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魔君與狐29
魔君與狐29
斬月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處于一種茫然狀态。
發生了什麽？
不會真是那老人家幹的吧？
她是要和全修真界為敵嗎？
……
他回到魔君山，去見聞素。
“您……”斬月自覺地換個稱呼，“你真的殺了劍宗那麽多金丹期修士？”
聞素看他一眼，“沒有，怎麽了？”
斬月把修真界如今的情況說給聞素聽。
“這樣看來，最近又會有許多人來煩我啊…”聞素平淡的總結。
“……”
“不是，你就這反應？”斬月無語地看着聞素毫不在意的樣子。
“你知不知道，你快要與全修真界為敵了，就算你再怎麽厲害，是……也不可能與全大陸為敵吧？”
“我什麽也沒做。”聞素聲音平靜，她看了斬月一眼，“自從來到魔君山之後。”
“所以到底是誰要陷害林若雪？”斬月抵着下巴思考。
劍宗十名金丹期究竟是如何死的，到現在誰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他們的靈牌碎的徹徹底底，誰能相信，這麽多金丹期修士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了呢？
據說最終只尋到一個人的身體，身上有明顯魔氣的痕跡。
有誰有這能力做出這件事，又和林若雪有着關系的人……
“那歸一宗的……”含笑魔君的聲音從腦海裏不經意劃過。
斬月皺着眉頭，心裏閃過一個細微的念頭。
察覺這個想法的一瞬間，斬月就将它死死壓在心裏。
不可能的，怎麽做，對他有什麽意義嗎？
“你在想什麽？”聞素的聲音打斷斬月的思緒。
“沒什麽……”斬月含糊過去。
“總之，你最近注意一點，有人明顯在針對林若雪。”
“知道了。”
……
等斬月離開魔君山，聞素收回視線，随意地靠在一邊樹幹上。
陽光從樹葉縫隙間灑落下來，映出她精致的眉眼。
又長又密的睫毛在空氣中微微扇動，似乎被撒上金粉一眼，閃着細碎的光芒。
她的神色平靜冷漠。
聞澌躲在一邊，悄悄地看着這一幕。
這一瞬間，他覺得，主人就好像是神明一樣。
高貴，冷漠，俯視衆生……
聞素出神只是一瞬間的事，她餘光看見一抹白色的衣角，側頭看去。
“站在那裏做什麽？”
被聞素發現了，聞澌跳出來，幾步小跑到她身邊。
她低頭看他，“無聊嗎？”
聞澌搖頭，靠在聞素身邊。
“主人在就不無聊。”
“是嗎……”
聞素眼神微微放空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這就是擁有寄托的感覺嗎？即使十年如一日的待在同一個地方，也會甘之如饴？
“主人是無聊了嗎？”聞澌仰頭看她。
“是有一點。”
“那，找一點事做？”聞澌想了想，說道。
“如果你一個人的話，你會做些什麽呢？”聞素問他。
聞澌頓了頓，在聞素的視線下，小聲道：
“修煉？”
“剛才不是才說讓我找點事做？”聞素勾起一點笑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嗯……”聞澌想了想，“可以去凡界看看？聽說凡界有好多不同的人。”
聞澌垂眸，眼神裏有一絲疑惑和不安。
“主人為什麽要問這個……”他抓緊聞素垂落的衣角。
“主人要丢下我了嗎？”
聞澌仰頭看着聞素，眼中是純然的恐慌。
聞素沒有去看，也感受到了身旁人身上的不安。
“我快要走了。”聞素沒有隐瞞的想法。
“主人要去哪？”聞澌緊緊的捏着手中的衣角。
去哪？
為什麽要抛下我？
“我不能和主人一起去嗎？”
聞素看他，搖頭。
“為什麽？”聞澌緊緊盯着聞素，聲音顫抖。
“……”聞素沒有回答。
她看了眼天色，拍拍聞澌的頭。
“去休息吧。”
“不！”聞澌猛地掙開聞素的手，後退幾步，死死地盯着她，眼眶泛紅，“主人為什麽要丢下我？”
我明明那麽聽話了……
不要丢下我……
聞素的手頓在半空，片刻後緩慢地放下來。
“你太弱了。”
她道。
“我會認真修煉的！”
“那不是修煉的問題。”聞素看他，微微歪頭。
“聞澌，你生來就是神獸，擁有九尾天狐的血脈，得天獨厚。”
“但這也同時意味着，你受其限制，無法離開。”
“不管你如何修煉，這都是無法實現的事。”
她的聲音平淡，帶着安撫的意味落下。
聞素走過去，蹲在他身前。
“明白嗎？”
聞澌撞進聞素毫無波瀾的雙眸中。
他的心漸漸冷卻下來。
他看着聞素，“所以，我只是主人微不足道的一個過客嗎？”
聞素看他，“我從沒想過要帶上你。”
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
正是因為知道，她随時都會離開。
聞素起身，拍拍他。
“每個人的一生，遇見的每一個人，都是過客。”
她沒再安慰聞澌，徑直離開了。
聞澌站在原地，垂下頭。
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去，他才慢慢地坐在地上，抱住膝蓋，把頭埋進去。
“可是，你不是我的過客，你是我的主人。”他的聲音微不可聞。
聞素救了他，他才得以繼續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她給了他新生，給了他名字，給了他思考和感情。
對于聞澌來說，她就是他的一切。
即使他一直都知道，也許在聞素眼裏，他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寵物。
既然一直都知道的，早該料到這一幕的，為什麽，他還是好難過？
聞澌的身形漸漸變淡，地上爬伏了一只白色的狐貍，它緋紅的眼睛濕漉漉的，用尾巴把自己包起來。
再過不久，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他要先習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