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知道真相
知道真相
陸知禾統共拍了兩鏡,有一個還NG了,導演調出來,放給師容看。
師容饒有興趣地看着鏡頭下的陸知禾。
原本陽光的少年,戴上假發、眼鏡後,低垂着頭站在一群朝氣蓬勃的少年之中,顯得有幾分木讷,跟平常比起來,完全變了個樣子。
這一段陸知禾只有幾個鏡頭,很快就沒了,導演很有眼色的沒有等它放完,直接退出換到了另一段。
這一次陸知禾有了臺詞,不過也是呆板的、畏縮的。
師容摸了摸下巴,倔強的性格倒是和本人挺像,就是膽小怕事了一點,他想象了一下陸知禾現實中也是這副模樣的情形,不由輕笑一聲,還挺招人疼的。
讓人很有想欺負的欲望。
向晨被柯俊等人圍住,臉色有些發白,眼看着時态一觸即發,柯俊突然上前。
導演正琢磨着這一鏡的背景構圖,看到這裏,心一跳,條件反射地按下了暫停鍵。
畫面定格在柯俊走到陸知禾面前,手微微擡起的那一刻。
師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導演心中抹了把汗,看來以後拍戲,得盯緊點了,千萬不能再出這種幺蛾子,萬一這位爺一個不高興,随便動動手指,他哭都沒地兒哭去,他讪讪地笑了笑,“聽說小陸是第一次演戲,很有天分嘛。”
這話倒不完全是拍馬屁,雖然青澀了點,但陸知禾在鏡頭下的表現還算自然,基本能達到他的要求。
雖然偶像劇對演員要求不高,但也不是沒要求,尤其是I。K。娛樂出品的劇作。
劉鼎開始還怕陸知禾這個非科班出身的人掉鏈子,現在倒是稍微松了口氣。
師容想起昨晚陸知禾熬夜練習的場景,臉上線條柔和了一些。
正說着話,陸知禾化好妝過來了。
時間不早了,劉鼎讓各部門就位,準備拍完今天剩下的兩場。
接下來的拍攝很順利,白文烨沒有多餘的舉動。
拍攝休息的間隙,師容去接了一個電話。
寧新遞給陸知禾一杯去冰的涼水,坐在陸知禾身邊,看了看不遠處散發着低氣壓的白文烨,偷偷湊到陸知禾耳邊,“知禾,你當心着點白文烨。”
陸知禾喝水的動作一頓,放下杯子,“為什麽?”
寧新小聲道:“小心他背後裏耍陰招,不過有師先生在,他應該翻不起什麽浪來。”
陸知禾心中一動,“他為什麽要耍陰招?”
寧新看了陸知禾一眼,眼神有些遲疑,“你……不知道?”
陸知禾搖搖頭。
寧新頓了頓,問:“那前陣子白文烨和莊煜的事,你知道嗎?”
“莊煜又是誰?”
寧新抽了抽嘴角,斟酌了下,道:“他們以前都跟過師先生。”
陸知禾一下沒反應過來,頓了幾秒,喃喃重複了一遍,“跟過……師容…。。”他的臉上有些懵,眼底溢滿不可置信。
陡然浮現在心中的滋味五味雜陳,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寧新拍了拍他的肩,放輕了聲音,“這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看師先生,對你跟他們都不一樣。”
陸知禾低垂着睫毛。
王瑞的話浮現在腦海中,“他是不是喜歡你?”
跟他們不一樣嗎?
還是,從頭到尾,其實都一樣……
因為王瑞的話繞成一團的死結,還沒解開,就被用力扯斷,分崩離析。
原來如此。
陸知禾揉了揉眉心,恍然大悟,有些如釋重負,還有一些隐隐的窒悶。
也對,他跟師容,本來就只是一紙契約。
“好了,各就各位。”導演的喊話聲傳來。
陸知禾回過神,将那微弱的感覺忽略,起身走過去。
回程路上,師容察覺到了陸知禾的不對勁,雖然說話什麽都很正常,但總好像有些別捏。
因為白天的事嗎?
師容想了想,道:“晚上去吃燒烤?”
陸知禾焉焉地坐在後座上,沒精打采地搖了搖頭。
師容揉了揉他的頭發,“累了?”
陸知禾拂開他的手,“嗯。”
師容一愣,還沒開口,陸知禾突然道:“哥,我想雅雅了,我想回家住幾天。”
師容笑笑,“你家離學校遠,把小丫頭接過來吧,我也想她了。”
“不,”陸知禾馬上道,說完覺得口氣有點生硬,放緩聲音解釋道:“我們平常都不在家,王嫂得在家照顧我媽,肯定不能一起過來,誰來照顧雅雅。”
“那就把叔叔阿姨都接過來住段時間。”
陸知禾一頓,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找個什麽理由拒絕,還沒說話,被師容一把拉了過去。
陸知禾一個不穩,撲在師容身上,想起身,卻被他手臂鉗制住。
師容看着他的眼睛,“怎麽了?”
陸知禾掙紮着想起身,“你、先放開我。”
“告訴我。”他給陸知禾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讓他倚靠在自己胸前,手臂緊摟着他的腰,讓他無法掙脫。
陸知禾力氣不敵,放棄了掙紮,回頭看了看前座。
許朗心無旁骛地開着車,仿佛什麽都沒聽到。
師容伸手按了一下,升起擋板,“說吧。”
陸知禾擡起頭,就看到師容近在咫尺地臉,有些不自然,頭往後仰了仰,“說什麽?”
師容一笑,“都可以。”
陸知禾頓了下,道:“哥,你不要老這樣。”
師容一頓,“怎麽樣?”
陸知禾撇撇嘴,将頭扭向一邊,“沒什麽。”
師容捏了捏他的腰,“快說。”
陸知禾一抖,哈哈笑出聲,“別、別捏那,好癢。”
師容手放在他腰眼處,作勢又要捏下去,“說不說?”
陸知禾手攥緊他的胳膊,“別,我說我說。”
師容沒打算真捏下去,揉了揉剛才捏過的地方,“這麽怕癢?”
陸知禾臉上還殘留着笑意,“難道你不怕?”
師容笑笑,“不怕。”
陸知禾不信,伸手去撓他的腰,師容果然不為所動,他又去撓他的咯吱窩和頸窩,師容還是沒太大反應,陸知禾不信邪,還想接着撓。
師容被他又蹭又摸的,鬧得火起,捉住他的手,“真不怕,好了,別鬧。”
陸知禾有些沒勁地看着師容。
師容看着他一幅鬥敗公雞的模樣,有些好笑,偏頭親了親他的臉,“這也不高興?”
輕柔的吻落在臉上,一觸即逝,好像一片羽毛拂過心尖。
陸知禾愣了兩秒,突然道:“我沒受傷。”
師容過了下才反應過來陸知禾的意思,一笑,“嗯。”
陸知禾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沒受傷。”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麽……”
師容沒說話,就這麽看着他。
陸知禾和他對視了一會兒,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
他抿了抿嘴角,道:“我也不是……”
師容等了一會兒,陸知禾沒有再說話。
師容有些疑惑,“不是什麽?”
陸知禾沉默着沒有開口。
師容好像捕捉到了點什麽。
陸知禾有些垂頭喪氣地想,某種程度上,他不就和白文烨一樣嗎。
師容從小就是在人精堆裏長大的,将今天的事從頭到尾捋了一遍,好像隐約明白了問題所在。
他輕輕捏了捏陸知禾的後頸,緩緩道:“嗯,你不是。”
陸知禾一愣,擡起頭。
師容微微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笑笑,“這次不是安慰。”
陸知禾愣愣地摸了摸被親過的地方,“那是……什麽?”
師容收斂了笑容,口吻變得認真,“你想是什麽,就是什麽。”
陸知禾愣住了,想了半天也沒鬧明白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師容看他一臉懵逼的模樣,好笑地捏了捏他的鼻子,“還吃燒烤嗎?今天不吃,這個月就沒機會了。”
“吃。”陸知禾怕師容反悔般,快速道。剛才被師容那麽一打岔,心底莫名其妙的窒悶已經消散了很多,吃飯又變成了頭等大事。
師容帶着他去吃燒烤,這次嚴格看着他,沒有讓他吃撐。
回家的路上,陸知禾也懶得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要努力賺錢,讓父母能安享晚年,讓雅雅可以快樂無憂地長大,他沒有精力分給其他事情。至于師容,現在給予過他的幫助,等他将來有能力了,會一一償還。
十八九歲的少年,心裏壓根藏不了太多事情。
洗完澡,陸知禾複習了這幾天的功課後,又拿出了劇本,接下來幾天都有他的戲,他白天要上課沒有時間,只能抓緊晚上的時間琢磨劇本,背背臺詞。
背着背着,眼皮子開始打架。
師容洗完澡出來,看了看時間,“不早了,明天早上不是還有課麽。”
陸知禾揉了揉眼睛,“哥先睡吧,我再看會兒。”說着,他拿着劇本,打算去客廳看,免得吵到了師容睡覺。
師容也不攔他,拿了份報紙倚在床頭看着,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去了客廳,人果然已經躺沙發上睡着了。走近後,還聽到陸知禾嘴裏喃喃說着什麽,耳朵湊過去,聽清了,夢裏還在背着臺詞呢。
他小心把人打橫抱起,回了卧室。
過了幾天,師容果然把陸父陸母并陸知雅一起接過來了。
已經是一家人了,陸漸林并不沒有拒絕,他和方芸也想兒子了。
陸知禾的初衷是想躲師容一陣子,雖然沒有實現,不過見到爸媽和妹妹還是十分開心,順帶着心情也好了不少,把前幾天的小插曲完全抛在了腦後。
又過了幾天,師容在飯桌上提起了帶方芸去看中醫的事。
陸漸林聽到嚴老的名字,先是懷疑地确認了兩遍,最後才震驚地開口,“真是那個嚴老?”
師容笑笑,“是。”
陸知禾早就從師容那裏知道這件事,本來沒當回事,但看陸漸林的反應,有些詫異,這嚴老是何方神聖?能讓他爸這麽吃驚。
雖然他們家早已不複當初了,但陸漸林從來都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
陸漸林得到師容的确認,語氣有些激動,“小師,你……這真是,讓我怎麽感謝你。”
師容不在意地笑道:“都是一家人了,何必這麽客氣。”
雖然說是這麽說,陸漸林卻不會真的不客氣,嚴老是什麽人,他還是知道的,用金山銀山也請不來的。即便對于師容,恐怕也不是那麽簡單能辦到的。他又欠了師容一份天大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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