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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二天父女二人用過早餐後就直接去到魔藥教室。

德拉科拿着課本和用具進來,先是小心翼翼地觀察了斯內普的神色,一貫的面無表情和不耐煩。又把東西都放到另一側的桌上,撇着頭看米莉恩的表情。

米莉恩疑惑地将頭一歪,挑了挑眉無聲詢問他是怎麽了。

德拉科松了口氣,沒有紅腫着眼睛,也沒有生氣。

課堂上哈利三人總是将眼神放到馬爾福身上,以他們對他的了解,馬爾福差點被巴克比克弄傷這件事,絕不會被輕易放過。

然而擔憂了大半天外加一個早上,也沒聽到任何動靜。

“波特,是馬爾福先生那兒有你切好的根是嗎?如果不是三人集體入了愛河,那麽就把精力放到自己的坩埚裏。你沒看到已經蒸騰了嗎?”

哈利羅恩連忙低下頭,剝皮的剝皮,切根的切根,生怕手慢了又被扣分。

在隔着幾只坩埚的那邊,納威遇到了麻煩。納威在魔藥課上經常弄得一團糟。這是他學得最差的一門課,而且他對斯內普教授怕得要命,這就使事情更糟糕十倍。他的藥劑應該是一種鮮亮耀眼的綠色,結果卻變成了——

“橘黃色,隆巴頓,”斯內普說着,用勺子舀起一些,慢慢倒回坩埚裏,讓大家都能看見,“橘黃色。告訴我,孩子,有什麽東西能夠穿透你那顆榆木腦袋呢?難道你沒有聽見我說得明明白白,只需要一只老鼠的脾嗎?難道我沒有講得清清楚楚,一點點螞蟥汁就足夠了嗎?我要怎麽樣講才能讓你明白呢,隆巴頓?”

納威漲紅了臉,渾身發抖,眼看就要哭出來了。

“拜托,先生,”赫敏說,“拜托,我可以幫助納威改過來——”

“我好像并沒有請你出來炫耀自己,格蘭傑小姐。”斯內普冷冰冰地說,赫敏的臉也漲得和納威一樣紅,“隆巴頓,這節課結束時,我們要給你的癞蛤蟆喂幾滴這種藥劑,看看會發生什麽情況。這樣也許會激勵你把藥熬好。”

斯內普走開了,納威吓得喘不過氣來。

米莉恩搖搖頭,想到下午在黑魔法防禦課上會發生的事,為難地咬着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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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萊特林加五分,為了米莉恩和馬爾福先生的完美藥劑。”斯內普拿着裝好瓶的翡翠色藥水,在眼前旋轉了一圈後說道。

把水晶瓶帶到納威的眼前,“看到了嗎?多麽沁人舒心的顏色,卓絕的天賦,想必隆巴頓先生直到霍格沃茨閉校落幕也趕不上!”

納威抖着手将鍋裏的藥水引導進瓶裏,人都要碎了。

“大家都圍過來,”斯內普說,一雙黑眼睛閃閃發亮,“看看隆巴頓的癞蛤蟆會變成什麽樣。如果他的縮身藥水熬成了,癞蛤蟆就會縮成一只蝌蚪。如果他熬得不對——對此我毫不懷疑,他的癞蛤蟆就很可能被毒死。”

格蘭芬多的同學們擔心地注視着。斯萊特林的同學卻個個都很興奮。米莉恩也看向那邊,斯內普的左手抓着納威的蟾蜍萊福,然後把一只小勺伸進納威的藥水。此刻藥水已經變成了綠色,他往萊福的喉嚨裏灌了幾滴。

教室裏一時間鴉雀無聲,只見萊福張嘴喘着粗氣,然後就聽噗的一聲,變成了蝌蚪的萊福在斯內普的手掌裏扭來扭去。

格蘭芬多的同學們頓時歡呼起來。斯內普顯得很不高興,他從長袍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瓶,倒了幾滴液體在萊福身上,萊福一下子又變成了蟾蜍。

“格蘭芬多扣五分,”斯內普說,大家臉上的笑容頓時不見了,“我告訴過你不許幫他的,格蘭傑小姐。下課。”

把教材和用具都交給德拉科,米莉恩熟門熟路地進行着成績的比對,人名單和藥水一一對應,斯內普依舊不讓她拿那些被稱為“廢料”的成品。

午餐過後,斯內普囑咐她在辦公室裏自習或是練習魔咒,總之不要去上盧平的課。

米莉恩點點頭乖巧地應下,目送他去給二年級的學生上魔藥課。

她算着時間,黑魔法防禦術只有一節,又會因為哈利的緣故提早下課。

距離20分鐘下課的時候,米莉恩離開辦公室去往二樓黑魔法防禦課教室。

這時,只有哈利還沒走,他想詢問為什麽攝魂怪對自己影響這麽深。

“盧平先生,能否請您空出些時間,有些事情我想與您談談。”米莉恩眼神直視着盧平,面容平靜。

盧平對她和善的點點頭,對一旁看向二人的哈利說,“或許你願意到樓上的辦公室等我,那兒的熱茶會幫你平複心情。”

哈利點點頭,離開前又看了眼米莉恩,見她不茍言笑,有些失落地收回視線離開了。

“斯內普小姐,沒想到你能來。你願意站到”“盧平先生,”米莉恩克制着情緒,繼續道:“想必您就是讓我爸爸這學期愈發忙碌的理由,如果您還記得暑假裏的行程。就應該不難猜出他是因為校長先生的“命令”才不得不讓本不富裕的私人時間更加縮節。”

米莉恩接着說:“可無論出于什麽原因,他還是照辦了,暫時也沒有往藥劑裏加料的打算,”盧平眯起眼睛看向女孩,米莉恩嘴唇揚了揚,“我從小就是在各種魔藥材料和草藥知識裏長大的,不可能會分辨不出它們的功效,先生。”

米莉恩向前走了兩步,站到他對面,“你們的曾經通過細枝末節我能窺見一二,誰都不是無辜的,我也無意評斷。只是您今天的做法,告訴我,您顯然已經将往日陋習帶到下一代面前。”

米莉恩在男人開口前截住他的話,“您或許會說是無心的,我爸爸也是如此對待波特先生,那麽,不提這些糾葛,只論現在。我絲毫看不出您有哪怕一點兒知恩圖報的心,要知道目前改良版狼毒藥劑只有他才可以熬制出來。受限于時效控制,只能當天撥冗繁雜給你送過來。”

米莉恩上挑眉毛,眼睛銳利地注視着盧平,“而先生您,顯然把這視為理所當然,甚至還會把恩情再度轉移到校長身上,畢竟如果不是他的“指示”,昔日同窗不可能會為你勞心勞力做這些。”

眼神動了動,米莉恩看着盧平此時變的尴尬的臉色,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這三年的黑魔法防禦術教師良莠不齊,一年級奇洛,是個後腦勺藏着邪惡秘密的結巴,心術不正;二年級洛哈特,沽名釣譽、欺世盜名的真小人,惺惺作态;而您,就我看來,虛情假意、忘恩負義的僞君子。總之,都不是好人。”

盧平的臉色驟然一變,“我不指望您對我爸爸由衷地感激,最起碼別再做出類似的舉動。我不想再看到聽到任何您“誘導學生”做有關侮辱他的事情。讓他得到應有的尊重,而不是譏笑嘲諷,他受夠了,我也看不得。我爸爸或許不會往裏加點什麽更有趣的材料,說不準我會呢?”

米莉恩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而後行了個禮。“好自為之,盧平先生。再會。”

盧平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門口,才收回看着那方向的視線。

他這刻才有些理解為什麽米莉恩會被分到斯萊特林。不只是因為斯內普是她的父親,還有缜密嚴謹的思維、一針見血地言論。

被一個半大的女孩責罵,着實不是什麽好體驗。

米莉恩回到辦公室時,教授還沒下課。還好時間趕得上,解氣了,她想。

待他歸來,二人用過晚餐後,斯內普遞給她一份簽了字的霍格莫德許可表。“米芮,在晚餐前回來,盡量和伯斯德在一起。別去那些不懷好意的地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零用錢還夠嗎?”

米莉恩急忙點頭,“夠用的,在學校衣服都是校袍,沒什麽需要花錢的地方。”斯內普還是推過來一袋老校長給他的補償,“拿着吧。”

米莉恩拒絕不成也就收下了,反正零零總總他給的錢袋都擱在衣櫃裏,也不多這一個。“謝謝爸爸!”

見他這麽晚還往外走,疑惑地問:“您今晚還要巡夜嗎?接替哪位教授?”米莉恩記得今天是麥格教授當值。

“是校長,拿好作業和外袍我送你回去。”斯內普看着她進去右甬道,就上了樓梯去校長室。

斯內普看着多出來的盧平眼神厭惡,“如果今天是格蘭芬多的約會,我想我還是面對着坩埚裏的藥劑讓我不至于倒胃口。”

鄧布利多睿智的眼神掃向二人,“萊姆斯請求我找來你,有話要說,對嗎?”

盧平盡可能維持着臉上的友善,“西弗勒斯,”“誰許你這麽叫,讓我惡心,閉嘴!”斯內普厲聲吼道。

“我只是想對你的幫助表示感謝,沒有其他意思。”盧平語氣謙和,“我們的恩怨,不應該讓孩子們看笑話,你”“哈!恩怨?是啊,收起你那副令人作嘔地樣子,你不會知道與你同處一空間,我寧願去收拾隆巴頓的毒藥事故。”

盧平只是笑笑,還想在說什麽,卻被鄧布利多截住,“你們該長大了,別不如一個孩子通透。”鏡片後的藍眼睛閃了閃,看向斯內普,“我早說過,你有個好女兒,西弗勒斯。”

面對斯內普瞬間變得銳利的眼神,鄧布利多嘆息道:“別這麽警惕,我沒有惡意。我很高興能看到一個天生就懂得愛的孩子,維護自己的父親誰能說這行為是錯誤的呢?分院帽告訴我,當時他在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猶豫,是她自己要求被分到斯萊特林學院的。你很幸運,西弗勒斯。”鄧布利多雙手交握着放到桌上,炯炯的眼神越發明亮。

斯內普想到課後走廊裏一堆嬉笑的格蘭芬多們,心下明白米莉恩趁他不在去做了什麽。

壓抑着火氣,嘴唇扭動了幾下,“校長如果還有閑情逸致,就多去管管你的寶貝男孩,別算計到她頭上,如果你還想我為你做事!”

面對衣袍翻騰的殘影,鄧布利多和盧平對視了一眼,二人都露出了被人誤解的無奈苦笑。

米莉恩第二天來找教授用早餐,整個過程她都感覺他在壓着火氣。

“爸爸,您,怎麽了?”又想到他可能聽到了三年級的格蘭芬多們編排他的話,“你別理那些人,他們都不懂分辨,”“所以這就是你偷偷出去的理由嗎?為我抱不平?”斯內普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厲聲道:“你難道沒有注意到我準備的是些什麽材料嗎?能力已經退步到這種程度,還是幹脆不把狼人放在眼裏?”

斯內普将身子俯下,壓倒性的氣勢把米莉恩吓得頭往後縮了縮,“我差點忘了,你是一年級就敢對上三頭犬的人,是不是很遺憾我沒能遺傳給你蛇佬腔,不然你就能和蛇怪共舞了!”

見米莉恩低着頭不作聲,“我記得我告訴過你,遠離盧平!你還往他跟前站,你就這麽着急去見你媽媽嗎?”斯內普沉重地呼吸了幾次,意識到自己剛才口不擇言,撇着頭看女孩有無異樣。

米莉恩沒想過會被發現,一時間想不到對策,只能維持着原來的動作。咬着下唇,頭埋得低低的,整個人縮在沙發上。

聽見耳邊訓話聲停了,才開口,“我算過的,距離滿月還有一段時間,他今天敢給三年級上課,校長就必須确保是無害的。”也沒再擡頭,接着說,“他故意誘導學生做出有傷您的舉動,絲毫沒有歉意,實在太過分了。我,我見不得您被人這樣欺負,在我的面前!我以為,我能解決的。對不起。”

斯內普仔細辨別着她說話的語氣,沒有哭腔,沒有怨恨,松了口氣。強迫自己恢複冷靜:“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麽,以後的每一節黑魔法防禦課留在這裏!能做到嗎?”

米莉恩點點頭,突然驚覺手裏還拿着草藥課教材,“爸爸!晚點見,我還有早課,然後是變形術······”一張小臉皺巴巴的,趕緊拿起靠背上的外袍,就往門口的方向跑。

斯內普嘆了口氣,後悔不該在這麽早跟她發火的。

幾乎一上午的心情都不怎麽好,畢竟誰被痛罵一頓還要飛奔繞過整座城堡趕去溫室都會這樣,幸好斯普勞特教授脾氣好,她遲到一會兒也沒說什麽。

接着變形術麥格教授向他們展示着阿尼馬格斯,米莉恩一邊捂着隐隐作痛的胃一邊還有心思分出精力想着,這都提示這麽明顯了。

好在是一節理論課,沒讓他們實操,下課後米莉恩讓德拉科先把書帶回公共休息室裏,自己有事要辦,不用管她。

米莉恩維持直立送走了疑惑的男孩,随後整個人趴在桌面上,費力地呼吸着,忍過這一波疼,準備去醫療翼拿些藥。

斯內普見女孩久久不來,疑心她是不是為早上的事生氣甚至記恨他,就往公共休息室裏尋她。

“米芮說她還有點事要去辦,先讓我把書帶回來了。”将米莉恩的書交給斯內普,德拉科猜測地說,“或許是想去找那個海格。”

斯內普微不可察的點頭,接過書,就準備去小屋接米莉恩。

“西弗勒斯,還好你在這兒!”麥格教授問了幾個學生後匆匆趕來,“斯內普小姐在醫療翼,你最好過去看看。”

斯內普聽後臉色一變,調轉方向快步走向城堡。耳邊麥格教授的聲音嚴肅,“我從辦公室出來經過變形課教室,發現有位學生沒走。過去查看發現是斯內普小姐,”随着斯內普的腳步加快速度,顯得有些喘,“當時她趴在課桌上,我過去詢問,已經不大清醒了。只能把她送去醫療翼。”

“謝謝您,麥格教授。”斯內普腳步不停地上了樓梯,直奔二樓左側的校醫務室。麥格教授也跟了過來。

看着病床上臉色蒼白額頭上不停冒着虛汗的女孩,他剛想用魔杖施檢測魔咒,就被龐弗雷女士叫住。

“斯內普教授,我去年就跟你說過的!她經不起這麽折騰!”龐弗雷女士疾言厲色,拿着幾瓶藥劑摔得推車叮當作響。“再這麽來幾次,倒不如直接把腸胃全割了,服藥長出個新的換上!”

斯內普沒作聲,又向病床邊走了幾步。幫着把女孩扶起來,用身體支撐着,看着龐弗雷女士給她喂藥。

好在沒到喂不進去的地步,護着女孩躺下,麥格教授也幫着勸走龐弗雷女士,病房內只留下斯內普一人。

他只是坐在一旁,沉默安靜地看着昏睡的米莉恩。

到了傍晚,女孩皺了皺眉,終于轉醒。看到眼前一道黑影,先是沒反應過來,接着意識到是教授。“爸爸?”提不起力氣,只能沙啞着嗓子喊他。

“還有哪裏疼嗎?”斯內普一下午沒出聲,聲音也像含着砂礫的大提琴弦音。

米莉恩搖搖頭,枕頭也随着沙沙響。“我想緩一會兒自己來拿點藥的,讓您擔心了。”她抿了抿嘴,反思道“大概是因為我着急跑去上課,就忘了才吃過東西沒多久。”

斯內普皺着眉,實在不想這會兒還要罵她,只能放過。“有什麽想吃的?”見女孩接着搖頭,壓着火氣說,“就是長年累月的虐待你自己的胃,才會變成這樣,你還想,”沉重呼吸了幾次,“這周末留在學校裏,你還得喝上幾天藥。”

“可我真的想去霍格莫德,都和德拉科約好了。”女孩委委屈屈地小聲反駁,斯內普聽見男孩名字臉色更難看了,“顯然,你支撐不到走出校門。別想了。”

米莉恩見無力轉圜,扁着嘴也不看他。

斯內普暗嘆了口氣,“喝完它,再睡會兒吧。”不知道從哪拿來杯蘋果汁,遞過去。

女孩小口小口的喝着,将空杯交給教授。

“閉上眼睛,休息。”斯內普輕聲命令,米莉恩乖巧地依着做。

不一會兒,就傳來輕柔均勻的呼吸聲。斯內普還留在原地,守着她。

“米芮,這是給你的吹寶超級泡泡糖、梨子硬糖和牛奶軟糖,相信我,這是最正常而且名字好聽的了。”德拉科把帶來的禮物摞在病床邊的櫃子上,還有五六支羽毛筆,各個造型精致顏色不一。

德拉科有些遺憾,“本來我們可以去帕笛芙夫人茶館看看?或許。”男孩臉紅了,掩飾地說:“那裏的裝潢媽媽說不難看,她和爸爸以前常去。”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

他又拿出兩雙女士的襪子,一個是千鳥格黑白的,另一個是蕾絲長襪。“可以配你的裙子,真該帶你去試試再買的,但,希望你喜歡。”

米莉恩接過,對德拉科笑了笑,“謝謝,我很喜歡!下周末我一定要讓爸爸同意!太不公平了,只剩下我。”其實還有哈利,不過她總不能在斯內普緊盯着的情況下,倆人抱團訴苦。

德拉科也回應道:“等你好了,我帶你去遍那裏面所有好玩的店鋪。嗯,茶館一定得去。還有蜂蜜公爵,就是人太多······”

病房裏回響着男孩絡繹不絕的碎碎念和女孩耐心地聆聽時不時的應聲,直到龐弗雷女士歸來将德拉科趕走。

斯內普大步來到病房裏,看到米莉恩半靠在床上看書,先是放下心而後跟她說了句不能留在這,就把她抱到辦公室的卧室床上。

“在這裏好好休息,不要出去,我得趕去禮堂查看。”匆匆交代了句,施加了數道例如固若金湯在內的防護咒語和混淆咒,接着離開了。

禮堂裏,“我和教師們需要對城堡展開全面搜查。”鄧布利多告訴大家,這時麥格和弗立維教授關上了禮堂所有的門,“為了自身安全,恐怕你們只能在這裏過夜了。我希望級長守住禮堂入口,我委托男女生學生會主席負責管理。若有什麽情況,立即向我彙報,” 鄧布利多停住話頭,正準備離開禮堂,卻又說道:“哦,對了,你們需要……”

他輕輕一揮魔杖,一張張長桌子便飛到禮堂邊上,自動靠牆站着了;又是輕輕一揮,地上出現了幾百個軟綿綿的紫色睡袋。

“好好睡吧。”鄧布利多說完,便走出去關上了門。

周圍立刻響起了叽叽喳喳的讨論聲,“你們說,布萊克還在城堡裏嗎?”赫敏擔憂地小聲問。

“鄧布利多好像認為他還在。”羅恩說。

“幸虧他挑了今天晚上。”赫敏說,他們和衣鑽進了睡袋,用胳膊肘支着腦袋聊天,“今晚我們不在塔樓裏……”

“我想,他出逃在外,已經沒有時間概念了,”羅恩說,“不知道今天是萬聖節前夕。不然他肯定沖到這裏來了。”

赫敏打了個哆嗦。

哈利勉力向外伸着腦袋,看了看四周。四個學院的學生都在這兒,但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找到那頭刺眼的鉑金發,很快确定了斯萊特林學院的方位。

沒有,都沒有。米莉恩一貫是不來上黑魔法防禦課的,哈利已經習慣了。但最後一次看見她還是在昨天的變形課上。

“米莉恩不在!你們有誰看到她嗎?從昨天中午開始。”哈利問二人。

赫敏忙着用時間轉換器不停奔波于各個教室,羅恩顯然沒有注意到。

正當他想讓在睡袋間穿梭的珀西問下鄧布利多時,耳邊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校長?”是斯內普。哈利一動不動,仔細傾聽。“整個四樓都搜過了。他不在那兒。費爾奇也到地下教室看過了,那兒也沒有。”

“天文塔呢?特裏勞尼教授的房間呢?貓頭鷹棚屋呢?”

“都搜過了……”

“很好,西弗勒斯。我也料到布萊克不會在這裏逗留。”

“你有沒有想過他是怎麽進來的,教授?”斯內普問。

哈利把腦袋從胳膊上微微擡起一些,好讓另一只耳朵也能聽見。

“想法很多,西弗勒斯,可每一種都同樣站不住腳。”

哈利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朝他們站的地方望去。鄧布利多背對着他,但他能看到珀西的臉,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還能看到斯內普怒氣沖沖的側影。

“你還記得我們的那次談話嗎,校長,就在——呃——就在開學前?”斯內普說話時嘴唇幾乎不動,似乎不想讓珀西參與他們的談話。

“記得,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說,聲音裏透出某種類似警告的東西。

“布萊克不依靠內援就闖進學校——這似乎是——不可能的。我表達過我的擔憂,當你指定——”

“我不相信這座城堡裏有哪一個人能幫助布萊克闖入。”鄧布利多說,他的語氣明确表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斯內普便沒再說話。“我必須下去找那些攝魂怪,”鄧布利多說,“我說過,等我們搜查完了就通知它們。”

話鋒一轉,“米莉恩安頓好了?你應該把她帶過來的,這裏現在會更安全。”

斯內普胸口起伏了幾次,“不勞費心,她現在不适合躺在冷冰冰的地上。”

鄧布利多看他執意也不再勸,往大門的方向走去。斯內普站了一會兒,注視着校長的背影,臉上帶着很深的怨恨。然後,他也離開了。

哈利望了望旁邊的羅恩和赫敏。他們倆也都睜着眼睛,眼裏映着星光閃爍的天花板。

“這都是怎麽回事?”羅恩不出聲地問。

等到第二天米莉恩醒來,在床邊櫃發現了教授留的字條。讓她搬回辦公室住,學校又不再安全了。

只能和伯斯德說了聲,好在女孩不介意享受獨間,兩人擁抱告別。兩只貓也互相舔舐着,然後她又帶着行李回到卧室。

中午用過餐,斯內普跟她說下午那節課由他替盧平上,“您給他送藥了?”見斯內普颔首,又問:“那有遇見誰嗎?校長不是說您只管熬制就好了嗎?還需要您端過去,怕不是還要人喂嗎?”

米莉恩看見教授臉色越來越差,止住抱怨。“波特,無論大的小的都是這麽臭味相投,喜好一致。”斯內普輕蔑地拿起課本,翻到了有關“狼人”的頁碼。

米莉恩瞥了眼,見果真是394頁,為教授的小小報複心裏暗笑了下。

到了下午,德拉科有些意外斯內普教授會帶着米芮一起過來,“米芮,你不是一向由教授指導這門課的嗎?怎麽會”“就是因為今天爸爸代課,我才會來的。”米莉恩挑了挑眉,示意德拉科看向講臺。

“真是最好不過的消息了,要知道面對衣着破爛還總照顧格蘭芬多的老師,不是一件好事,對嗎?”斯萊特林們都鼓掌歡呼着,來得早的另一邊則是一片慘淡。

“對不起,我遲到了,盧平教授,我——” 哈利匆匆趕來,嘴上說着道歉的話,拉開門。

然而,在講臺上擡眼望着他的不是盧平教授,而是斯內普。

“這堂課十分鐘以前就開始了,波特,所以我認為應該給格蘭芬多扣掉十分。坐下。”

哈利沒有動彈。

“盧平教授呢?”他問。

“他說他今天很不舒服,不能來上課了。”斯內普獰笑着說,“我好像叫你坐下的吧?”

可是哈利還是待在原地沒動。

“他怎麽啦?”

斯內普的黑眼睛閃閃發亮。

“沒有生命危險。”他說,看他的神情,似乎希望有生命危險似的,“格蘭芬多再扣五分,如果我必須第三遍叫你坐下,就扣五十分。”

米莉恩為他這種不合時宜的執著嘆了口氣。

哈利慢慢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斯內普環視着全班同學。

“在波特打斷我之前,我說到關于你們所學過的內容,盧平教授沒有留下任何記錄——”

“對不起,先生,我們學了博格特、紅帽子、卡巴和格林迪洛,”赫敏敏捷地說,“正準備開始學——”

“安靜,”斯內普冷冷地說,“我沒有提問。我只是批評盧平教授的教學缺少章法。”

“他是教過我們的最棒的黑魔法防禦術課老師。”迪安·托馬斯大膽地說,其他同學也紛紛小聲表示贊同。斯內普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氣勢洶洶。

米莉恩微微皺着眉頭,這些人都不懂得尊重老師和察言觀色嗎?

“你們太容易滿足了。盧平教授并沒有給你們增加什麽負擔——我認為一年級學生就應該有能力對付紅帽子和格林迪洛了。今天我們要讨論——”

哈利注視着他嘩嘩地翻着課本,一直翻到最後一章,他知道他們肯定還沒有學到。

“——狼人。”斯內普說。

“可是,先生,”赫敏似乎沒法控制自己了,說道,“我們還不該學習狼人呢,現在應該開始學欣克龐克——”

“格蘭傑小姐,”斯內普用一種平靜得令人恐懼的聲音說道,“我好像記得教這堂課的是我,不是你。現在我叫你們所有的人都把書翻到第394頁。”他又掃了一眼全班同學,“所有的人!快!”

“你們有誰能告訴我,如何區別狼人和真狼?”斯內普問。

“狼人與真狼在幾個小地方存在着差別。狼人的口鼻部——”赫敏高舉着手臂嘴上已經開始答道。

“這是你第二次擅自發言,格蘭傑小姐。”斯內普冷冷地說,“因為一個令人無法容忍的萬事通,格蘭芬多再扣五分。”

德拉科充滿惡意地笑笑,然後無聲地叫了哈利的名字。見他回過頭來,将一只魔法千紙鶴從手心裏放出去。

米莉恩短暫地先是瞥了一眼收信人,又不露聲色地瞟着德拉科,挑了挑眉,微微低頭笑了。

斯內普眼神掃到了女孩行進到一半的目光,原本不愉的臉色更加難看。“每人寫一篇論文交給我,內容是如何識別和殺死狼人。我要求你們就這個題目寫滿兩卷羊皮紙,星期一早晨交。”

“可我還有魁地奇訓練,”“那麽波特先生需要保重了,缺胳膊斷腿我都要看到你的作業。”斯內普充滿惡意地盯着他。

斯內普絕不會允許米莉恩這種糟糕身體情況還要去進行那該死的魁地奇,和麥格教授、斯普勞特教授将順序對調了。

“我們不和斯萊特林隊比賽了!”他非常惱火地對他們說,“弗林特剛才找過我。我們要打赫奇帕奇。”

“為什麽?”隊員們異口同聲地問。

“幾位院長共同的決定,我們只能聽從。我們一直是按照對付斯萊特林的戰術訓練的,結果卻要打赫奇帕奇,他們的風格完全不同。他們新換了隊長和找球手,是塞德裏克·迪戈裏——”

“奧利弗,鎮靜!”弗雷德顯得有點驚慌,說道,“我們會非常認真地對待赫奇帕奇的。非常認真。”

到比賽那天,具體戰況還是由德拉科跟她轉述的,斯內普根本沒讓她頂着狂風暴雨去觀賽。

“他又被吓暈過去了,還是跟天文塔差不多的高度摔下來。居然還能喘氣,赫奇帕奇而已,我們一定會拿到冠軍的,我确信!”

米莉恩點點頭,剛想追問他有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尋常的東西溜進場地,比如一條黑狗之類的。德拉科就興致勃勃地說起來這周末去霍格莫德的事情。

只能遺憾揭過,回應着男孩的話,“爸爸許可表之前就給我了,我再回去跟他确認下。”

斯內普看着米莉恩期待的眼神把拒絕的話咽進去,又囑咐了一遍,“傍晚前我要在辦公室看見你,離不安定因素遠一些。”

“我會的,爸爸!您放心吧!”米莉恩應了句就開始挑選明天的衣服。太隆重的不行,不保暖的排除。

見她倒騰衣櫃,斯內普又感到一陣久違的頭疼和微妙的複雜心情。

米莉恩最終選了一件墨綠色絲絨長裙,領口嵌着金銀色線窗棂圖案,v字領,胸前魚骨系帶剛好能飽滿下身材。

德拉科在校門口等了一會兒,看她這身裝扮眼睛一亮,走上前學着盧修斯的詠嘆調,“我的斯萊特林之花,你的美猶當讴歌。”

米莉恩笑着把手遞給他,二人向商鋪林立的村落進發。

“這裏的氛圍,很別致。”米莉恩坐在帕笛芙夫人茶館裏,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偏偏德拉科樂在其中,将那根心形的吸管放進嘴裏,試探性的吸了吸。

身材肥胖,頭後面梳着光亮的黑發髻的女士走過來,提醒道:“這需要兩個人的努力才能被喝上來,”暧昧的看了一眼二人,“你們會體驗到甜蜜的樂趣。哦,還有這份甜品,必須要咬到中間的部分才能吃到全部口味。祝福你們,每次看到小情侶青春懵懂的愛戀,都讓我覺得年輕了十歲!”

米莉恩恨不得腳趾扣出一整座霍格沃茨,“德拉科,要不我們”“我們試試吧,我是說試試把它喝到嘴裏。”德拉科意識到說話有歧義,反應過來臉色紅潤了不少。

他一鼓作氣把靠近自己的一端擱進嘴裏,然後期待的看向一直努力微笑營業的女孩。

米莉恩拗不過,也靠近了桌子,一狠心咬住了自己那根粉色的管身。

粉白兩種顏色逐漸變實,緩慢上升。

白桃汁的味道,還有奶油味,不難喝。米莉恩想。

一旁的德拉科熱到把領帶往下扯了扯,見女孩神色無異,想扳回一局。“不嘗嘗這個嗎?她說怎麽吃來着?”果斷地拿起勺子,“要中心那口嗎?米芮。”

米莉恩看着精致到只能成為下午茶中一道甜點的立體小愛心,潤了潤嘴唇,“我們不如直接切開?你覺得呢?德拉科。”

男孩已經将那顆脆弱的愛心盛到勺子裏,舉到米莉恩面前,“或許還有更簡單的辦法?我們一起?”

米莉恩要還不明白男孩的意思,她之前和現在就都白活了。

她側了側頭,笑了笑又抿起唇,“德拉科,我。”

德拉科意識到了什麽,倔強的一直伸着手,也不說話。

米莉恩到底是不願意傷害這個別扭的小男孩,“哪有你這麽邀請人的,”嘴上說着卻護着頭發,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德拉科喜形于色,一點也不見嫌棄地吃了剩下半個。“我們算是,”“不是這麽吃的,兩位。”帕笛芙夫人看不過眼,又讓人送來一塊,這次是白色表皮。

她極有眼色地把勺子舉到二人中間,“現在,請先生小姐同時品嘗最佳口味。”

米莉恩看他迫不及待地道了句謝謝,然後就沖那塊小愛心過去了。嘆了口氣,也咬上了另一邊。好在帕笛芙夫人淺嘗辄止,沒壞心到撤下勺子,不然米莉恩可能會比之前更早獻出初吻。

出了茶館,兩人都不知道該去哪兒,“我”“你”同時開口,又想讓對方先說。暧昧尴尬的氣氛一直在蔓延。

德拉科的帽子突然被什麽東西掀開了,然後是臉上挨了一記雪球,新換的定制西裝也被浸透了。

披着隐形衣的哈利?米莉恩幾乎能肯定。

“該死的,真見鬼!米芮,你先到風雅牌巫師服裝店裏等我,我去弄幹這些。”德拉科抖着雪,哆哆嗦嗦地說。

米莉恩點點頭,就往主路盡頭走,瞥見有道腳印跟着自己,笑笑也沒拆穿。

哈利跟着女孩進了店,看着琳琅滿目的手袖、腰帶、襪子和鞋犯了難。頓時覺得頭都變沉重了。

米莉恩挑選着百搭的蕾絲手袖和手套,一件件試過來,也不嫌累,難得的購物時間。在試過了所有她現存衣服的配色後,最終只選了兩件荷葉邊奶油袖的,準備付錢的時候,德拉科趕回來了。

好險沒讓米芮付賬,不然約會全毀了。德拉科想。

在二人出去後,趁店主不注意,哈利脫下隐形衣。“請幫我拿一下剛才她試過的所有,除了最後的那兩個,我都要了。”

和店主确認過給他寄到學校裏來,哈利拉開門卻看到麥格教授進了一間小酒吧。

他趕緊跟了上去,卻看見已在等着的弗立維教授、海格和一個胖子。還好斯內普不在,他想。

接下來的一切,聽到的一切,他都覺得是一場荒誕的噩夢。

為什麽沒有人告訴過他呢?鄧布利多、海格、韋斯萊先生、康奈利·福吉……為什麽沒人提到過,哈利的父母是因為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他們才慘遭殺害的?

米莉恩拿着盒子就往教授辦公室的方向走,匆匆跟德拉科說了一聲就當做是告別。

德拉科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認定米芮是在害羞。春風得意地往宿舍走去,準備寫信給媽媽,順便向她請教如何繼續追求女孩。

“爸爸,這些給您!”米莉恩把單獨拿着的墨藍色包裹放到桌子上,“每根都是挑過羽毛的,不會張揚也不硌手。”

斯內普看向那個盒子,略略颔首,“是和伯斯德一起?”

米莉恩點頭又搖搖頭,“後來還有德拉科,一起去了風雅牌巫師店。”她半真半假地說,又想起什麽,“下回您跟我一起去吧?我看見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也去了。這樣,我可以幫您添置些衣物!”

斯內普見她又扯着袖子搖晃,輕輕‘嗯’了一聲,布萊克還沒被抓住,起碼跟着她會安心些。

當晚是斯內普巡夜,米莉恩與他告別後被勒令進去卧室休息,在女孩關上裏間門後,他手拿魔杖大步離開了。

與此同時,哈利正拿着從韋斯萊雙生兄弟那兒獲得的活點地圖追蹤者一個本不該出現在上面的“已死之人”。

在無限接近移動目标的時候,屬于“彼得·佩迪魯”的光點徑直從他名字前經過,飛快行進着。

正當哈利百思不得其解時,屬于斯內普的光點正朝他行來,趕忙讓杖尖光芒消失。可已經晚了,“把手上的東西交給我,波特!”他喝道。

斯內普奪過了地圖,哈利努力讓自己做到不動聲色。

瞪了眼哈利,“顯示你的秘密!”他用魔杖點着羊皮紙說。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書寫一般,地圖光滑的表面顯出了字跡。

“月亮臉、尖頭叉子、大腳板、蟲尾巴向斯內普教授致意,并懇請他不要把他那大得變态的鼻子伸到別人那裏多管閑事。”

“好啊……”斯內普輕聲說道,“我們來查一查……” 哈利等着大難臨頭,卻有個聲音突然出現。“西弗勒斯?這個時間應該讓孩子們進入昏甜的夢裏,不是嗎?”

“盧平?沐浴着月光,出來散步麽?”斯內普譏諷的扯了扯嘴角。

”哈利,你沒事吧?”“還不知道,顯然他藏着的東西上充滿了黑魔法。而這應該是你精通的領域啊,盧平。你估計波特是從哪兒搞到這種東西的?”斯內普眯着眼睛看向從他手裏抽走羊皮紙的盧平。

盧平擡起頭,目光十分微妙地朝哈利這邊瞥了一眼,警告他不要插嘴。

“充滿了黑魔法?”他溫和地重複道,“你真的這麽想嗎,西弗勒斯?在我看來這好像只是一張會侮辱任何讀它的人的羊皮紙,幼稚無聊,但顯然沒有什麽危險吧?我猜哈利是從一家玩笑商店裏搞來的——”

“是嗎?”斯內普氣得臉都僵硬了。

盧平快速地将教訓哈利的職責攬到手裏,示意他跟上,“晚安,西弗勒斯。”

斯內普從鼻子裏沉重地呼出一口氣,又被畫像責令他收起熒光閃爍。最終一甩頭,大步離開了。

“別想令人煩心的事情了,好好過個假期好嗎?爸爸。”米莉恩見到沙發上的教授總是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勸道。

她把新做好的點心分裝好,清點着人數,馬爾福一家、秋·張、伯斯德、哈利三人、各位教職員工(勉強也給了盧平一份)、桑斯特還有漢娜·艾博。

說起來跟這個女孩成為朋友還是因為每回偷溜到廚房做些清淡的餐食都能碰到她。分享的魅力,久而久之,互換了教名。

她還記得小女孩怯怯的說,每回叫你斯內普小姐,都會勉強自己不要發抖。好笑極了,可愛的姑娘。

收到的回禮有一件完全出乎意料,哈利寄來一大箱手袖和手套,絲毫不顧海德威的感受,可憐的小家夥直接癱在桌子上。米莉恩趕緊給她喂了些碎糕點,期間幾次确認教授還在地下室專注魔藥。

“老天!”米莉恩打開皮箱看見顏色各異的曾經在那家店試過的配飾們都在這,忍不住驚嘆他的手筆,繼搬空蜂蜜公爵後,又一家店未來有保障了。

德拉科寄來一瓶香水,還附了一張紙條:To say within thine own deep-sunken eyes.

納西莎這次寄來的禮裙除了甜美些依舊很符合她的審美,下學期去購置新課本時不用糾結了。

盧修斯的禮物是一套首飾,除了耳環都能用上,或許在明年的舞會上?

秋寄過來的旗袍;赫敏不知道從哪裏搜尋來的足有兩本魔法史摞起來高度的如尼文衍變與應用;羅恩由莫麗技術支持的圍巾、襪子和手套,嗯······大了點,或許赫敏做了數據提供?

回到學校裏,先是德拉科變得有些異常的殷勤?幾乎每天一個小驚喜,發卡、胸針,諸如此類。好在,詠嘆調在抱怨的時候回歸正常:“火弩箭?!那一定不是真的!再好的性能到了波特手裏就是一把龇着毛的廢鐵。”

德拉科絮絮叨叨了一路,“爸爸不可能換掉2001再買它的!最快也得明年!哦不,波特他居然比我先拿到!誰給他的?又是校長?”

米莉恩在旁邊安撫道:“相信自己的技術德拉科,2001并沒有差到哪裏去,他只有一個人,我們是全隊配備,不是嗎?”

德拉科呼吸了幾次,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不管他有沒有放平心态,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決賽如約而至。

“德拉科,你從來不比任何人差,全力投入,我陪着你。”米莉恩看着兩位隊長握手,力度好像都想把對方的手指捏斷似的。

“騎上飛天掃帚!”霍琦女士說,“三——二——一——”

她的哨聲被觀衆的喝彩聲淹沒了,十四把掃帚升上天空。

“比賽開始了,本場比賽最大的興奮點是火弩箭,哈利·波特騎着它代表格蘭芬多參賽。《飛天掃帚大全》上說,火弩箭是國家隊在今年世界杯上的首選掃帚——”

“喬丹,你能不能跟我們說說比賽的情況?”麥格教授的聲音插了進來。

“沒問題,教授——介紹一點背景消息嘛。順便說一句,火弩箭有一個內置的自動制動裝置,可以——”

“喬丹!”

“好的,好的,現在格蘭芬多控球,格蘭芬多的凱蒂·貝爾準備投球射門……”

斯萊特林的追球手蒙太轉到了凱蒂前面,他沒有搶鬼飛球,而是去抓她的腦袋。凱蒂在空中橫翻了個跟頭,總算還騎在掃帚上,但是鬼飛球丢了。

另一邊,米莉恩不明白為什麽投球的路上總能遇見這倆人。

“哦,瞧啊,主動進入圈套的小蛇。”“給她一點厲害看看,夥計。”“看在她手藝的份上”“避開臉蛋,媽媽會心疼的”

米莉恩分不清誰是誰,卻覺得是件好事。躲過了再一次朝着掃帚過來的游走球,她向鐵環的方向又靠近了些。

“米芮,低頭!”“米莉恩!”飛在半空的兩人原本碰撞着肩膀,在場內找尋着還沒出現身影的金色飛賊,不約而同提醒後,對視一眼,怒火都要從眼眶裏噴出來。

躲過隊友無意間的背刺,米莉恩把球投進球門,“三十比零!唯一正常的斯萊特林得分,格蘭芬多要努力了!”

“喬丹,如果你不能中立地解說——”

看臺上的斯內普緩緩坐下,明年他一定要把米莉恩從球隊裏弄出去。

哈利四處搜尋着,他必須得在馬爾福之前抓到,不管為了什麽。

看到了。金色飛賊正在他上方二十英尺處閃耀。

哈利猛然加速,風在他耳邊呼嘯。他伸出手,可是火弩箭突然慢了下來——

哈利大驚,回頭一看,是馬爾福撲上來抓住了火弩箭的尾部,在把它往後拉。

“你——”哈利氣得想揍馬爾福,可是夠不着。馬爾福因為拽着火弩箭而氣喘籲籲,但眼裏閃着惡意的光。他達到了目的——金色飛賊又消失了。

“罰球!格蘭芬多罰球!我從沒見過這麽幹的!”霍琦女士尖聲大叫,嗖地沖上去,馬爾福正在滑回他的光輪2001。

“斯萊特林控球,斯萊特林投球射門——斯內普小姐得分——哦,我能不能喊她名字?”李·喬丹□□道,“七十比二十,斯萊特林領先……”

哈利現在把馬爾福盯得很緊,兩人的膝蓋經常碰到一起。哈利不讓馬爾福有機會靠近飛賊……

“滾開,波特!”德拉科惱火地叫道,因為他想轉彎,卻發現被哈利擋着。

此時哈利瞥見了什麽,三個攝魂怪,三個又高又黑、戴着兜帽的攝魂怪,正擡頭看着他呢。

“Expecto Patronum”米莉恩抽出袖口裏袋放着的魔杖,一只銀白色的天鵝展開雙翅,翩然飛向它們,流光點點灑向争執的找球手們。

“還在等什麽!你右腿那兒德拉科!”米莉恩看着恍惚盯着守護神的男孩喊道。

顯然哈利也聽到了,二人糾纏着滑行。金色飛賊已經飛到離草坪幾英尺的高處,德拉科離得更近。

正當他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稍滞後一點的哈利向前撲去,雙手都放開了飛天掃帚,他擋開了德拉科的胳膊——

以一種完全放棄自身安全的方式,“抓住了!”

他直起身來,手舉在空中,全場沸騰了。哈利高高地飛在人群上空,耳朵裏響着奇怪的嗡嗡聲。小小的金球被他緊緊地攥在手裏,絕望地拍打着翅膀。

伍德淚眼模糊地沖過來,摟住哈利的脖子,趴在他肩上縱情地哭泣。哈利感到了兩下重重的撞擊,弗雷德和喬治撲上來了,然後是安吉利娜、艾麗娅和凱蒂的聲音:“我們奪杯了!我們奪杯了!”許多條胳膊摟在一起,格蘭芬多的隊員們抱成一團,嘶啞地叫喊着,落回到地面。

一股股紅色的洪流沖過圍欄湧進球場。無數只手雨點般地落到他們背上。

米莉恩走到失魂落魄站在原地的男孩面前,“已經很棒了,我們是斯萊特林不是嗎?一場比賽而已,沒必要丢了性命。”見他還在看着握空的手,探過去拉住。

“你只是缺了點運氣,德拉科,相信我。”米莉恩直視着他的眼睛,“你是最優秀的找球手!”

德拉科将她的手攥住,忽地,抱住女孩,将頭埋在米莉恩頸窩。

那邊被圍起來的哈利仰着頭試圖鑽過伍德的肩膀看什麽,下一秒,他希望自己沒戴眼鏡,馬爾福強行摟着女孩!

一道低沉的嗓音将二人分開,“我想,我有充分的理由終止這場‘慶祝活動’,米芮,跟我走。”

米莉恩拍了拍男孩的後背,順從的跟着臉色鐵青的教授離開了。

很快,所有學生最不想面對的期末考試要到了,米莉恩在考完魔咒和魔藥後的中午給自己放了個小假期,雖然短暫地只有一個小時。

“祝我生日快樂!雖然可能過會兒就不靈驗了!”米莉恩右手握拳左手搭在上面,嘴裏喃喃念叨。

斯內普無奈地看着把變形術課本墊在蛋糕底下的女孩,卻也道了句“生日快樂,米芮。”

米莉恩用指尖撓撓額頭,“謝謝爸爸!”兀自嘆了口氣,“下午第二門還好說,古代如尼文有一點把握。可是變形術······”

不出她所料,茶壺變烏龜,米莉恩覺得自己套個殼扮上都比這容易,別讓她短期內再見到麥格教授,她沒這個臉,但願她不會把氣撒到斯內普身上,梅林保佑。

“我變出的烏龜尾巴還是壺嘴的樣子,多可怕……”

“烏龜該不該吐蒸氣?”

“我變出的烏龜殼子上還有柳樹花紋,你說會不會扣分呀?”

米莉恩一走一個不吱聲,德拉科也沒敢這個時候再跟她念自己寫的東西。

耳邊逐漸變得嘈雜,煩躁的心情雪上加霜,米莉恩皺着眉看過去,是哈利三人吵起來,大意是羅恩的老鼠被赫敏的貓咬死了?或許吃進肚子裏了,總之找不到了?

米莉恩在考完最後一項由教授親自監考的黑魔法防禦後,就看他把一旁熬制許久的狼毒藥劑引導出一小瓶,擱在一旁。

“爸爸,您去哪兒?”斯內普沉着臉攥緊瓶子就往出走,“待在這兒,我得去給一個忘記自己身份的惹禍精披上人皮!哪都別去!記住了嗎?!”

米莉恩點點頭,等教授離開後,等待了一會兒就穿上外袍拿起魔杖上了樓梯,直奔三層的戈斯穆爾的岡希爾達走廊。“左右分離”敲擊着駝背獨眼女巫雕像,米莉恩順着石滑梯下墜了好一會,落地後快速倒着步子上石階。

悄無聲息離開了蜂蜜公爵,向着尖叫棚屋的方向跑去。

眼見着黑袍消失在入口處,米莉恩扶着膝蓋喘了幾口氣,接着快步走向那兒。

尖叫棚屋內。

“Expelliarmus”,斯內普擊落了布萊克手中盧平交給他的魔杖。

斯內普有點氣喘,但一臉抑制不住的快意。“諸位也許在想,我怎麽知道你們在這裏?”他說,眼睛閃閃發光,“我去了你的辦公室,盧平。你今晚忘記喝藥了,所以我帶了一杯去,很幸運……對我來說很幸運。你桌上放着一張地圖,一目了然,我看到你沿着這條通道過來,然後就沒影了。”

“西弗勒斯——”盧平想說話,但斯內普阻止了他。

“我一再對校長說你在幫你的老朋友布萊克潛入城堡,盧平,眼前便是證據。連我都沒想到你還敢用這個老地方做你的庇護所——”

“西弗勒斯,你誤會了,”盧平急切地說,“你沒聽全——我可以解釋——小天狼星不是來殺哈利的——”

“今晚阿茲卡班又要多兩個人了,”斯內普說,眼裏放出狂熱的光,“我倒想看看鄧布利多的反應……他确信你是無害的,盧平……一個馴服的狼人——”

斯內普用魔杖直指布萊克的眉心,“複仇的滋味真好,我一直盼着親手抓住你。”愉悅地挑了挑眉,好像沒有比此刻更讓他激動的了。

“給我一個理由,”他小聲說,“給我一個出手的理由,我發誓我不會手軟。”

“西弗勒斯,別犯傻。”“他什麽時候不傻。”“別說話”“你閉嘴萊姆斯!”

“看看你倆,跟老兩口一樣拌嘴。”斯內普指着布萊克的喉嚨譏笑說。“別以為我不會下手,攝魂怪們可是很想你啊。”

布萊克步步後退,“好像有絲恐懼的味道,攝魂怪的吻,那滋味真是不可想象。都說場面不堪入目,但我還是要盡量看完。”斯內普每個尾音都在上揚。

哈利從赫敏的口袋裏緩緩抽出魔杖,“你先走。”斯內普對哈利三人擺了擺頭。

哈利舉着魔杖直指布萊克,緊接着轉移杖尖,對準斯內普:“Expelliarmus”

“Protego Totalum”“Salvio Hexia”“Fianto Duri”一道清麗的女聲快速念着咒語,哈利的攻擊被擋在了幽藍色的防護罩內,因為施咒人沒有刻意控制,男孩被自己的魔咒反彈倒在赫敏身上。

“Expelliarmus”米莉恩将赫敏的魔杖繳在手裏,緊繃着臉咬着頰肉,“你們怎麽敢的?!”控制不住地發抖,用魔杖指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哈利,“我和你們說過的!別再讓我看到你們對他不敬!你們都瘋了嗎!”

斯內普将手放到女孩抑制不住顫抖的肩膀上,米莉恩竭力維持語調:“呵!我早該想到,格蘭芬多的傳統不是嗎?忘恩負義!不知感恩!你們全部!”

轉過身指着想要解釋的盧平,“但凡你有一點點良心,都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你清楚的知道布萊克是阿尼馬格斯,卻閉口不言,連對你‘恩重如山’的校長也瞞着,好極了!更不要提會不會在乎你狼人身份曝光了!”将從坩埚裏引導出的小半瓶扔給他,“你從來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對嗎?”

“總有個漂亮姑娘擋在你前面,鼻涕精!”“Silencio”“Scourgify”米莉恩對準被摧殘的枯瘦黑灰的臉,現在那張嘴裏滿是泡沫,再也吐不出不該說的話。

“布萊克先生,我想你該好好洗洗這張嘴巴了,如果你沒有這個習慣,我來幫你!”米莉恩眯着眼睛哼笑了一聲。

哈利有些不敢看女孩的眼睛,“米莉恩,我,我不是。”“閉嘴,波特!別人一次次的保護換來的是什麽?嗯?敵友未分的情況下你不去抓住想置你于死地的罪犯,你要攻擊教了這個咒語的老師!你敢對鄧布利多這樣嗎?你敢指着他鼻子‘除你武器’嗎!”

哈利低着腦袋,他只是想知道真相,根本沒有想這麽多。

斯內普把女孩護到身後,“鬧劇該結束了,各位。”

“不能,”布萊克又能重新說話了,“你——你必須聽我說,”他聲音嘶啞地說,“那只老鼠——看看那只老鼠——”

“走吧,全部出去。”斯內普拉着女孩卻聽她道:“爸爸,或許該看看他這麽費盡心機地擄走一只老鼠,到底藏着什麽秘密!”

布萊克凹陷的眼睛閃着詭異的亮光,“對,好姑娘!讓我來告訴你!”看向盧平,後者撿起掉在門口的羅恩的魔杖,指着縮在男孩懷裏的斑斑。

一道藍光過後,斑斑停在半空中,灰色的小身子瘋狂地扭動——羅恩大叫——老鼠落到地上,又一陣炫目的閃光,然後——

就像一棵樹成長的快放鏡頭一樣,一個腦袋出來了,四肢也出來了。片刻之後,一個男子站在斑斑原來的地方,畏畏縮縮,絞着雙手。

這是個非常矮小的男人,比在屋裏的孩子們高不了多少。沒有光澤的稀疏頭發亂糟糟的,頂上還禿了一大塊。他看上去皺巴巴的,像一個胖子在短時間裏掉了很多肉;皮膚很髒,幾乎跟斑斑的毛皮一樣,尖鼻子和水汪汪的綠豆眼還帶着幾分老鼠的特征。他掃視着衆人,呼吸急促,能看到他的眼睛直往門那兒瞟。

“你好啊,彼得。”盧平愉快地說,好像經常有老鼠在他面前變成老同學似的,“好久不見。”

“小——小天狼星……萊——萊姆斯……”小矮星彼得的聲音尖細,眼睛又朝門口瞟了瞟,“我的朋友……我的老朋友……”

“他又來殺我了!”彼得突然尖叫起來,指着布萊克。哈利看到他用的是中指,因為他沒有食指。“他殺了莉莉和詹姆,現在又來殺我……你要救我,萊姆斯……”

布萊克的臉看上去更像骷髅了,深不可測的眼睛盯着小矮星。

“在我們把一些事情弄清楚之前,沒人會殺你的。”盧平說。

“弄清楚?”小矮星尖聲叫道,又張皇四顧,眼睛瞟到封死的窗戶,又瞟到那扇唯一的門,“我知道他會來找我!我知道他會回來的!我等了十二年了!”

“你知道小天狼星會從阿茲卡班逃出來嗎?”盧平皺眉道,“以前可沒人做到過啊。”

“他有我們做夢都想不到的黑魔力!”小矮星尖厲地叫道,“不然他怎麽能逃出來?我猜是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教了他幾手!”

布萊克笑了起來,一種可怕的、沒有快樂的笑聲,充滿了整個房間。

“伏地魔?教了我幾手?”

小矮星畏縮了一下,好像布萊克朝他抽了一鞭子似的。

“怎麽?聽到你老主人的名字害怕了?”布萊克說,“情有可原,彼得。他手下的那些人可對你不太滿意啊,是不是?”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小天狼星——”小矮星嘟哝道,他的呼吸更加急促,現在已經滿臉是汗了。

米莉恩側過頭看了眼教授,他的臉色從沒這麽差過。

“莉莉和詹姆是聽了我的建議才讓你做保密人的。”布萊克咬牙切齒地說,語氣那麽激烈,小矮星後退了一步,“我以為那是個好計策……一個掉包計……伏地魔一定會來找我,而沒有想到他們會用你這樣一個軟弱無能的東西……你告訴伏地魔,你可以把波特夫婦獻給他,那一定是你卑劣的一生中最得意的時刻。”

小矮星語無倫次地咕哝着,哈利離得最近。他聽見了“荒唐”、“神經病”之類的字眼,但他不能不注意到小矮星那土灰般的臉色,還有那雙眼睛又在朝窗戶和門口瞟着。

赫敏提了兩個一針見血地疑問,為什麽小矮星彼得沒有傷害哈利?還有,布萊克如何逃出的阿茲卡班。

“我來告訴你為什麽,”布萊克說,“因為他從來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伏地魔銷聲匿跡十二年了,人家說他已經半死不活。這只老鼠不會為了一個殘廢、失勢的巫師在阿不思·鄧布利多的眼皮底下殺人?必須确定他還是最大的霸主,才會回去投靠,是不是?”布萊克瞪着矮小的男人:“不然你為什麽會找一個巫師家庭來收留你呢?因為這樣可以豎着耳朵聽消息,是不是,彼得?萬一你的老庇護人東山再起,形勢安全了,你再回去跟他……”

接着對着哈利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到的,”他緩緩說道,“我想,我沒有失去理智的唯一原因是我知道自己是清白的。那不是一個愉快的念頭,所以攝魂怪不能把它從我的腦子裏吸走……但它讓我保持神智清醒,知道自己是誰……也使我能夠保存我的法力……所以當情況變得……太難熬的時候……我可以在牢房裏變形……變成一條狗。你們知道,攝魂怪看不見……”他咽了口唾沫,“它們靠感知人的感情向人靠近……我變成狗的時候,它們可能覺出我的感情不大——不大像人,也不太複雜……不過,當然啦,它們以為我像其他囚犯一樣正在喪失理智,所以沒有在意。但是我很虛弱、很虛弱,沒有魔杖,我沒有希望驅逐它們……”

“可是後來,當我在那張照片上看到彼得……我意識到他在霍格沃茨,在哈利身邊……如果有消息傳到他的耳朵裏,說黑勢力在重新擡頭,他在那裏下手是最合适不過了……”

小矮星搖着頭,無聲地動着嘴巴,但好像被催眠了似的一直瞪着布萊克。

“……一旦确定自己有了同盟,他就會采取行動……把波特家的最後一個人獻給他們。如果他能獻上哈利,誰還敢說他背叛過伏地魔?他會被當成功臣一樣受到歡迎……”

“所以,我必須做些什麽,因為只有我知道彼得還活着……”

“好像有人在我腦子裏點起了一把火,攝魂怪無法消滅它……那不是一個愉快的念頭……那是一個癡迷……但它給了我力量,讓我頭腦清醒。所以,一天晚上,當它們開門送飯進來時,我變成狗溜了過去……它們對動物的感情不太敏感,所以就被弄糊塗了……我很瘦很瘦……瘦得能從鐵栅欄之間鑽過去……我就用狗的身子游泳回到了大陸……往北走,溜進了霍格沃茨校園。之後我一直住在禁林裏,當然啦,看魁地奇比賽的時候除外。你飛得和你爸爸一樣好,哈利……”

他看着哈利,哈利沒有轉過臉去。

“相信我,”布萊克嘶啞地說,“相信我,哈利。我從來沒有出賣過詹姆和莉莉,我寧死也不會出賣他們。”

哈利終于相信了。他嗓子眼發緊,說不出話來,只是點了點頭。

“不!”

小矮星跪了下來,好像哈利的點頭就是對他判了死刑。他跪着爬向前,低聲下氣地,雙手緊握在胸口像是在祈禱。

“小天狼星——是我呀……是彼得……你的朋友……你不會……”

布萊克踢了一腳,小矮星畏縮了一下。

“我袍子上的污穢已經夠多了,不要你碰。”布萊克說。

“萊姆斯!”小矮星哀叫着轉向盧平,在他面前乞憐地扭動着身軀,“你不會相信這些吧……要是他們換了方案,小天狼星不會告訴你嗎?”

“不會,如果他以為我是奸細,就不會告訴我,彼得。”盧平說,“我想這就是你沒有告訴我的原因吧,小天狼星?”他越過小矮星的頭頂不經意地說。

“原諒我,萊姆斯。”布萊克說。

“哪裏的話,大腳板,老夥計,”盧平說着,卷起了袖子,“那你也原諒我曾經以為你是奸細,好嗎?”

“當然。”布萊克憔悴的臉上掠過一絲笑意,他也卷起了袖子,“我們倆一起把他幹掉?”

“我想是的。”盧平冷峻地說。

米莉恩趕在教授開口前鼓了鼓掌,“精彩!真是絕妙的戲碼,無論是蒙塵的真相被揭開,真兇浮出水面。還是相互質疑後的通力合作,都這麽的,讓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剜了一眼繼續偏聽偏信的哈利三人,“我想,我們需要更權威的證據,來證明誰真誰假,對嗎?”

“美麗的女孩,善良的姑娘······哈利和羅恩一直提起你,他們都說你是最好最優秀的孩子!”小矮星彼得跪在地上轉過身,想攀扯米莉恩的袍角,還沒夠到就被斯內普一道紅光打在地上。

他又轉移目标,似乎這才意識到還有同一陣營的盟友。“斯內普!斯內普你得幫我,我們”“先生,你是否知道一種藥劑可以将內心深處的秘密和盤托出?”米莉恩截住他的話,揚了揚嘴角,“只要三滴,一清二楚。你敢嗎?”

小矮星彼得眼神飄忽,磕磕絆絆不知在念叨什麽。

米莉恩又看向布萊克,“那麽你呢?布萊克先生。”“為什麽不?站在所有人面前,揭露這個叛徒!我早就想這麽做!”

米莉恩走到窗戶邊,拉開後用魔杖發了一道示警煙花,确保鄧布利多這道保障能趕來。

“你不敢,對不對?”不需要猥瑣男人的回答,繼續道:“是人都想活,可你不該拿別人的命裝點往上爬的功勳。你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躲躲藏藏這麽多年,跟死了有什麽兩樣?!”米莉恩多想說與他相反的例子,可她不能。

“你還太小,你不明白!我只是想活命!有什麽錯?我跟在他們屁股後面,伏低做小······”彼得抖着手,申辯着,“他們根本沒拿我當朋友。跟班,可以随意笑話的仆人?”

布萊克想沖過去用拳頭打爛那張死不悔改的嘴,被盧平攔住。

“有多少人行走在黑暗裏,見不得光,面對千夫所指,義無反顧。而你,甘願流入爛泥,我沒什麽好說的。”米莉恩施了一道速速禁锢,确認自己捆牢這個變數後,就安靜地站在斯內普身邊等待校長來臨。

“封舌鎖喉”斯內普對還想迷惑女兒的小矮星施了道咒語,終于清靜了。

鄧布利多來的倒快,看着這滿滿一屋子的人挑了挑眉,“看來,我需要再帶一個人過來了,有些事情,并不像我們以為的那樣?”

“西弗勒斯,我記得應該你還有吐真劑?”“足夠把他倆灌醉,無論是誰。”斯內普拉着米莉恩就要往門口走。

被女孩輕輕地扯了下袖口,示意他停下來。“校長先生,接下來除了提供藥劑,我們将不會在參與包括庭上作證、問話等一系列事務。被無意卷入這場真假秘聞,及時通知并等候您的到來,已經是極限了。”米莉恩對上那雙藍眼睛,“請不要欺人太甚,先生們。”

鄧布利多詢問地看向離他最近的哈利三人,片刻後和藹的笑笑,“當然,你們已經盡力做好所有能做的了。”

“米莉恩,我沒想,對不起。”哈利看着父女倆絲毫不留戀地離開,向前走了幾步。

赫敏拉住他,對鄧布利多說,“羅恩的腿,教授。”

“哦,孩子。”用手邊的舊椅子腿變成了擔架,把男孩放到上面。浩浩蕩蕩地領着一路人回了學校。

米莉恩擡眼觑了觑教授的神色,半晌,咬着下唇。“爸爸,我是擔心,您知道的盧平他。”

“你一直跟着我?穿過打人柳?”米莉恩趕緊解釋,“我是在您後面,看到地圖,然後從密道進了霍格莫德村,從那過來的。”

斯內普接着問,“從哪知道的?”見米莉恩疑惑的眼神,“密道。”

“我看到波特出現在霍格莫德村,就想到一定藏在學校某處。後來,誤打誤撞。”米莉恩編不下去了,好在教授不知在想什麽,沒有追問。

斯內普想到剛才女孩被氣到顫抖着身體也要擋在他面前,胸口裏湧動的情緒到現在都難以平息。

“別再做這種事,任何人都不值得你這樣。”斯內普輕柔了語氣,告訴她。

米莉恩抿了抿嘴,“每個成功施展的守護神咒,都有想拼命去保護的人。我也是。”

斯內普對上她還有些泛紅的眼角(氣的),沒再規勸什麽,靜靜地走向學校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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