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細思量

韓雲笙就這樣一鞭又一鞭地抽着, 抽得韓谷軒滿身血痕, 衣服上血與滴落下來的汗水混合在一起, 看起來惡心極了。

韓谷軒卻是敢怒而不能言！

他氣得肺炸, 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女人，一個賤人！居然這樣羞辱他！

而韓雲笙看着韓谷軒憤恨的雙眼, 卻是微微笑着，刷地一下用鞭子最尖銳的地方往韓谷軒的眼睛刺去！

韓谷軒眼睜睜看着這鞭子的影子離眼睛越來越近！而他完全不能反抗！

來不及了！那鞭子就要刺瞎他的一只眼睛！

這一瞬間, 他一雙眼睛裏積滿了血絲, 密密麻麻地布在眼白處, 看起來尤其可怖！就好似發瘋了的妖獸，眼中只有暴戾仇恨, 而無別物！

哇哦, 真的是好棒的眼神呢。

韓雲笙這一鞭子就将要刺入韓谷軒眼眶時，那鞭子忽地被一個薄薄的淺藍的屏障擋住，讓那鞭子的一擊卡在即将刺入韓谷軒一眼的瞬間！

韓雲笙并未現出任何訝異之色, 而是慢條斯理地将紅鞭收回腰間，目光來回在韓谷軒被鞭子劃出一道又一道血痕的身上頗帶輕蔑性的打量。

這次她倒沒有換種折磨方式繼續折騰這韓谷軒。

韓谷軒想來恨不得把她扒皮抽骨了吧？那離他自己掙脫出來這個幻境, 又會有多長時間呢？

韓雲笙不打算這麽輕率的測試男主的後手, 又或者說去測試天道的後手, 她的羞辱嘲諷目的已經達到，這将龌龊的韓谷軒的臉面踩到泥裏的感覺實在太妙。

方才收入納物袋中的黑血她尚還沒有仔細檢查過，萬一待韓谷軒掙脫幻境後出了幺蛾子，那可不就吃大虧了？

韓雲笙其實并不是多麽深思熟慮的人，只是這名叫韓谷軒又名男主的角兒太難啃了, 讓她在處理這些問題的方面倒是越來越偏向她的女朋友林拾音那種細膩而穩重的處事方式了。

韓雲笙滿意地注視着韓谷軒此刻冷汗淋漓的狼狽樣，此刻他那層凡人的僞裝已經被他自個兒激動的情緒給撕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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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一聲，說：“果然……是個垃圾。垃圾是永遠成不了的。哪怕你能爬上這萬層階，成為這清藏宗的一份子，怕是也是憑借着你那惡臭的心性和欲望硬撐上來的。”

“你這種心性的家夥，就算擁有了修為，也永遠只會是修真界的敗類。”

此刻韓雲笙不再保持着之前那種盛氣淩人的姿态，她的語氣甚至平和了很多，但是……

就是莫名帶着一股揮之不去的嘲諷感覺。

讓韓谷軒更恨！更恨！

韓谷軒将韓雲笙的身影死死地烙印進腦海裏，可韓雲笙不在意讓主角更恨她一點，對他的視線完全處于一種漠然的忽視的态度。

“呵，敗類。”韓雲笙居高臨下，将這字眼又重重地複述了一番，便漠視地道，“你且記得了，你可不是第一。”

說罷，她與林拾音動用了與清藏宗出于同源都靈力，說完這番話過後沒一會兒，她們便靠着直接柔和地打破幻境抵達了第一千層。

有注意到她們這邊好戲的青書道君訝然道：“測試還允許使用靈力？”

另一位比他更威嚴一點的道君道：“靈力，也算是自身能力的體現，何況你看，銘菱與寒清的徒弟的樣子，是已經要主動脫離這次測試了。”

“可這第一二名，該如何算？”

“祖師從未下過指示說本門門內弟子不能參與萬層階的試煉，況且這先開了動用靈力禁制的并非銘菱與寒清之徒二人，且她二人也确實符合這年齡低于二十五歲以下的資格。所以……”

“這萬層階測試的一二名，分別為：韓雲笙、林拾音。”

老者外表的道君下了這個決斷，一衆道君思考一會兒，俱也都同意了這個判定。

老者見無反對者，便端起手邊的一方印章，沾了沾紅色的印泥，淩空蓋在韓雲笙、林拾音二人額頭處。

這一番舉動還別生異象，竟是騰空而起一個巨大的印章标識，上有再清晰不過的第一第二稱號，以及兩人的姓名。

韓雲笙與林拾音忽感額頭一陣麻感，便受的紅光一瞬間晃了晃眼睛。

……那些長老，竟是當真認可了她們的第一第二名！

韓谷軒自也看見這異象，他登時猛地身體一震，竟是強行沖破了那幻境的束縛！

可韓谷軒修煉的靈力與清藏宗并非出自同源，這樣硬力的一掙紮，竟是有無數用于構建萬層階幻境的靈力轉去攻擊韓谷軒！

他一恢複行動的能力，就被這靈力的吞噬給弄得立刻吐了一口血出來！身體也軟倒在地，砸落一地塵灰，根本奈何不了韓雲笙半分！

韓雲笙驚訝的看着這一幕，她本來察覺到韓谷軒恢複行動能力，立刻就繃緊了身體，甚至帶着把裝有那滴黑血的納物袋扔離身體的想法。

結果沒想到……韓谷軒今天這麽倒黴？

他是失去法則眷顧了嗎？不像。韓雲笙想，要是一本書能這麽随便的更換男主，還是有超多後宮，金手指設定飛上天的種馬文男主，那她早自個兒扶持一個男主上位了！

韓雲笙想了一會兒……沒想出個頭緒，不過趁他病要他命，這點韓雲笙倒是深谙這種無恥的手段。

韓雲笙呵呵冷笑了一聲：“氣得吐血了？心裏這麽脆弱的嗎？就像我說的那樣，你這種……啧啧啧，還是滾回家吃奶好了！”

林拾音盯着這失态發展好久，這時候也一改不說話光聽的行為，跟着韓雲笙接了一句。

“呵呵。”

林拾音這呵呵就像是觸動了什麽開關一樣，韓谷軒身體顫抖了一下！猛地，真的又吐出口血來！

看韓谷軒那副表情，這咳出來的，該是被氣出來的血！

啊……

韓雲笙愣了愣神，轉眼看林拾音，沒想到她這句話這麽神奇。

不過，見好就收，誰知道天道會不會看見韓谷軒這番狼狽的模樣，就心痛為這親兒子大開後門？

這并不是韓雲笙樂意見到的事情。

韓雲笙最後收了個尾，就像結束了一次嘲諷的演講一樣：“呵，沒勁。”

“拾音，我們還是先走一步吧。看眼前這坨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的東西，看得我眼睛難受——”

說着，韓雲笙作勢倚靠在林拾音身上，就連吹那呼喚靈鶴的哨子的聲音也不如一開始的洪亮，而是相當敬業的演戲演全套，也吹得綿綿的、有氣無力得很。

“嗯，那就走吧。”

林拾音也配合着她那渣演技繼續演，只是明顯沒有韓雲笙演得那樣用力過猛，那擔憂的表情非常真摯，還似乎夾雜着一些悲傷在裏邊。

靈鶴落地，瞪了這兩戲精一眼，磨蹭了一會兒還是讓她們坐了上去，一扇翅膀飛向劍峰的方向。

韓谷軒搖搖晃晃地從萬層階上爬起來，汗和血此刻有一部分滴落在了石階上，他目龇俱裂，身上不斷湧出狂暴的靈力！

“……築基後期？”一位道君哦了一聲，面對韓谷軒突然的進階生出一點興味來。

然後，就見着這破壞了規則，卻一躍修為又上了一層的人，猛地一下，又噴出一口血來。

道君：“？？？”

竟是又……氣吐血了？！

韓雲笙離了那些長老前輩的視線，軟骨頭似的柔弱模樣也不做了，面上顯而易見的浮現出快意的笑來。

“雲笙高興了嗎？”林拾音問到。

“高興，高興得很。”韓雲笙回答說，“他竟然還是色心不改……當然得給他點教訓嘗嘗。不然，誰怕是都會覺得我是個護不住女朋友的沒用的師姐了！”

“女朋友是何物？”林拾音在這段話裏聽出了一個她并不知道意思的詞，便詢問到。

“女朋友是……”韓雲笙意識到自己好像說出來了這個世界不存在的一個詞，再臨時補救肯定就來不及了，就斟酌了一下，回複說，“女性友人……？”

“只是友人嗎？”林拾音多聰明，馬上意識到韓雲笙自個兒也不太好解釋這個詞的意思，或者說……羞于解釋？

“……”韓雲笙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說，“不是，可以說是……道侶吧？”

她說完，就想起來道侶應該是指的那種合了籍的修士，真正要來說，道侶更加契合結婚後的狀态。

韓雲笙便忙又急中生智，往道侶頭銜上添了兩字：“未來！未來！未來的道侶才對！”

“好吧。”林拾音眼中緩緩浮現出笑意，她對韓雲笙說，“那你就該是，我的女朋友，對吧？”

她有樣學樣，完美的模仿了韓雲笙喊女朋友的口音，甚至還自主地加上了一點重音，讓這言語變得更有味道一些。

聽見林拾音用這樣的方式念着女朋友三字，韓雲笙竟覺得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了。

約是這份稱呼，除卻染上了一點暧昧的感覺，還算是承載着韓雲笙對最初的世界的一份懷念與喜愛吧。

韓雲笙深吸一口氣，壓下這種悸動的感覺，轉去問林拾音：“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韓谷軒太好對付了點？他不是已經得到了很厲害的傳承嗎？”

“我倒覺得。”林拾音分析說，一雙眸子異彩連連，“不是那韓谷軒變得好對付了……而是，他似乎遇上雲笙你，就會變得很倒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