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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段景曜看着喬澤白淨的臉上讨好的笑容,青年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頰邊還有一對淺淺的酒窩,雖然說不上多麽出衆好看,倒也還算順眼。
他嗯了一聲,朝喬澤擡了擡下巴,勉強表示滿意。
總算又糊弄過去一次,喬澤垂下眼簾,再次松了口氣,無意識地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段景曜的目光在喬澤濃長的眼睫和一閃而過的緋紅舌尖上停留一瞬,喉頭微動,随即挪開視線,不太自然地開口道:“……晚上到我房間來。”
既然剛才已經說了都聽他的,雖然不知道段景曜叫自己晚上過去又有什麽事,喬澤還是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段景曜把房間號告訴喬澤,又道:“你先回去。”
要避嫌嘛,明白。
喬澤眨眨眼,露出一個很懂的眼神,轉身先回了包間。
又隔了好幾分鐘,段景曜才在他之後回到席間,兩個人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交集。
正聊得熱鬧的其他人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小插曲,只有知道一些內情的魏筱希分出注意力,瞥了一眼重新落座的段景曜。
她嘴角噙着一抹微妙的淺笑,眼波流轉,經過身側低頭默默吃菜的喬澤,又看向秦煊。
秦煊無疑是酒桌上的社交中心,左右逢源,和誰都能談笑風生。
旁人或許不熟悉秦煊的秉性,魏筱希卻清楚得很。
她這位老同學早在當年留學英國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不知欺騙了多少純情少男心。
姓秦的跟花孔雀似的,整天到處開屏,就該有人來治治他,讓他也知道人心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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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筱希淺酌了一口紅酒,眼底笑意盈盈。
如果這個人還是她的學生,她真的會很有成就感。
段景曜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後便心情大好似的,也不再冷着臉當冰山,還願意參與到酒局中來了。
經紀人都有些奇怪,不過這是好事,陸總專門讓他來跟着段景曜,就是怕這位太子爺性子太冷太直,處理不好人際關系。
家裏有背景是一回事,多認識些圈內的朋友,做人做事留一線,總歸能讓路更好走。
“景曜,秦導特別看好你,你可要加油啊。”孫經紀滿面紅光,一手拿着一杯白酒,在段景曜和秦煊之間牽線搭橋。
段景曜難得配合地接過酒杯,禮貌地對秦煊道:“謝謝秦導,我會努力的。”
秦煊面對他便是純然的長輩模樣,拍拍他的肩膀,臉上笑容和藹:“小段,我就等着你給我拿個最佳新人獎回來了。”
第二天還有開機儀式,飯局沒有持續到很晚,只是點到為止。
劇組的第一次全體聚餐圓滿結束,大家也算是互相熟悉了,部分主創在早前的劇本圍讀會上就見過面,散場時還有人相約回房間一起對戲,氛圍很是融洽。
酒店房間的安排主要按咖位,諸如秦煊、魏筱希及段景曜等人,自然是住高層的豪華套房。
喬澤有總助Alex跟生活制片打過招呼,也分到了一間單獨的大床房,就在他們樓下,不用和別的工作人員住标間,倒是方便了他晚上去找段景曜。
電梯先到了喬澤所住的樓層,他出去之前,秦煊還笑着低聲對他道:“晚安。”
喬澤回以一個羞赧的微笑,也小聲說:“晚安。”
只是他低垂着眼睫,沒有看向具體的對象,無論是當成說給秦煊還是一旁的段景曜,都能解釋得通。
段景曜聽到喬澤說晚安,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輕咳了一聲,用眼神提醒他別忘記之前的約定。
另一側,魏筱希抱着雙臂,靠着電梯壁上的扶手,看戲一樣打量着眼前的修羅場,十分樂見其成。
喬澤擡眼,便發現電梯裏三個人都在看他,莫名有點頭皮發麻。
他緊張地暗暗咽了口唾沫,趕忙又收回目光,最後說了聲“老師再見”,邁出電梯,加快腳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喬澤在房裏等了大概有二十來分鐘,估摸着大家都已經各自回房,這才打開門,做賊似的左右觀望着,趁走廊裏沒人悄悄上樓。
到了段景曜的套房門口,他也沒敢敲門,只是在微信上給對方發消息:“我到了。”
還順手附帶一個可憐巴巴的小狗表情包。
消息發出去,房門很快從裏打開,段景曜淡淡道:“進來。”
喬澤趕緊進去,飛快地關上門,而後試探性地問段景曜:“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段景曜看着喬澤的眼睛,好像又有點不太高興的樣子,冷冷反問他道:“你覺得呢?”
喬澤心想,我怎麽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覺得。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對段景曜說,誰知道會不會又惹得對方生氣,讓他滾出去,然後被劇組其他人看到,傳出些什麽不好聽的流言來,那就難堪了。
和段景曜相處,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喬澤也算是摸索出規律了,總之得順着毛撸,不管有錯沒錯都先認錯,他讓怎麽做就怎麽做,哄着遷就着就好。
于是假裝已經懂了段景曜的意思,眨巴着眼睛,哦了一聲,乖乖站在原地等段景曜發話。
“還傻站在這裏幹什麽?”段景曜看他呆愣愣的樣子,沒好氣地催促道:“快去洗澡啊。”
喬澤條件反射地應聲,連忙轉身去浴室。
進到浴室開始脫衣服時才回過味來,段景曜深夜把他叫到房間,還讓他洗澡,總不可能是要和他聊劇本。
不會是那天晚上和他睡過之後,食髓知味想要和他當炮友吧?
倒也不是不可以。
喬澤一邊放水洗澡一邊想,這本來就是他最初接近段景曜的目的,雖然中間出現了一些計劃外的波折,但最終的結果殊途同歸。
段景曜性格是差了點,長得卻是真的好看,喬澤每每看着他那張臉,就能原諒他的所有缺點。
何況那晚好像還是段景曜的第一次,至少和男人是第一次,有點雛鳥情節也正常。
就當他免費給段景曜上一節生理課好了,能睡到這種級別的帥哥,他反正是不吃虧的。
而且段景曜之前也說過,絕對不會喜歡上他,所以喬澤就更沒什麽心理負擔。
喬澤慢吞吞地洗完澡,吹幹頭發,也沒穿衣服,只在下半身裹了條浴巾便走了出來。
段景曜原本正坐在床邊看劇本,聽見喬澤的腳步聲,擡起頭一看,頓時攥緊了手裏的本子,把整齊的紙張都捏得皺起。
喬澤的皮膚很白,因為剛洗過熱水澡而泛着紅潤的粉色,身材瘦削卻不過分幹癟,骨肉勻停恰到好處。
純色的浴巾束出他的一把細腰,像是随時可能會散開,露出下方遮掩的風景,一雙腿也筆直修長。
段景曜看得耳根發熱,腦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一夜。
無數旖旎的畫面在他眼前走馬燈般回放。
無論是在夜店廁所隔間裏的邊緣行為,還是後來真刀實槍的第一次,喬澤灼熱的呼吸、身上溫軟的觸感,還有那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酣暢淋漓的快感,都令段景曜難以忘懷,一想起來便忍不住面紅耳赤。
喬澤不僅手把手教他怎麽做,還像哄小孩似的親他的臉頰,喘息着誇他“真乖”……
段景曜清醒過來後回憶起那些細節,既覺得很丢臉,又莫名有種異樣的甜蜜和刺激。
後者他當然不願意承認,當即掩飾一般別過臉,聲音生硬道:“你怎麽不穿衣服。”
喬澤訝然睜大眼睛:“還要穿衣服嗎?”
段景曜別扭地轉過身,假裝在看劇本,不看喬澤:“不然呢?”
“哦。”喬澤尊重床伴不同的癖好,剛打算回浴室穿衣服,突然想到:“原來的衣服好像弄濕了,我忘了帶換的來……”
段景曜也沒說清楚要他留宿,他就沒提前準備。
喬澤想了想,不大好意思地看向段景曜,提議道:“要不然,我穿你的?”
段景曜把手裏的劇本攥得更緊,只覺得這人怎麽這麽不要臉,就是故意來勾引他的吧!
他越想越覺得是這樣,霍然站起身,目不斜視地徑直朝放行李的櫃子走去,翻出一件新的T恤和一條新內褲,丢給喬澤:“趕緊穿上。”
反正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了,也沒什麽好避諱的,喬澤當着段景曜的面就解開了浴巾,套上對方的T恤和內褲。
尺寸都有些大,穿着很寬松,不過馬上又要脫,問題不大。
喬澤拉了拉衣擺,寬大的領口下露出他精致的鎖骨和大半個肩膀,皮膚白得晃眼。
他走向床邊,段景曜卻沒有要過來的意思,背對着他道:“你先睡吧。”
“那你呢?”喬澤不解地問。
段景曜提高了聲音,不耐煩道:“讓你睡你就睡,我做什麽關你什麽事?”
喬澤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好吧。”
他脫下拖鞋爬上床,段景曜拿了睡衣和內褲,轉頭進了浴室。
淋浴間裏傳來隐約的嘩嘩水聲,喬澤躺在被窩裏看手機。
現在米蘭時間差不多是傍晚,陸承允那邊應該也收工了,他還是得照例發個消息過去關心一下。
兩人的聊天記錄裏大多都是喬澤發的消息,陸承允要麽沒回,要麽就是很冷淡敷衍的幾個字,什麽“嗯”“好”“到了”之類的沒營養的話。
只偶爾有幾次是陸承允主動約喬澤,對話也不外乎是時間地點,一看就知道只有喬澤一個人一頭熱,陸承允不過把他當做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舔狗備胎。
換了那些為陸承允着迷的男男女女,大抵要為此患得患失,落上幾滴失意的眼淚,喬澤卻無所謂。
說實話,他才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無論是陸承允、陸承彥還是段景曜,他都懶得浪費時間去思考這種問題,總去揣度他們對自己的想法和感情。
他想做什麽就主動去做,做任何事的出發點首先都是他樂意。
喬澤永遠以自己的感受和體驗為中心,哪天覺得素材收集得足夠了,目的達成,想抽身便随時離開,大家各不相欠,好聚好散。
但要說完全沒有一點難過和失落,肯定是假的。
人心都是肉做的,他再怎麽演戲,也總摻有幾分真情實感。
只是那些珍貴的真實情緒,都是寫作的好素材,喬澤非常珍惜,并且感謝為他提供靈感的好心人。
他發完消息,調好第二天的鬧鐘,把手機息屏放在床頭櫃上,再次安心躺下。
伴着浴室裏仍持續不斷的簌簌水聲,喬澤閉上眼睛,漸漸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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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