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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二天一早米莉恩提前從教授那用過早餐就拿着課本繞到城堡後面的溫室,準備去上草藥課。
“斯內普小姐?”“格蘭傑小姐,有什麽事嗎?”米莉恩轉過頭看到了正快步走過來的三人,“我只是想詢問你的意見,或許你願意加入這個。”赫敏遞給她一枚寫有“S.P.E.W”的勳章。
米莉恩眼神掃過這個縮寫,“它們代表什麽?”明知故問道。
“Society for the Promotion of Elfish Welfare,斯內普小姐,我相信你也已經看到了整個魔法界,不管是在霍格沃茨,還是在任何地方。家養小精靈都沒有得到正确的對待。被巫師随意打罵虐待,偶爾做錯了事情就要被抛棄,這不公平!它們應該享受與巫師相同的權益,而不是世代被奴役驅使!”赫敏咬字清晰,迫切地想讓女孩認同。
她看見米莉恩沒有像那些人一樣張口閉口‘嘔吐’,頓覺希望更大些,“只需要支付兩個西可,斯內普小姐,不米莉恩,我想我可以這麽稱呼你對嗎?”
米莉恩給了她一個微笑,拿着手包掏出了入會費,也将那枚徽章放了進去。
赫敏見終于有人認可她這項舉措,格外高興,走路輕飄飄的,“你一定得聽聽多比的經歷,你會心疼的,然後更加堅定對這項任務的決心。”
“多比,他在霍格沃茨裏?廚房嗎?可我去的時候沒有一次他露過面。”米莉恩回想起來雖然每次去都會是跟小精靈們的一場‘紛争’。具體表現為它們看到米莉恩自己拿起廚具,就會自責到把頭塞進兩個門板中間懲罰着。然後她就得既盯着鍋裏的菜又得去阻止它們迫害自己的行為。但,多比,她真的沒見到過他。
赫敏有些疑惑的望向身後的兩人,和他們對視了一眼,“他一直在那,我們問過他的,他現在住在那兒。”
米莉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一時無話。
哈利幾次想開口,話到嘴邊又咽回去。眼看離溫室的門越來越近,赫敏都忍不住回過頭來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他,眼神催促。
“米莉恩,我很抱歉,對于上學期末的事情。我差點攻擊了斯內普,教授。”哈利一口氣說完,就看見女孩的步子頓了頓。
“波特先生,你真正應該道歉的人不是我,我不會替他接受。更何況,”米莉恩轉過身,直視那雙眼睛,“不是所有事情,說句對不起,就能換來原諒。那有什麽意義呢?當做一切沒有發生,原諒我沒有那麽大度。”
米莉恩突然笑了笑,“如你所見,我是個斯萊特林,也是你口中睚眦必報、心胸狹隘的最痛恨的人的女兒。你還是別跟我有什麽來往,免得讓你新上任的教父知道,又來找我爸爸的不痛快。”
“米莉恩,”“波特,你們想對她做什麽?!”德拉科從室內的窗戶裏看到米莉恩,以及不該出現在她身邊的那三個格蘭芬多,急忙離開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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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藍灰色的眼睛都快要冒出實質性的火焰熊熊了,剛想舉起魔杖指着哈利的下巴,被米莉恩摁住手。“要上課了,德拉科。我們進去吧。”
不加掩飾的厭惡眼神掃視了三人,才順着女孩的力道進了門。
斯普勞特教授要求大家收集巴波塊莖的膿水,米莉恩皺着眉頭嫌棄地擠着面前這盆。聽着耳邊有人悄聲說“還挺滿足的,就是惡心了點。”
原諒她實在看不出哪裏解壓哪兒有趣了,只覺得晚餐都不用吃了。
“這下龐弗雷女士該高興了。”斯普勞特教授用塞子堵住最後一個瓶子,說道,“巴波塊莖的膿水,是治療頑固性粉刺的最好藥物。這樣就可以阻止學生用過激手段去除他們的青春痘了。”
逃離了溫室就來到了海格的保護神奇動物,海格站在小屋的門外,一只手牽着他那條巨大的獵狗牙牙的頸圈。他腳邊的地上,放着幾只敞開的木箱子,牙牙嗚嗚叫着,使勁地掙着頸圈,看樣子是想仔細調查一下箱子裏的東西。當他們走近時,一種很奇怪的咔啦咔啦聲傳進他們耳朵,間或還有微弱的爆炸聲。
看來惡心這個詞彙要貫穿一天了,米莉恩想。
箱子裏挨挨擠擠地盛着今天要認識的魔法動物。它們活像是變了形、去了殼的大龍蝦,白灰灰黏糊糊的,模樣非常可怕,許多只腳橫七豎八地伸出來,看不見腦袋在哪裏。
每只箱子裏大約有一百條,每條都有六英寸左右長,互相疊在一起爬來爬去,昏頭昏腦地撞在箱子壁上。它們還發出一股非常強烈的臭魚爛蝦的氣味。時不時地,一條炸尾螺的尾部會射出一些火花,然後随着啪的一聲輕響,炸尾螺就會向前推進幾英寸。
“好了,你們要試着喂它們吃幾種不同的東西——我以前沒有養過它們,也拿不準它們喜歡吃什麽——我準備了螞蟻蛋、青蛙肝和翠青蛇——每樣都拿一點試試,看它們吃不吃。”海格對衆人說。
米莉恩後悔沒把龍皮手套從溫室裏帶過來,完全是出于對海格的深厚感情,才屏住呼吸抓起一把滑膩的青蛙肝,放到箱子裏去引誘炸尾螺。
“教授其實沒說清楚對嗎?或者顯然這個大個兒腦子不足以記住他的叮囑。我的手在求救,不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嚣讓我離開這,就現在。”德拉科龇牙咧嘴地把手往前送,嘴裏不停地念叨。
米莉恩從沒覺得哪一天這麽漫長過,“忍忍吧,至少它不會對人造成什麽太大傷害。”幾乎是她剛說完,格蘭芬多那邊就發出了一聲慘叫。
“它的尾巴爆炸了!”迪安氣呼呼地說,給海格看他手上被燒傷的一塊。
“啊,是啊,它們炸響時就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海格點着頭說道。
直到在盥洗室裏把手洗到有些泛紅,米莉恩才停下,可仍覺得有異物感殘留。
“爸爸,相信我,我真的盡力了!任誰經過上午那兩節課的折磨都不會再有胃口的!”米莉恩看着斯內普無聲地催促她繼續進食,抱怨道。
斯內普沉沉地呼了口氣,忍耐着什麽似的。沒再給她盛肉塊,将西葫蘆湯往前送了送,“喝完它,米芮。”
米莉恩嘆了口氣,接過來,一小勺一小勺地送入嘴中。
“下午是古代如尼文?”斯內普用魔杖點了兩下桌子,空碗盤被收起。
米莉恩點點頭,頓覺自己選課時無比清醒明智。
反而德拉科撐着腦袋,看着面前的鬼畫符皺眉。他看見女孩快速地記着筆記,用他沒見過的特殊符號把圖案和注解标注劃分着。
米莉恩課後把筆記借給他,德拉科也問了女孩,勉強搞懂了标記的意思,也仿照着在書上勾勾畫畫。
因為還要去教授那裏報到,米莉恩險些錯過了德拉科變白鼬的名場面。
等她趕到門廳時,德拉科正拿着報紙往羅恩眼前舉,“還有一張照片呢,韋斯萊!”德拉科說着,把報紙翻過來,“一張你父母的照片,站在你們家房子門口——你居然管這也叫房子!你媽媽要是能減點兒肥,模樣還算湊合,是吧?”
“滾開,馬爾福。”哈利說,“別生氣,羅恩……”
“哦,對了,波特,你今年夏天跟他們住在一起的,是吧?”馬爾福譏諷地說,“那麽請你告訴我,他媽媽是不是真有那麽胖,還是照片照得有些失真?”
“那麽你媽媽呢,馬爾福?”哈利說——他和赫敏都抓住羅恩的長袍後背,不讓他朝馬爾福撲去——“瞧她臉上的那副表情,就好像她鼻子底下有大糞似的!她總是那副表情嗎,還是因為跟你在一起才那樣?”
德拉科蒼白的臉變得微微泛紅。
“你竟敢侮辱我媽媽,波特。”
德拉科剛舉起魔杖,準備給他個教訓。咻的一聲,再次睜眼時在地面上,圍在他周圍的克拉布和高爾顯得更高大了。
“你在做什麽?!教授!”米莉恩撥開圍觀的學生們沖到最裏圈,看被變成白鼬的德拉科正在石板鋪的地上瑟瑟發抖。
一把抱起他,放在懷中,下意識地用着平時抱米娅的姿勢。“如果你還記得自己來這兒是接受了鄧布利多校長的聘請來授課,那就請不要把你的魔杖指向學生!”米莉恩竭力維持着語調,胸口起伏了幾次。
“你是?”假穆迪瞪大了那可怖的義眼,咬牙切齒地念着女孩胸牌上的名字“米莉恩·斯內普,哦,原來是斯內普的女兒!他瞞了這麽久?”
假穆迪露出了個惡劣的笑容,“瞧啊,斯內普的女兒護着馬爾福的兒子。當衆頂撞老師,質疑教授決定,該給你什麽懲罰呢?”“學生犯錯該由院長施行扣分或是勞動服務,絕不該是一個任課老師随意折辱學生的借口。請時刻記着自己的身份,如果你還把自己當做老師!”米莉恩扯出了個微笑,眼裏卻毫無笑意,只有憤怒。
假穆迪用魔杖尖抵上女孩的脖子,“真想不到一向畏手畏腳像只蟑螂一樣躲起來的斯內普,還有這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穆迪教授!”哈利赫敏同時出聲,羅恩怔怔的看着,“您放下魔杖!米莉恩是無辜的!”哈利急切的抽出魔杖,指着假穆迪。赫敏悄悄退出人群,去找麥格教授求助。
米莉恩擡眼對上那只轉動不停地魔眼,輕輕笑了一聲,“是在公報私仇嗎?先生?”聲音小到只有他們倆能聽到,哦,還有德拉科。但他顯然整只白鼬都僵硬了,只能感受到女孩的香氣還有隆起的弧度。
“穆迪教授!”麥格教授身旁跟着赫敏,匆匆下了大理石樓梯,“放下魔杖,立刻!”
“你好,麥格教授。”假穆迪将杖尖微微上移,女孩光潔的下巴被挑起。
“Relashio”“Expelliarmus”斯內普拿着米莉恩遺落的外袍在公共休息室找不到女孩,正準備去圖書館尋她。剛上來就看到這幕。
斯內普沒有半點猶豫地抽出魔杖,怕傷到女孩先給假穆迪一個力勁松懈,确保那根該死的魔杖碰不到她後才擊落。
他大步地沖到事件中心,包圍着的學生也都被吓得空出一條道來。“我需要個解釋,是什麽讓你敢對我女兒下手!穆迪!”将米莉恩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番,将她護在身後,陰恻恻的聲音像從牙縫裏擠出來。
“只是幫你教訓這個不懂尊重師長的丫頭,你應該要感謝我,斯內普。”假穆迪粗聲說。
斯內普臉完全沉下來,“我的女兒用不着別人來管教!既然鄧布利多為你擔保,你們兩個最好一起給我個交代!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最好清楚!”
米莉恩輕輕拉了一下教授的袖子,見他微微偏過頭,“爸爸,德拉科被他變成了這樣。”把白鼬往前送了送,眼神示意。
“天哪!”麥格教授叫了一聲,顯然也聽到了女孩的話。施了個魔咒,德拉科突然變回來,米莉恩一個支撐不住就往前倒,男孩紅着臉把她攬回來。
斯內普臉更黑了,把米莉恩扯出來順便往旁邊側了側,讓她遠離小馬爾福。
“穆迪,我們從不使用變形作為懲罰!”麥格教授有氣無力地說,“鄧布利多教授肯定告訴過你吧?”
“他大概提到過吧,”穆迪漫不經心地撓着下巴說,“可是我認為需要狠狠地吓唬一下——”
斯內普厲聲說道:“作為斯萊特林的院長,我完全具備處理自己學生的權力,我們需要到校長室和你的舉薦人報告一下你的所作所為,對嗎?”
假穆迪瘸着腿向前走了幾步,“走吧,我一直盼着能和你還有我的老夥計一起聊聊呢!”
随着幾人步上樓梯,人群漸漸散開了。哈利三人幾乎都不敢相信剛才混亂的場面。
“馬爾福是罪有應得,可米莉恩,他用魔杖指着她,他怎麽能那麽對她?!”哈利有些氣憤,赫敏也對這位教授出格的行為狠狠皺眉。羅恩提議三人穿着隐形衣到校長室去查看情況。
“校長,我想你必須為自己舉薦的新教師擔責,他先是把馬爾福先生變成了只會亂竄的白鼬,又用魔杖尖指着米莉恩的喉嚨,如果不是我趕到······”斯內普怒氣沖沖地對鄧布利多說,“我絕對不會放過,他敢動她!?”
坐在椅子上的米莉恩端着一杯蘋果汁,看冒牌貨就這麽大喇喇地喝了一口複方湯劑,也開口:“校長先生,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證,只是學生間的口角。穆迪教授就施咒将德拉科變成了白鼬,看架勢還想再做些什麽。”眼神微微下移,聲音帶了絲脆弱的顫抖,“我只是上前規勸讓教授注意行為和教師身份,他就”适時眼圈紅了紅,沒再說下去。
斯內普惡狠狠地剜了一眼鄧布利多,又沖着假穆迪說:“想必閣下是在傲羅司待久了,既然不适合學校,那就請校長先生體面的勸退。”
假穆迪滿不在乎的說:“你沒有權利斯內普,是阿不思邀請我來的。我才勉為其難,來這個到處是渣滓的窩點。”
鄧布利多皺着眉,沉聲說:“阿拉斯托,我記得你來之前我就和你說過,你面對的不是窮兇極惡的敵人,是懵懂純潔的孩子,顯然你并沒有放在心上。”半月形眼鏡後的藍眼睛緊眯着。
“米莉恩,”得到女孩擡頭的回應,繼續寬慰道,“你做得很好,幫我規避了更嚴重的事故。我想,該給斯萊特林加上20分,對嗎?”
米莉恩咬着下唇不說話,眼睛裏還包了圈淚。鄧布利多大半輩子沒有哄女孩的經驗,只能推着自己珍藏的一盒檸檬雪寶到她面前。“吃些糖,會好受點的。嗯?”“謝謝您。”米莉恩隐隐抽着嘴角收下了。
“西弗勒斯,米莉恩的黑魔法防禦課一直都是由你來教授,今年當然也不例外。”“我猜測,斯內普小姐會想試試一節由退役傲羅教授的課程?”假穆迪義眼死死地盯着椅子上兩幅面孔的女孩,産生了磋磨她的興趣。
“你!”斯內普簡直想沖過去給他個能想到的最毒的惡咒。“我很期待。”米莉恩擡眼沖他挑挑眉,嘴角勾了個弧度。
出了校長室,看到前面衣袍翻飛的教授,米莉恩舔了舔嘴唇,剛才口嗨主要是想到第一節課假穆迪就來了個三大不可饒恕咒演示。她想利用這個,讓他徹底暴露。最好由鄧布利多親自測試出來,自己必須铤而走險。
但看到教授氣憤成這樣,甚至都不罵她了,米莉恩有些惴惴不安。
她停在原地,吸了吸鼻子,眼神下移,努力找回剛才的狀态。待差不多盈滿了眼眶,嗚咽出聲。
斯內普原本腳下生風,對米莉恩這種意氣作祟貿然答應的行為氣憤到了極點。明白現在罵她,又會不由自主的加進去不經大腦的惡語,索性眼不見為淨。
斯內普卻聽見身後傳來了啜泣聲,不大但是隐隐地向他耳朵裏紮着。“擡頭,看着我。”米莉恩乖順地仰起頭,眼淚适時落下來,“爸爸,我,我只是想幫你出口氣。”米莉恩半真半假的說道,她确信到那天肯定能做到。
斯內普頭疼地看着這個倔強的咬着下唇哭得女孩,“我不是告訴過你,離他遠點,你總是自作主張。”“如果我不去,德拉科就會被他摔來摔去,很可憐的。”斯內普聽到馬爾福的名字心情越發煩躁。
“你不需要去上那該死的課,我來解決,待在辦公室裏。”“爸爸,那麽多同學在,他不會把我怎麽樣的。”米莉恩回複的聲線還顫抖着。“今天,同樣在人流量最大的門廳,他用魔杖指着你。米芮,不要把人都想得那麽正直,”斯內普一想起那個場面不可抑制的後怕,誰知道神經兮兮的老傲羅會對她做什麽。
米莉恩不動聲色地拉住了斯內普,也不再執意勸他,跟着他回了辦公室。
“她還要去上那個老瘋子的課?老天,她真的不是格蘭芬多嗎?”羅恩感嘆道。
哈利有些擔憂地望着女孩逐漸消失在樓梯的背影,“我們得做點什麽,周四下午的課,如果穆迪要報複米莉恩。”赫敏沉思了一會點點頭,“看看我們這幾年的老師,也就只有去年還算正常。”
“乖狗狗,正常?”羅恩面色劇變,反問道。
赫敏瞪他一眼,三人披上隐形衣離開了。
到了米莉恩‘翹首以盼’的黑魔法防禦課上,把《黑魔法:自衛指南》放到桌上,她和德拉科坐在不遠不近的位置,斜前方哈利三人不知什麽原因,早早前來卻一直沒有落座。直到她坐下,才選了個空位。
假穆迪拿出名冊,晃了晃腦袋,把花白的長頭發從扭曲的、傷痕累累的臉上晃開,開始點名。他那只正常的眼睛順着名單往下移動,那只魔眼不停地轉來轉去,盯着每一位應答的學生。
在米莉恩和德拉科應答的時候格外憤恨的語氣做不得假,“啊,是的,沒錯,你們繼承了自己父親血脈裏的怯懦,真是不幸。我只在這裏教一年,不然”
他啞着嗓子笑了,然後拍了拍粗糙的大手。
“好了——言歸正傳。咒語,它們有許多種形态,其魔力各不相同。現在,根據魔法部的規定,我應該教你們各種破解咒,僅此而已。照理來說,你們不到六年級,我不應該告訴你們非法的黑魔咒是什麽樣子,因為你們現在年紀還小,還對付不了這套東西。可是鄧布利多教授大大誇贊了一番你們的勇氣,他認為你們能夠對付,而在我看來,你們越早了解要對付的東西越有好處。如果一樣東西你從沒見過,你又怎麽在它面前保護自己呢?一巫師要給你念一個非法的咒語,他是不會把他的打算告訴你的。他不會坦率、公道、禮貌地給你念咒。你必須做好準備,提高警惕。”
“那麽……你們有誰知道,哪些咒語會受到巫師法最嚴厲的懲罰呢?”假穆迪掃視着學生們戰戰兢兢的小臉,“沒有人嗎,鑒于你們生活在溫室裏,我可以給個提示,什麽咒語是沒有反咒的?”
“三大不可饒恕咒。”赫敏肅着臉答道。
假穆迪的魔眼停留在赫敏身上,片刻後他艱難地支着假腿站了起來,打開講臺的抽屜,拿出一個玻璃瓶。三只大黑蜘蛛在裏面爬個不停。
穆迪把手伸進瓶子,抓起一只蜘蛛,放在攤開的手掌上,讓大家都能看見。然後他用魔杖指着它,喃喃地念道:“魂魄出竅!”
蜘蛛從穆迪手掌上跳開了,懸着一根細絲,開始前後蕩來蕩去,就像坐在高高的秋千上一樣。它僵硬地伸直了腿,然後回身翻了一個跟頭,細絲被拉斷了。它摔在桌上,開始繞着圈子翻跟頭。穆迪一抖魔杖,它又支着兩條後腿站了起來,跳起了一種踢踏舞,沒錯,就是踢踏舞。
衆人看着他輕而易舉使出被嚴令禁止的魔咒,驚懼的眼神互相對視着,然後不由自主放在那可憐的蜘蛛身上。
緊接着,他又從玻璃瓶裏掏出第二只蜘蛛,放在講臺上。 “鑽心咒。”假穆迪說,“需要放大一些,你們才能看清,”他說着,用魔杖一指蜘蛛,“速速變大!”
蜘蛛鼓脹起來。現在已經比狼蛛還大了。他舉起魔杖,指着蜘蛛,輕輕地說:“鑽心剜骨!”
立刻,蜘蛛的腿全部縮了起來,緊貼着身子。它翻轉着,同時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左右晃動。他一直沒有移開魔杖,那只蜘蛛開始渾身發抖,抽動得更厲害了。
在赫敏的尖聲呵停,納威的驚痛懼色下,假穆迪舉起魔杖,蜘蛛縮回到原來的大小。“極度痛苦。”穆迪輕聲說,“如果你會念鑽心咒,你折磨別人就不需要用拇指夾或刀子了……這個咒語一度也非常流行。”
“好了……還有誰知道什麽咒語嗎?”
似乎教室裏更安靜了,沒人希望念出來那句惡毒的咒語,最終赫敏小聲回答道:“阿瓦達索命咒。”
“啊,”穆迪說——他歪斜的嘴又抽動着,露出一絲微笑,“是的,這是最後一個、也是最厲害的一個咒語。阿瓦達索命咒……殺戮咒。”
他把手伸進玻璃瓶,第三只蜘蛛仿佛知道即将到來的厄運,拼命地繞着瓶底爬來爬去,想躲開穆迪的手指,但他還是把它抓住了,放在講臺上。蜘蛛又開始不顧一切地在木頭桌面上爬動。
“阿瓦達索命!”穆迪吼道。
一道耀眼的綠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睛,同時還有一陣雜亂的聲音,仿佛一個看不見的龐然大物從空中飛過——與此同時,那蜘蛛翻了過來,仰面躺在桌上,身上并無半點傷痕,但無疑已經死了。
穆迪把死蜘蛛從桌上掃到地板上。
“很不美好,”他平靜地說,“令人很不愉快。而且沒有破解咒。沒有辦法抵禦它。據人們所知,只有一個人逃脫了這種咒語,他此刻就坐在我的面前。”
哈利盯着空無一物的黑板,似乎對黑板着了迷,實際上他什麽也沒有看見……
假穆迪又說話了,“阿瓦達索命咒需要很強大的魔法力量作為基礎——你們都可以把魔杖拿出來,對準我,念出這句咒語,我懷疑我最多只會流點鼻血。可是那沒有關系。我來就是教你們怎麽念咒語的。”他的眼睛移到了米莉恩的身上,“斯內普小姐,或許你願意來展示下你父親教學的成果,他一定早就交給你如何施咒了吧。畢竟那是他的拿手好戲?”
衆人的眼光霎時聚集到起身的女孩,德拉科面色驟變,徒然地拽着她的手,心裏叫喊着不要去。
“樂意之至,先生。順便說一句,如果不是您的‘邀請’,我是不會來的。我并不是樂于做個觀賞以折磨人作為愛好的劊子手的精彩表演。”米莉恩站到他面前,聲音剛好讓教室裏的人都能清晰聽到。
假穆迪對她說,“舉起你的魔杖,讓我看看這位老夥計教課的實力。”“要對您施咒嗎?其實爸爸教過我許多實用的咒語,您确定不檢查一下嗎?”米莉恩在他視線裏揚起了嘲諷的弧度。
“剛剛的那些還不夠你用的嗎?別說廢話了,”一道光芒閃過,假穆迪被擊落到後方的牆壁上,“啊——老天”。學生們亂作一團,米莉恩靜靜站在原地,慢慢将施咒魔杖藏進左手,右手重新從袍子裏伸出,握緊自己灰褐色的花楸木魔杖。
假穆迪顫顫巍巍從地上起身,狀态屬實稱不上好,鼻血留到了下巴上,嘴角也裂開了。
“可惜啊,你的索命咒顯然不夠格。”他的一番話引起軒然大波,“只是最簡單的繳械咒,要知道我這根魔杖根本不能被用于黑魔法。”米莉恩沖他揚了個笑,假穆迪只看出了譏諷的味道。
他惡狠狠地拉住米莉恩的手臂,将她拽出了教室,直奔校長室。
“那是索命咒?老天,”“我拜托你動腦子先想清楚再開口,我們怎麽可能用的出來這種,邪惡的咒語?”赫敏恨不得捂住羅恩的嘴。
哈利飛快地說着,“我們得跟上去,如果他把米莉恩單獨帶去哪兒。”
三人追着他們消失的方向,一路上了樓梯。而德拉科早在女孩被拽走時,就咬牙沖出了教室,直奔魔藥課教室。
“您可以對我的魔杖施閃回前咒,校長先生,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說辭和這根魔杖的特性。”米莉恩将右手朝前送了送。
鄧布利多嚴肅地看着假穆迪,開始懷疑自己找這位老夥計授課是項嚴重的錯誤。他安撫地看了眼米莉恩,接過魔杖。
在匆匆趕來的斯內普面前,施了‘Prior Incantato’,結果是毋庸置疑的繳械咒。将魔杖遞還給米莉恩,沉着臉對假穆迪說:“阿拉斯托,我将這個職位交付給你,并不僅僅是為了豐富你的退休生活,我想你明白的。”兩只藍眼睛充斥着失望與責問,“給學生亂扣罪名,當衆施展被嚴令禁止的魔咒。以及前幾天私自懲治無辜學生,濫用人體變形術,用魔杖指着學生威脅。我想你并不适合指路人這個角色,如果你繼續這種‘嫉惡如仇’的思想在做出什麽,你明白我的意思?是嗎?”
假穆迪确認自己沒瞎到紅綠光芒分不清楚,仍舊怨毒的瞪着米莉恩,女孩被斯內普拉到身後。
“斯內普,我不得不說你的教學成果還欠上那麽一丁點,”“如果我爸爸獲準接下黑魔法防禦術任課的擔子,您也就不會站在這裏和我們友好對話了,不是嗎?”米莉恩用平靜的口吻說着足以讓他氣急敗壞的話。“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提出這種要求,當然要滿足了,對嗎,先生?”
“小丫頭,你”“阿拉斯托!”鄧布利多提高聲音制止,“我想你現在需要回辦公室喝杯熱茶平靜一下。”
假穆迪惡狠狠地灌了口酒,然後瘸着腿離開了。
斯內普再也忍不下去了,厲聲吼道:“你為什麽就不能選個正常的?他還想做什麽?當中演示三大不可饒恕咒!叫米莉恩上臺施咒!?鄧布利多,我受夠了!”
沒等老校長安撫,米莉恩就對二人說,“爸爸,校長先生,我在他身上聞到了複方湯劑的味道,絕不會有錯。”
“他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喝口酒。”米莉恩看向教授,“昨天近距離的接觸,那股味道,我分辨得出來,爸爸!”
斯內普因為私人原因對他總有種下意識地避開,後來他開始針對米莉恩,才開始察覺異樣。
“校長先生,如果您不能完全信任我的鼻子,那麽,波特先生有一張記錄霍格沃茨城堡的地圖,或許可以讓它幫忙佐證我的判斷。”米莉恩看向正把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的鄧布利多提議道。
幸而三人在假穆迪氣沖沖離開後還在校長室門口觀望,鄧布利多向哈利暫時借走了地圖。
“爸爸,我沒事的。他沒敢把我怎麽樣。”米莉恩坐在沙發上看着教授沉着臉一道道施着檢測魔咒。
斯內普放下心,接着擰眉道:“我不想再看到下一次,米莉恩,好好待在這兒,明白嗎?”
米莉恩知道教授和校長對假穆迪只差最後一步直接性證據指向,自然不再挑戰斯內普的耐心,點點頭,乖順地答應了。
周一傍晚剛用過晚餐,斯內普就被鄧布利多叫走,勒令女孩在她回來前不許出屋子。
“西弗勒斯,吐真劑還有嗎?希望去年期末沒把它用光。”斯內普陰沉着臉看向那個被捆在椅子上的男人,他顯然已經恢複了原本的樣子,小巴蒂·克勞奇。
接下來的時間裏,鄧布利多詢問着他逃離阿茲卡班的原因;潛入霍格沃茨當教師的目的;以及是否被伏地魔指示要對哈利·波特不利。
男人一一答了,語氣仿佛已經得手了,“我将會保證哈利·波特成為勇士,拿到三強杯;要把獎杯偷換成門鑰匙,好把抓到它的人帶到我主人那裏,等他重新利用波特複活,我會得到所有巫師做夢都想象不到的獎賞!”
鄧布利多站起身來。他低頭望着小巴蒂·克勞奇,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
“西弗勒斯,我需要你把穆迪帶到龐弗雷女士那兒,他顯然被困在箱子裏太久了,還有奪魂咒反複施加過的痕跡。”斯內普點點頭,看了一眼陷入昏睡的男人,離開了。
鄧布利多将小巴蒂·克勞奇藏到校長室的隔間裏,确保足以讓他昏睡到一切結束後,才走出來看着福克斯眼神飄忽。
“爸爸,是出什麽事了嗎?”米莉恩在宵禁前才看到教授肅着臉回來,知道小巴蒂露出真面目了。
斯內普看着女孩只覺得後怕,那個一向偏激衷心的學弟是真的會對她動手,如果這兩次他來晚哪怕一點。
“爸爸?”米莉恩側頭觀察着。“沒什麽,我送你回宿舍。馬上就要宵禁了。”斯內普移開眼神,拿起凳子上的外袍,往門口走着。米莉恩趕緊追上,要進右甬道前,擔心地看了一眼他。
斯內普看着女兒的背影,心裏情緒翻騰。
這天上完魔咒課,米莉恩剛把書交給德拉科,就準備去找教授用午餐。看見門廳的布告欄圍着密密麻麻的學生,正想繞開不去湊這個熱鬧。就聽見格蘭芬多的學生大聲念着:“三強争霸賽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将于十月三十日星期五傍晚六時抵達。下午的課程将提前半小時結束——”
米莉恩心裏琢磨為什麽被占的不能是變形術,那樣她就能早解脫一會兒,雖然并沒有什麽用。
未來的一周裏,城堡嚴陣以待,用最高待遇迎接着遠方到來的客人。包括但不限于肖像油畫多年沉積被擦洗幹淨;盔甲雕像連腳底下空出的位置都光潔如初。
管理員阿格斯·費爾奇一看到有學生忘記把鞋擦幹淨,就兇狠地大發雷霆。
其他教工也顯得格外緊張。
“隆巴頓,請你行行好,千萬別在德姆斯特朗的人面前露餡兒,讓他們看出你連一個簡單的轉換咒都沒有掌握!”快下課時,麥格教授厲聲吼道。那節課上得特別不順利,納威無意中把自己的耳朵嫁接到了一棵仙人掌上。
同一時間,米莉恩施咒時把珍珠雞的冠宇變成天竺鼠時沒去幹淨,讓可愛的小家夥不倫不類。好在她眼疾手快的又一個消影無蹤,在麥格教授看過來時,對她的進步表示認可。
周五下午整個學校都彌漫着浮躁激動的因子,魔藥課被要求制作的解毒劑也沒幾個認真完成的。
米莉恩匆匆跟在教授身後把課本用具擱到辦公室裏,就從卧室拿了件鬥篷去到門廳裏排隊。
四年級的學生被分配到第四排,好在斯萊特林人數向來不多,她能清晰地看天空及水下的動靜。突然感覺到一陣暖意,側頭看了眼站在自己旁邊的教授,米莉恩沖他笑了笑。
“那兒!”一個六年級學生指着禁林上空,只見一輛巨大的粉藍色馬車朝他們飛來。它有一座房子那麽大,十二匹長着翅膀的馬拉着它騰空飛翔,它們都是銀鬃馬,每匹馬都和大象差不多大。
很符合法國人浪漫到骨子裏的調性。米莉恩想。
眨眼之間,馬車降落到地面,在巨大的輪子上震動着,同時那些金色的馬抖動着它們碩大的腦袋,火紅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着。
一個穿着淺藍色長袍的男孩跳下馬車,彎下身子,在馬車的地板上摸索着什麽,然後打開一個金色的旋梯。一個身高足以媲美海格的女人踩着黑色高跟鞋走了出來。
鄧布利多在女人往臺階上走時就鼓起了掌表示歡迎,同學們也跟着拍起了巴掌。“親愛的馬克西姆女士,”他說,“歡迎您來到霍格沃茨。”
“鄧布利多,”馬克西姆女士用低沉的聲音說,“我希望您一切都好。”
她的臉松弛下來,綻開一個優雅的微笑,伸出一只閃閃發光的手,朝鄧布利多走去。鄧布利多雖然也是高個子,但吻這只手時幾乎沒有彎腰。
“非常好,謝謝您。”鄧布利多說。
“我的學生。”馬克西姆女士說着,擡起一只巨大的手漫不經心地朝身後揮了揮。
這時衆人才把目光移到她身後,十二三個男男女女,年齡大概都在十八九歲左右。身上的長袍似乎是精致的絲綢做成的,誰也沒有穿鬥篷。也因此都在微微顫抖着。
“卡卡洛夫來了嗎?”馬克西姆女士問道。
“他随時都會來。”鄧布利多說,“您是願意在這裏等着迎接他,還是願意先進去暖和暖和?”
“還是暖和一下吧。”馬克西姆女士說,“可是那些馬——”
“我們的保護神奇動物老師會很樂意照料它們的,”鄧布利多說,“他處理完一個小亂子就回來,是他的——嗯——他要照管的另外一些東西出了亂子。”
“我的駿馬需要——嗯——力氣很大的人才能照料好,”馬克西姆女士說,似乎懷疑霍格沃茨的保護神奇動物老師能否勝任這項工作,“它們性子很烈……”
“我向你保證,海格完全能夠幹好這項工作。”鄧布利多微笑着說。
“很好,”馬克西姆女士說,微微鞠了一躬,“您能否告訴這個海格一聲,這些馬只喝純麥芽威士忌?”
“我會關照的。”鄧布利多說,也鞠了一躬。
“來吧。”馬克西姆女士威嚴地對她的學生們說。于是霍格沃茨的人群閃開一條通道,讓她和她的學生走上石階。
又等了好一會,期間斯內普給女孩又疊了層保暖咒。
在衆人翹首以盼的目光裏,一個黑黑的長杆似的東西從漩渦中心慢慢升起。慢慢地,氣派非凡地,那艘大船升出了水面,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它的樣子很怪異,如同一具骷髅,就好像它是一艘剛被打撈上來的沉船遺骸,舷窗閃爍着昏暗的、霧蒙蒙的微光,看上去就像幽靈的眼睛。最後,随着稀裏嘩啦的一陣濺水聲,大船完全冒了出來,在波濤起伏的水面上颠簸着,開始朝着湖岸駛來。片刻之後,他們聽見撲通一聲,一只鐵錨扔進了淺水裏,然後又是啪的一聲,一塊木板搭在了湖岸上。
上岸的人無一不是身材魁梧、壯碩高大的體格。他們都穿着一種毛皮鬥篷,上面的毛蓬亂糾結。
身上穿着銀白色柔滑皮毛的領頭男人熱情地喊道,“我親愛的老夥計,你怎麽樣?”
“好極了,謝謝你,卡卡洛夫教授。”鄧布利多回答。
卡卡洛夫走到鄧布利多面前,用兩只手同鄧布利多握手。“親愛的老夥計霍格沃茨,”他擡頭望着城堡,微笑着說——他的牙齒很黃,盡管臉上笑着,眼睛裏卻始終是冷漠和犀利的,“來到這裏真好啊,真好啊……威克多爾,快過來,暖和一下……你不介意吧,鄧布利多?威克多爾有點兒感冒了……”
卡卡洛夫示意他的一個學生上前。當那男孩走過時,幾乎所有學生都在或驚訝出聲,或竊竊私語。那引人注目的鷹鈎鼻和兩道又粗又黑的眉毛,是威克多爾·克魯姆。
當他們回到各自長桌上,遠客們還聚集在門口。片刻後,布斯巴頓的同學選擇了拉文克勞桌子旁的座位。他們坐下後,東張西望地打量着禮堂,臉上帶着悶悶不樂的表情。其中三個同學仍然用圍巾和頭巾緊緊裹着腦袋。
米莉恩和秋·張對視了一眼,都能看到對方露出無奈的神色。
德拉科攥住了女孩的手,面上卻維持着高傲地平靜。當威克多爾·克魯姆和德姆斯特朗校友們落座在他們長桌旁,米莉恩趁着德拉科傾過身跟他說話時,才抽回自己有些發紅的手甩了甩。
而一旁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一邊脫下他們沉重的毛皮鬥篷,一邊饒有興致地擡頭望着漆黑的、星光閃爍的天花板。其中兩個學生還拿起金色的盤子和高腳酒杯,仔細端詳着,顯然很感興趣。
等所有的學生都進入禮堂、在各自學院的桌子旁落座之後,教工們進來了,他們魚貫走到主賓席上坐了下來。走在最後的是鄧布利多教授、卡卡洛夫教授和馬克西姆女士。布斯巴頓的學生一看見他們的校長出現,趕緊站了起來。幾個霍格沃茨學生忍不住笑了。但布斯巴頓的學生一點兒也不顯得難為情,直到馬克西姆女士在鄧布利多的左手邊坐下後,他們才又重新坐下。鄧布利多則一直站着,禮堂裏漸漸安靜下來。
“晚上好,女士們,先生們,幽靈們,還有——特別是——貴賓們,”鄧布利多說,笑眯眯地望着那些外國學生,“我懷着極大的喜悅,歡迎你們來到霍格沃茨。我希望并且相信,你們在這裏會感到舒适愉快的。”
一個布斯巴頓的女生仍然用圍巾緊緊裹着腦袋,發出一聲無疑是譏諷的冷笑。
很顯然這惹怒了臨近的拉文克勞女孩們,就連秋·張也不滿地皺眉。米莉恩往那個方向看了眼,在那個女生身上停留了幾秒,移開視線。她沒注意到錯開眼神後,一道審視的目光也落在自己身上。
“争霸賽将于宴會結束時正式開始。”鄧布利多說,“我現在邀請大家盡情地吃喝,就像在自己家裏一樣!”
他們面前的盤子裏又像往常一樣堆滿了食物。廚房裏的那些家養小精靈似乎使出了渾身解數。米莉恩插着一塊蝸牛放進嘴裏,覺得他們需要時常這樣改善一下。又切了塊牛排,小口的吃着。
當女孩第三次主動加些什麽,斯內普覺得有必要讓廚房多送些法國菜到他辦公室。
“請原諒,這盤雜魚湯你們還吃嗎?”是剛才那個女生,她終于把圍巾摘掉了。詢問旁邊的格蘭芬多長桌。
“你端去吧。”哈利說,把盤子推給了那個女生。
“你們吃完了嗎?”
“吃完了,”羅恩喘不過氣來地說,“吃完了,好吃極了。”
一頭長長的瀑布似的銀亮頭發垂到她的腰際。她有着一雙湛藍色的大眼睛和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羅恩覺得自己的喉嚨好像被卡住了似的。
直到女生小心翼翼地端着盤子回了拉文克勞長桌,羅恩仍然睜大眼睛盯着那女生,就好像以前從沒見過女生一樣。哈利笑了起來,覺得自己在米莉恩面前好像也沒兄弟這麽丢臉。
“我說,那女生真是不一般!”羅恩說,一邊側過身子,使自己仍然可以清楚地看見她,“霍格沃茨就沒有這樣的人物!”又突然想起什麽來着念叨了句,“米莉恩也不錯,除了她是老蝙蝠的女兒。”
“米莉恩至少不是媚娃,我沒看見別人像白癡一樣瞪着她!”怒斥着羅恩,但她說得并不完全正确。德姆斯特朗的男生或許是因為離得近,眼珠子一直在食物和女孩身上游移;布斯巴頓的男生們也對隔壁桌的菜式格外關注;而霍格沃茨即使有也早被斯內普教授吓破了膽子,沒人不長眼敢去追她。
哈利看着女孩小口舀着舒芙蕾,不假思索道: “霍格沃茨的女生就足夠好。”
“等你們倆都把目光收回來以後,”赫敏很不客氣地說,“就可以看見剛才是誰進來了。”
她指着教工桌子。兩個一直空着的座位剛剛被填滿了。盧多·巴格曼坐在卡卡洛夫教授的另一邊,珀西的頂頭上司克勞奇先生則坐在馬克西姆女士的旁邊。
“他們來做什麽?”哈利驚訝地問。
“三強争霸賽是他們組織的,是不是?”赫敏說,“我猜他們是想親眼目睹争霸賽的開幕式。”
又上了一道甜點,羅恩把它小心地挪到離他右手幾英寸的地方,可那個模樣酷似媚娃的女生似乎已經吃飽了,她沒有過來端這盤甜食。
當一個個金色的盤子又被擦洗一新時,鄧布利多再次站了起來。一種又興奮又緊張的情緒似乎在禮堂裏彌漫着。
“這個時刻終于到來了,”鄧布利多說,朝一張張仰起的臉微笑着,“三強争霸賽就要開始了。我想先解釋幾句,再把盒子拿進來——”
“——我要說明我們這一學年的活動程序。不過首先請允許我介紹兩位來賓,因為還有人不認識他們,這位是巴蒂·克勞奇先生,魔法部國際合作司司長,”——禮堂裏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掌聲——“這位是盧多·巴格曼先生,魔法部體育運動司司長。”
“在過去的幾個月裏,巴格曼先生和克勞奇先生不知疲倦地為安排三強争霸賽辛勤工作,”鄧布利多繼續說道,“他們将和我、卡卡洛夫教授及馬克西姆女士一起,組成裁判團,對勇士們的努力做出評判。”
一聽到“勇士”這個詞,同學們似乎更專心了。鄧布利多似乎也注意到他們突然靜默下來,只見他微微一笑,說道:“費爾奇先生,請把盒子拿上來。”
沒有人注意到費爾奇剛才一直潛伏在禮堂的一個角落裏,此刻他朝鄧布利多走去,手裏捧着一個鑲嵌着珠寶的大木盒,那盒子看上去已經很舊了。學生們出神地看着,興致勃勃地議論着。
“今年勇士們比賽的具體項目,克勞奇先生和巴格曼先生已經仔細審查過了,”鄧布利多說——這時費爾奇小心地把盒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們還給每一個項目做了許多必要的安排。一共有三個項目,分別在整個學年的不同時間進行,它們将從許多不同方面考驗勇士……考驗他們在魔法方面的才能——他們的膽量和他們的推理能力——當然啦,還有他們戰勝危險的能力。”
聽到最後這一句話,禮堂裏變得鴉雀無聲,似乎每一個人都停止了呼吸。
“你們已經知道了,将有三位勇士參加比賽,”鄧布利多繼續平靜地說,“分別代表一個參賽學校。我們将根據他們完成每個比賽項目的質量給他們評分,三個項目結束後,得分最高的那位勇士将贏得三強杯。負責挑選勇士的是一位公正的選拔者,它就是火焰杯。”
說到這裏,鄧布利多拔出魔杖,在盒子蓋上敲了三下。盒蓋慢慢地吱吱嘎嘎地打開了。鄧布利多把手伸進去,掏出一只大大的削刻得很粗糙的木頭高腳杯。杯子本身一點兒也不起眼,但裏面卻滿是跳動着的藍白色火焰。
鄧布利多關上盒子,把杯子放在盒蓋上,這樣禮堂裏的每個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它了。
“每一位想要競選勇士的同學,都必須将他的姓名和學校名寫在一片羊皮紙上,扔進這只高腳杯,”鄧布利多說,“有志成為勇士者可在二十四小時內報名。明天晚上,也就是萬聖節的晚上,高腳杯将選出它認為最能夠代表三個學校的三位同學的姓名。今晚,高腳杯就放在門廳裏,所有願意參加競選的同學都能接觸到它。”
“為了避免不夠年齡的同學經不起誘惑,”鄧布利多說,“等高腳杯放在門廳後,我要在它周圍畫一條年齡線。任何不滿十七周歲的人都無法越過這條年齡線。”
“最後,我想提醒每一位要參加競選的同學注意,這場争霸賽不是兒戲,千萬不要冒冒失失地參加。一旦勇士被火焰杯選定,他就必須将比賽堅持到底。誰把自己的名字投進杯子,實際上就形成了一道必須遵守的、神奇的契約。一旦成為勇士,就不允許再改變主意。因此,請千萬三思而行,弄清自己确實一心一意想參加比賽,再把名字投進杯子。好了,我認為大家該睡覺了。祝大家晚安。”
等到同學們都陸陸續續的離開禮堂,米莉恩也跟着教授回了辦公室。“爸爸,那個人。他不是真穆迪教授對嗎?”斯內普颔首,又聽到女孩問,“那他想來霍格沃茨做什麽?會影響到比賽嗎?”
斯內普再次心驚女孩的敏銳,但出于保護她的原因并沒有解釋太多。只是說校長會自行處理,不必擔心。
米莉恩點點頭,準備回寝室了。“爸爸,我在席上用過了,一點都不餓了。”見教授又敲了下桌子,趕緊說。
斯內普只是遞給了女孩一杯蘋果汁,看米莉恩喝完之後就送她回去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米莉恩拿着《魔法字音表》準備去圖書館查找資料,卻被德拉科拉着去禮堂看熱鬧。
喬治弗雷德喝了增齡劑後在齊齊跨越那道年齡線時,被識破甚至蒼老了數十歲,兩位雙生子第一次看到了對方變老時的樣子。
“真滑稽,他們一家為那一千加隆真是煞費苦心。”德拉科在一旁輕蔑地看着那倆兄弟互相玩弄對方長出來的胡子,冷笑道。
“說起來,迪戈裏也一定投了名字。”米莉恩對秋·張暧昧的笑了笑。她知道近來赫奇帕奇的院草攻勢很是兇猛。
秋·張瞋了她一眼,微微低頭笑了一下,然後接着看向火焰杯。
大廳裏突然一陣騷動,布斯巴頓的學生正從場地上穿過前門進來,其中就有那個很像媚娃的姑娘。那些圍在火焰杯周圍的人往後退了退,讓他們通過,并且熱切地注視着。
馬克西姆女士跟在她的學生後面走進門廳,吩咐他們排成一隊。布斯巴頓的學生一個接一個地跨過年齡線,把他們的羊皮紙條投進藍白色的火焰。每個名字扔進火裏時,火焰都迅速轉成紅色,并迸出點點火星。
當布斯巴頓的學生一個個都報了名後,馬克西姆女士領着他們出了門廳,又回到外面的場地上。
“我不是很喜歡他們的态度,總有那麽些高高在上?”秋·張跟米莉恩小聲說着。
米莉恩勾了勾唇,剛要說什麽,就見芙蓉·德拉庫爾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談不上友善。她也挑了挑眉,眼神直視回去。
都說了她讨厭雌競。
米莉恩繼續之前的行程,來到圖書館查閱古代如尼文相關書籍,正當她挑了兩本準備回座位時,剛才還空着的對面落座了個穿着德姆斯特朗校服的男生。
米莉恩向他點點頭也沒再寒暄,就翻開《魔法字音表》和那本很有年代感的書對照,接着在本子上勾勾畫畫。
“小姐?”男生極有眼色地在米莉恩将書合上稍作休息時搭話,“你是來自斯萊特林學院?我昨天在長桌上見到你。”
米莉恩點點頭,微笑着回應,“米莉恩·斯內普,歡迎你來到霍格沃茨。”
“馬克西米利安·貝福特,我的榮幸,斯內普小姐。”頭發微卷的黑眼睛男生目光微動,看着女孩的眉心的位置,并不唐突的寒暄。
他接着說,“我想我明白為什麽這裏會作為比賽的選址,能感受到整座城堡充斥着濃厚的時間沉澱,以及這裏豐富的藏書儲備。”貝福特目光掃視了周圍能看到的被碼放整齊的各類書籍。
米莉恩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感,輕笑了聲。“感謝你的喜歡,當然想必德姆斯特朗也是獨一無二的,對每個學生而言,學校就像他們第二個家。希望我有機會能去看看,不再局限于當下,開拓眼界。”
“我很樂意做你的向導,斯內普小姐,如果你到那兒去。”貝福特沖她友好地笑笑。
米莉恩略略微笑,道了句謝謝。就繼續看書了,等到快到中午的時候,跟男生道別,拿着書去教授那用午餐。
意外地發現有許多法國菜系,擡眼詢問的看了看教授,只收獲了一個讓她趕緊用餐的眼神。
下午跟着教授練了會魔咒,她倒是很想學斯內普自創的那些咒語,但總不好提出來。
到了傍晚五點半鐘的時候,因為斯內普還要去找校長一趟,米莉恩就先來到了禮堂。
“斯內普小姐,又見面了。”貝福特坐在長桌上沖她說道。
她點點頭,剛想回應,就被迎面走來兩個穿着布斯巴頓的男生打斷。“小姐,你好?”
“你們好,先生。請問,有什麽事?”米莉恩面帶微笑詢問。
棕色頭發的男生将變出來的香根鳶尾放到米莉恩的面前,“優雅與自由,很适合小姐。非常高興認識你,菲利克斯·勒費弗爾”。米莉恩保持着微笑,又聽另一個男孩說:“你讓我印象深刻,玫瑰小姐。康坦·多爾麥爾。”他把一張折成玫瑰花的墨綠色紙片放到那朵鳶尾邊上。
米莉恩抿抿唇,挑了挑眉,“感謝二位先生的慷慨,我也很高興能在霍格沃茨遇見你們,但”德拉科不善來到她旁邊落座,制造出了很刺耳的聲響。
“小姐,只是一份見面禮,心意而已。”棕頭發男孩陽光地一笑,有禮貌的點頭示意。
德拉科覺得他們此刻足以媲美波特的厭煩程度,還有那個德姆斯特朗的,別以為他沒看見。
德拉科起身壓抑着怒火,竭力維持着好修養,至少不能在外校人面前丢掉馬爾福的面子。“我想,布斯巴頓的座位從昨晚就安排好了不是嗎?”拉長着腔調足以讓這兩個觊觎他所有物的外國佬聽見。
“美麗的花總是吸引愛花人為她停駐,這位先生,不必過于戒備,她畢竟還不私屬于任何一個花園。每個人都有機會,我說的對嗎?”長相乖巧的多爾麥爾意有所指。
“你!”“晚宴就要開始了先生們,”斯內普黑沉着臉走到長桌上,對這些人沒一個好臉色,順帶給米莉恩的面前來了個旋風掃淨。心裏的郁結卻沒有随着那兩個礙眼的男生回到拉文克勞長桌上而消失。
“馬爾福先生,坐下!另外,注意你的行為言辭!別給霍格沃茨丢臉!”用三人能聽到的聲音責罵着。斯內普胸膛起伏了幾次,看向米莉恩。
女孩無辜的眨了眨眼,小聲叫了句爸爸。斯內普閉了閉眼,讓她記得跟他回辦公室取東西。
赫敏這才松開拽着哈利的手,男孩氣沖沖地坐下,眼神不住的往拉文克勞那兩個身上瞥。
米莉恩覺察到身邊的德拉科一整個用餐時間都暗自鬧着別扭,輕聲嘆了口氣,給他拿了塊馬卡龍放到碟子裏。
男孩顯然沒那麽好哄,但也憤憤地吃了。米莉恩看着好笑,小男生的心思總是表現在臉上。
終于,金色的盤子又恢複到原來一塵不染的狀态,禮堂裏的聲音突然升高了許多。随即,鄧布利多站了起來,禮堂裏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好了,高腳杯就要做出決定了,”鄧布利多說,“我估計還需要一分鐘。聽着,勇士的名字被宣布後,我希望他們走到禮堂頂端,再沿着教工桌子走過去,進入隔壁的那個房間——”他指了指教工桌子後面的那扇門,“——他們将在那裏得到初步指導。”
他掏出魔杖,大幅度地揮了一下。即刻,除了南瓜燈裏的那些蠟燭,其餘的蠟燭都熄滅了,禮堂一下子陷入了一種半明半暗的狀态。火焰杯現在放出奪目的光芒,比整個禮堂裏的任何東西都明亮,那迸射着火星的藍白色火焰簡直有些刺眼。大家都注視着,等待着……幾個人不停地看表……
高腳杯裏的火焰突然又變成了紅色,噼噼啪啪的火星迸濺出來。接着,一道火舌蹿到空中,從裏面飛出一張被燒焦的羊皮紙——禮堂裏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鄧布利多接住那張羊皮紙,舉得遠遠的,這樣他才能就着火焰的光看清上面的字。火焰這時又恢複了藍白色。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他用清楚而有力的口吻說,“是威克多爾·克魯姆。”
威克多爾·克魯姆從斯萊特林的桌子旁站了起來,沒精打采地朝鄧布利多走去。他向右一轉,順着教工桌子往前走去,從那扇門進了隔壁的房間。
“太棒了,威克多爾!”卡卡洛夫聲如洪鐘地吼道,盡管禮堂裏掌聲很響,大家也能聽見他的聲音,“我知道你注定就是勇士!”
掌聲和交談聲漸漸平息了。現在每個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高腳杯上,幾秒鐘後,火苗又變紅了。第二張羊皮紙在火焰的推動下,從杯子裏蹿了出來。
“布斯巴頓的勇士,”鄧布利多說,“是芙蓉·德拉庫爾!”只見那個酷似媚娃的姑娘優雅地站起來,甩動了一下她那銀亮的秀發,輕盈地從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的桌子之間走了過去。
當芙蓉·德拉庫爾也進了隔壁的房間後,禮堂裏又安靜下來,這次的寂靜裏湧動着簡直可以品嘗到的強烈的興奮。下面就要輪到霍格沃茨的勇士了……
這時,火焰杯再次變成紅色,火星迸濺,火舌高高地蹿入空中,鄧布利多從火舌尖上抽出第三張羊皮紙。
“霍格沃茨的勇士,”他大聲說道,“是塞德裏克·迪戈裏!”
最右邊桌子上的歡呼聲簡直震耳欲聾。每個赫奇帕奇同學都在跳上跳下,都在尖叫、跺腳,這時塞德裏克從他們身邊走過,臉上燦爛地笑着,朝教工桌子後面的那個房間走去。确實,給塞德裏克的喝彩持續了很長時間,過了好久,鄧布利多才使大家安靜下來,聽他說話。
“太好了!”當喧鬧聲終于平息後,鄧布利多愉快地大聲說道,“好了,現在我們的三位勇士都選出來了。我知道我完全可以信賴你們大家,包括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其他同學,你們一定會全力以赴地支持你們的勇士。你們通過給勇士加油,也會為這次活動做出很大的貢獻——”
可是鄧布利多突然打住了話頭,大家也看出是什麽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高腳杯裏的火焰又變紅了。火星噼噼啪啪地迸濺出來。一道長長的火舌突然蹿到半空,又托出一張羊皮紙。
鄧布利多仿佛是下意識地伸出一只修長的手,抓住了那張羊皮紙。他把它舉得遠遠的,瞪着上面寫的名字。長時間的肅靜,鄧布利多瞪着手裏的紙條,禮堂裏的每個人都瞪着鄧布利多。然後,鄧布利多清了清嗓子,大聲念道——
“哈利·波特。”
米莉恩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已經提前把藏在暗處會給火焰杯施加混淆咒的小巴蒂·克勞奇暴露在鄧布利多和教授面前,他還會繼續成為‘第四位勇士’。她眯着眼睛望向鄧布利多,是他嗎?
沒有掌聲。一陣嗡嗡聲開始在禮堂裏彌漫,好像無數只憤怒的蜜蜂在鳴叫。有些學生還站了起來,為了把哈利看得更清楚些,而哈利僵坐在座位上,就像凝固了一樣。
哈利轉臉望着羅恩和赫敏。他看見,他們後面長長的格蘭芬多桌子旁的同學們都張大了嘴巴,注視着自己。
“我沒有把我的名字投進去。”哈利茫然地說,“你們知道我沒有。”
他們倆也一臉茫然,呆呆地望着他。
在主賓席上,鄧布利多教授直起身子,朝麥格教授點了點頭。
“哈利·波特!”他再一次大聲喊道,“哈利!請你上這兒來!”
“去吧。”赫敏小聲催促道,輕輕推了推哈利。
哈利站了起來,踩在長袍的底邊上,稍稍絆了一下。他順着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的桌子之間的通道往前走。他覺得這條路似乎格外漫長,主賓席似乎永遠是那麽遙不可及。他可以感覺到成百上千雙眼睛都盯在自己身上,似乎每只眼睛都是一盞探照燈。嗡嗡的議論聲越來越響了。仿佛過了整整一小時,他才終于走到鄧布利多面前,他感到所有教師的目光都盯住了他。
“好吧……到那扇門裏去,哈利。”鄧布利多說,他臉上沒有笑容。
德拉科捏緊了桌布,不能接受他明目張膽的作弊行為,卻被鄧布利多默許參賽。
“米芮,我們親眼看見的,韋斯萊那兩兄弟被彈出來還長了胡子,波特,他不可能做到!!不可能!他求助了誰來幫他,一定又是這樣!”德拉科拉着女孩來到公共休息室,整個人随時都要被點燃。
米莉恩安慰道,“那不是我們能應付的,不是有過記載比賽死了很多人嗎?波特他,他也清楚這一點,沒人想去送死。”拉着男孩坐到沙發上。
德拉科重重的吸了幾口氣,灌了杯水下去,始終不能解氣。
當德拉科把那枚按下去會自動轉換的徽章交給米莉恩時,她覺得男孩點滿了不該有的小技能。
哈利快要發瘋了,現在羅恩也斷定他不知道用什麽方法迷惑了火焰杯,格蘭芬多其他人也都是表面支持,他知道。背過他的時候,全都在竊竊私語。他真是受夠了,為什麽總是他!
“喜歡嗎,波特?”看到哈利走近,馬爾福大聲說道,“它們還有別的花樣呢——快看!”
那些赫奇帕奇、斯萊特林,還有部分拉文克勞的學生長袍前襟上都別着一枚徽章。
支持塞德裏克·迪戈裏——
霍格沃茨的真正勇士!
接着他把徽章使勁往胸口上按了按,上面的字旋轉着消失了,接着又出現了另外一行字,閃着綠瑩瑩的光:
波特臭大糞
幾乎每個人見到他先是笑笑,接着都會做同樣的動作;大喊他的名字,摁徽章,然後持續不斷地嘲笑。
哈利快速地走着,自己其實也不知道該去哪。寝室有羅恩,公共休息室亂糟糟,現在到處都是等着譏諷他的人。
“哦,對不起。”“沒事。”米莉恩将《魔法圖符集》撿起來,看向冒冒失失的哈利。
哈利見到她幾乎下意識地眼神下移到前襟的部分,幹幹淨淨。“你為什麽?”
“你是說那個幼稚的小玩意,顯然他們心智還不夠成熟。我覺得實在不美觀,還是你希望每個人都齊齊整整的佩戴上?”米莉恩輕笑道。
哈利搖搖頭,急切地想得到女孩的認同,“真的不是我,我根本沒靠近過火焰杯!我發誓!”
米莉恩無奈地露了個笑容,“這情景我好像在兩年前經歷過,密室,還記得嗎?”側了側頭,“我的想法跟那時沒什麽變化,不過,你總是會被人盯上,波特先生。”
“哈利,拜托你米莉恩。這會甚至連羅恩都不相信,他篤定了我耍手段還不告訴他,想一個人出風頭。我真是!”哈利從莫名其妙被成為勇士,就一直在接受各種壞情緒,他快到極限了。
米莉恩安撫道:“他會想明白的,給他些時間。你選擇了格蘭芬多就要接受它偶爾的偏激,只信奉自己所相信的,一意孤行,聽不進他人意見言論。”女孩笑了笑,接着說,“可你也享受着他們熱情勇敢,永遠激情澎湃。接受所有家人的好和壞,一起成長。”
米莉恩見哈利能安靜地聽她說話了,很是欣慰。“我也一樣,選擇了,就要接受它無傷大雅的小幼稚。”眼神直視那雙綠眼睛,“哈利,不管過程如何,誰讓你成為了第四位勇士,已經不能停止或退縮。只有硬着頭皮往下走。”
哈利也緊盯着米莉恩,迫切地想要個結果似的,“我該怎麽做?”
“跟随你的心,它會指引你方向。”米莉恩挑了挑眉,“更何況,這幾年都不太平,你不也一樣挺過來了?”
哈利感激地看着她,只覺得胸膛裏湧動的情感都要控制不住的噴出來,“那你呢?”見女孩疑惑地看向他,解釋道:“你會支持我嗎?還是迪戈裏?”哈利自己也在唾棄,這是什麽話。
“準确的來說,霍格沃茨的勇士我都支持。好了,我該去換課本了,一會兒是魔藥課,不要遲到哦。”米莉恩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斯萊特林給你句溫馨提醒,保命要緊。再會哈利。”
“再見,謝謝你,米莉恩。”哈利看着她的背影釋然的笑了,好像心口堵塞的東西被清空了。
等到哈利在禁林裏看到火龍時,他才明白女孩的提醒不是沒道理的。這真是要命的事情。
事實上,在他之前,米莉恩悄悄拉着德拉科來看過男孩心心念念的龍。
德拉科一開始還只是以為米莉恩要帶他去個環境優美的地方約會,在他舔舔嘴唇提出換件衣服的時候,被女孩拒絕了。
看着米莉恩迫不及待地牽他出去,一時間期待激動欣喜全都湧上腦子。直到,離城堡越來越遠,二人來到沒給他什麽好印象的禁林。
“米芮,我們”“噓——你看那邊。”米莉恩将食指豎在嘴邊,又指了指那些自行噴火的木頭架子。
德拉科眯着眼睛湊近了些,“梅林,是龍!他們把龍弄來了霍格沃茨?!”“第一場比賽的內容就是它們。”米莉恩保險起見還是施了個隔音咒。
“看那只,我跟你說過的,你還記得嗎?”德拉科指着匈牙利樹蜂龍側過身讓女孩看得更清楚。“尾巴上的尖刺,想盔甲一樣厚重的皮,哦,我真的能親眼看到它。”
米莉恩輕笑着回應,“應該還能更近距離,坐在看臺上還得避免不被他們掀翻棚子才行。”
米莉恩看着時間最後強行把戀戀不舍回頭看龍的德拉科拉走了。
無論哈利做了多少心理建設,當他抽到那個看着就兇悍實力更強勁的匈牙利樹蜂時還是幾乎崩潰。
赫敏前來安慰卻被麗塔·斯基特無良地照了張合影。
當他靠着小天狼星的提示召喚來了火弩箭,繞着霍格沃茨城堡險象環生後,他拿到了金蛋,緊接着得到了衆人的歡呼。無論誰看過這場要命的比賽,都不會以為他喜歡找死到把名字投進火焰杯。
和米莉恩說的一樣,羅恩他想明白了,一切都很好。哈利想。
“還好來得及,我應該早點給塔汀娜女士手稿的。”米莉恩解開絲帶,拿起禮服放到自己身前比劃着。接着女孩拉高紗裙盡量不拖地的走到辦公室卧室裏試穿。
看着穿衣鏡裏的自己覺得少了點什麽,幹脆就畫了個全妝,随身手包裏拿出化妝用具和魔法梳子、皮筋。
就當斯內普疑惑女孩在裏面睡着了想敲門叫她時,米莉恩推開門出來了。
因為首飾都在宿舍裏收着,頭發就只是用皮筋編了個花苞紮起來。臉上對照着以前出席紅毯活動的妝畫的稍微濃了些。裙子是抹胸白紗長裙,紅玫瑰在胸前朵朵簇擁着,但排列的不顯擁擠,只有兩支盛綻着,其餘多是花瓣或殘片綠葉點綴。
一路蔓延到裙子下擺的位置,藤蔓曲折彎繞紅玫瑰有規律的撲散到每一道褶皺裏。
沒帶高跟鞋就正常穿着小皮鞋,走出來時還格外注意不踩到過長的裙擺。
“爸爸?我舞會那天想穿這件,還可以嗎?”米莉恩在教授面前轉了個圈,詢問道。
斯內普先是被沖擊到,他沒想到女孩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這麽大了,穿着校袍還看不出來。小時候能輕易抱起她,其實在暑假的時候再抱她就已經換了種姿勢。
接着就是皺眉看着米莉恩裸露在外面的肩膀和胸口,忍了忍,只是說了句,“舞會在平安夜,你會冷的。”
“沒事,還有保溫咒,您不用擔心。”米莉恩很滿意自己的設計,又捏着裙角揮動了幾下。
斯內普胸口起伏了數次,最終還是沒把讓她換一件的掃興話說出口。
“這件是您的!要不要換上先試試?”米莉恩拿起第二個黑白格紋包裹的禮盒,打開放到教授眼前。
看似普通的黑色西裝,稍微挪動就能看到玫瑰暗紋,低調卻暗藏深意。又将旁邊用紙包裹好的胸針拆出來,是藤蔓玫瑰,跟兩人禮服很配。這也是米莉恩繪圖時就想到的。
“我大概用您上學期換掉的袍子量了下,因為西裝放量修身,所以趁還有時間,您還有改的機會?”米莉恩拿起西裝遞給教授,把胸針擱到手裏。
斯內普抿抿唇,片刻後還是換上了,由着女孩給他佩戴胸針,他低下頭米莉恩已經到他胸口的位置了。莫名感到一陣欣慰。
“好了,很适合您,當天一定要穿這套哦,爸爸!”米莉恩退了幾步側着頭上下打量教授。
斯內普抵不過她晶亮的眼睛裏含着的期待,颔首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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