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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剛欲起身,巡邏者手上的一只白色的物事卻“滴滴滴”地叫了起來,中央有一個方塊形的屏幕,下方還有十來個小方塊構成的鍵盤。
承祜好奇地湊上小腦袋:“這是什麽?”
“是地府配給管理者的傳令神機,方便地府的管理工作。”巡邏者按下了其中一個鍵,随即淡淡地說:“劉邦又去找匈奴單于群毆了。”
“你怎麽知道?”承祜瞅了一眼那僅有一個小紅點兒的屏幕,又瞅了瞅巡邏者,驚訝道:“明明上面什麽也沒有啊。”
“有坐标,就夠了。”巡邏者又撇了一眼手中的白色機子,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就像劉徹熱衷于挑戰嬴政一樣,一區和二區都是最不安分的區域。二區的劉邦曾在匈奴王手中吃過虧,在我接任管理者的這段時間,屢屢看到他向匈奴王挑戰,有時規模甚至不亞于劉徹與嬴政的打鬥。”
“好厲害……那地府豈不是都沒有安寧的時候了?”承祜咋舌。
“啊,确實,”巡邏者颔首,“別的區的那些改朝換代、恩怨糾紛暫且不提,單說這一區和二區,除了上面說的幾場大規模紛争外。還有零區的人時不時地聯軍進犯一區,向嬴政施壓,還有嬴政的兩個兒子扶蘇和胡亥的戰火,一區的項羽時不時地越境去二區攻打劉邦……”
逐條逐條地說下來,承祜的眼睛幾乎要繞成蚊香蛙。
“等等,零區……是指先秦嗎?那是個怎樣的世界?”承祜甩了甩腦袋,似乎要讓自己從無止境的鬥毆黑名單中清醒過來。
“零區……那是個我也不曾到過的地方……不,或者說,那是除了地府的高層之外,普通的管理者也無法涉足的地方,因為它離高層所居住的宮殿很近。”管理者的目光望向了某處,悠遠中帶着些許迷茫。他拍了拍承祜的腦袋,“只要不鬧的太過,且由着他們去吧,橫豎被記過了罰些錢財就是,他們也不是負擔不起。我們快些啓程吧。”
“好。”那人拉着承祜的手,将他拽上了馬車,車輪辘辘的聲音在街道上明晰地響起,即便有那麽多雜七雜八的聲音,也無法掩蓋這獨特的聲音。
表面上看起來那麽不近人情,但或許……這位大人真的是個不錯的人。承祜趁着巡邏者望着窗外出神的罅隙,偷眼看了他一眼。
陽光透過窗口淺色的簾子投擲進來,打在巡邏者帽檐下的臉龐上,承祜詫異地驚覺,這位巡邏者看上去,竟是如此的年輕,完美的下颚仿佛是被削尖了似的,從側面能夠看到優美的線條。
靜默,死一般的靜默尴尬地蔓延着車廂中,仿佛将空氣一同凝滞。
在晝夜交替的旅程之中,承祜頗為疲乏地阖上了眼,沉沉睡去,而一旁的巡邏者望着承祜安然入睡的小臉,神色卻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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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非常的漫長,一路上,見慣了各種打鬥,承祜也從最初的驚訝到後來開始泰然自若。
有朝代存在……不,有人的存在,紛争就無法停止。
不過饒是心理承受能力如此強悍的承祜,在途徑三區的時候也還是被狠狠地shock了一把。
誰能告訴他,那幾個坐于高椅之上,一派和睦、談笑宴宴的人真的、真的、真的是先前還争得頭破血流,你死我活的曹、孫、劉嗎?
承祜不知道究竟是他落伍了還是這個世界太荒謬了……
旁邊的路人甲用一種十分理解的眼神望着風中淩亂的承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習慣就好,這三人打打停停,停停打打,這些年來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都已經麻木了。”
“這幫子人,一會稱兄道弟同床共枕的,一會兒又拎着刀二話不說地沖上來,跟個仇人似的。說不準兒啊,正是應了那一句‘床頭打架床尾合’,哈哈哈!”路人乙不無興味地調侃着。
床頭打架床尾合……
承祜感覺這幾個大字兒如同烏雲般籠罩在他的頭頂,使得他幼小的心靈再一次遭受了重創。
“地府的大家,都很……有精神呢。”默默地退回了車旁,承祜不無感慨地說道。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麽?”巡邏者看了他一眼,壓低了鬥篷:“陰間之人,本來便已身死,了無牽挂。在這裏的大都是不願轉世或是暫時不能轉世之人,自然要對自己好點兒。”
“果真能了無牽挂嗎?”承祜的目光變得悠遠而綿長,漆黑的眸子周圍氤氲着一層散不去的霧霭,“若是這樣,為何還會有那麽多人不惜幫人作傭,就是為了回一次陽間?”
地府規定,只要交夠錢銀便可在夜晚重返陽間,看望那些尚且在世的親人。身前榮極一時的人們死後有着大把的香火錢,願意回去的人卻寥寥無幾。迫切地希望回去、擔憂着自己在陽間的親人的人大都出自窮苦之家,沒有錢銀的他們只能通過幫地府作傭予以抵債。像承祜這樣的情況并不罕見,但也僅限于十三區。
別的區,因為年代太過久遠,與該區居民相近的親人們要不便來了地府,要不便去轉世,遂也早早地熄了回陽間的心思。
唯有承祜的那一片住區,尚有許多人争着想回去。
“我前些天剛回去看了我的女兒,她給我生了個外孫兒,那小模樣長得,真是沒得說啊!”隔壁的孫大娘便常常對街坊鄰居這麽炫耀,只是末了,眉宇間卻萦繞着一份揮之不去的惆悵。
“你女兒還算是好呢,還算是個孝順的,可你看看我兒子!我生前拼死拼活地種地賺錢,為的是什麽?為的不就是籌錢讓他去讀書參見科考?可是這個敗家子兒啊哎喲~~前些天我回去看了,真是讓我心寒。他…他竟然把祖宅變賣了,成日裏窩在妓院裏,現今想想,當初自己做的那些,果真是一點兒不值當!”柴大婆說到傷心處,枕着老伴兒的手臂就嗚嗚嗚地哭了起來,聞者莫不為之動容。
“是啊,這幫不肖子孫,有什麽好挂念的!”一位大嬸曾義憤填膺地說:“看着他們那醜陋的模樣,可不是平白給自己添堵?倒不如不見,即便是心中存個想念,也比這強!”
小小的承祜在剛搬去院中的那一段日子,常常趴在自家門口的座椅上,看着周圍的街坊鄰居來來往往,看着他們換了一批又一批,每一批幾乎都會有類似的對話,口中說過‘不如不回去’的話,可是到了最後,他們還是會努力地用着自己的勞動來換取回去陽間的機會。
他們是怎麽想的呢?承祜歪着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弟弟和阿瑪如今又是怎麽樣的光景呢?那時的承祜時常思索着這個問題,歪着腦袋,在一旁睡去。
睡夢中,阿瑪與弟弟幸福的笑臉在春日的煦風中漾開了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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