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39章

轉眼又是大半個月,一直“忙”得不見人影的秦煊忽然給喬澤發來消息,約他晚上到家裏來一起吃飯。

吃飯當然只是借口,吃他才是主菜——喬澤心知肚明,想着自己也有段時間沒和姓秦的“聯絡感情”了,遂欣然應下,去之前還特意洗了個澡,做好了準備工作才出門打車。

別墅區的安保已經認識喬澤,确認訪客記錄後很快放行。

喬澤也有秦煊家大門的門禁密碼,一路暢通無阻,熟門熟路地進到室內,偌大的別墅裏燈火通明,卻沒看見主人的身影。

“秦老師?”喬澤試探性喚了一聲,沒人回應,琢磨着莫不是這老男人又在搞什麽幺蛾子,一面狐疑,一面往樓上找人。

二樓主卧的房門半開着,裏面似乎有動靜。

喬澤輕輕推開門,還沒往裏走,便看見地上胡亂散落的衣物,隐約有種不妙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就聽見一個陌生年輕人的聲音,還帶着喘息道:“秦導……唔,我幫您……”

接着便又是一陣衣物剝落的窸窣聲,不用看也知道房間裏正在發生什麽。

喬澤尴尬地頓住腳步,下意識就想幫他們關上門。

但再轉念一想,秦煊為人處世一向妥帖周到,既然事先約了別人,卻還在同一時間約他,擺明了就是故意的。

故意讓他撞見這種場面,這姓秦的到底有什麽居心?又想看見他什麽反應呢?

直接轉身就走未免也太沒意思,一點戲劇沖突和張力都沒有。

喬澤平日最擅長寫反轉劇情,而所謂的反轉,其實就是把所有“因為……所以……”變成“應該……但是……”,反其道而行之,矛盾沖突瞬間拉滿。

喬澤轉了轉眼珠,勾唇無聲地笑了一下,随即收斂起笑容,徑直推門走了進去。

喬澤來的時機倒是“湊巧”,秦煊的褲子剛脫到一半,一個頭發有些自然卷的青年半跪在他身前,光裸的後背白皙纖細,正暧昧地用臉去蹭秦煊。

“秦老師……”

喬澤裝作訝然地睜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地望着秦煊,張了張嘴,卻似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見到喬澤進來,秦煊似乎并不意外,只平靜而饒有興味地對上他的視線。

反倒是那自然卷青年有點尴尬,讪讪地站起身,往秦煊身後躲了躲,一雙清秀漂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喬澤:“秦導,這位是?”

秦煊沒有說話,喬澤也沒看那年輕人,兩人沉默地隔空對視,一個目光深沉中帶着玩味,一個卻逐漸紅了眼眶。

喬澤眼底濕潤,哽咽似的開口道:“秦老師,你說過……你喜歡我。”

“是,我是說過。”秦煊坦然點頭承認,淡淡地笑起來,理所當然道:“可這不代表我不能再喜歡別人。”

男人成熟英俊的面上浮現出近似溫柔的苦惱神色,說出口的話卻愈發傷人:“小喬,只是玩玩而已,你居然當真了嗎?”

喬澤當然沒有認真,但演戲就要演足全套,秦煊看起來也興致勃勃的樣子,絲毫沒有因為被打斷好事而不悅,反而興奮得更加厲害,正說明他的戲路是對的。

仿佛被問得懵了,喬澤怔怔地站在原處,許久沒有眨眼,随即上下眼皮一碰,眼淚便奪眶而出。

他吸了吸鼻子,像只害怕被主人抛棄的小狗,用濕漉漉的眼睛凝視着秦煊,委屈又難過地說:“是啊……我是真的喜歡你。”

秦煊仍是笑着,審視般看着喬澤,語氣有些輕佻,甚至帶了毫不掩飾的惡意:“可我說的那些話,全都是騙你的,你還喜歡我麽?”

“喜歡。”喬澤正演得上頭,半真半假脫口而出道,“在你還不認識我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他的長睫被淚水濡濕,凝成一簇一簇的,更顯得漆黑濃密,淚珠斷了線似的不住往下掉,很快沾濕了蒼白的臉頰。

秦煊聽見喬澤用哭腔問:“你既然要騙我,為什麽不能一直騙下去呢?”

看着喬澤泣不成聲的模樣,那種陌生的酸軟情緒再次卷土重來,讓秦煊一向健康的心髒感到一陣幻覺般的抽痛。

他眉頭微皺,唇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真這麽喜歡?”

喬澤一邊掉眼淚,一邊心說當然是假的,面上還是演得情真意切,倔強地點頭。

秦煊默然片刻,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對他擡了擡下巴,開口喚道:“過來。”

喬澤聽話地走過去,秦煊擡手,用指腹摩挲他的臉頰,一點點揩去他眼角濕潤的水痕。

像是憐惜的愛撫,又像是輕浮的亵玩。

“真傻……”

男人嘆息般低聲呢喃,深邃的眼眸中似有心疼的神色,但更多的則是愈發燃燒的蓬勃欲念。

他終于忍不住低下頭,吻上喬澤顫抖濕漉的睫毛。

身後圍觀了全程的自然卷青年摸不清狀況,猶豫着試探性地開口問:“秦導……是想玩雙飛嗎?”

秦煊聞言頓住動作,好像才想起還有這號人在。

他一停頓,喬澤不由懷疑他是在考慮這個提議,心裏也飛快地思考起來。

腳踏幾條船倒無所謂,反正喬澤自己也是,大家彼此彼此,只要注意安全衛生就好。

但真要玩三人行,那還是有點太野了,超出了他目前能接受的範圍,得想個辦法金蟬脫殼。

喬澤正在心裏設計接下來的臺詞,卻聽秦煊對那年輕人道:“你走吧。”

那年輕人還有些不情願,畢竟他好不容易才撞了大運,從投資商的飯局上勾搭到秦煊,如今都已經順利到了對方家裏,褲子都脫了一半,要他就這麽一無所獲地離開,實在是太虧了點。

秦煊看出他的猶疑,接着随口允諾道:“老方說他的新戲還缺個男三,我看你不錯,讓你經紀人把簡歷發過去。”

“謝謝秦導!”

年輕人遺憾的表情瞬間轉為驚喜,一點怨言都沒有地轉身就走,邊撿衣服邊回頭說:“秦導再見。”

離開前順手給秦煊帶上了門,心裏還在想,不知道這個“小喬”什麽來路,也是新出道的演員?但他好像從沒有見過……

喬澤雖然不是演員,演技卻比許多所謂的演員都好,眼淚說來就來,哭得還很好看,五官沒有皺成一團,通紅的眼尾和鼻尖頗惹人憐愛。

房間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秦煊更加肆無忌憚,捧起喬澤的臉頰重新吻上他的眼角,吻去還未幹涸的淚痕,一路啄吻到唇邊,覆上他微張的雙唇,撬開牙關長驅直入。

“唔……”

……

……

……

這一晚最後是怎麽結束的,喬澤完全沒有印象,他再有意識的時候,秦煊又已經不在他身邊。

身上倒還是清爽幹淨,算秦煊還有點良心,喬澤腰酸腿疼,嗓子也沙啞,睜着眼躺了好一會兒才有力氣爬起來,到浴室去檢查自己的狀況。

可惡,姓秦的屬狗嗎!

居然又在他脖子後面咬了個牙印,咬得還不淺,估計得過兩天才能完全消。

喬澤費力地擰着腰看鏡子裏自己的後背,發現腰和屁股上都有殘留的青紫印記,咬牙切齒地憤然想,狗男人真是翻臉如翻書,這回不裝了,居然下手這麽狠!

他氣咻咻地穿上衣服,心道也就是還沒拍完畢創,等忽悠着秦煊幫自己把片子拍了,他一定要給姓秦的一個“驚喜”。

自負自戀如秦煊,要是知道自己被他騙了,估計得氣個半死。

想想男人氣急敗壞的樣子,喬澤就心情愉悅起來,反正到時候他已經跑路到美國,隔着太平洋,秦煊的手再長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其實秦煊也大概率不會報複他,畢竟這麽丢人的事,姓秦的哪能讓別人知道,而無緣無故為難一個年輕後輩,又未免太丢份。

好歹他們曾經這麽親密過,秦煊只要還有那麽點良知,就只能吃這個悶虧。

喬澤盤算得清楚,哪怕對方真要針對他也無所謂,影視圈那麽大,秦煊總有對家,喬澤自信有本事在哪都能混飯吃,不怕被人穿小鞋。

男人啊,果然都是一樣的,不管年齡多大、學歷和成就有多高,永遠都是以自我為中心,自以為是的生物。

喬澤知道自己其實也不例外,不過他貴在還有自知之明,有底線知進退,知道該跑路時就跑路。

他在浴室折騰了許久,洗漱完又忍不住照鏡子。

鏡子裏的青年眼睛還紅着,看得出昨晚哭過,薄薄的眼皮沒有水腫,只是眼底有明顯的血絲,整個人神态也略顯萎靡,看起來還怪可憐的。

喬澤揉了揉鼻尖,把白皙的皮膚搓得微紅,心思一轉,忽然掏出手機,湊近鏡頭拍了一張大頭照。

然後他點開分享,把圖片同時發送給段景曜和陸承允。

對面竟然也都同一時間秒回,問喬澤:“怎麽了?”

喬澤打了幾句話又删掉,顯示了好一陣“正在輸入中”,末了按下發送鍵,回複兩人道:“沒什麽,就是昨晚看了一部很感人的電影……[流淚狗狗頭.jpg]”

“什麽電影?”對面問。

喬澤想了想,打字道:“一條狗的使命。”

良久之後,消息提示再次彈出。

1段景曜:“[回複圖片]……哭得這麽難看,不許再哭了。”

2陸承允:“別胡思亂想。周末我朋友有個藝術展,我來學校接你?”

給喬澤發完回複,兩人又看了那張照片許久,最後鬼使神差、不約而同地按下了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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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段&小陸:他一定是在暗示什麽……他好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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