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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這天夜裏,哈利好不容易才在隊員們狂轟亂炸地詢問中脫身,回到寝室。剛關上門,就聽到了打響指的聲音。試探性的嘗試開門,卻出不去了。

“哈利·波特沒有聽多比的勸告,”一只衣着邋遢的家養小精靈出現在房間裏。“哈利·波特沒有趕上火車,為什麽不回家去呢?”

哈利的綠眼睛對上網球大的眼睛,“你知道我沒有趕上火車?”他總算找到了罪魁禍首,“是你幹的!是你封死了隔牆,不讓我們過去!”

“正是這樣,先生。”多比說着,拼命點頭,撲扇着兩只大耳朵,“多比躲在旁邊,等候哈利·波特,然後封死了通道,事後多比不得不用熨鬥燙自己的手——”他給哈利看他十個綁着繃帶的長長的手指,“——可是多比不在乎,先生,多比以為哈利·波特這下子安全了,多比做夢也沒有想到,哈利·波特居然走另一條路到了學校!”

他前後搖晃着身子,醜陋的大腦袋擺個不停。

擦了擦鼓凸的大眼睛,多比突然說道:“哈利·波特必須回家!多比原以為他的游走球肯定能使——”

“你的游走球?”哈利問,怒火又騰地蹿了起來,“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的游走球?是你讓那只游走球來撞死我的?”

“不是撞死您,先生,絕對不是撞死您!”多比驚恐地說,“多比想挽救哈利·波特的生命!受了重傷被送回家,也比待在這兒強,先生。多比只希望哈利·波特稍微受一點兒傷,然後被打發回家!只是多比沒想到小姐會去救您,多比,多比不能傷害小姐!”多比突然緊緊地捂着那身破爛枕套側邊的口袋,像是在保護什麽重要東西。

哈利看它不同尋常的動作,也為了證實多比口中的小姐是他想的那個人,奮力拉住它格外瘦弱的手胳膊,抽出來。“你為什麽不能傷害那位小姐?因為這個?”

多比緊盯着哈利拿在手裏的米黃色手帕,想奪回來,又害怕被哈利·波特厭惡,只能嗚嗚地流淚,豆大的淚落在地上。

“是米莉恩的?你不被允許傷害她是嗎?所以你不在試圖攻擊。”哈利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猜對了真相。

多比膝蓋彎曲,瑟縮的看了眼哈利,“小姐是對多比最親切的人,她會給手臂受傷的多比擦拭傷口。沒有一個巫師能對家養小精靈這麽好!她還會和多比分享點心,小姐是最好的巫師。多比絕對不可以傷害她!”渴望的眼神一直注視着那條明顯是女孩所用的手帕。

哈利将手帕還給小精靈,瞬間空着的手握了握拳。多比語無倫次說着謝謝哈利·波特,手上卻把帕子藏到口袋最深處。

哈利勉強壓抑着怒氣,“那麽理由呢?你為什麽希望我粉身碎骨地被送回家?”

“啊,但願哈利·波特知道!”多比□□着,更多的眼淚滾落到他破破爛爛的枕套上,“但願他知道,他對魔法世界裏我們這些卑微的、受奴役的小人物意味着什麽!多比沒有忘記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勢力最強大時的情形,先生!人們像對待害蟲一樣對待我們這些家養小精靈,先生!當然啦,他們現在仍然那樣對待多比,先生。”他承認道,又在枕套上擦了擦臉。“可是總的來說,自從你戰勝了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之後,我們這些人的生活已經大有改善。哈利·波特活了下來,黑魔頭的法力被打破了,這是一個新的開端,先生。對于我們中間這些認為黑暗的日子永遠不會完結的人來說,哈利·波特就像希望的燈塔一樣閃耀着,先生……現在,在霍格沃茨,可怕的事情就要發生,也許已經發生了,多比不能讓哈利·波特留在這裏,如果可以,多比也想讓小姐離開這兒!因為歷史即将重演,密室又一次被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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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比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不該說的,驚恐萬狀,接着便從床頭櫃上抓起哈利的水罐,敲碎在他自己的腦袋上,然後搖搖晃晃地消失了。一秒鐘後,他又慢慢地爬到床上,兩只眼珠對着,低聲嘟哝着說:“壞多比,很壞很壞的多比……”

“這麽說,确實有一個密室?”哈利小聲問,“而且——你說它以前曾被打開過?告訴我,多比!”

小精靈多比的手又朝水罐伸去,哈利一把抓住他皮包骨頭的手腕。“但我不是麻瓜出身的呀——密室怎麽可能對我有危險呢?”

“啊,先生,別再問了,別再追問可憐的多比了。”小精靈結結巴巴地說,眼睛在黑暗中大得像銅鈴,“這裏有人在策劃陰謀,在事情發生的時候,哈利·波特千萬不能待在這裏。回家吧,哈利·波特。回家。哈利·波特絕不能插手這件事,先生,太危險了——”

“那是誰,多比?”哈利說,同時牢牢地抓住多比的手腕,不讓他再用水罐打自己的腦袋,“誰打開了密室?上次是誰打開的?”

門外傳來了嘈雜的議論聲,就在耳邊似的,“多比必須走了!”小精靈被吓壞了,喘着氣說。一聲很響的爆裂聲,哈利的拳頭裏突然一松,裏面只剩下了空氣。

“科林?那個總拿着照相機的科林?”“聽說他是要來給哈利·波特送比賽時的照片,結果不知道被什麽攻擊了!”“一動不動,就跟雕塑一樣,他是麻瓜家庭出身,會不會?”“斯萊特林繼承人打開了密室?他開始殺人了!”

哈利重獲自由打開了寝室門,走到公共休息室卻聽到科林遇害的消息。

“爸爸?”斯內普陰沉着一張臉,眉頭緊鎖。“米芮,除了教室和這裏,不要再去任何可能發生危險的地方。”又看了眼乖巧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女兒,“把你寝室裏的東西拿到這兒,在回歸平靜前,你不用回去了。”

米莉恩點頭應下,很快回寝室收拾好箱子,跟伯斯德說了聲,就搬到辦公室。像之前每年教授生日後的幾天那樣,和他同住。

“斯內普教授,啊,斯內普小姐也在。我太久沒見到你了,美麗的小姐。”米莉恩頓覺這變形課作業更寫不下去了,在她開口嘲諷前,斯內普先出聲。

“我想您特地前來造訪并不是為了跟我讨論米莉恩的學習成績,還請盡快說明來意。原諒我沒有那麽多時間可以被浪費。”斯內普冷冷地說。

洛哈特不知是從哪借來的膽子,挺了挺脖子,“校長向我推薦了您,作為新開設的決鬥俱樂部副手,我的搭檔,您意下如何呢?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眯了眯眼睛,啓唇:“決鬥俱樂部?”他嘴邊揚起惡毒的譏笑,“當然,我會去的。作為您的搭檔。哈”

米莉恩已經預見到他絕對會被擊飛得更遠,更慢地爬起來。

“哦,斯內普小姐還請放心。我會将你的父親安然無恙的送回到你身邊,畢竟誰希望看到漂亮小姐的哭泣呢?”洛哈特得到肯定答複後又和沙發上的女孩說着寬慰的話。

米莉恩順了順氣,再開口已經能和往常一樣平靜:“我全然相信我爸爸的實力,拭目以待,教授。”将教授的單詞念得咬牙切齒,她都覺得侮辱了真正的教授。

“爸爸,聖誕節我們回家好嗎?我有些想家了!”米莉恩在送走惹人厭的花孔雀後看向清點材料數量的教授。

斯內普也并不想讓她繼續待在這個明顯不再安全的地方,至于幫助斯普勞特教授加快研究曼德拉草解藥,也可以由壁爐傳遞訊息和材料。

“嗯,做好準備,我會教授給你防禦咒語,你假期不見得會比現在輕松。”斯內普放下裝着流液草籽的瓶子,回過身對米莉恩說。

米莉恩點點頭,随即笑着說:“我會用心學的,您放心吧!”

十二月的第二個星期,麥格教授像往常一樣過來收集留校過聖誕節的同學名單。哈利、羅恩和赫敏在名單上簽了字;他們聽說馬爾福準備留下,覺得很值得懷疑。正常家長都巴不得孩子趕緊回到更安全的家裏,就連斯內普也要帶着女兒回去。剛好斯萊特林院長不在,過節期間趁此機會可以使用複方湯劑,把馬爾福的真話套出來。

不幸的是,湯劑還沒有完全熬好。他們還需要雙角獸的角和非洲樹蛇的皮,而這些東西只有在斯內普的私人儲藏室裏才能弄到。哈利暗地裏覺得,他寧願面對斯萊特林的神奇的怪物,也不願在斯內普辦公室裏偷東西時被斯內普抓住。

或許米莉恩可以幫忙?哈利暗自想了想,便否定了。

赫敏最終制定了哈利羅恩擾亂課堂由她趁機溜進儲藏間偷走。

米莉恩和德拉科依舊坐在右側最靠近講臺的那桌,但這回本應該坐在二人身後的變成了伯斯德。米莉恩對德拉科說自己自從搬去辦公室住,已經很久沒和她在一起玩了。

德拉科就讓高爾和克拉布坐在靠後的角落裏,米莉恩覺得自己倒不如幹脆拿點缺少的那兩樣材料直接給他們,還能避免一場魔藥事故。

哈利三人還擔心米莉恩坐在馬爾福旁邊萬一誤傷到,該怎麽辦。看到座位安排,瞬間放下心,準備放手去做。

高爾的湯藥炸開了,但由于坐在角落,只是小範圍濺射,赫敏在斯內普轉身大步前去查看時,偷偷彎着腰溜出教室。

斯內普先經過米莉恩二人的課桌,見她無事沒有淋到一丁點兒,提着的心放下一大半,“都安靜!任何人不許離開座位!”

接着快步走到高爾的坩埚前,用勺子舀出扭成麻花的黑色的煙火灰燼,教室裏突然鴉雀無聲。

“我一旦查清這是誰扔的,”斯內普壓低聲說,“我就一定要開除那個人。” 赫敏此時已經帶着兩小包藏到胸前,安分地坐在那。

斯內普銳利的眼神死死盯着哈利,男孩拼命使自己的臉上現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就在這時,下課鈴響了。

“爸爸?您在收拾的時候沒被濺到吧?”米莉恩探着頭想看清楚教授的每一寸袍子。

斯內普緊皺的眉頭有松動的跡象,微不可察的搖搖頭,讓她不必擔心。

他總覺得這次的事故和波特脫不開關系,很快他在統計需要添置的材料時發現數量不對。

“該死的,又是他們!”斯內普黑着一張臉,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這句。

米莉恩沒能阻止他們把懷疑的目光指向德拉科,也護不住教授的收藏,只能拿着點心在一旁安撫斯內普。

很快,這口惡氣就被斯內普撒在了洛哈特身上。

洛哈特揮手叫大家安靜,然後大聲喊道:“圍過來,圍過來!每個人都能看見我嗎?都能聽見我說話嗎?太好了!”

“是這樣,鄧布利多教授允許我開辦這家小小的決鬥俱樂部,充分訓練大家,以防你們有一天需要自衛,采取我曾無數次使用的方式保護自己——欲知這方面的詳情,請看我出版的作品。”

洛哈特拉長語調,“我來介紹一下我的助手斯內普教授,”咧開嘴笑了一下,“他對我說,他本人對決鬥也略知一二,他還慷慨大度地答應,在上課前協助我做一個小小的示範。我說,我可不願意讓你們這些小家夥擔心——等我跟他示範完了,我還會把你們的魔藥老師完好無損地還給你們,不用害怕!”又着重看了一眼米莉恩,向她油膩地眨了下眼睛。

斯內普的上嘴唇卷了起來,米莉恩則有些期待接下來的高光時刻。

洛哈特和斯內普轉身面向對方,鞠了個躬。至少洛哈特是鞠躬了,兩只手翻動出很多花樣,而斯內普只是很不耐煩地抖了一下腦袋。然後,他們把各自的魔杖像箭一樣舉在胸前。

“正如你們所看到的,我們用一般的決鬥姿勢握住魔杖,”洛哈特對安靜的人群說,“數到三,我們就施第一道魔法。當然啦,我們誰都不會取對方的性命。”

“我可不敢打賭。”斯內普低聲說。

“一——二——三——”

兩人同時把魔杖猛地舉過肩膀。斯內普喊道:“除你武器!”忽然閃過一道耀眼的紅光,洛哈特被擊得站立不穩。他猛地朝後飛出舞臺,翻滾了幾圈後撞在牆上,然後滑落下來,蜷縮在地板上。

米莉恩鼓着掌為教授喝彩,德拉科和斯萊特林的學生也都歡呼着對還在地上的洛哈特投向輕蔑鄙視的眼神。

赫敏顯然還處在被蒙蔽的粉絲心理,“你們認為他沒事吧?”她用手指捂住嘴巴,尖叫着問道。

“管他呢!”哈利和羅恩同時說道。

洛哈特踉踉跄跄地站了起來,他的帽子掉了,波浪般的鬈發根根豎立。

“好,大家看到了吧!”他歪歪倒倒地重新登上舞臺,說道,“這是一個繳械咒——正如你們看到的,我失去了我的魔杖——啊,謝謝你,布朗小姐。是的,斯內普教授,向他們展示這一招,這個主意真妙,不過,我這麽說你可別介意,剛才你要來這麽一手的意圖太明顯了。如果我想要阻止你,是不用吹灰之力的。我倒認為,為了增長他們的見識,不妨讓他們看看……”

米莉恩被他恬不知恥的行為惡心到了,覺得連明天的早飯都可以省去了。

斯內普一臉殺氣。洛哈特大概也注意到了,于是他說:“示範到此結束!現在我到你們中間來,把你們分成兩個人一組。斯內普教授,如果你願意幫助我……”

他們在人群中穿行,給大家配成對子。洛哈特讓納威和賈斯廷·芬列裏組成一對,可是斯內普先走到了哈利和羅恩面前。

“我想,三人組應該打散了,”他譏笑着說,“韋斯萊,你可以和斐尼甘組成一對。波特——”

哈利下意識地朝赫敏靠攏過去。

“我并不這樣認為。”斯內普說,臉上冷冰冰地笑着,“馬爾福,上這兒來。讓我們看看你能把大名鼎鼎的波特造就成一個什麽樣的人。至于你,格蘭傑小姐——我相信米莉恩會為你上一課,足夠讓你自以為無所不知的腦子退熱。”

馬爾福趾高氣揚地走了過來,臉上得意地笑着。米莉恩也走到了赫敏的面前,給了她個善意的微笑。

哈利克制着自己不往兩位女生那裏看,注意力放在讨人厭的馬爾福身上。自從那次魁地奇比賽後,他早就想這麽做了。

“面對你們的搭檔!”洛哈特回到舞臺上,喊道,“鞠躬!”

哈利和馬爾福幾乎沒有點頭,他們目不轉睛地盯着對方。

米莉恩和赫敏倒是極有禮貌的彎着身子,在整個場地裏都找不出第二對。

“舉起魔杖,做好準備!”洛哈特大聲說道,“等我數到三,就施魔法,解除對方的武器——只是解除武器——我們不希望出事故。一——二——三——”

哈利猛地把魔杖舉過肩頭,但是馬爾福在剛數到“二”時就動手了:他的魔杖狠狠地擊中了哈利,哈利覺得自己仿佛被一個平底鍋打中了腦袋。他踉跄了一下,還好,似乎一切還都在運轉,于是哈利抓緊時機,用魔杖直指馬爾福,大叫一聲:“咧嘴呼啦啦!”

一道銀光擊中了馬爾福的肚子,他彎下腰,呼哧呼哧地喘着氣。

“我說了,只是解除武器!”洛哈特在上面驚恐地對着激戰的人群腦袋喊道。馬爾福跪倒在地;哈利用胳肢咒擊中了他,他笑得渾身癱軟,簡直沒法動彈。哈利猶豫着,隐約覺得不應該趁馬爾福倒在地上時對他施魔法,這是違反比賽道德的,然而他錯了。只見馬爾福一邊拼命地喘息着,一邊把魔杖對準哈利的膝蓋,連笑帶喘地說:“塔朗泰拉舞!”立刻,哈利的雙腿便不受控制地抽動起來,像是在跳一種快步舞。

“停下!停下!”洛哈特尖叫道,可是斯內普把大權攬了過去。

“咒立停!”他喊道。哈利的雙腳停止了跳舞,馬爾福也不再狂笑,他們倆總算都擡起頭來。

兩位女生這裏,米莉恩手裏拿着繳來的魔杖,遞還給赫敏。“斯內普小姐,或許,我們還能再來一次嗎?你知道真的很少有這種實戰的機會。”赫敏接過魔杖,詢問道。

米莉恩點點頭,二人重複着前面的動作,鞠躬,魔杖舉到胸前,各自拉開距離走了幾步,然後二人統一數着時間。

毫不意外地,魔杖再次被繳,赫敏只能帶着遺憾的接過,又對米莉恩笑了笑。

二人看着被清出來的禮堂,已然只剩腳底下這一片淨土。一股綠瑩瑩的煙霧在整個會場上空彌漫着。納威和賈斯廷雙雙躺在地板上,氣喘籲籲;羅恩抓住臉色死灰的西莫,為他那根破魔杖闖下的大禍連連道歉。兩個女孩對視了一眼,深感慶幸被分到的搭檔是她。

“天哪,天哪,”洛哈特說,在人群裏跳來跳去,看着人們決鬥的後果,“你站起來,麥克米蘭……留神,福西特小姐……使勁捏住,血馬上就能止住,布特……”

“我認為,我最好教你們怎樣阻止不友好的魔法。”洛哈特神色慌張地站在禮堂中央說道。他朝斯內普瞥了一眼,只見斯內普的黑眼睛裏閃着寒光,便立刻将目光移開了。“請自願上來一對——隆巴頓和芬列裏,你們怎麽樣?”

“這主意可不好,洛哈特教授。”斯內普挑了挑眉,“隆巴頓即使用最簡單的咒語也能造成破壞。那樣的話,我們只有将芬列裏的殘骸裝在一只火柴盒裏,送進醫院了。”納威粉紅色的圓臉紅得更厲害了。“馬爾福和波特怎麽樣?”斯內普獰笑着說。

“太妙了!”洛哈特說,他示意哈利和馬爾福走到禮堂中央,人們往後退着給他們騰出空間。

“三——二——一——開始!”他喊道。

馬爾福迅速舉起魔杖,大吼一聲:“烏龍出洞!”

他的魔杖尖放出了一條長長的黑蛇,重重地落在他們兩個中間的地板上,然後昂起蛇頭,準備進攻。人群尖叫着,迅速向後閃退,讓出空地。

“不要動,波特。”斯內普懶洋洋地說,顯然,他看到哈利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和發怒的蛇大眼瞪小眼,感到心裏很受用,“我來把他弄走……”

“讓我來!”洛哈特喊道。他舉起魔杖,威脅地向蛇揮舞着。突然,嘭的一聲巨響,蛇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蹿起一丈多高,又重重地落回到地板上。它狂怒不已,咝咝地吐着信子徑直朝賈斯廷·芬列裏游去,接着,它昂起腦袋,露出毒牙,擺出進攻的架勢。

哈利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做,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會決定這樣做。他只知道他的雙腿自動朝前挪動,然後傻乎乎地沖蛇喊道:“放開他!”奇跡發生了——簡直不可思議——那條蛇癱倒在地板上,柔順得像一堆又粗又黑的澆水軟管,眼睛盯在哈利身上。哈利覺得自己的恐懼一點兒一點兒地消失了。他知道蛇不會再襲擊任何人了,至于是怎麽知道的,他說不上來。

他擡頭看着賈斯廷,咧開嘴笑了。他以為會看到賈斯廷臉上露出放松、困惑或感激的表情——而決不可能是憤怒和驚恐。

“你以為你在玩什麽把戲?”他喊道,不等哈利來得及說話,賈斯廷就轉身沖出了禮堂。

斯內普走上前去,揮了揮他的魔杖,蛇化成一縷黑煙消失了。他也在用一種審視和難以覺察的驚訝看着哈利。

米莉恩直到真實地經歷過哈利暴露蛇佬腔這一幕,才明白電影還是太溫和了,嘶嘶的吼叫讓她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栗。

“走吧,”羅恩在他耳邊說,“快走——走吧……”

羅恩領着他走出禮堂,赫敏腳步匆匆地走在他們身邊。當他們出門時,人們紛紛向兩邊退讓,好像生怕沾惹上什麽似的。哈利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羅恩和赫敏也不作任何解釋,只是一路拽着他,一直來到空無一人的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然後,羅恩把哈利推到一把扶手椅上,說道:“你是個蛇佬腔。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我是個什麽?”哈利問。

“蛇佬腔!”羅恩說,“你會跟蛇說話!”

“我知道了,”哈利說,“我的意思是,這是我第二次這麽做了。有一次在動物園裏,我無意中把一條大蟒放了出來,大蟒向我表哥達力撲去——這事情說來話長,當時那條大蟒告訴我,它從沒有去過巴西,我就不知不覺把它放了出來,我不是有意的。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是個巫師……”

“一條大蟒告訴你,它從沒有去過巴西?”羅恩用微弱的聲音問道。

“怎麽啦?”哈利說,“我敢打賭,這裏的許多人都能做到這一點。”

“哦,他們可做不到,”羅恩說,“這不是一種稀松平常的本領。哈利,這很糟糕。”

“什麽很糟糕?”哈利問,開始覺得心頭生起怒火,“所有的人都出了什麽毛病?聽着,如果不是我叫那條蛇不要襲擊賈斯廷——”

“哦,這就是你對他說的話?”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當時也在場……你聽見我說話的。”

“我聽見你用蛇佬腔說話,”羅恩說,“就是蛇的語言。你說什麽都有可能。怪不得賈斯廷驚恐萬狀呢,聽你說話的聲音,就好像你在慫恿那條蛇似的。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你知道嗎?”

哈利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我說的是另一種語言?可是——我沒有意識到——我怎麽可能說另一種語言,自己卻不知道呢?”羅恩搖了搖頭。他和赫敏都顯得心情沉重,就好像有人死了似的。哈利不明白有什麽事情這麽可怕。

赫敏壓低聲音,“因為能跟蛇說話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著名本領。所以,斯萊特林學派的象征才是一條蛇啊。”

哈利張大了嘴巴。

“正是這樣,”羅恩說,“現在,全校的人都會認為你是他的曾曾曾曾孫什麽的……”

“但我不是啊。”哈利說。他産生了一種他無法解釋得清的恐慌。

“你會發現這一點很難證明,”赫敏說,“他生活在大約一千多年以前;就我們了解的所有情況看,你很可能是他的傳人。”

米莉恩跟在教授身後回到了辦公室,“米芮,我需要去校長室找鄧布利多。呵,他最愛的格蘭芬多卧虎藏龍,你待在這兒,等我回來。”斯內普交代完,就揚着袍子匆匆離開了。

米莉恩坐在沙發上思考該怎麽不動聲色地把蛇怪和日記本的事告訴教授,如果貿然行動,必定會引來鄧布利多的窺視和懷疑,甚至會失去唯一知曉消滅魂器的方法,變故叢生不是她想看到的。

“校長,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你最關注的人是個蛇佬腔的事實。”斯內普見鄧布利多的臉上并沒有他想要看見的驚訝,有些失望。

鄧布利多看着桌子上正噴吐着白煙的裝置,緩緩說了句,“幫我繼續看着這個孩子,西弗勒斯。他不是個能随意濫殺無辜的人,我們都知道。”

斯內普有些煩躁地甩了下頭,算是應了。“聖誕節我會把斯普勞特教授需要的生長藥劑通過壁爐送過來。”

鄧布利多忽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擔心她,去吧。我還在學校。”

斯內普徑直離開,袍子在地上旋了一個彎。

而另一邊的哈利三人坐在圖書館裏,想查找有關千年前密室的古籍文獻看有沒有對蛇佬腔更準确的記載。

有想要借閱他們這一側書架的學生看到三人,急忙繞開,嘴上還不斷念叨着什麽。

哈利受夠了這種異樣的目光,抛下二人走到最後面靠窗的地方準備讓自己得到片刻呼吸。這時卻聽到:“他是蛇佬腔。大家都知道,這是黑巫師的标志。你難道聽說過哪個正派巫師能跟蛇說話嗎?他們管斯萊特林本人就叫蛇語通。”

聽了這話,聚在一起的小獾們七嘴八舌地小聲議論開了。厄尼接着往下說:“還記得牆上寫的話嗎?與繼承人為敵者,警惕。波特與費爾奇吵了一架,很快我們就得知,費爾奇的貓遇難了。那個一年級新生克裏維,在魁地奇比賽前惹惱了波特,給他朋友吐鼻涕蟲的時候照相。我們接着便了解到,克裏維也遇難了。”

“不過,他看上去總是那麽友好。”漢娜猶豫不決地說,“還有,對了,當年是他使神秘人消失的。他不可能那麽壞,對吧?”

厄尼神秘地壓低聲音,赫奇帕奇們湊得更緊了,哈利側着身子挪近了一些,以便能聽清厄尼的話。

“誰也不知道,當年他遭到神秘人襲擊時,是怎麽死裏逃生的。我的意思是,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他還是個嬰兒。他應該被炸成碎片才是啊。只有真正法力無窮的黑巫師才能逃脫那樣的咒語。”他的聲音更低了,簡直跟耳語差不多,他說:“大概正是因為這一點,神秘人才想把他弄死,他不希望又出現一個‘魔頭’跟他較量。我不知道波特還有什麽別的法力瞞着大家。”

哈利聽不下去了。他清了清嗓子,從書架後面走了出來。他如果不是感到這麽氣憤,就會發現眼前的景象十分滑稽:一看見他,每個赫奇帕奇都吓得呆若木雞,厄尼的臉上頓時血色全無。

丢下一句“我們家九代巫師,都是純血。”然後就跑掉了。其餘赫奇帕奇們也都作鳥獸散。

哈利覺得這一切的發生的莫名其妙,和赫敏羅恩說了一聲要回去拿課本,就沖出了圖書館。

“哈利?”米莉恩正準備去魔法史教室,離開前給教授留了張字條。

哈利聽到這道女聲沒有夾雜着任何不好的情緒,從沒這麽感激過誰,“米莉恩,你知道我沒有教唆那條蛇,我更沒有對科林做什麽!你相信我的,對嗎?”

米莉恩安慰的沖他說,“不然,我還會叫住你嗎?別陷入自證,哈利。大家只是恐懼着能輕易傷害自己的力量,并不知道這會給你帶來困擾。”女孩開解道。

哈利用一雙綠眼睛望着她,“我不明白為什麽會蛇佬腔,我到底是誰?”執拗的向米莉恩索取答案。

“蛇佬腔?和蛇對話嗎?只要我想,我也可以。”見哈利有些激動地想說什麽,趕緊補上下半句:”但蛇能不能聽懂我就不知道了。”

哈利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女孩,又聽見她說,“你可是一年級就能保護魔法石的勇士,別讓流言打敗。”

“嗯!”哈利重重的點頭,“謝謝你!米莉恩!”

“那我先去上課了,再見哈利!”米莉恩匆匆給救世主做完心裏輔導就奔向樓梯找教室去了。

哈利揮着手,心裏暖洋洋的,她肯相信他。

“Impedimenta,不管你的敵人抽出魔杖想使用什麽辦法攻擊,它都可以遲延對象的攻擊動作,甚至可以将對手往後擊飛。”斯內普将魔杖持平,上挑後向下一劃。偏頭示意米莉恩照做。

二人将一排放着廢棄材料的瓶子擊倒,又令其恢複直立。

“Relashio,念咒時對準你的對手手腕,這會令他無力地松開魔杖,短時間處于麻痹狀态。”斯內普又對準食盆裏一只活蹦亂跳的長角蟾蜍。一道白光擊中它,頓時趴在地上,萎靡不振。

斯內普施咒前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女孩,“Reducto,和“障礙重重”相反,會使阻礙你的固形障礙物爆炸開。”紅光閃過,擺在桌上的木架子碎裂,木屑四散紛飛。“在保命和不忍間,你會知道怎麽選擇的,對嗎米芮?”

米莉恩滞了一會兒,抿起嘴點點頭。

擡高魔杖,指着另一塊明顯斑駁的試管架,“粉身碎骨”,花楸木魔杖尖端同樣一道不祥的光芒,那個放置它們的地方,已經落滿了碎屑灰塵。

斯內普看着女孩有些恍惚的神色,暗嘆了口氣,“Protego,能使面前出現一道保護你的屏障。至少可以減弱惡咒的威力,法力強大的巫師使用它甚至可以将敵人的惡咒反射回去。”讓米莉恩對他釋放咒語,她掌握了的随便什麽。

米莉恩決定用“力勁松懈”,這是唯一比較溫和的攻擊性魔咒。白光被擋在了透明色的屏障前,沒能穿透。

斯內普也在控制着魔力不至于反彈過來的咒語傷到她。

“Protego Totalum,它可以保護施咒人範圍內想要保護的一切人、事物,對現在的你來說,有難度,卻并不是做不到。”斯內普給她展示了咒語的防護效果,他們二人上方形成了一道半弧形的藍色保護屏障,足以把惡咒擋在外面。

米莉恩也舉起魔杖,半高過頭頂,只見杖尖射出一道藍光,在保護膜的外面又形成了波動着的藍色光暈。

斯內普有些欣慰地勾起嘴角,“做的很好,米芮。你顯然足以勝過那些學校裏的同級生。”他也在嘗試多認可米莉恩。

“謝謝爸爸!我會更加努力的!才能早點做到像您這樣,保護我們兩個。”米莉恩還在擡頭看着流動的保護屏障。

斯內普眼神波動,卻不作聲,也沒讓那道統統加護消失。

米莉恩想起最終戰前衆多教授一起高舉魔杖,施加的重重防護,将霍格沃茨上空形成的一道堅不可摧的護盾咒,她記得是“盔甲護身加強+固若金湯+驅逐咒”。

“爸爸,如果将防禦守護的咒語重重疊加,可以抵擋一切攻擊嗎?”米莉恩詢問道。

斯內普停頓了一會兒,“除三大不可饒恕咒以外,如果持續這樣下去。我有理由判斷,霍格沃茨是到了需要這些的時候。”

米莉恩一直在找個合适的契機,想向教授透露些蛇怪的信息。很快他們返回學校後,又聽到三人一幽靈遇害的消息。

當海格拿着驅蟲劑準備交到斯普勞特教授手裏時,魔法部部長帶着幾位部員急沖沖來到學校。

“真糟糕,海格,”福吉用一種清脆快速的語調說,“非常糟糕,不得不來。在麻瓜身上發生了四起攻擊事件,太過分了,魔法部必須采取行動。”

“我沒有,”海格斬釘截鐵,帶着祈求的眼神望着趕來的鄧布利多。

“我希望你明白,康奈利,我是完全信任海格的。”鄧布利多對福吉皺着眉頭,說道。

“可是你瞧,阿不思,”福吉很不自然地說,“海格的前科記錄對他不利啊。魔法部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已經和校董事會取得了聯系。”

“不過康奈利,我還是要告訴你,把海格帶走根本無濟于事。”鄧布利多說,他的藍眼睛裏閃爍着怒火。

“你從我的角度看一看吧,”福吉說,手裏玩弄着他的禮帽,“我壓力很大呀。必須做點什麽才行。如果最後查出來不是海格,他還會回來的,別人就再沒什麽說的了。可是我不得不把他帶走。我難道不該履行自己的——”

“把我帶走?”海格說,他渾身瑟瑟發抖,“帶到哪兒?”

“時間很短,”福吉說,沒去看海格的眼睛,“不是懲罰,只是一種預防措施。如果抓住了另外一個人,就會把你放出來,并致以充分的歉意……”

“不是阿茲卡班吧?”海格聲音嘶啞低沉地問。

嘈雜的喧鬧聲将剛下課的學生們都吸引來,包括剛上完魔藥課的米莉恩和護送學生的斯內普。

在海格被他們铐起來不由分說準備帶走時,米莉恩往前走了幾步,足夠讓半巨人看到她,“海格,我相信你!等你完完整整的回來,你知道的,我都好久沒給你送甜點了。”

海格差點沒忍住抽出手帕擤鼻涕,沖她的方向揮了揮手,和魔法部的人離開了。

鄧布利多剛想對她說什麽,就傳來皮鞋和手杖與地面摩擦的聲音。

斯內普越過人群,站到女兒身邊,對她剛才有些沖動的行為并沒有禁止和批評。

“看來,他已經來過了。将人帶走了,這很好。”盧修斯掃視了一圈學生,又沖斯內普父女站的位置微微颔首示意了下,轉身扯着假笑,“事情糟糕透了,鄧布利多。”

盧修斯一邊懶洋洋地說,一邊拿出一卷長長的羊皮紙,“董事會覺得應該讓你走人了。這是暫時停職令——你會看到十二位董事都在上面簽了名。我們覺得你恐怕沒有發揮你的才能。到現在為止,已經發生了多少起攻擊事件?昨天下午就有兩起,是嗎?照這個速度,霍格沃茨的麻瓜學生就會一個不剩了,我們都知道那将是學校的一個可怕的損失。”

哈利被這突如其來的草率決定驚到了,大聲說,“你們不能這樣做!鄧布利多是最偉大的校長!”

盧修斯眯起眼睛看向男孩,忽然笑笑,“你瞧,連救世主都被蒙蔽了。如果不加緊動作,說不定我兒子也不能幸免。”

“既然您未能阻止這些攻擊,”盧修斯拉長尾音。鄧布利多直視着他,回應道:“如果董事會希望我走,盧修斯,我當然會把位子讓出來。”

鄧布利多炯炯有神的藍眼睛始終盯着盧修斯冷冰冰的灰眼睛。

“不過,”鄧布利多十分緩慢而清晰地說,好使在場的每位師生都能聽清他說的每一個字,“只有當這裏的人都背叛我的時候,我才算真正離開了這所學校。你們還會發現,在霍格沃茨,那些請求幫助的人總是能得到幫助的。”

“啊,情感可嘉,”盧修斯說着,鞠了一個躬,“我們大家都會懷念你——哦——處理事情的極富個性的方式,阿不思,只希望你的接班人能夠徹底阻止——嗯——殺人事件。”

斯內普拉着女孩回到辦公室,想讓她反思剛才莽撞的舉動,就先被叫住。“爸爸,你來看這個。”米莉恩将事先找出的記載着危險生物的魔法古籍拿到教授眼前,翻到折角的那一頁。

“在我們國家,游蕩着許多可怕的野獸和怪物,其中最離奇、最具有殺傷力的莫過于蛇怪,又被稱為蛇王。這種蛇的體積可以變得十分巨大,通常能活好幾百年,它是從一只公雞蛋裏、由一只癞蛤蟆孵出的。蛇怪殺人的方式十分驚人,除了它致命的毒牙外,它的瞪視也能致人死亡。任何人只要被它的目光盯住,就會立刻喪命。蜘蛛看到蛇怪就會逃跑,因為蛇怪是蜘蛛的死敵,而蛇怪只要聽見公雞的叫聲就會倉皇逃命,因為公雞的叫聲對它來說也是致命的。”

米莉恩對眉頭緊鎖的斯內普說,“那些遇害的學生,他們或都并沒有直接與其對上目光,洛麗絲夫人被發現的地方有一灘積水;科林是從照相機鏡頭裏看到的;赫奇帕奇的學生和格蘭芬多學院的幽靈同一時間,一個是透過靈體,一個不可能再死第二次;還有格蘭傑和拉文克勞的級長,她們手邊都被發現鏡子。”

“德拉科上魔法史時跟我提到過,公共休息室裏到處都是逃竄的蜘蛛。爸爸,”米莉恩拉住斯內普的手臂,迫切想讓他相信。“我堅信一句話,世界上沒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波特展露蛇佬腔,而他幾乎每次都會出現在受害者所處的地方。”斯內普看向她的眼睛,米莉恩接着道:“如他所說,在決鬥俱樂部上他是想阻止那條蛇攻擊赫奇帕奇男生。那麽他也同樣會為了阻止石化事件再次發生而去做些什麽。和密室裏的怪物溝通,只有波特可以!”

斯內普手攏起袍子,拿起那本書就要往出走。又突然想起什麽,轉過身将米莉恩要起來的動作一按,“在這裏待着,哪都不要去!在我回來以前,記着米芮!”

米莉恩點點頭,剛想提醒教授小心,麥格教授的傳話聲就穿透了石牆來到辦公室裏。

“所有同學立即回到各自學院的宿舍。所有老師來到二樓走廊。請立即行動。”

“爸爸,您千萬小心!我在這兒等你!”米莉恩對出門前回頭又看了她一眼的教授說。

斯內普微微點頭,急匆匆地大步離開了。

辦公室門被合上,米莉恩咬着下唇祈禱一切還來得及。

斯內普聽到一個學生被擄走,帶進密室,拿着書的手顫抖了下,“你怎麽能肯定?”

“斯萊特林的繼承人,”臉色十分蒼白的麥格教授說,“又留下了一行字。就在上次那段文字的下邊,寫着:她的屍骨将永遠留在密室。”

麥格教授沉重的語氣說出那個孩子的名字,“金妮·韋斯萊。”

斯內普握着椅背的那只手緊了緊,“麥格教授,我想有件事你需要知道。”

不等他說完,教工休息室的門被重重地撞開了。是洛哈特,臉上居然還笑嘻嘻的。

“對不起——打了個盹兒——我錯過了什麽?”

他似乎沒有注意到,其他老師都以一種可以說是仇恨的目光在盯着他。斯內普向前跨了一步。

“解決問題的人來了,”他說,“就是這個人。洛哈特,一個姑娘被怪獸抓走了。被帶進了密室。你展示輝煌的時候終于到了。”

洛哈特的臉色刷地變白了。

“是啊,吉德羅,”斯普勞特教授插進來說,“你昨天晚上不是說,你完全清楚密室的入口在哪裏嗎?”

“我——這個,這個,我——”洛哈特結結巴巴地說。

“你不是告訴我說,你有把握知道那裏面的怪獸是什麽嗎?”弗立維教授也插話說。

“我——我說過嗎?我不記得……”

“我當然記得你說的話,你說整個事情都被搞得一團糟,應該從一開始就放手讓你去處理的嗎?” 斯內普鐵青着臉語氣不善。

“那麽,吉德羅,我們就讓你去處理吧,”麥格教授說,“今晚正是你大顯身手的絕好機會。我們保證不讓任何人來妨礙你。你可以獨自一個人去對付那只怪獸。現在終于放手讓你去幹了。”

洛哈特絕望地左右張望着,但是沒有一個人出來替他解圍。他現在的樣子一點兒也不英俊潇灑了。他的嘴唇哆嗦着,臉上沒有了往常那種露出晶亮牙齒的微笑,顯得下巴癟癟的,一副枯瘦憔悴的模樣。

“那——那好吧,”他說,“我——我到我的辦公室去,做好——做好準備。”

說完他就離開了房間。

“行了,”麥格教授說,她的鼻孔扇動着,噴着粗氣,“總算擺脫了他的妨礙。現在,各學院的院長去通知學生發生了什麽事情。告訴他們,霍格沃茨特快列車明天一早就送他們回家。其他老師要确保不讓一個學生留在宿舍外面。”

老師們站起身,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

“麥格教授,我想你需要清楚這個!”斯內普大步趕上麥格教授,“蛇怪,密室裏的東西,造成石化的兇手。”

麥格教授接過來仔仔細細地讀着被折的那頁上的描述,斯內普在一旁快速的說着剛才米莉恩的推斷,“由于沒有直接對視,所以沒有造成生命危險。而現在被帶進去的女生,”他停頓了一下,“只有波特是蛇佬腔,由我們帶他去找蛇怪。”

麥格教授深吸了一口氣,也下了決斷,點點頭。

等幾位院長來到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卻發現寝室裏根本沒有哈利羅恩兩個。

“該死的,他們為什麽就不能老老實實的聽從安排!”斯內普胸口費力呼吸着,厲聲抱怨。

一行人在學校各處搜索着兩個男孩,卻猛然聽到從一間廢棄盥洗室裏傳來的巨大聲響。

水龍頭被破壞,原本的水池那裏露出一根足夠容納活人的水管。留下斯普勞特教授在外面接應,其餘三人分別鑽到裏面順着管道滑下去。

那感覺就像飛快地沖下一個黑暗的、黏糊糊的、沒完沒了的滑道。斯內普不斷地咒罵着給他們惹事的波特兩人。

很快落到了地面上,三人不約而同的将魔杖舉起,維持着戰鬥姿勢。

轉過隧道裏一個黑暗的彎道,他們發現了坍塌陷落的碎石牆和灰頭土臉賣力搬石塊的羅恩以及暈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洛哈特。

斯內普嫌棄地看了一眼,“待在這兒,我們還不想浪費戰鬥力送你倆離開這。畢竟還要留存體力去拯救那裏面的救世主。哈!”

“Confringo”斯內普指着擋路的石板,施咒讓其最大程度炸裂開原本的通道。

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給羅恩和洛哈特兩個加了道防護咒,也緊随其後。

往裏走先是遇見了條蛻下的蛇皮,然後跟着蛇怪滑動的痕跡,來到了寬闊的四周嵌着蛇頭雕塑的大廳。

這裏剛結束一場戰鬥,蛇怪大張着嘴倒在那兒,牙缺了一顆,上膛被利刃之類的玩意刺穿了。

被擒來的女生和救世主都不在這,但不難看出經歷了一場惡戰。

“我想校長應該回來了,我需要回辦公室拿些東西,讓它物盡其用。麥格教授,弗立維教授”斯內普向二人說明後就離開了。

當他回去後看到米莉恩乖巧的坐在原地看書,心裏莫名的有種安慰,還好他女兒不像波特那樣。

“爸爸!”米莉恩起身,将書擱在扶手上。“您沒受傷吧?”繞着他觀察了一圈,見只是袍子髒了些,放下心來。

斯內普看她傻乎乎地舉動,也沒阻止,眼神微微柔和。

“我要出去一趟,你繼續看書吧。”斯內普拿了龍皮手套和工具裏最銳利的銀刀,跟她說了聲,就準備往出走。

米莉恩連忙緊走幾步,扯着他袖口,“爸爸,帶上我吧!我也可以幫你收集材料,”斯內普一臉不贊同低頭看她。她又說,“我太擔心您了,帶我去吧!就像以前一樣,滿月挖流液草種子。求您了!”

最後斯內普站在女盥洗室打開的密室通道前,依舊想不明白被晃了兩下袖子,軟語哼唧了幾句,自己就縱容她跟在身邊。

暗嘆了口氣,“跟着我,會有明顯地墜落感。我在下面接着你,在我之後,稍晚一些再下來。”然後勉力擠進對他而言有些局促的洞口。

米莉恩滑下來這一路覺得像在坐一個極為漫長的滑梯,到了能看見一點光的時候,一雙手将她抱住。

安穩地被放在布滿各類蟲子屍體的地上,米莉恩不自在的動了動腳。

斯內普朝她伸出手,一起進到濕滑泥濘的左側管道內。走了有一會兒,她就看到那張蛻下來的蛇皮。

斯內普讓女孩在稍遠的地方停住等他,自己割下了一長段蛇皮放到布袋裏。

二人來到了密室正中央,米莉恩側着頭觀察那條死狀凄慘的蛇怪,想多取些血,千年蛇怪一定比中了血咒的納吉尼更毒更猛烈。

“爸爸,我們多取些它的血,就像火龍血一樣,它肯定更具有研究價值。而且,還沒有人能總結出來這種只存在于傳說裏的魔法生物的用途呢!”米莉恩将自己手快拿出來的水晶瓶遞給教授,心裏想着多些,再多些。

斯內普沒什麽威懾力的瞥了米莉恩一眼,就依着她的意思,将拿來的幾小瓶都裝滿了。躲開她想接過來的手,站起身來。

地上的蛇怪可能也沒想過自己被殺死後還不得安寧,角、皮、心、腎髒、筋、血,都被人利落地摘下取走了。

濃縮千年的精華呀,米莉恩想着。

期末晚宴上那些被石化的學生們都回到了各自學院的長桌上,麥格教授敲了敲酒杯,示意大家安靜,鄧布利多站起身,”首先,讓我們感謝斯普勞特教授、斯內普教授和龐弗雷女士,由他們研制出的曼德拉草汁成功幫助了此次石化事件的所有受害者。”

“另外,我要很遺憾地宣布,這學期末将不再進行考試。”

禮堂內的所有學生都在歡呼着,米莉恩也小幅度鼓着掌,被斯內普瞪了一眼。

海格毫無預兆地打開了大門,“抱歉,來晚了。”邊走着邊說道:“給我送釋放令的貓頭鷹暈頭轉向,迷了路。是一只叫埃羅爾的笨鳥。”

羅恩有些尴尬地看向鄧布利多,得到了一個善意的微笑。

他走到格蘭芬多的長桌上,對鐵三角說,“我,我只想說。如果沒有你,哈利;沒有羅恩,如果沒有赫敏······那我,我這會兒還在監獄呢。我只想說,謝謝!”

哈利站起身,肯定地對海格說,“沒你就沒有霍格沃茨。”

海格眼圈濕潤了,又接着走向右手邊間隔着拉文克勞的斯萊特林長桌。“米莉恩,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想象不了被關在那兒的日子要怎麽挨過來。謝謝,米莉恩。真的,謝謝!”他一把摟住站起身的女孩。

米莉恩眼睛也噙着淚花,從他身上擡起頭沖他笑笑,“我們很久以前就是好朋友了,眼睛耳朵都會說謊,可心不會。我分辨的出來,海格,歡迎回家!”

幾乎是女孩話音剛落下,鄧布利多就站起身來鼓掌,接着麥格教授,斯內普教授,弗立維教授,教師席老師們和幾乎禮堂內所有的學生都拍手歡迎着海格。

德拉科也撇着嘴輕拍了兩下,要不是為了米莉恩,他臉色不愉地想着。

“還有一件事,我想這裏的裝扮需要增加一些改變。第四名,赫奇帕奇347分;第三名格蘭芬多389分;拉文克勞412分;斯萊特林479分。”所有斯萊特林包括米莉恩在內,無一不是緊繃着一張臉。他們顯然沒有記性差到忘記去年這個時候的屈辱。

鄧布利多蒼老的語氣足以穿透整個大廳,“波特先生和韋斯萊先生,毫不畏懼直面死亡威脅,守住本心堅守到最後一刻,并安然無恙将同學帶離險境。為此,我要獎勵格蘭芬多學院100分。”

聲音繼續,格蘭芬多已經提前慶祝,“格蘭傑小姐,她的智慧幫助同伴找到真正的兇手,也善意的提醒同學鏡子的重要性。我要獎勵格蘭芬多學院10分。”

米莉恩緊抿着唇,只有真正在斯萊特林的人,才能明白他到底有多偏心。多麽,無情。

格蘭芬多長桌又一次将杯碟敲得叮當響,此時鄧布利多又出聲:“另外,斯內普小姐。”他頓了頓,格蘭芬多也啞住了嗓子。

“我看到了最真摯的感情,始終如一的堅信和不吝給予的善良。為此,斯萊特林加上20分。”鄧布利多看向忽然擡眼的米莉恩,眨着一只藍眼睛。

米莉恩還沒回過神來,他已經将他們這半邊的絲帶旗幟變成了墨綠色。

“現在,盡情享受晚宴吧,孩子們!”鄧布利多舉起杯子看着斯內普擡了擡手。

德拉科湊過來跟她小聲說,“他也喝了那草汁?還是吃錯什麽東西了?”米莉恩也深有同感,從鄧布利多開始追平分數,她就一直處于本該如此的擺爛狀态。

“爸爸,校長他,糖吃多了?”米莉恩回到辦公室吃着斯內普給她拿的第二餐,沒忍住和他說。

斯內普抽抽嘴角,“或許是終于良心長出來了,又或者不想給人诟病,做個樣子而已。”

米莉恩将青豌豆聚集在一起,“不管他什麽意思,反正咱們這邊長桌的風景好極了,這麽多人見證,不能再改的!”

斯內普皺了皺眉,示意她好好吃飯,別再玩那堆可憐的豆子。“我們還是直接回家嗎,從壁爐?”米莉恩撇撇嘴,還是撿了塊土豆放到嘴裏。

斯內普點點頭,準備把收集到的蛇怪血拿兩瓶回去。單獨擱在一個盒子裏,怕她和她的貓誤拿、誤碰。

“對了爸爸,我們今年還去馬爾福莊園和德拉科一起補過生日嗎?”米莉恩舀了勺開心果冰淇淋球問道。

“嗯。”斯內普整理材料的手頓了頓,但還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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