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我給你背詩

忽而有風輕輕地吹了過來,撩起了寧琬額頭細碎的、毛絨絨的短發, 撩起來的時候稍有不慎就會從寧琬的眼裏劃過, 寧琬大剌剌地将頭發往腦後一抹, 夾雜着黏膩膩的汗水, 額前的水就跟細小的小水珠似的, 晶瑩剔透地挂在了寧琬的臉上,小臉紅撲撲的,鼻尖冒出一滴可愛的小汗水, 在烈日之下折出了各不同的色彩。

她探頭探腦地向考場裏面瞧, 居然探出了一種望眼欲穿的焦急感,和衆多的家長一起,抻長了脖子, 擎等着提刀上戰場歸來的将軍。

擔憂、焦躁,等等不安盡數從四面八方來将寧琬給包裹了起來。

寧琬有些無奈地想, 這才只是中考呢, 再過三年,等到耿秋再一次提刀跨進戰場的時候,她怕是要瘋了吧。

這樣一想之間, 擡眼一瞥, 正好看到宋城将耿秋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自己的身上,轉頭沖着寧琬招了招手, 寧琬一個箭步沖了過來,一把拉住了耿秋冰冰涼涼的手,五指有些僵硬, 炎炎夏日裏居然跟一塊捂不熱的冰塊似的,涼得寧琬往後倒吸了一口氣。

跟在另一邊的方慧茹攙着耿秋的手都有些抖,一雙眼睛裏盡是擔憂,早上耿秋還跟着他們幾人打招呼來着,宋城還伸出拳頭來跟耿秋調皮地怼了一下,誰也沒看出耿秋哪裏不對勁,直到第一場考試結束,宋城跟股了線的風筝似地,一頭就紮進了耿秋和張致嚴的教室門口,一腳沒剎住車,險些跟張致嚴撞一個大腦瓜子。

張致嚴将耿秋塞進宋城的手裏後便跑去給耿秋打熱水去了,此時正向着大部隊趕過來。

寧琬半攙着耿秋,咬着唇角,可眼睛卻已經紅作了一團,她不敢吭聲,生怕自己小哭包屬性又跟着給耿秋添亂,只好硬生生地将眼淚往肚子裏灌。

耿秋一見寧琬便抿起嘴角沖着寧琬笑了笑:“別喪着一張臉。”

“疼……疼嗎?”

“人家都是問考得怎麽樣,就你皮,問我疼不疼。”耿秋裝模作樣地嗔了一句,然後将重量從宋城的身上卸了下來,半個身子壓在了寧琬的身上,“疼。但是應該考得也不錯,又沒發燒,又不糊塗。”

寧琬瞥了瞥耿秋,嘟了嘟嘴,咬着唇角的牙尖輕輕一拉,将一塊黏得死緊的死皮從自己的唇瓣上拉扯了下來,頓時血肉模糊,疼得她将包在眼眶中的淚噼裏啪啦地掉了下來。

“哎喲小祖宗,你這小金豆子可真不值錢。”耿秋笑着伸手擦盡了寧琬不住往下掉的小金豆子,一時不察,一把抹在了寧琬剛剛咬破的小嘴唇上,抹了一手的腥甜血跡倒也不提,還将一手的鹽抹在了寧琬的傷口上,疼得寧琬張牙舞爪地又将眼淚在眼眶裏擠了兩泡。

宋城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拎起了寧琬的衣領:“求求你了小琬啊可別添亂了!趕緊把你姐姐領回去休息一會吧。”

寧琬這才回過神來一把拉着耿秋就往回走,走了兩步将耿秋安置了一下又跑回來接過了張致嚴手中剛去打的熱水,然後不耐煩地沖着幾人揮了揮手:“你們快回去吃飯,我帶姐姐回去休息!”

說完她又瘋瘋火火地跑開了,但去領耿秋的時候又老老實實、安安分分地小心攙扶着耿秋,轉頭還沖着耿秋擠了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出來。

寧琬帶着耿秋回了家,耿懷月已經做好了飯等着她倆,耿秋吃得不多,稍微扒拉了兩口就回房間去休息了,啾啾和咛咛有些不明所以擡起小腦袋來看着耿秋,寧琬見耿秋不吃了立馬也放下了筷子,回到房間裏給耿秋蓋好了被子,還小心地用自己掌心裏的溫度貼了貼耿秋冰冰涼涼的小肚。

耿秋迷迷糊糊地掀了掀眼睛,她心裏知道是寧琬,便下意識地伸手拉住了寧琬的小爪子,捂在胸口睡着了。

睡過一覺之後耿秋的精神好了許多,她先是看了一眼一直呆呆傻傻等在自己身邊的寧琬,然後打了個呵欠:“琬琬能幫我倒杯溫水麽?”

寧琬立馬跳了起來,風一般地從耿秋的身邊掠過,跑去客廳給耿秋兌好了一杯冷熱合适的溫水,直到看到耿秋全都喝完,寧琬這才出舒了一口氣。

“疼……疼不疼?”

“我說不疼肯定是騙你的。”耿秋的精神好了些後連唇色都帶了些紅潤,笑起來的時候依舊很甜,泛着紅潤的嘴角輕輕地勾起,笑的時候還沖着寧琬眨了眨眼睛,撲閃的長睫如一只翩跹而起的蝴蝶,猛地一下子一翅膀拍在了寧琬的心口上,就如那一天她伸手捂住耿秋眼睛的時候,輕輕地,細細地,在她的心口上搔刮了一下。

然後寧琬也跟着笑了起來。

之後的考試都很順利,耿秋生理疼一早如此,但不影響平日裏的作息,只要她能稍稍休息好,就能很快做出調理,之後的每一科考完後寧琬都會去翹首以待地等在學校門口接耿秋一起回家,別的家長領着自家的孩子問今天覺得怎麽樣,回家想吃些什麽,只有寧家別具一格,總是自家的小妹妹來認領上戰場歸來的将軍,每一次問的話都是“疼不疼”。

一見耿秋恢複了活力,F4軍隊更是放下了一顆懸掉着的心,考試一結束四個人頭對頭地聚在了一起,從網上扒下了各科的臨時答案,全都一一奮筆疾書地計算着自己的分值。

這種估分行為除了他們這四個奇葩外,沒一個人能理解,宋城是最先估完的,他手中轉着筆,挑着眉頭去瞅耿秋和張致嚴手頭的筆落下的數字。耿秋倒也快,計算完後輕輕擰了擰眉心,保守着估了一個最低的分。方慧茹緊接在耿秋之後擱下了筆,然後抿起嘴角微微笑了笑。

然後這三人齊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還在摳頭發的張致嚴,後者感受到了這幾人的目光也跟着擡起了頭來,目瞪口呆地看了這三人一眼:“你們……看着我做什麽?”

“來來來,嚴哥,這題你選的什麽?”宋城指着物理選擇的最後一題。

張致嚴皺起了眉尖來:“你等等我再算算這是啥,我選完就忘了自己選的什麽,但是我知道自己算的過程,我來試試……”

他邊說還真就動起了筆來,按照着自己當時動筆算的步驟一步一步往草稿上算,耿秋的眼神跟着張致嚴的筆尖走,直到張致嚴算出最後的結果時,她才勾起嘴角沖着宋城眨了眨眼睛。

張致嚴算完後與答案對了對,然後長長地舒了口氣,他前面的基礎本來就沒什麽大問題,只有壓軸題稍微有些抓不到頭腦,但這次在衆人的努力下可算讓他挖到了突破口,一套題順順利利地做到了尾聲。

張致嚴将整個中考的試題全算了一遍,政治歷史不像物理化學一般結果對就是對,他也有些拿不準,只好按低了去估,估出來的分大致擦着一中前幾年的分數線走,這種懸而又懸的分數讓他心裏沒有底,大夥也知道現在只能等成績,便也不再将這事放在心上了。

中考結束後要有十來天的時間才會出成績,但中考之後沒幾天就是小考了,這次上戰場的輪到寧琬了。

寧琬有些緊張,小手手搓過去搓過來,好幾天沒睡個好覺了,半夜裏睡着後嘴裏還叨叨着古詩文,來來回回地磨得耿秋也睡不好,只好爬起來支着腦袋聽寧琬念詩。

這讓耿秋畢業三年了,還能将小學課本上要求背誦的課文一字不落地給複述一遍,全是寧琬的功勞。這幾天更是沒完沒了了,好不容易考完了試沒了作業的折磨,結果天天晚上在自己的耳邊灌魔音,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耿秋有些好笑地坐起來看着寧琬熟睡的側臉,然後低頭聽寧琬輕輕地念。

“可愛深紅愛淺紅……唔前面是……黃師塔前江水東,春光懶困倚微風。桃花……桃花什麽……”

耿秋輕輕地笑了一聲:“桃花一簇開無主。”

“可愛深紅愛淺紅。”寧琬又輕輕地笑了起來。

耿秋盯着寧琬滿足的小臉,也輕輕地笑,她逗小狗崽似地又問:“《江畔獨步尋花》的詩人是誰呀?”

“杜甫呀!姐姐你傻!”

耿秋被寧琬逗笑了,這小姑娘自個兒背不出來詩了,還要反過來埋怨自己傻。

耿秋也不再逗寧琬了,小寧琬念着後面的詩慢慢地又安靜了下去,耿秋等到寧琬睡着了後才又倒下去與寧琬一起睡着了。

早上寧琬起得很早,耿秋有些懶床,但聽到外頭洗漱的聲音後她打了個呵欠也跟着換了衣服,寧琬小心翼翼地進房間拿書包的時候就見耿秋有些傻怔怔地坐在床邊。

“姐姐,你怎麽不……不再睡……睡會?”

耿秋打着呵欠起身出了房間去洗漱:“我送你去上學呗,正好沒什麽事。”

寧琬忽而眼睛就亮了起來,直勾勾地看着耿秋,沖着耿秋笑了起來。

“那我在路上給……給你背詩吧!”

耿秋腳下一個踉跄,哦,要死哦。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琬琬,也日常可愛~

所以二呼呼給大家推薦一個可愛的作者的可愛的文啊~

來來來,狼山玉(玉玉)的《上錯花轎嫁對狼》大家瞧一眼啊,保證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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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岳雁她丫的也是這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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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霸氣張揚的危将軍遇到了清冷自持的淩姐姐,狡黠如狐的曲尚書遇到了火爆潑辣的淩妹妹……

二人仰天長嘆:自作孽不可活啊!!!

注:本文雙CP線,曲荃X淩雪霁,危岳雁X淩秋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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