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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陸承允挑了挑眉:“怎麽,我來,你還不高興?”
喬澤連忙搖頭:“沒有不高興。”
為了證明這一點,他還仰起臉朝陸承允露出一個讨好的笑:“我的意思是,陸哥不是很忙嗎,怎麽有空來這裏?”
陸承允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擡手摸了一把喬澤的頭頂,把他整齊的短發揉得微亂,淡淡道:“禮物我已經收到了,謝了。就是眼光有點差,下次別買了。”
禮物?什麽禮物?
喬澤正奇怪呢,忽然注意到陸承允指間閃爍的一點微光,瞬間呼吸一緊,連眼睛都睜大了一圈。
那不是他準備送給段景曜的生日禮物嗎?怪不得找來找去都找不到,原來是被陸承允撿去了。
看樣子陸承允是沒注意到戒指內側刻的字,是段景曜名字的縮寫。
喬澤迅速冷靜下來,眼珠一轉,又試探性地問:“那除了戒指,你還看見別的了嗎?”
“你是說那張紙條?”陸承允啧了一聲,頗有些遺憾似的,“不知道怎麽弄濕了,上面的字都模糊了,看不清楚。”
他看着喬澤臉上小心翼翼的表情,饒有興致地問:“你寫了什麽?”
喬澤這才松了口氣,搖搖頭道:“沒、沒寫什麽。”
其實陸承允猜也能猜到信上的內容,左不過就是表白的情書之類的,喬澤估計是怕被他拒絕,又害羞才會這樣掩飾。
雖說演技略顯蹩腳,但也不失可愛。陸承允勾唇笑了笑,側身單手撐在牆上,正好把喬澤困在自己和牆壁之間,形成一個親密暧昧的姿勢。
安全通道裏雖然只有他們兩個人,劇場裏其他觀衆入場的聲音卻還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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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澤只怕被認識的同學看見,僵硬地梗着脖子往後躲了躲,臉頰微紅:“陸哥……”
陸承允一手擡起喬澤的下巴,低頭親了親他的嘴角。
兩人隔着一個極近的距離視線相交,陸承允望進那雙黝黑濕潤的眼眸中,心裏忽而一軟。
随口便許諾道:“以後我不再帶別人回別墅就是了,那地方歸你,行了吧?”
說完又湊過去吻喬澤的臉頰,哄他似的低聲說:“別鬧脾氣了,嗯?”
男人呼出的熱氣落在喬澤頰側的皮膚上,惹得他臉色更紅。
喬澤緊貼着身後的牆壁,此時恰好第一遍場鈴響起,他沉默了片刻,眨眨眼點頭道:“嗯……馬上就要開場了,我們先入座吧。”
陸承允挑眉笑道:“親我一下就讓你出去。”
場鈴已經響過第二遍,劇場內逐漸安靜下來,再響一遍後演出就将正式開始。
喬澤只想趕快入座,沒什麽扭捏就踮起腳在陸承允唇上輕吻了一記。
他剛要退開,便被陸承允捧住後腦勺,撬開牙關加深了這個親吻。
“唔!”
喬澤在昏暗中瞪大了眼睛,像是懲罰他的不專心一般,陸承允掰過他的下巴,一邊吻他,一邊懲罰性地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兩人從安全通道出來時,喬澤的嘴巴都被親得有些紅腫,眼底也泛起了濕潤的水汽。
還好場內的燈光已經暗下來,沒有人能看清他的面容。
段景曜還在臺側候場的時候就在看臺下的觀衆席了。
他留給喬澤的是前排中間的位置,而那個座位直到場鈴響過三遍都仍然空着。
喬澤沒有來,甚至連花籃都沒有給他送,明明應該正合了他的意,但不知道為什麽,段景曜心裏總莫名空落落的。
如果喬澤不是gay該有多好,他們可以成為好朋友,他的話劇,乃至以後的電影,永遠都會給喬澤留一張vip票。
只是可惜……段景曜正想着,舞監開始cue他上場。
他深吸一口氣,把奇怪的雜念都擯出腦海,飛快調整好狀态,自上場口登上舞臺,站在聚光燈下,念出第一句臺詞。
喬澤弓着腰,一邊說抱歉一邊說麻煩借過,總算趕在開演後不久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陸承允托朋友拿的票原本在第一排的貴賓席,為了和喬澤坐在一起,又拜托旁邊的觀衆換了個位置。
話劇演出了将近兩個小時。
畢竟也算是自己的作品,又全是俊男美女出演,十分養眼,喬澤看得很認真,謝幕後也格外賣力地鼓掌。
陸承允則對臺上演了什麽沒有太大的興趣,時不時便側過臉看喬澤。
喬澤的眼睛很亮,目不轉睛地盯着舞臺,不難看出對戲劇由衷的熱愛。
那種誠摯而熱切的眼神,陸承允也曾經得到過,喬澤那樣看着他的時候,眼底是有光的。
毫無疑問,喬澤是喜歡他的。
可是喜歡他的人太多,他也無法一一回應,喬澤只是其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個,願意多分一些注意給喬澤,已經是陸承允最大方仁慈的選擇。
主創簡短的發言後,觀衆開始陸續散場。
陸承允也正打算帶喬澤離開,先去附近的餐廳吃個晚飯,接着當然是回別墅去,做一些他們很久都沒有做了的事情。
然而他剛站起身,遠處就有聲音叫喬澤的名字:“喬澤!”
陸承允的視力很好,即使在劇場并不明亮的燈光下,也能看清那人的模樣。
那是一個長相極為俊美的年輕人,身上還穿着沒來得及換下的戲服,是民國樣式的長衫,更襯得他長身玉立,風度翩翩。
“他是誰?”陸承允眉頭微皺,問喬澤道。
段景曜是直男,早就已經被他放生了,所以喬澤也沒心虛,實話實說道:“一個表演系的學弟,就是剛才演男主角那個。”
陸承允看着那個學弟朝他們走過來,接着問:“他找你有事?”
“我也不知道。”喬澤搖了搖頭,“這場戲我幫他們班改編了劇本,可能是關于劇本的問題吧。”
他仰起臉,對陸承允道:“陸哥,你先去外面等我好不好?我看看是有什麽事。”
喬澤說得流暢自然,不似作僞,陸承允便也沒想太多,依言先他一步出了劇場,留下喬澤和學弟說話。
“剛才你旁邊那個人是誰?”段景曜走到喬澤面前,第一句話便問。
喬澤想着段景曜那麽讨厭同性戀,還是不要對他說實話比較好,于是只說了一半:“一個攝影系的學長,剛才偶然碰見的。”
段景曜未置可否,神色有些說不出的複雜。
他臉上的舞臺妝還沒有卸,略顯濃重的妝容更勾勒出他完美深刻的五官,喬澤盯着他的臉,出神地愣了幾秒鐘,直到被他喚了一聲,才又回過神來。
“喬澤,既然你來了,晚上的慶功宴,還是一起去吧。”
段景曜眼神閃了閃,語氣裏頗不情願的樣子,補充道:“免得別人說我們不懂規矩,不尊重學長。”
喬澤為這場話劇前後出了不少力,的确應該被邀請去慶功宴。
反正只是吃頓飯而已,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好拒絕,想了想還是點了頭:“好吧。”
答應了段景曜這邊,陸承允那邊就只能放鴿子了。
不過聽陸承允今天的口風,并沒有和他結束關系的意思,反而是想和他繼續發展下去。
爽約今天一次,之後補上就好了,反倒是段景曜,也許這就是他們最後一次一起吃飯了。
喬澤還是有那麽一絲傷感,好歹他也在段景曜身上花了不少心思,最後什麽都沒撈着不說,連普通朋友也做不成,實在是很可惜。
他暗暗感慨,在微信上給陸承允發信息:“陸哥,學弟他們請我去慶功宴,今晚不能陪你吃飯了。”
“對不起啊,我明天去找你好不好?”喬澤咬了咬牙,又補了一句:“你之前不是說,想看我穿裙子嗎……我買了一條,明天穿給你看。”
陸承允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喬澤出來,卻等到被放鴿子的信息,本來還有點不高興。
但緊接着就又看到後面一句話,立即心情稍霁。
他也是從電影學院畢業的,懂得圈內的人情世故,只是不爽了片刻,便回複道:“好,明天下午,我來學校接你。”
段景曜先去後臺換了衣服,卸掉舞臺妝,才戴上鴨舌帽和口罩出來。
班上其他同學已經先出發去了定好的酒店,等段景曜帶着喬澤敲開包間的門時,大家都不免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什麽情況,怎麽喬澤也來了?”
“林濤,你不是說段景曜和他鬧翻了嗎?”
“是啊,就段景曜生日那天,鬧得可難看了……”
幾個八卦的同學互相遞了個眼色,在小群裏發起了消息。
被讨論的兩個當事人并不知道這些,只都面色如常地落了座,還剛好坐在一起。
或許是因為喬澤的出現,飯局一開始有些沉默,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尴尬,直到大家開始喝酒,氣氛才逐漸緩和熱絡起來。
“來來來,喬師兄,我敬你一杯!”和喬澤最熟悉的林濤率先朝他舉起酒杯,“感謝你為我們的期末大戲做出的貢獻!”
喬澤不太想喝酒,但桌上所有人都看着他,段景曜也在看他,最後還是勉強端起杯子,配合地幹了一杯,末了還倒了倒杯子,示意已經喝完了。
他剛想說自己酒量不好,再敬大家一杯就不再喝了,一個漂亮豪爽的東北師妹見他喝得那麽痛快,當即酒性大發:“師兄真爽快!來,我也敬你一杯,感情深,一口悶——”
她喝得太快,咕咚咕咚幾口就見了底,喬澤根本來不及拒絕,只好又滿上一杯,喝完作為回敬。
沉悶的局面就這樣被打開,再多的不愉快,多喝幾杯酒也就都随着酒精上頭而煙消雲散了。
一桌年輕人開始玩行酒令的游戲,什麽開火車、蘿蔔蹲、動物園之類的,主要是看誰先嘴瓢,誰就要被罰喝酒。
包房內一時播音腔四起,和表演系的這幫人比嘴皮子和口條順,喬澤還是略遜了一籌,幾次大舌頭就被灌了好幾瓶啤酒。
段景曜是班上專業最好的一個,一次也沒說錯過,又沒人敢灌他的酒,全程幾乎滴酒未沾。
飯是沒吃多少,酒倒是喝了幾輪。
衆人差不多喝到微醺,結了賬,又轉場去酒吧續攤。
喬澤臉頰緋紅,眼睛也微微眯起,像是有些喝上頭了,但步履仍然平穩,說話也條理清楚。
他把最後幾個學弟學妹送上去酒吧的車,轉頭看向段景曜,嘴角勾起一抹和平常氣質完全不同的笑意。
眼神裏仿佛有鈎子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段景曜看,開口問道:“喂,你去麽?”
段景曜看着喬澤又攔了一輛出租車,拉開車門,半倚在門框上,偏了偏頭,似笑非笑道:“要去就上車,過時不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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