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命運在懲罰誰?

之前給沈青黎找了段明這個“奸夫”,為的就是希望能讓太子殿下徹底對沈青黎死心。所以之前沈青黎和段明的“奸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外面的人也不會知道。

今天段明為了陷害沈青黎才當衆說出這事的,可被陸淮起這麽反駁,沈青皎的清白也跟着受損。

沈勁風眼睛骨碌碌一轉,趕緊腆着笑回答陸淮起,“陸都督,并不是本公府上的下人疏忽,實在是本公教女無方,才養出了一個和男人私定終生的女兒。她自己要做的事情,本公攔不住。但本公的大女兒不一樣,她蕙質蘭心,乖巧賢良,心性和本公的二女兒完全不同。”才不會私下裏和男人私定終生。

陸淮起狐貍眼彎成兩抹狹長的弧度,垂眸又細細看了一眼被他圈摟在懷裏的沈青黎。

同樣都是沈勁風的女兒,沈勁風衆目睽睽之下對大女兒贊賞有加,卻數落二女兒不知廉恥,主動與外男勾搭。

在這世俗的國度裏,一個當女兒的被自己親生的父親這樣當衆損貶,世人的口水又怎麽可能輕易放過這個離經叛道的女兒。

沈青黎戴着面紗,陸淮起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從她抻直的腰看來,這個小姑娘依舊是用她的堅強和不屈對抗着污濁的世俗。

她的這份堅強和不屈讓陸淮起堅硬的心一軟。

不知不覺的,他總是希望能做點事情幫幫這個小姑娘。就像今天,他十多天前被皇上派去鎬州辦事,按理說今天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可他趕了兩天的路,終于在今天趕回了梁京城。

他是她的義兄,義當妹妹的被人欺負了,他這個兄長不出頭,難道任由別人作踐她?

陸淮起輕薄的嘴唇輕勾,唇角鋒利,“我們未來的太子妃殿下的确是蕙質蘭心,可國公府守備不森嚴也是真的。偶爾有一兩個外男闖入國公府,很難保證他們就沒有冒犯過未來的太子妃殿下。”

沈勁風實在是不想讓沈青皎的清白受影響,他張了張嘴又要說話,陸淮起直接高聲搶白他的話,“好了,國公爺。你不要再解釋什麽了。像今天這麽個重要的日子,段明這種不三不四的男人都能輕易的闖入後院,你就不要再跟本督解釋你們國公府的守備有多森嚴了?還有,本督和随從也在你們國公府呆很久了,你們不也沒發現嗎?”

陸淮起一只大手又輕輕的摸了摸沈青黎的頭發,笑着看向太子慕雲珩,“阿黎的八字看來是和國公府對沖了,她在國公府裏總是能出事。本督也不想讓她繼續在這裏受氣了。本督現在要帶她回去。太子殿下,我們告辭了!”

世上還有比陸淮起更混賬更霸道的人嗎?

他自己把話說完了,就直接轉移話裏,要帶沈青黎跑,可他這滿肚子辯解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啊。

沈勁風眼神幽怨,張嘴還是試圖要為沈青皎辯駁。可太子慕雲珩已經出聲了,“陸都督,阿黎今天的确是受了很多的委屈,你帶她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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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他又是一眼深情的看着沈青黎,強調道,“陸都督,阿黎是孤的表妹。那個段明只不過是個宵小之輩,他的話你不要信。阿黎心儀的男子絕不可能是他那種。”

太子慕雲珩這話像是說給陸淮起聽,又像是說給場上其他人聽。

而對場上的人來說,雖然很多人都在心裏痛罵沈青黎不知廉恥,可那又能怎麽樣?

她的師父萬一飛疼愛她;她的夫君陸淮起不介意她的過去;她的太子表兄相信她……

由這三個男人給她撐腰,她今天就是想在國公府橫行霸道也沒有人敢指責她。

沈勁風等着太子把話說完,上前一步準備繼續跟陸淮起讨論沈青皎清白的事情。陸淮起飛快的瞥了他一眼,勾着沈青黎的肩膀就直接一轉身向院門口方向走去。

沈勁風咬咬嘴唇,目光求助的看向太子慕雲珩,低聲說道,“殿下,陸淮起居心叵測,他這麽一攪合,別人會怎麽看待眉兒。你快點幫眉兒說幾句話吧。”

慕雲珩淡淡的看了一眼沈勁風,并沒有要幫沈青皎說話的意思。

“舅舅,一年前,你們為了讓我憎惡阿黎,找了段明來誣陷她。已經一年了,你們現在又用段明來誣陷她。舅舅,我真的很想問你一句,青皎和阿黎都是您的女兒,為什麽你要這麽對待阿黎?”

他的質問讓沈勁風眉目劇烈一跳,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的問題了。

慕雲珩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緊盯着沈勁風,沈勁風心裏搜腸刮肚了一番,最後才低聲,支支吾吾的說道,“殿下,怪只能怪阿黎生的賤!”

她要是會投胎,他這個當父親的也可以把她寵上天去。

沈青黎他們幾人剛走出安國公府,身後就傳來一陣輕喚聲。她回頭去看,陳嬷嬷氣喘籲籲的向他們跑來。

等跑到沈青黎面前時,陳嬷嬷從寬袖裏掏出一個小木盒塞到沈青黎的手裏,“二小姐,這是夫人讓我交給你的禮物。再過一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了。以現在的形勢,夫人到時候也是不可能幫你挽發辦及笄禮了。夫人讓老奴把這禮物送給二小姐,算是夫人送給你的及笄禮了。”

沈青黎目光一頓,垂眸打開手裏的木盒子。盒子裏躺着的是一根質地晶瑩的玉簪。

陳嬷嬷又笑了笑,眼裏閃爍着真摯的光芒,“二小姐,有些事情夫人也是逼不得已。但二小姐以前在府中時,夫人也并沒有太苛責你。以前二小姐雖然是經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夫人心裏還是希望二小姐你以後都可以過上順遂平安的日子的。要是有什麽想要夫人幫忙的,二小姐你也可以派人來府上。”

陳嬷嬷話說完,目光又四處張望了一番。見周圍有奴仆的目光向她的方向看來。陳嬷嬷便再也沒有多話,直接就轉身離去。

沈青黎拿着手裏的那個盒子,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沈青皎的親生母親給她這個庶女送禮物?

這該不會有什麽算計吧?

陸淮起銳利的目光一直都在注視着沈青黎的師父萬一飛。按理說以沈青黎的身份,是不可能接觸得到萬一飛的。

可他們一老一小卻成了師徒關系。

問題兜兜轉轉了一圈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沈青黎為什麽又能活着回來?

她背後有什麽人嗎?

陳嬷嬷一鼓作氣的跑回寧若顏的院子。寧氏屋裏還有一大堆夫人,寧氏找了個借口去了耳房。

耳房裏,寧若顏問道,“簪子送給她了嗎?”

陳嬷嬷點了點頭。

寧若顏伸手扶了扶發髻,眉眼間到底還是閃過一絲的不忍,“嬷嬷,當年如果我不……”

陳嬷嬷知道她要說什麽,趕忙打斷她的話,“夫人你沒有做錯什麽。一切的罪過都不該我們來承擔。這是懲罰,老天對他們那些人的懲罰……總有一天他們那些人要在地獄冥界裏煎熬、忏悔……我們等着那一天吧。”

寧若顏眉眼閃過的那抹不忍很快的漸漸的被狠厲所取代。喉嚨間傳來一陣腥甜感,她輕咳了咳嗽。

陳嬷嬷連忙上前幫她撫背,十五年前的那場叛亂,讓她家夫人從此落下了很嚴重的病根,再也生不了孩子。

現在在國公府裏的五個庶子,都不是她所生。

寧若顏壓下咳意後,捏着手帕,眼裏閃爍起癫狂的神采,“嬷嬷,大夫說我的病又複發了。如果這次壓制不了身上的病,我會在我要死之前把那件事情告訴給她的。好期待那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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