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哄你

第14章 哄你

溫杳呆了一秒, 心跳在看見那條消息時頻率也快了點。

不知道他怎麽猜到她還會發消息的,她打字:【萬一我沒想起來這事不會給你發消息呢?你難不成要繼續等嗎?】

祁肆禮:【不會,五點有個會要回公司開。】

“……”所以, 他只是在尚且還有空餘的時間內等她消息而已,溫杳心跳平複下來,但她看着對話框兩人逐漸增多的聊天記錄, 她心裏還是湧起一丢丢的怪異,沒想到, 她會給他發這麽多消息, 也沒想到他那種時間都要用秒計算的成功商人也會不厭其煩回複這麽多消息。

她咬了下唇,打字:【嗯, 我這次沒其他事情了, 你開車吧,不要耽誤了你的會議。】

祁肆禮回了個【明晚見。】

溫杳也回了個【明晚見】,發完後, 她打算鎖屏手機,卻在這時屏幕頂端跳出來一條旁人的新消息,她看見聯系人的名字, 怔了下, 下意識點那條新消息切進了江曜的對話框。

江曜:【明天的訂婚宴,你找個事推脫了吧。】

她跟江曜一直有微信好友, 從溫重華做主定下婚約開始,即便後來兩人的婚約中間插入一個趙溫靈,也沒互删, 溫杳是不在意趙溫靈這事, 所以沒心思在幾百好友的列表裏翻找出江曜删掉,至于江曜為什麽沒删, 溫杳不太清楚。

看着江曜發來的消息,溫杳輕輕蹙眉,回了個【?】。

江曜那邊在輸入,溫杳邊往教學樓走,邊看了眼她跟江曜的歷史聊天記錄,她沒看多少,就是看到江曜新發來的消息前幾條,是江曜主動給她發的,她沒有回,時間也在高考之前了。

5月18日。

江曜:【今天去舒城出差,要見一面嗎?】

江曜:【學習很忙嗎?沒有拿手機嗎?】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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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曜:【我住的酒店離你學校很近,溫奶奶身體還好嗎?晚上我去看看溫奶奶吧。】

5月20日。

江曜:【昨天去工廠參觀,忙的暈頭轉向便沒去看溫奶奶。今天晚自習能請假嗎?我去學校接你,順帶跟你回去看一看溫奶奶。】

江曜:【我在你學校門口了。】

5月21日。

江曜:【出差結束了,我回去了,聽溫奶奶說你學習很忙,壓力很大,就不見你了。】

江曜:【祝高考順利。】

溫杳今天第一次看見這些消息。

高考前一個月,溫杳學歷壓力确實很大,二模三模接連失利,差點讓她崩潰,外加繡坊那邊出了點小岔子,弄得她心力交瘁,她根本沒心思看手機。

高考後,她陡然卸下身上擔子,再次登錄微信,無數條新消息充斥了她滿屏幕,她只挑了幾位關系極好的朋友回複,至于江曜的新消息,她猜測是被不太熟的朋友的群發消息給壓在了最下面,她才沒翻到。

眼下江曜給她發消息,她才注意到,她心裏一時有點愧疚,本想打字簡單解釋幾句,但思及眼下兩人的關系,再加上時間線确實很長了,似乎也沒解釋的必要了。

溫杳便删掉了編輯好的解釋文字,江曜此時回複了過來。

江曜:【我跟溫靈的事是我對不起你,她的脾性,你也清楚幾分,訂婚宴,你能不過來就不過來吧。】

他這麽說,不外乎是知道了趙溫靈打算在訂婚宴上整蠱她或者打算做讓她難堪的事,所以來通知她一聲。

但她怎麽可能不去呢。

不去的話,好像是在告訴別人,她很在意趙溫靈跟江曜在一起的事,不敢面對。她是溫家堂堂正正的女兒,做的事又清清白白,她沒有躲閃的必要。

再者,這事說出來,明事理的長輩或者平輩都知道錯在誰身上,過錯方抛頭露面,在理者躲躲藏藏,沒有這樣的道理。

溫杳回複:【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溫家的喜事,我不出面,于理不合。】

江曜:【杳杳,不要這麽犟,我是為了你好。】

溫杳看見這條消息,不知道該怎麽繼續回複了,他如果真的為了她好,就應該在跟她解除婚約後再和趙溫靈厮混,而不是讓她那一個整個暑假都被蒙在鼓裏被寧城這邊的千金小姐嘲笑着,雖然她不在意,但事實是真實存在。

只不過她沒有把自己當成受害者而已。

她想了想回複了一條。

溫杳:【雖然這麽說像是在跟你賭氣,但我并無此意,我想說的是,眼下我跟你沒有未婚夫妻的名頭,我的事也與你無關,也請你不要試圖左右我的決定,我很理智,也很清醒。】

江曜沒再回,溫杳也收了手機,把這事抛在腦後,進了教室上課。

隔天下午六點鐘,溫杳便被溫奶奶從學校接回了溫家老宅。

車上溫奶奶就不太高興,臉一直繃着,王姨說溫奶奶一早起來就不開心了,顯然是被晚上趙溫靈的訂婚宴擾着了。

“今天之後,您就把這事忘了吧,總不能讓這事時時刻刻都搞壞您的心情。”溫杳說道。

溫奶奶嘆口氣,“我剛問了你祁奶奶,說是肆禮的母親還沒答應跟肆禮見面,今晚我是見不到肆禮以你未婚夫的名義幫你出口惡氣了,我這心裏總歸是堵着的。”

溫杳哭笑不得道:“您原來還有這個打算,您可別這麽想,祁——”跟溫奶奶提到祁肆禮的名字,溫杳話到嘴邊突然卡住,她突然記起來,跟祁肆禮相處這麽多次,她還沒真正喊過人,名字也好,外號也罷,都沒有。

溫奶奶見她話頭打住,她疑惑看過去,“怎麽不說了?”

溫杳一時被這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問題絆住話頭,她不知道該在溫奶奶面前稱呼祁肆禮什麽,他比她大,直呼名字不禮貌,直接喊肆禮,又太過親昵,她喊不出口——

溫奶奶還在等她,溫杳只能暫且選了個禮貌又合規矩的稱呼,她道:“肆禮哥的脾性也不會喜歡在宴會上高調行事,您別為難他,也別為難我了。”

“你啊,性子就是太軟了!”溫奶奶怒其不争地點她的額頭,“今天晚上的訂婚宴奶奶是不指望你鬧個腥風血雨了,就希望你別被那臭丫頭算計到就行!”

溫杳笑笑:“宴會我就出席一會,會注意不被她算計的,您放心。”

溫奶奶輕哼,“肆禮在的話,我自然是放心的,一會你到了莊園,直接去找肆禮集合,別跟我一個行動不便的老太太擠一起,不然我可幫不了你。”

溫杳沒說祁肆禮要晚到的事,怕溫奶奶又操心她的事情,她道:“知道啦,您把心放肚子裏吧!”

回了溫家老宅,換了出席宴會的晚禮服,不是祁肆禮選的那一條,是另外一條吊帶絲綢修身長禮服,顏色銀白色,款式簡單雅致,不是喧賓奪主的款式,但也不會中規中矩到默默無聞。

臨出發之際,溫奶奶以防萬一又讓王姨多帶了一條晚禮服,溫杳眼尖看見王姨拎着的正是祁肆禮選的那一條鮮活俏皮的褶皺包臀晚禮服。

一切準備好,溫杳才跟溫奶奶坐上去舉辦訂婚宴的車輛。

半個小時後抵到目的地,是曾經在溫重華名下,中間贈送給嵇雪,嵇雪去世後,又回到溫重華名下的玫瑰莊園。

溫奶奶氣哼哼又嘀咕了兩句,說溫重華未免太過嬌寵二婚妻子,溫杳沒什麽情緒,她知道母親本來也不喜歡這所莊園,所以無所謂被溫重華拿來做什麽。

眼下莊園大門口依次停了好幾排豪車,裏面也不時有歡快音樂響起,隔着數百米的草坪,也能聽見音響的躁動,足見裏面是如何的歡聲笑語,門外還不時有豪車駛來,溫奶奶不想在門外看見這種來參加趙溫靈訂婚宴的盛狀,冷哼一聲,攜着溫杳的手進了莊園。

這處玫瑰莊園占地面積不大,還不到一千平,但它美在布局和園內遍地玫瑰的美景。

越挨近園內的三層別墅,裏面的樂聲越是喧嚣。

大廳門口有服務生,被溫重華叮囑過,見了溫奶奶跟溫杳,恭恭敬敬開了門。

方一進去,就看見寬敞的大廳被各種嬌豔欲滴的玫瑰百合花點綴,入眼極其絢爛,四邊立櫃和樓梯旁都擱置了金玉做的仿生盆栽,一眼望去,滿眼華貴又不失中式典雅,足以可見柯馨對這次訂婚宴的重視。

廳內也來了不少人,衣香鬓影的女士和西裝革履的男士在浪漫的情歌中各自交際,随着兩人的進入,音樂聲并沒停下,但廳內大多數人倒是不約而同地看了過來。

歲數稍大的女士男士尚且能控制住目光,不在溫杳臉上過多流連,但年輕的少女尤其是穿着昂貴的千金小姐是毫不遮掩自己某種情緒直直地盯着溫杳看。

看好戲的,同情可憐的,嘲笑譏諷的,還有驚訝羨慕的,各式各樣的目光齊齊落在溫杳臉上。

溫杳沒看具體某位千金小姐,而是盯着廳中,極有教養地沖廳內各處投來的目光柔柔笑了下。

溫奶奶不滿意那些流露譏諷看戲的千金小姐,臉色微沉,正要開口說話時,溫重華匆忙從二樓下來迎接,邊下樓邊擡手示意音樂暫停。

廳內安靜下來,溫重華站在溫奶奶溫杳身側,他廳內衆人點頭微笑,“感謝大家來參加大女兒的訂婚宴,應該也不用給大家多作介紹我的母親和我的小女兒,你們應該也有印象。”

跟溫家交好的李家率先帶頭接話,是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士,“當然得有印象了,溫奶奶的和善跟您小女兒的漂亮聰慧可是遠近聞名。”随後他看向溫奶奶和溫杳,笑着問好,“溫奶奶好,溫小姐好,以後就長居寧城了吧?”

溫奶奶沒對不相關認識擺臉色,她答道:“你也好,今後是要在這裏常住,以後也常往來,我人老了,就喜歡你們這些小年輕了。”

男士笑着說一定。

溫重華見溫奶奶臉色稍緩,為了後續訂婚宴不出岔子,他又道:“今天是靈兒的訂婚宴,大家也都知道,三年前我們溫家就跟江家有一門口頭婚約,如今擱置了三年,靈兒年紀又剛好到了可以領證的年紀,便踐行了這門婚約,這也算是了了我一門心事,總之,這門婚約,我們溫家每個人都歡喜,也喜歡來參加這次訂婚宴的你們玩的也開心。”

這番話只要人不傻基本上都能聽懂,溫重華這是在幫溫杳說話,說是溫江兩家有婚約,并沒說是溫杳跟江曜有婚約,不具體到人,眼下趙溫靈跟江曜領證就是圓了溫江兩家口頭婚約,不算是搶了妹妹的婚事,讓溫杳不至于因為未婚夫被搶遭奚落和譏諷。

溫奶奶面上并沒好轉,溫重華這番話看似在給溫杳鋪路,但也變相袒護了趙溫靈,畢竟搶人未婚夫這事即便成功了,人品名聲上也不好聽,但眼下被溫重華這番話一說,趙溫靈倒像是不得已跟江曜結婚,才不是故意争搶繼妹的未婚夫。

廳內的人幾乎都人精,心照不宣地笑着說恭喜,溫重華說:“我要說的就這些,大家繼續吃好喝好聊好,我先帶母親和小女兒上樓了。”

音樂聲再度響起,溫重華扶着溫奶奶上樓,溫杳跟着一路同行。周遭不停有好奇打量的視線投過來,溫杳目不斜視跟着溫重華上了二樓。

二樓這裏人也不少,趙溫靈正穿着一身打眼的晚禮服端着香槟眉開眼笑穿梭在衣香鬓影間,見溫杳上來二樓,眸中閃過幾絲算計,随後很快又被笑意掩蓋。

她迎上來,親昵地在二樓賓客眼前挽住溫杳的手臂,“我可是一直擔心你不來呢,眼下你來了,我才松口氣。”

二樓音樂聲偏低一點,趙溫靈說的話,廳內的人都聽得見,一時之間好幾道視線都投了過來。

溫杳此刻神态跟回答至關重要,倘若露出一點厭惡和嫌棄,或者接的話不妥當,後續都會被趙溫靈的小姐妹拿來做文章,繼續讓她在寧城的千金圈裏備受嘲笑。

她瞧着趙溫靈不抵眸底的笑,也禮貌回了個淺笑,她不慌不忙,語氣平順道:“怎麽會不來?剛到寧城就在為參加你的訂婚宴做準備了,足可見我的誠心了,再者,這是你的喜事,也是溫家的喜事,我又有什麽理由不來呢,你別多想。”  眼下之意,趙溫靈說怕她不來,是她以已度人,用自己的心思揣摩她而已。

趙溫靈癟了下嘴,沒在口頭上讓溫杳上套,她很快調整好情緒,繼續笑眼彎彎看着溫杳,“哎呀,說這麽多做什麽?對了,眼下阿曜在宴會正廳監工晚宴,你現在見不到他,可能要到吃飯才能見到。”

溫杳對于趙溫靈的挖坑笑眼微彎,淺笑道:“以後就是姐夫了,眼下見不見面無所謂。”

趙溫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閨蜜三人團,她繼續道:“離晚宴還有一會,不然你來跟我們玩一會,免得你無聊。”

溫奶奶适時插話,在廳內這麽多人面前,她勉強沒擺臉色,但也不算和善,冷冷淡淡的聲,“杳杳,過來給奶奶捶捶背,奶奶站這麽一會,腰就疼的難受。”

溫杳知道溫奶奶用意,默契十足地朝趙溫靈淺笑道:“恐怕不能跟你姐妹玩了,我要陪奶奶,一會再過去找你們玩吧。”

溫重華也在這,趙溫靈也不能不顧溫奶奶的話,強把溫杳拉去自己姐妹那邊,她說:“奶奶身體重要,你去吧。”

一場姐妹和睦的大戲演完,溫杳跟溫奶奶去了二樓的休息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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