來的制卡師可不需要池雲素什麽。

那位制卡師對于池雲素來說就是危險和不确定。

雖然自己很喜歡跟在巡檢身邊學習工作的時光，但池雲素還是分得清現實和虛幻，并不會真的就沉浸其中。

而這些情況郭凡并不知道，剛才池雲素一直對郭凡傳輸自己希望長久在清潔公司裏停留的意願，不管對方信或者不信，郭凡在離開這裏之後，第一時間肯定不會是蹲守清潔公司的飛艦滅池雲素的口，而是去做他的正經暗殺事宜。

所以總體對于池雲素來說，下一趟乘坐下一趟飛艦離去是最好的選擇。

聽到池雲素沒有準備留下來，主管頓時臉上笑容真誠了許多：“好，我立刻給你安排。”

池雲素看着主管臉上的表情變化，頓時猜出來主管是看出自己身份，畢竟如果她真的是身份清白十分有能力的‘符文山’，哪怕主管是從黑港招來的，對清潔公司來說也是值得獎勵的好事。

只有池雲素是黑港裏面詭谲莫測的賣東西的神秘人，才會讓主管露出這樣的表情。

自己身份暴露了，但對方完全沒有準備揭穿。

池雲素立即腦子裏轉了幾個圈，開始琢磨着這事有沒有什麽可以利用的，沒幾秒池雲素就想到一件還蠻重要的事情。

“魯主管，您也知道我沒去過遠豐星其他地方，您一直在遠豐星負責招聘，想來對遠豐星的城市情況了解不少，您知不知道有什麽醫院可以做手術打證明。”說着，池雲素撩了撩自己的長發，“我想趁着輪休時間，把我性別改改，女性才是我的歸屬。”

衆所周知，黑港西三區賣東西的，就是女性。

主管看着不管是外貌還是舉止，自始至終都沒有向男性僞裝過，只有在脖子圍了個東西以示對自己‘男性’身份的敬意的池雲素，詭異沉默了陣，似是在斟酌些什麽，最終說道：“醫院什麽的我沒有了解，不過你可以去萬金市。”

“那邊的戶籍管理比較落後，你帶着性別手術證明後，他們那邊不會直接修改你公民身份信息，而是會給你一個新的身份編碼，将你舊有身份信息導入。”

池雲素愣了下。

她沒想到主管會這麽輕而易舉地給出這麽重要的信息。

如果萬金市真的像是他所說的那樣，池雲素之後就完全不用擔心，自己使用‘郭若凡’那邊給予過來的公民身份，反過來被他追蹤到了。

池雲素警覺地看向主管。

她不信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主管并不意外池雲素的反應，他也沒少接觸黑港人，黑港人是什麽德行他清清楚楚。

“感謝你救了這個地方。”主管作為這裏人事方面最高管理人員，當然知道核心區域那邊是什麽情況，而且對于主管來說，也不僅僅是這麽一件事。

“我在遠豐F171港分部已經工作三十七年了，四年前第一次知道原來黑港人也是可以做交易的，我其實也挺好奇，能給黑港帶來秩序的人是什麽樣的。”主管看向池雲素。

之前池雲素來的那個清潔公司的交易區并不是之前就有的。

黑港裏不是犯罪者，就是完全沒有接受過任何教育的一代又一代原住民，混亂和無序才是黑港的主色調。

但池雲素出現後，給黑港帶來了交易這個選擇。

就像是幾萬年前，原始人群之中，第一次出現了以物易物。

這是秩序的開端。

有秩序就會有更多的可能，等主管反應過來的時候，較為追逐利益的清潔公司員工們，已經開始私下和黑港人做起交易了，清潔公司內部并沒有禁止休息時間的員工做些別的事情，主管也就沒有管過。

于是沒多久那個交易區就出現了。

親眼見證這一切發展的主管，也很難不對黑港賣東西的産生極大的好奇和好感。

主管這語氣讓池雲素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表情。

池雲素覺得自己其實也沒有做什麽事，怎麽感覺在主管那邊自己好像非常了不起一樣。

自認平平無奇，只是在學習方面有些天賦的池雲素內心裏充滿了吐槽欲，不過面對主管隐含的對自己那幾分追崇感覺，池雲素還是把自己格調給加上，滿足了對方對自己的想象。

“那您看我是怎麽樣的人？”池雲素語氣莫名深長地說道。

主管想了想：“你不像是黑港人。”

“倒像是一直生活在一個充滿秩序和希望的世界裏。”要不然主管最開始也不會走眼，真的相信池雲素和‘郭若凡’是外來者，點頭讓人進來。

雖然最終證明，這并不是什麽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